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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得知重阳节的事情,就直奔南院。 “娘子,重阳节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答应。你前脚进谢府,右相后脚就参谢氏,这是萧缭要参的吗?这是陛下在警告谢氏。 大舅哥还火上浇油,要你做下一任家主,这不是自己把罪名按自己头上吗?真不知道大舅哥是怎么想的?” 崔玉壶急得险些上火。盛京现在苦于借口对付谢氏,谢景焕还要自己给自己安罪名。这人真是一点都不懂迂回,做什么都是明火执仗地来。 他完全可以悄悄离开盛京,将诸事都托付给小草,反正这些事情只要不摆在台面上来,拖也是能拖半年的。 小草淡淡说道:“你今日有些浮躁了。” 崔玉壶被她平静的视线看的心里一凉,冷静了几分,说道:“萧缭在朝堂上参谢景焕,我是怕你受到牵连。” 小草给他舀了一盏茶,平静地说道:“去年年初,疯帝在宗室子弟中选了四名不足十岁的男孩养在身边,这事极为的隐秘,但是依旧被人看出了端倪。” 崔玉壶脑筋一时没有转过弯来,问道:“这事不是很稀松平常吗?陛下膝下无子,选一些宗室子弟养在身边不是很……” 崔玉壶话说到一半自己反应了过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这不可能吧。 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之年,虽说没有立后,但是后宫也是有几名妃子的,根本犯不着养别人家的孩子,除非…… 小草垂眸,红唇轻轻勾起,懒洋洋说道:“是啊,谁会注意到这样的小事呢,秋慕白登基十年了,没有立后,没有子嗣,是他不想吗?一个无后无子的开国皇帝,也不知道史书上要怎么写呢。 是该歌颂他的丰功伟绩呢,还是可怜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呢?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有些报复是不着痕迹的,比死还要可怕。” 崔玉壶打了一个冷颤,声音微颤:“陛下有隐疾?” 那几个宗室子弟是过继到陛下膝下,是为了给皇室继承香火的? “不知道。”她摩挲着掌中的青瓷盏,淡淡说道,“我只知道,盛京很危险,非常危险。” 她其实很想去盛京的风雨里好好淋一场,感受一下生死沉浮的滋味。她来中洲的这些年,隐忍、克制、委屈、求全,九年了,过的没滋没味,突然之间就不想再忍了。 她想痛快地感受到刀尖洒血的刺痛感,至少那会提醒她,她还有感觉,不是一个麻木冰冷的人。 “所以,娘子想成为谢氏的下一任家主?”崔玉壶一瞬间就读懂了她,从她大逆不道的话语中感受到她平静下的疯狂。 好似一团被冰层包裹的烈焰,烈焰经年累月地灼烧着坚硬的冰层,总有一天要冲出耀眼的火光来。 小草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崔玉壶却觉得她疯了,她比谢景焕还要疯。她要接任谢氏家主之位,她要向盛京向所有的世家大族宣战,她要告诉所有人,她回来了。 她要报复!她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仇恨。 “我以为这三年,娘子很喜欢山里的岁月。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娘子看着我的山居图,跟我描述了大月山的岁月,我以为那是娘子喜欢的。” 然而这三年都是假象。她一直都在蛰伏!他梦想中的岁月静好的生活被血淋淋地撕开,美梦被人无情地戳破。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好好过这一生。她一直都压抑着自己的痛苦和仇恨,她在等,等她先疯,或者等仇敌先死。 崔玉壶双眼刺痛,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救回初见时那个笑容灿烂的小娘子。 小草垂眼看着茶盏里舒展的新叶,冷漠说道:“人是会变的,崔郎君,别忘了你的身份。” 大月山的小草早就死了,他对她一直都有滤镜,一直都没有真正地看清楚她是怎样的人。如此也好,断了他的念想,日后不拖泥带水。 三年夫妻,已经没有继续维护的必要。既然她要对盛京宣战,也该和离了。 崔玉壶看着她冰冷淡漠的小脸,陡然之间意识到自己触及了她的逆鳞,这些年他们谈诗词画作,谈风月,谈九洲大事,但是从不谈彼此,也不谈谢景焕。 他,越界了。 第701章 为自己而活 小草将心里话说出来,莫名觉得有些畅快。 “这三年,郎君为我牺牲极多,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既然我现在回到了谢家,那你我便择日和离吧。” 崔玉壶骤然苍白,垂眼低声说道:“这些年,娘子对我,对崔家都多有照拂,我所做的不及娘子万分之一。 娘子若是有意和离,我不阻拦,只是现在不是最佳时期。 盛京那边既然已经弹劾了谢家主,娘子若是掌家,必会受到多方阻拦和攻讦,其中最强有力的理由便你是出嫁的女娘,等那时候,娘子与我再和离,这份和离书的分量才能体现出来。” 小草闻言定定地看了看他,崔玉壶说的没错,那份和离书应该在最关键的时刻拿出来,给敌人狠狠一击,对手的牌都没出,她不能将自己的牌先打了出去。 “你为何要帮我?” 崔玉壶见她语气已经柔软了下来,微微一笑道:“我想成为娘子最信任的那个人,在娘子需要我的时候,一直都在。” 小草眼眸微闪,看着他俊朗的面容,听说崔玉壶经商发迹之后,崔家的门槛都险些被媒婆都踩烂了,但是全都被他拒绝了。 以他的才学相貌,泉城有的是小娘子想嫁,却与她做了三年假夫妻。 这三年她画地为牢,崔玉壶何尝没有被她连累,也一直在她的牢中。 “你不觉得我自私冷漠吗?”小草垂眸淡漠地说道。她有时候都看不清自己的面目,觉得自己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娘子,又觉得恨意早就将她折磨的面目全非。 她无法解脱。 崔玉壶摇头:“并不觉得,相反我觉得娘子有情有义。娘子若真的自私冷漠,三年前就不会放弃谢氏的大权,嫁与我独居山里,现在也不会明知道前路凶险,还要重回谢氏。 无论是掌权也好,放权也罢,娘子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亲人。 我只是觉得娘子太过自苦,并未真正为自己活过。” 崔玉壶说的小心翼翼,生怕戳中她心底不为人知的禁忌,今日他们聊天的内容十分的危险,是过去三年都不曾触及到的,但是崔玉壶却想继续说。 这样触及灵魂的交谈机会,稍纵即逝,有些话要是现在不说,他就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说了。 “娘子有情有义是好,但是我更希望娘子能自私一些,能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了姐妹,也不是为了兄长和族人,就独独为你自己而活。 想吃什么就去吃,想去哪里看风景就去看,想做什么就去做,天地之大,并不是只有一个小小的泉城,人生也并非只有复仇一件事情。 娘子该寻找自己内心的所求和欲望。” 崔玉壶说完,见她沉默不语,作揖退下。他希望她能找到自己,而不是做一个复仇的工具人。那是别人的仇恨,不是她的。 崔玉壶走后,小草长久地沉默,看着窗外的枯黄落叶,许久,沙哑地反问:“为自己而活吗?” 她的一生所求是什么?她心底的欲望又是什么?这些年那些细碎的欲望和期待早就被她压在深不见底的深渊里,在这样秋日的黄昏被人点醒,搅碎,呼啸着卷土重来,几乎将她狠狠淹没。 除了救明歌,她也曾做过少女的梦,也曾幻想过有风雨同舟的人,有人替她遮风挡雨,不用她独自去面对这个冷酷的世界。 她渴望过,却懦弱地退缩了。 九年,她低低地自嘲地笑,真是可笑呀。九年了,她心底的欲念竟然还没有被磨灭,甚至成为求而不得的执念。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是很清楚,自己的遗憾是什么。 * “娘子晚膳后就有些发热,没吃多少就睡下了……之前的方子还在吃,但是不怎么见效……” 赵嬷嬷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外间传来,小草挣扎着想睁眼,眼皮沉的犹如千斤重,似乎有人站在帘帐外说着话。 “她这几年一直都在吃药?”谢景焕隔着轻纱帘帐,看着她昏睡的身影,屋内都是浓浓的药味,烛火暗的犹如他的心情。 赵嬷嬷点头,轻声说道:“好些年了,娘子不让我说。” 若非这一次病的太急,会影响明日的重阳节祈福,她也不会去找家主。自从昨日崔郎君来过以后,娘子的情绪就有些不太对。 这病来势凶险,她只得去请谢景焕。 “娘子病的这般厉害,明日怕是无法参加重阳的祈福祭拜了。” 谢景焕沉默地撩开帘帐,在赵嬷嬷震惊的目光中,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一片,那热度像是能灼伤人似的。 谢景焕看着她没有血色的小脸,这才发现她瘦的惊人,手腕细的仿佛一折就断。 “去打点凉水来。” 赵嬷嬷点头,吩咐小丫鬟去取凉水和布巾来。将布巾用凉水浸湿,绞干了递给谢景焕。 谢景焕将冰凉的布巾贴在她的额头上,给她降着体温。 “家主别担心,娘子喝了药,只要昏睡两日就会没事的。” 赵嬷嬷有些紧张地看着谢景焕,示意丫鬟们都退下,明明两人是兄妹,娘子是出嫁之身,谢景焕也一心扑在剑术之上,但是她还是有些心惊肉跳,只觉得内室的烛火太暗了一些,屋外又不知何时起了风,树影摇曳的,让人心也惶惶不安起来。 谢景焕看着她有些干裂的菱唇,起身去倒了一盏茶,拿布巾沾湿,沾了沾她的唇角,见她菱唇恢复了一丝血色,这才长舒一口气。 “嬷嬷去睡吧,这里有我照看就好。” 赵嬷嬷呆了一下:“家主,这有些于理不合。传出去不太好听。” 崔家郎君都没能进的来呢,家主若是在娘子房中待一夜,那像什么话。 谢景焕过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她话里的意思,看了一眼发热昏睡的小草,有些茫然地站起身来,往外走,走出内室又急急地回头:“麻烦嬷嬷好好照顾她,我明日再来看她。” 赵嬷嬷点了点头,见他身子有些踉跄地出去,暗暗叹了一口气。 小草这一病来势凶险,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仿佛常年紧绷的心弦断裂,所有堆积的情绪反噬,头一日连喝水都困难,烧的昏昏沉沉的,夜里喉咙发干,反复地梦魇,浑身都被汗湿,如此反复了两日,直到重阳节后才好转。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病的急,好的也快。 赵嬷嬷早间起来,照例去看她,一撩开帘帐就见她睁着乌黑的大眼睛躺在床上,顿时惊喜道:“娘子可算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小草摇了摇头,她夜里出汗极多,此刻浑身都被汗湿,寝衣又被风干,黏在身上有些难受。 “想沐浴换身衣裳。” 赵嬷嬷摸着她的额头,笑道:“已经不发热了,娘子这才刚刚好转,不能受寒,我去端点热水来,给娘子擦擦身子,然后换身干净舒爽的衣裳。” 小草点了点头。她虽然清醒了,但是大病一场,浑身都无力,确实没有力气沐浴。 赵嬷嬷很快就端了热水进来,帮她擦拭着身子,换了干净的衣裳,然后吩咐银杏将早膳端上来,都是最清淡的小粥和开胃的小菜。 小草病的这两日基本没怎么吃东西,此刻病情好转,也感觉到了饥饿,吃了一点粥和小菜,问道:“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要重阳祈福了?” 赵嬷嬷和银杏一惊,说道:“娘子,重阳节是昨日的事情了。” 小草微愣,她错过了重阳节?那谢景焕那边是如何处理的? 赵嬷嬷吩咐小丫鬟将早膳撤下去,新沏了茶,给她润着嗓子,低声说道:“家主还不知道您醒来的事情,这两日,家主一日有大半日都守在这边,重阳节祈福祭祀取消了。” 取消了? 小草急急站起身来,脑袋昏眩了一下,吓得赵嬷嬷脸色发白,连忙和银杏扶着她去床上躺着。 “去请家主来。” 小草摇头,说道:“先别去。你们把这两日的事情说与我听。” 这两日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就是原定的重阳节祈福祭祀的事情取消,谢景焕白日黑夜地过来看她,也请了好几位大夫过来,崔郎君那边也是日日都来,都只是站在院子外,没有进门。 “朝堂上有发生大事吗?” 赵嬷嬷和银杏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这两日她病着,家主脸色不太好,就连谢雨都不敢来探头,谁知道朝堂上的事情? “娘子,我去请家主过来?” 小草依旧摇头:“你去请崔玉壶过来。” 崔玉壶就住在隔壁的西院,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站在屏风外,远远地行礼,声音也有些沙哑,透着几分的疲惫和惊喜:“娘子醒了?” 崔玉壶这两日简直是度日如年,自从他跟小草说了那番话,小草就直接病倒,这两日他内心痛苦自责,又隐隐有些恐慌。 这几年,他一直以为谢娘子无欲无求,但是那日自己的话明显点醒了她,让她那样纠结痛苦以至于病倒,也间接说明了她内心有所求。 而他从来都不是她的所求。他好像真的要开始失去她了。 小草沙哑说道:“这几日,朝堂上可有大事发生?” 崔玉壶一愣,说道:“并未,谢家主取消了重阳节祈福祭祀,没有公布娘子是下一任家主继承人,朝堂上也无从攻讦谢家主和娘子,这两日很是风平浪静。” “这两日我闲来无事,收集了一下民间的意见。百姓还是很高兴娘子回归谢氏的,谢氏内部意见也不大。” 这几年谢氏内部都知道谢景焕对他师父和这个义妹的看重,也知晓他们是彼此守护的关系,所以就算小草出嫁再回归,谢氏子弟也是心服口服的。 崔玉壶看了一圈,没有看到谢景焕,问道:“这些事情,娘子问谢家主更清楚,为何要问我?” 他问完,陡然意识到了什么,抿唇不再言语。 小草脸皮薄,被他点破心思,有些恼怒地皱起眉尖,她自然知道问谢景焕更直接更准确,但是她现在并不太想见他。 这两日她虽然昏睡着,但是并不是毫无知觉,知道有人一直在身边照顾她,那人气息冷冽如剑,掌心又粗粝,磨的她肌肤生疼,偏偏她醒不过来,说不出口,梦里还反复地梦到他,那人一身飒爽的黑衣,站在开满繁花的院子里反复问她:“小草,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不肯说,他便一直问,从春日问到夏日,又问到寒冬腊月,问到院子里的花败落,树上结满了白霜,她才忍无可忍,说道:“没错,我就是喜欢你,你满意了吗?” 梦里那句话说出口,多年郁结的心结打开,她终于肯承认,她一直都很喜欢他,从南阳郡第一眼看到他,就被他满身清冷孤寂的气质吸引,所以这么多年来跌跌撞撞地走着,也想站在他的身边。 但是她那样自卑,她不如明歌优秀,却也不想卑微地表露自己的爱意,然后再遭到拒绝,或者同情可怜。 于是这些年她便这样痛苦地等待着,坚持着,不知道何时是尽头。 崔玉壶的话点醒她,她不能做自己吗?她真的一点都不渴望不遗憾吗? 不是的,她也想做自己,也想为自己勇敢一次,不想留下终身遗憾。诸多情绪撕扯着她,吞噬着她,她才生了这一场病,也在梦里对他表露爱意之后,打开了心结。 她,现在,并不想见谢景焕,因为她还没有准备好,如何去面对他。 “娘子,家主来了。”银杏瞅见谢景焕的身影,连忙提醒道。 谢景焕得知她醒来的消息,急急赶过来,见崔玉壶也在,隔着屏风与她说着话,顿时脚步一停,脸上的喜悦微微凝固,不知道该进还是不该进。 崔玉壶反应快,低声说道:“谢家主,娘子刚醒,大病一场,素颜不易见客,你我去院中稍坐坐,喝盏茶,等娘子收拾妥当吧。” 谢景焕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差点冷笑出声,他倒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在谢府对他发号施令。 谢景焕没理会他,隔着屏风低声问道:“小草,我能进来吗?” 小草听到他的声音,眼圈微微潮湿,想起他在梦里不停地追问她,是不是喜欢他,有些委屈巴巴地说道:“不能,我生着病,很难看。” 声音软软的,委屈的很,却也异常的可爱。 谢景焕闻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低低笑道:“嗯,那我去院里喝盏茶,坐一坐。” 她对他发脾气的模样,像是回到了过去,仿佛这些年,他们一直都没有变过,没有生疏,也没有分离过。 第702章 一醉方休 深秋的院落里,谢景焕和崔玉壶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两人气色精神都不算不上好,崔玉壶要更差一些。当了几年的闲散客,他无论是出身、财力还是势力都远远不如谢景焕,可以说被他全方位碾压。 与谢景焕这样的人坐在一起,任谁都会坐立难安的。 崔玉壶正要起身告辞,只见谢景焕开口道:“你知道小草这几年一直病着?” 崔玉壶忍不住开怼:“知道。谢家主是今日才知道的?” 这事除了他,谁不知道?小草那样身娇体弱的小娘子,要管理一个偌大的世家大族,能不劳心劳力吗?他能常年不着家,因为重担都在小草身上。 谢景焕目光微微黯淡,原来他果然是唯一一个不知情的人。没有人告诉他实情,他也没有想到她这些年是真的在养病。 “听说这三年,你常住在崔氏祖宅?”谢景焕眯眼,继续问道。 崔玉壶微微一笑:“你想问的是我们俩为何常年分居吧?谢家主,小草在庄子上养病,我确实不怎么留宿,不过我俩感情一直很好。你若是不信,可以去找丫鬟奴仆问一问。 您现在才想起过问我们夫妇的感情生活,是不是太晚了点?” 温和,还是太温和了。崔玉壶看的直摇头,他从小见惯了各种撒泼耍赖的恶民,行商时也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谢景焕这种世家做派对他们这种人而言,温和的不能再温和了,完全就是纸老虎。 这位谢家主跟传言中冷厉狠辣的形象完全不像,比他还要像一个读书人,是一个剑术绝顶,品性温良的人。 如果他是谢景焕,会直接拿崔家人开刀,见血再谈。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谢景焕见他舌灿莲花,跟以前判若两人,冷笑道:“这些话你只能骗骗别人,你们俩感情若是一直很好,为何要分居,小草这几年为何一直病着? 崔玉壶,你不想要这颗脑袋,何不想想你崔家还有几颗脑袋?” “娘子的病是心病,我倒是希望小草是因为我才病着,可我又算什么东西呢?” 崔玉壶自嘲一笑,这些年,他从未真正走进过她的心。 谢景焕闻言沉默,他知道小草的心病一直都是复仇,她想救明歌回来,她想回到大月山去,但是大月山已经回不去了。如今只剩下接明歌回来这件事情了。 他会完成她的心愿。快了,很快了。 两人一时无话,只见银杏从内室走出来,福了福身子说道:“娘子说,晚上想吃点涮羊肉,请家主和崔郎君留下来一起用晚膳。” “何为涮羊肉?”崔玉壶微愣。这是什么吃法? 谢景焕眼眸眯起,他们成亲三年,小草从未和他一起吃过涮羊肉? 银杏:“这是娘子家乡的吃法,用各种香料熬成底料,加高汤烧的滚烫,然后将新鲜的蔬菜和肉类都放下进烫着吃。风味一绝呢。娘子唯有高兴的时候才会这样吃。” 崔玉壶大致懂了,这还真是别致的吃法,他行商数年从未听说过这种吃法,但是想到她出身大月国,也就不稀奇了。 崔玉壶笑道:“好,我倒是想好好体验一番,只是娘子病情刚好转,能吃羊肉?” 银杏:“郎君有所不知,这底料分好几种,有一种清汤底料十分的清淡,娘子胃口不好,难得想吃,赵嬷嬷都点头了。” 崔玉壶和谢景焕立马没意见了。 银杏见家主和崔郎君不反对了,立马带着小丫鬟去后厨准备晚上要吃的食材,那底料熬制的又麻又香,每次娘子想吃涮羊肉,她们都能跟着享福,那味道吃过一次就难忘。 银杏一走,两人相看两厌,齐齐移开了视线,坐在庭院内喝茶。 “家主,郎君,娘子请两位进去。”赵嬷嬷出来,微笑道。 谢景焕连忙起身,问道:“小草好些了吗?” “娘子好多了,气色红润,这一次病的急,好的也快。”赵嬷嬷也觉得奇怪,以往娘子一病,总要拖个两三个月,这一次竟然几日就好转了,而且娘子精神极好,眼睛里有光,简单梳洗一番,就容光焕发。 就像是解开了心结一般,还是说回光返照?赵嬷嬷心里一惊,连忙将不祥的预感压下去。 谢景焕放下心来,大步流星地进屋,果然见她穿戴好,气色极好地坐在桌案前翻看着这几日堆积的公务。 “这些我都处理过了,让人送过来,你随便看一看,心里有数就好。” 谢景焕急急说道,说完又觉得好像不对劲,急急解释:“不是让你现在看,你才病好,要多休息。” 小草早就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都是这段时间泉城乃至九洲发生的一些大事。 “萧缭没有再参你?” 谢景焕走过去,拿掉她手中的折子:“这些年参我的折子堆积如山,天高皇帝远的,只要我不去盛京,秋慕白就动不了我,这些人参累了就懒得参了。” 小草起身下软榻。 谢景焕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男人温暖干燥的掌心隔着薄薄的衣裳烫的她一颤,两人齐齐一僵,松开手来。 崔玉壶进来时,就看到兄妹俩避嫌的举动,气氛古怪且暧昧。 他目光一深,连忙上前来,笑道:“小草,那个涮羊肉好吃吗?你之前怎么不带我吃?” 他上前来,挤开谢景焕,扶着小草去外间宽敞的地方坐下。 谢景焕:“?” 谢景焕憋了一肚子气,看崔玉壶越看越不顺眼,这厮真的,令人恨的咬牙切齿。 “好吃的,就是口味有些重,你以往口味清淡,我就没和你一起吃这种吃法。”小草见他进来,莫名自在了几分。 她想起被打断的话题,继续回头看向谢景焕:“萧缭参你,必是想传递信息给你,盛京那边秋慕白的病情要么恶化,要么好转。” “是恶化。”谢景焕走过来,给她倒了一盏茶,低声说道,“他怕我北上杀了秋慕白,九洲大乱,这才参我,闹的轰轰烈烈之际,让秋慕白早朝露面,平息外面的流言。” 不是请君入瓮的局,而是虚晃一枪,盛京已经急了。经历了这些年的风风雨雨,秋慕白和萧缭这对君臣的关系十分的复杂。萧缭或许还记得死去的大夏国最后一任帝王,或许还记得往日那些死在秋慕白手上的挚友,但是他不恨秋慕白,君臣这些年甚至可以是惺惺相惜,彼此扶持。 所以,萧缭必是维护秋慕白的。 他有些失望!原来权力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应当是病情恶化了。”小草精神一奋,“秋慕白那样自负、掌控欲又强的人,若非真的病到爬不起来,怎么会一连数日不上早朝?” 崔玉壶惊道:“陛下登基才九年,以前也从未有过生病的传言,这怎么可能?” 小草和谢景焕齐齐看了他一眼,怎么不可能? “你知道十年之期吗?”小草捧着茶盏,垂眸喝了一口清茶,低低说道。 崔玉壶点头:“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但是具体十年之期是什么却不知道。” 九洲的那些传奇早就被人改的面目全非了。他一直听小草说到十年之期,却不知道明年到底会发生什么大事。 小草眼睫微敛,淡淡说道:“十几年前,民间有一个奇人道士,但凡他出现的郡县必会风调雨顺,百姓奉若神明,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师承何处,修的是道术还是骗术。九年前他突然出现在盛京,收明歌为徒,扬言十年后来接她。 事后那道士就消失在茫茫天地间,无人知晓他去了哪里,就连盛京最强的铁甲卫都查不到他的半点踪迹。 这便是十年之前。” 小草抬眼看他:“十年之期是那道士的承诺,他会在第十年来盛京接明歌出塔,所以。” 她目光雪亮,一字一顿,声音颤抖而喜悦:“所以,秋慕白活不了几年了。” 这位高祖陛下将是大盛朝史上最短命的一位帝王。 崔玉壶浑身毛孔悚然,惊得站起身来,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十年之期原来是这样的意思! 他声音微颤:“那道士是人还是神明鬼怪?” 谢景焕:“应该是修行道术的奇人,他是一灯大师的传人。一灯大师是百年前的传奇人物,你只需要知道大月国和天机术等都是那个传奇年代诞生的就可以了。” 崔玉壶觉得像是在听天书。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是在梦里,这些传奇人物和故事,他闻所未闻呐。 “所以你们都相信那道士明年会出现在盛京,推倒众生塔,带走自己的徒弟?若是陛下真的病重,为何要等到明年,我们完全可以趁机接出月娘子?” 小草目光微微黯淡:“你不懂,明歌是自愿进众生塔的,她要是想出来早就出来了,她在等一个人,众生塔是她的归宿,若是等不到那个人,那道士会带她走另一条路。” 小草话锋一转,看向谢景焕:“你何时动身?” 谢景焕看着她瘦的尖尖的下巴,低哑说道:“再过一段时间。” 等她病情好转,彻底平稳下来,他才能安心离开。此去盛京,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许是最后一面,他想要多看看她,希望她好好的,把谢氏的事情一一安排妥当,再出发。 “月底出发,那时候盛京应该滴水成冰,下起雪了,天冷,守卫容易松懈,办事也容易一些。” 谢景焕说出准确的时间,不知为何这个时间说出来,有一种告别的感觉。仿佛他们之间也剩下这小小的半个月时间了。 10月底出发吗?小草攥紧掌心,也好,还有半个月时间。 崔玉壶见两人几句话就定了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弱弱地问道:“娘子,这些事情是我能知道的吗?您和谢家主不会是想找理由杀我灭口吧?” 小草险些被他逗乐,见他诙谐地朝她眨着眼睛,弯眼笑道:“崔郎君,我可不想成为寡妇,又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别忘了咱们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谢氏出事,你崔氏也逃不掉。” 崔玉壶笑道:“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大意了。” 谢景焕见他逗着小草笑,一副轻浮的模样,冷笑了一声,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 这厮,真是油嘴滑舌,他离开之后,一定要谢风死死盯着崔玉壶,一旦发现这厮不对劲,直接打断腿再说! “娘子,家主,涮羊肉的锅底料炒好了,是现在吃还是晚上吃?” 小草闻到那香味,食欲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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