第298章
,正是吃蟹的时候,已经交代厨房去做了。螃蟹大寒,娘子不易多吃,吃一只是可以的。” 崔玉壶微笑地说着,将带上来的画作和诗集都摆在地上。听说谢家主今日要来用晚膳,他特意去买了一笼最肥的秋蟹,托他的福,晚上他还能睡在小阁楼。 “嗯,还有秋蟹吗?婶婶也挺爱吃蟹的。” 崔玉壶笑道:“我买了两笼,另一笼已经派人送到草庐巷子,晚上六叔和婶婶都是能吃到的。老人家虽然不易多吃,但是那边邻居也多,一家分几个也是足够的。” 他知道她心系草庐巷子,这几年也习惯性买两份,一份带给她吃,一份送到草庐巷子去。 小草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他做事一向周全。这几年若不是他在身边照顾,日子恐怕会更加难熬吧。人人都说崔玉壶出身卑微,娶她是高攀,成亲后又吃软饭,但是唯有她知道,这几年,他为了她牺牲了多少东西,背负了多少流言蜚语。 可惜,她只能当他是最好的知己,朋友,却无法喜欢上这样的好郎君。 “听说谢家主今晚要过来?” 小草点头:“最近九洲有些动荡,听说秋慕白头疾复发,病入膏肓,他可能是来请我回谢府的。” 小草垂眸,对着崔玉壶也没有避讳,与他聊着九洲最近的大事。 崔玉壶微惊,陛下病重?这样隐秘的事情竟然都传了出来,世家大族这些年也不是吃素的,被高祖陛下打压了这么久,是要触底反弹了吗? “谢家主要离开泉城?”崔玉壶低声问道。 小草点头。 他们等这样的消息等了九年,如今秋慕白头疾痛入骨髓,盛京动荡,朝堂两派之争日益激烈,又即将到十年之期,无论如何,谢景焕都会离开泉城,前往盛京。 所以今夜,他必是来请她回谢氏主持大局的。 “娘子想重回谢氏,掌权吗?”崔玉壶轻声问道。他不希望她回谢氏,这几年她身体时常不好,在庄子上休养,一年都要病半年。 大夫说她郁结于心,是心病,无药可治,唯有放宽心调养,才能享常人寿命。崔玉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想着法子让温补的汤药没那么苦,然后去找擅长做药膳的厨子,每个月变着花样做给她吃。 但是她胃口一直不太好,吃的不多,好在就这样养着,病情也没有进一步严重,要是回了谢氏,诸多事情加身,那对身体必然是不好的。 况且他有私心,不希望她重掌大权。 小草沉默了良久,说道:“十年之期要到了。” 崔玉壶知道这个十年之期,是盛京众生塔那位女冠出塔之日,但是他很怀疑,真到了那一日,那位娘子真的能出塔吗?以疯帝对她的爱慕程度和掌控欲,除非疯帝真的死了或者发生什么不可抗力的事情,否则陛下是绝对不会放那位娘子离开的。 这几年,九洲暗地里有流言,说陛下横刀夺爱,杀了结拜的兄弟,九洲闻名的风雅公子风眠洲,抢了他心爱的女娘,更是逼的风氏举族皆亡,只剩下一位出了家的大公子。 这样疯癫偏执的爱和狠辣的手段,九洲权利之巅的人,怎会放手? 还未到明年,崔玉壶已经感受到了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气息。 九洲动荡,就在眼前。 “如果,我是说如果,明年那位陛下不肯放手,娘子会如何做?” 小草抬眼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到时候你会知道我的做法。” 她会与他和离,亲上盛京,她什么都没有了,等待了十年,若是天不遂人愿,那她就掀翻了这天地,至死不悔。 崔玉壶见她目光雪亮,暗藏杀意,心里微凉,半是震惊半是恐惧,已然猜到了她的想法,许久低低说道:“这几年我在泉城乃至九洲也闯出了一些淡薄名利的才名,我的诗集在江南和盛京也广为流传。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我也愿意做娘子手中的刀,与娘子共进退。” 小草摇头,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崔玉壶为她做的已经足够多,剩下的路她只能自己走。 “娘子,郎君,家主到了。” 两人谈话戛然而止,起身下楼。 楼下庭院内,秋意一日比一日浓。谢景焕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踏足西郊庄子。 这段时间以来,九洲局势紧张,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等一个人,看着满庭院的风景。 小草搬到庄子的头一年,他每个月都过来看她,后来每次只要他来,崔玉壶便一定会在,对她嘘寒问暖,呵护有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的便来的少了。 觉得自己像一个外人,每一次的到来都是一种打搅。 后来他也越来越忙,真的就没有时间过来,有时候来了也不知道要与她说什么,仿佛说什么都是错,只会惹她生气。 有时候他宁愿去师父那里坐坐,也不愿意来西郊庄子,明明他曾经发过誓,要守护她一辈子的。 “家主,娘子和崔郎君来了。” 谢景焕回过神来,只见小草和崔玉壶一起从小楼里出来,一个是温婉的小娘子,一个是知书达理的书生,像极了话本子上说的才子佳人。 谢景焕已经半年没有见过她,记得五月里想过来看她的时候,被她婉拒了。半年未见,她好像一点都没有变,又好像变了很多。 谢景焕见她垂眸浅笑,和崔玉壶低声说话的模样,嘴角也微微上扬。至少她过的很好,其他的不重要。 “谢家主来的正是时候,今日我买了一笼秋蟹,应当已经蒸好了,晚上一起吃蟹啊!”崔玉壶上前来,圆滑地笑道。 谢景焕冷淡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小草:“你近来可好?” 崔玉壶早就习惯了大舅哥不待见他,笑了笑,便不表演了,等会兄妹谈话,他吃蟹,也是一件美事。 “挺好的。”小草见他如今越发沉稳,喜怒不形于色,微微一笑。五月里他想来看她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在生着病,整日病恹恹,蓬头垢面的,不想被他看到这样邋遢的一面,便没有同意。 万幸的是,入秋之后,她的病有所好转,阿嬷说她还是当年水灵的模样,稍稍打扮就很美。 只是他今日来得急,她都没有好好打扮一番,不过想来他也是不在意的。 “那就好,那就好。”谢景焕重复了一遍,见她气色很好,情绪稳定,眉目温婉,如同凤凰山的秋景,微微一笑,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酸涩。 “娘子,秋蟹蒸好了,是开席还是晚点再开席?”赵嬷嬷上前来,笑道。 “兄长还未吃晚膳吧?不如就在院子里一起用膳吧。”小草之前病着,也许久没有出小楼,见院子里的树叶都染上了颜色,谢景焕和崔玉壶都在,便弯眼笑道。 谢景焕点头。 崔玉壶笑道:“在院子里用膳极好啊,一边赏秋景,一边吃蟹,阿嬷,你快些让人把秋蟹都端上来吧,然后把我珍藏的秋露白拿过来,有蟹无酒怎么能行呢? 谢家主是能饮酒的吧?” 崔玉壶微微挑衅地看向谢景焕。听说他从不在外人面前饮酒。 谢景焕沉默,说道:“少饮一些也可。” 今日见到小草,他有些高兴,喝一杯就好,免得扫了大家的兴致。 赵嬷嬷连忙让人去把蒸好的秋蟹都端上来,然后去拿秋露白和娘子平时爱喝的花酿,娘子畏寒,花酿得蒸的微烫,才不伤身。 第699章 你们本就是一体 这个季节的蟹,蟹黄都是块状的,无比肥美。 崔玉壶拿着小工具拆蟹,将蟹壳一点点地拆下来,将蟹肉和蟹黄都剥到小碟子里,然后和调好的酱料一起递给小草。 “尝尝看。”崔玉壶一脸期待。 小草见他自己都没有来得及吃,就给她拆蟹,微微笑道:“好,你也吃吧。” 她喜欢吃蟹,但是不喜欢拆蟹,加上这段时间一直断断续续地病着,今年还是第一次吃秋蟹。今年的蟹又鲜又美,入口便险些鲜掉舌头。 小草瞬间眼睛亮了起来,感觉嘴巴里的药味都被这鲜美的蟹黄冲淡了。 崔玉壶:“好吃吗?” 小草点头:“嗯。” 谢景焕见他们夫妻恩爱的模样,沉默良久。 “谢家主,您也吃。”崔玉壶见他连筷子都没动,给他倒了一杯秋露白,笑道,“这秋蟹是我从农户那里收来的,挑的最大的母蟹,可惜小草身体不太好,每次只能吃一只。” “你身体不太好?”谢景焕闻言微愣。 这话一出来,小草和崔玉壶动作都一顿。 崔玉壶微微错愕,所以,谢景焕一直不知道她断断续续病着的事情?也是,谢景焕有半年都没过来了,自然不知道小草生病的事情。 小草垂眸,淡淡说道:“都是以前的老毛病,兄长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谢景焕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盛京那边传来消息,秋慕白病重,疯症越来越严重了,我想去盛京查证一下。 如果情况属实,我们很快就能接明歌回来了。” 小草吃蟹肉的动作一顿,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说道:“是个好消息,所以你希望我回到谢氏主持大局?” 谢景焕点头:“你知道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和师父,师父年事已高,无法主持世家大局,你有经验,小草,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我就能回来。” 泉城到盛京走水路,一个月就能抵达,之所以要半年时间,是他想寻找机会,看能不能趁机杀了秋慕白,或者挑起朝堂内斗。只要秋慕白病重,他一定能接回明歌。 “不行。”崔玉壶皱眉,断然拒绝道,“小草如今已经出嫁,再回去主持大局,要碰触到多少人的利益,那些管事和谢氏的族老们能同意?到时候劳心劳力不说,还要伤神。 她身体本就不好,这样操劳下去,什么时候能养好身体? 谢家主,你这些年就没有喜欢的小娘子,没有成亲生子的打算吗?若是你成亲,谢氏有了当家主母,就算你离开泉城一年半载的,谢氏都有主持大局的人。” 谢景焕被他问住了。成亲生子?他从未考虑过,纵然这些年,九洲,泉城,乃至疯帝都想给他塞个身边人,但是都被他无情地斩断了。 他这辈子只相信三个人:明歌,师父和小草。 其他人,就算是大长公主殿下,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都要靠后一些,更别提那些有利益冲突的人了。 谢景焕:“我说过,小草就是谢氏的下一任继承。” 崔玉壶眉头皱的更深:“那你的意思,若是你无妻无子,我娘子是谢氏的下一任继承人,那若是娘子与我有了孩子,我们的孩子是下下一任继承人?” 那谢氏岂不是要改姓崔氏?那谢氏那些耆老和旁系子弟岂不是要炸开了锅? 谢景焕冷冷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自然不是,谢氏始终姓谢,除非孩子改姓谢,否则到时候会从谢氏旁系子弟中选出下一任继承人。” 崔氏是无论如何也占不到这个便宜的。 这门亲事他本就不同意。 崔玉壶点头,懂了。除非他入赘,孩子入谢氏族谱,不然是没戏的。那崔家就要绝后了。 崔玉壶:“那谢家主,你的意思呢?” 谢景焕抿唇,许久,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此去有一定的风险,我的意思是,你们和离,小草接任我的位置,到时候谢氏内部就无法反对了。 小草,我会接回明歌,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啥?崔玉壶脸都黑了,今日的秋蟹谢景焕是一只都别想吃了,不配! 为了让小草回谢氏主持大局,连和离的阴损事情都想的出来? “大舅哥,原来这些年你一直都盼着我们和离呢?”崔玉壶咬牙切齿,虽然他和娘子确实成亲当日就和离了,但是这事没人知道啊,娘子没有拿出和离书,他们就还是夫妻。 谢景焕点头,冷淡说道:“你配不上小草。” 崔玉壶:“……” 秋蟹别想吃了,不配,秋露白也别想喝了,更不配。崔玉壶气的头顶生烟,把他面前蒸的黄澄澄的秋蟹连同秋露白一起拿走了。 崔玉壶冷笑:“大舅哥,难怪你这些年一直没成亲,就你这情商和嘴巴,就算有喜欢的小娘子,你也娶不到的吧!” 小草:“别吵了。” 她放下筷子,看着硝烟味渐浓的两人,说道:“半年为期,我回谢氏主持大局,但是我不会与崔玉壶和离,也不会接任你的位置,我等你半年。 如果半年内,你接不回明歌。明年就是十年之期,我会自己去盛京。” 谢景焕脸色骤变,心里莫名恐慌,一字一顿道:“你不用去,我去。如果接不回明歌,我也不会回来。” 他绝对不会让她去盛京送死,也不会让师父去盛京送死。 盛京一行,只有他能去! 小草见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倒了一杯果酿,示意崔玉壶将那杯秋露白还给他。 小草:“一言为定。” 谢景焕仰头喝下那杯辛辣如烈刀子的秋露白,郑重地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小草:“明日我就搬回谢府。” 崔玉壶皱眉,知道她心意已决,说道:“我和你一起住到谢府。” 小草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既然不和离,她回谢府,崔玉壶不去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况且有些事情他确实能帮得上忙。 “好,我等你。”谢景焕说完,起身离开,只喝了一杯酒,秋蟹是碰都没有碰,那酒烈,上头快,走的时候他就感觉脚步有些虚浮,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的西郊庄子,被山间的冷风吹了吹,才清醒了几分。 无论如何,小草要回谢府了,他要去盛京了,十年之期将至,明歌也有希望回来了,一切都朝着他预期的方向在走,至于其他的,不重要。 虽然如此,但是不知为何,他的心空荡荡的,溢出一丝悲伤来。 谢景焕一走,小草就一言不发地回了烟雨小楼,小碟子里的蟹肉和蟹黄只吃了两筷子。 崔玉壶见她心情不好,也没了胃口,知道今日不适合留宿在庄子上,坐到天黑,便起身告辞,回去收拾行囊。 明日他陪小草一起回谢府,无论她选择一条怎样的路,他都会一直陪伴她。 “崔郎君走了,说回去收拾行囊,明日陪娘子一起回谢府。”赵嬷嬷端着热茶进来,吩咐丫鬟将饭菜都放到软榻的小桌子上,“娘子晚上只吃了一点蟹黄,再吃点吧。” 小草没有胃口,摇了摇头,低低说道:“阿嬷,我是不是太坏了?” 她逼着谢景焕表态,只给他半年时间,拿自己和六长老逼他发誓,一定要接明歌回来。谢景焕那样实心眼的人,若是接不回明歌,他也不会回来。 赵嬷嬷温柔地摸着她的发髻:“娘子是我见过最心软,最心善的人,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娘子时,娘子刚从山里摘草药回来,背着小药篓,冲着我笑,笑的人心里都敞亮了起来。 有些事情就算娘子不说,谢家主也会那样去做的。你们早就是一体了,你就是他,他就是你。 你的期望也是他的期望啊。阿嬷只是可惜。” 赵嬷嬷说着,低低叹了一口气,眼圈不知为何有些发红,她就是可惜呀,明明是这样般配,这样互补的两个人,却成为了兄妹,中间又出现一个崔家郎君,否则娘子和谢家主互相扶持,这日子未尝不能苦中作乐。 “是这样吗?”小草轻轻将脸贴在她怀里,低落地说道,“其实有时候,我希望他能自私一点,冷漠一点,不要背负着我和明歌的命运,但是他那人太傻太木了。 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 他真的什么都不懂,那样傻,盛京一行九死一生,她让他去死,他眉头都没有皱,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傻的人,让她都没办法继续怨他,恨他。 赵嬷嬷慈爱说道:“可能是因为娘子太好,盛京的那位女冠也太好了,所以谢家主才愿意为了你们冒险去盛京。 娘子莫担心,都说因果有报,或许一切都会否极泰来呢。您和谢家主都是有福之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草闻言,心里生出一丝微弱的希望,她真的能期待呢? * 因要回谢府,小草一夜翻来覆去没有睡好。夜里隐约听到外面山野里的蛙鸣声,她半睡半醒间问着赵嬷嬷:“阿嬷,是到夏天了吗?” 她好像听到田野里的蛙叫声了,还闻到了荷叶的清香。 赵嬷嬷知道她这几年容易梦魇,一直睡在外间,老人家年纪大,觉少,一点动静就醒了,听到她的呢喃声,起来撩开帘帐,摸了摸娘子的额头,低声安抚道:“娘子,夏天刚过,到秋日了。” 小草“哦”了一声,翻了个身,昏昏沉沉地继续睡,嘀咕道:“布谷鸟飞过了。” 赵嬷嬷慈爱地笑,蛙鸣是夏日,布谷鸟是春日,无论是春日还是夏日,都是温暖的季节,娘子内心还是有温暖纯真的一处桃源的。 回谢府虽然要处理各种复杂的人情事务,但是娘子内心应该是十分开心的。 这几年她太压抑自己了。 “娘子睡吧,很快就春日了。” 赵嬷嬷等她睡熟了,这才回到外间继续睡,这一次梦里都是春日布谷鸟的声音,那是她再也回不去的少女时光。 崔玉壶回去收拾了简单的行囊,一大清早就来西郊庄子等候。此次回谢府和以往不同,小草是出嫁的女娘,再回谢府掌权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加上谢景焕出城的事情也是隐秘,不能对外宣扬。 这一次回谢府恐怕有些麻烦。 崔玉壶等了一会儿,就见谢风带人亲自到庄子来接小草。 “家主说,娘子当年是高调地出城休养,如今既是回谢府,也应当高调地回去,自己的地盘无需理会旁人怎么说。” 谢风如实地转述谢景焕的原话,至于崔玉壶,他没理会。 崔家郎君脸皮厚的很,不让他去,他也会跟着去,还是不给眼神的好。 小草本想低调地进城,但是见谢景焕都已经搭好了台子,便点头道:“那便回谢府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入城。 时隔三年,谢家娘子从西郊庄子休养归来,重返谢氏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城。 “看到没?当年我就说,那什么兄妹情断的告示就是做给盛京看的。才过三年,谢家主就将谢娘子迎回来了。” “谢风亲自带队去接的人,这等于昭告全城,谢娘子的地位。” “谢娘子不是出嫁了吗?出嫁的女娘回娘家,是掌权还是小住?” “我倒是希望谢娘子回来是掌权的,九洲世家大族,她可是唯一掌权的小娘子,那三年将各大世家大族当猴耍,要不然盛京怎么会给她设个圈套,让她去盛京为质呢。” “没错,没错,女娘当家掌权,实在是太带感了。我们可是九洲最自由最开放的城郡。” 众人津津乐道,都有些小激动。三年时间,就算当时大家一叶障目看不清盛京的真实目的,这三年也渐渐意识到,那什么女子恩科,招谢娘子入京为女官根本就是个幌子,目的就是想打压谢氏。 娘子巧妙地嫁给一个寒门子弟,然后在庄子上休养三年,又华丽地回归了。 虽说谢家主也是一个极为有能力的家主,但是手段过于刚强,不懂得迂回,加上泉城人心目中,他乃是除了大剑师以外最强的剑客,所以大家更期待他在剑术上登峰造极。 谢家主和谢娘子,一文一武,刚柔并济,这才能所向披靡。 第700章 越界 “娘子回谢氏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城,大家对您的归来都十分的激动。都说您和谢家主一起掌管谢氏,一文一武,所向披靡呢。” 银杏带着小丫鬟们将南院里里外外又打扫了一遍,开着门窗通风,点上熏香,摆上花花草草。 “娘子看一下,这里和娘子离开时一模一样呢,据说家主时常派人来打扫,给门窗上漆,庭院里的花草也有人打理,花草长的比以前更好了。” 回到谢府,就高兴的就要数银杏等小丫鬟。西郊庄子好是好,但是太远了,她们出门买胭脂水粉来回都要好几个时辰,几个月才能进城一趟,现在回到谢府,出门就是坊市,热闹极了。” 回到谢府,娘子也会忙碌起来,就没有时间伤感了。 小草见小丫鬟们一个个开心的模样,感染了几分她们的喜气,问道:“崔郎君住哪里?” “住西厢房。谢侍卫说,崔郎君是外人,不能和娘子住一个院子,娘子后面掌家,他也不能干涉谢氏的事务。” 银杏嘴快,说道:“崔郎君瞧着也没有不高兴,住的是以前陆郎君住的那个院子。还将他所有的字画诗集都搬过去了呢。” 在她们心目中,娘子是第一位的,其次是谢家主,然后才轮得到崔家郎君,这位崔郎君的身份很是尴尬,说是娘子的夫君吧,娘子和他感情淡淡的,也基本不去崔家,所以谢府对于崔玉壶的安排,她们觉得没毛病。 “娘子,家主让我把这些都送过来给娘子过目。”谢雨抱着厚厚的一堆档案册跑过来,笑道,“娘子回来之后,院子里的雀鸟都开心地叽叽喳喳地叫了一天。” 府里好久没有这样热闹了。 赵嬷嬷和小丫鬟们抿嘴笑。谢雨这一日都跑了三四趟了,又是来问娘子的衣食住行,又是来问庭院里的花花草草,犹如传话筒一样,明明是家主想来问的。 离开三年,一切好像都没有变。 小草见他抱来的都是这几年九洲和谢氏的档案记录,说道:“你放在桌案上,挑出十件大事件就行。” 这几年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谢雨这个大喇叭都会跑到西郊去跟她说,离开三年,她对于九州世家大族的事情还是了解一二的。 谢雨挠着脑袋笑道:“那我还是回去问家主吧。” 说完又原路抱回去了。 赵嬷嬷见他鞋底都要跑烂了,摇了摇头,低声问着小草:“晚上娘子想在小院里用膳,还是和家主一起?” 家主估计想与娘子一起用膳,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这才找借口让谢雨来回跑。 “晚上单吃吧,让崔玉壶也不用过来。我刚回来,可能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小草淡淡地说道,她现在有些后悔了,后悔昨夜话说的太重,盛京风雨飘扬,谢景焕此去凶多吉少,他们在一起一日,就少一日。 她不该对他说那些话。 赵嬷嬷点头,派银杏去东院那边,告诉家主,娘子晚上单吃。 谢景焕收到消息,有些失落,又听说崔玉壶也在西院单吃,这才心里平衡了点。 他将盖好印章的世家书收起来,准备等到重阳节拜神祈福的时候,在族中耆老们面前,公布此继承书,然后再择日离开。 盛京那边,他还需要等一个人的消息。 * 小草回到谢府之后,泉城中小世家的拜帖犹如雪花一样地递进来。 谢家主执掌世家的这三年,那简直是冬日蛰伏的三年。九洲世家大族也不掐架了,也不骂战了,朝堂内斗都不带谢氏了,连带着茶寮酒肆的谈资都少了又少,全都是别人家的热闹。 他们泉城好似被人遗忘了一样。 九洲皆知,谢景焕是个铁血剑客,各大世家都不敢来撩架,现在谢娘子刚回来,听说朝堂上就有人参了谢氏一本,回来了,熟悉的掐架氛围又回来了。 中小世家都隐隐激动起来,坐等谢娘子出手。 “参家主的是右相萧缭,说家主欺君罔上,明明和娘子断绝了关系,依旧迎娘子入谢府主持大局。现在朝堂上吵的很厉害,陛下好几日都不曾上朝,为了这事特意上早朝,听了一场辩论,阴着脸走了。”谢雨骂道,“要说这位右相大人,还真不是个东西。 当年他未入朝堂时,只是一个不入流的世家纨绔,来泉城时,我们家主热情款待他。他倒好,先是拍马屁辅佐前朝太子,后来大夏没了,他转身就投入了新帝的阵营,这些年硬是给他混到了右相的位置。 他不感恩我们家主就算了,竟然还插刀。真是个阴险小人。” 谢雨一阵痛骂。 小草垂眼看着关于朝堂争论的密信,想起九年前见到的那位萧家纨绔。那时,萧缭只是一个无人重视的纨绔子,整日跟在风眠洲和明歌身后,宛如一只跟屁虫。 那时候九洲人才辈出,就算两只手加上两只脚地数,萧缭都排不上号。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的纨绔子,成为两朝陛下的心腹,官拜右相,权倾朝野。 这么多年过去了,萧缭似乎变了,但是又没有变,他到底还记着往日的一丝情分,给她传递了这样重要的信息。 “萧缭只是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们,秋慕白并没有病入膏肓,至少还能上早朝。”小草放下密信,淡淡说道。 谢雨呆滞,挠着脑袋问道:“娘子的意思,这位右相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不可能吧。他这些年的名声可不好。” 说好听点,右相是新帝的心腹宠臣,说难听点,那就是世家大族的虎头铡啊。萧缭出身世家大族,这些年来却帮着新帝杀了不少氏族子弟,算是世家中的叛徒。他怎么会帮着谢氏呢? “娘子,会不会是迷惑之计?没准这就是他和陛下演的戏。” 小草:“也有可能。” 她也想过这会不会是秋慕白诱敌深入的诡计,三年前将她推到风口浪尖对付谢氏,结果失败,这一次没准将战场放在了盛京。但是陛下若是病重,朝堂会不稳,若是消息是秋慕白自己放的,那他现在疯的不轻。 她复盘了许久,猜测秋慕白确实有头疾,而且痛入骨髓,她相信以明歌的手段,想要一个人生不如死太简单了。这九年,秋慕白定然不好过。 但是萧缭却告诉他们,秋慕白有疾,但是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严重。此时入盛京,并不是好时机。 “如今水浑,看不清鱼塘里有没有鱼,不能轻举妄动。再等等,再看看。” 谢雨点头:“家主也是这样说的,说要把九洲的水搅的更浑一些。后日就是重阳节了。家主说不能白担罪名,在重阳节这日要请族中耆老们做见证,正式任娘子为下一任家主。” 谢雨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小草的神情,趁她还没来得及反对,猛然拍着大腿叫道:“哎呀,忘了家主还交代了我一个任务。 娘子,重阳节的事情,你可别忘了啊。” 谢雨说完,捂着耳朵一溜烟跑了。这任务也太难了,家主不敢来提,哥哥也当甩手掌柜,只能他来当恶人。 娘子回府本就不情不愿,还要再掌家,到时候没准还有不识相的人跳出来反对,总之想想就糟心。他都想替娘子拒绝了。 他其实不太懂家主为何一定要涉险去盛京,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们所有人都平安地生活在泉城,不是很好吗? 小草:“?” 她暗暗叹气,慢吞吞地舀了一盏茶,一点点地品尝着茶味,这几年药喝多了,她的味觉都有些失灵,渐渐尝不出味道来。茶味淡如水。 小草喝了半盏茶,呆坐了一会儿,直到崔玉壶过来。 崔玉壶如今是借住谢府的闲人,一天到晚没事干,写诗作画听八卦,第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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