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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带棒的意思,有次在员工餐厅里,池镜喝着茶当着人漫不经心地对周律师说:人要学会积德,少做点不该做的才能独善其身。而周晓则不甚介怀地回击了一句:池主管这是说自己呢? 池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点子不达眼底的笑容里透着促狭。 不管怎样,郁秘书近期的日子过得还可以。 顾怀瑾身边有人,用到他的地方就没那么多了,他在顶楼安安静静地做他的人形摆设,接送老板准备会议每日几点一线,本本分分地挑不出一点错。 有天晚上回到家,他给自己泡了一杯茉莉莲花香雪配着糕点盒子里的枣泥核桃糕来吃,茉莉花茶幽淡,枣泥糕软糯甜香,他吃的合口,脸上神色都泛了点清光出来。 一块糕快吃完,他的手机在小餐厅偏冷色的灯光下亮起来。 划开屏幕,灰色对话框弹出来:枣泥糕够吃吗?柚子酥到了。 郁凛把最后一口糕饼吃掉,掸干净手上碎渣,把手机拿起来回复:谢谢你的点心。 那边很快发来:柚子酥还送到你公司吗? 郁凛抽了一张湿纸巾出来擦面前的桌子,等他把桌面收拾整洁了给茶杯兑上热水,他坐在餐椅上又拿起手机。 他盯着手机上的对话框看了一会儿,细长的手指骨节横在屏幕前顿了顿,随后在九宫格键盘上输入:柚子酥装在盒子里寄过来不会碎吗。 沈月白给他回复了一个柯基犬恍然大悟的表情。 . 两个人保持着文字上的联络,沈月白这个人对郁凛似乎很好说话,他没有向郁凛提出任何要求和有关隐私上的问题,两个人之间就仅限于寻常交谈。 有时周晓待在顶楼办公室套间里,靠着总裁室的大办公桌朝外间看,他会不经意地和顾怀瑾说:顾总,你没发现郁秘书最近气色变了很多吗,怪不得人家都说人逢喜事,说得真不错,郁秘的脸更好看了呢。 顾怀瑾坐在办公椅上,眼睛垂着,没有说话。 转过天下午,周晓主理的一桩股份纠纷诉讼出了点问题,他上楼来和顾怀瑾告假,顾怀瑾正在会客他没见到人,于是留下一条口信便急着先走了。 顾怀瑾会完客陪着一起出来,推开门,郁凛人没在外间。 第二文秘寻着声音一路小跑过来,他跟着送人上电梯那一秒顾总脸上还带着点笑模样,下一秒门一关,顾总那张英俊的脸上就只剩下冷了。 顾怀瑾没问他,可他不知道哪里来的第六感和勇气,跟在老板身后走了几步微声地说:“郁秘下午请假了,那个……有人来公司找他。” “什么人。” “那不太清楚,我听楼下说那个人开着一辆918来接郁秘。” 顾怀瑾径直回到他办公室,神色间并无异常,他站在办公桌边拿起电话给私宅管家打了过去,他让管家去一趟楼下车库。 顾宅的私人管家不晓得主人想干什么,他跑着坐电梯下到地库,从楼下入户门进入顾怀瑾三百平的私人车场,在众多收藏跑车中快步转了一圈,然后拿起手机跟顾怀瑾汇报:P1在车库里。 顾怀瑾那边突然就把电话给挂了。 隔天郁凛老时间到岗打卡,收整完老板的办公桌时间还早,他坐在工位上吃一块山楂锅盔。 外间门被突然推开时他正咬下一块叼在嘴里,急忙下咽的动作噎了他一记,他用力一吞按着胸口叫了一声,顾总。 顾怀瑾走进来,表情冷淡地问了一句:“吃的什么。” “山楂……”郁凛咳了一声,“糕点。” 顾怀瑾什么也没说直接进了办公室。 中午他在公司用餐。坐在错层的高层专用餐厅里能看到楼下的员工用餐区,他看到郁凛坐在窗边接电话,阳光映在郁凛的侧脸轮廓上,他第一次见到郁凛这样放松的神态。 郁凛坐的那个位置是看不到楼上高层餐厅的,他挂下电话不久收到一条来自沈月白的信息,是一张照片。 一盒碎的不成样子的柚子酥。 郁凛轻轻笑地别过脸去。 傍晚到了下班时间,快七点顾怀瑾从办公室走出来,郁凛从外间工位上站起来,等着送他下去。 顾怀瑾走过郁凛身边,淡淡说了句:“晚上有应酬,你跟着来。”说完他就走了过去。 郁凛的声音在他身后几步远的距离轻轻传过来,他对顾怀瑾抱歉道:“不好意思顾总,我今天不能跟您去了。” 顾怀瑾停下脚步,转身看了过去。 郁凛站得离他有一定距离,以为他没听清,于是口齿清晰地又重复一遍:“实在不好意思顾总,我今天约了人,您带其他人去吧。” 196吧4午·7649午蹲全夲· 夜色初上,高级会所玉园的临湖别墅里,顾怀瑾独自来赴宴。 他到的时候,圆形穹顶下面的桌席上已经入座几人。顾怀瑾的保镖为他开门,他一走进来,立在墙壁边柳家的下属便立正朝他敬礼。 顾怀瑾一言不发径自走过去坐了下来。 末席上坐着那位早先在外滩峰会上打过照面的熟人,他腿上坐着一个模样姣好白白嫩嫩的男孩子,那小孩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男人手臂勾着他腰笑起来。 会所主厨领着穿着考究的服务生将主菜一道接一道送上桌,快手臂长赤炎一样颜色的鲜红魔虾上头放着一片厚切炙烤过的鹅肝,再上面还有一撮墨绿的二十年鳇鱼鱼子酱,A5和牛被切成丝配见手青辣炒,现场用一窝石锅现发酵面团来做国王饼。 柳玉山抬了抬眼,把身边候着的美艳玩伴驱散下去,他拿起面前酒杯,拈着杯脚碰了下玻璃转盘的边缘。 桌上三位主客遂拿起酒杯来浅作示意。 顾怀瑾没有喝,直接放了杯,柳玉山隔着他去和南面席座上的人轻碰了一下杯。 “来,逸城。”他和许逸城碰杯,各自浅酌一口。 许逸城坐在椅子上,轻轻看了一眼旁边沉言的顾怀瑾。 大桌旁料理台上的火焰龙虾烹出一道火光。 柳玉山笑了一下放下酒杯:“我知道你这几天不高兴,但没想到这么不高兴啊。” “出什么事了。”许逸城淡淡地问。 顾怀瑾靠在椅背上坐着,柳玉山一只手轻拍上桌,慢吞吞地替顾怀瑾说话:“沈月白……上门去挑衅我们顾大少,两次。”他伸出两根手指晃晃。 “商务部,他们来上海做什么。”许逸城很敏锐地问。 商务部在南方一直是由驻地办事处代为行使职权,沈家是本部的人,本部不涉特区事务是条无明文的规定,且不提顾沈两家在权位场上有所对立,顾怀瑾瞅沈月白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 “来找死吧。”顾怀瑾淡漠地说。 柳玉山笑出声来:“姓沈的一贯自诩家风严谨,现在出了一个沈月白,也不知道他们家其他人又该怎么说这话了,他上你那里到底去找谁了,外面传他从你那儿接走个人,接的谁啊。” 顾怀瑾垂着眼说:“郁凛。” 柳玉山眉梢轻挑。 “谁。”许逸城问道。 “咱们顾总的……不大听话的秘书。”柳玉山嘴角微微噙起。 “哪个不听话啊,我替你管教管教。”刚才一直在和MB卿卿我我的男人开了腔,“不听话还不好办吗,敲打敲打他不就得了。若要小儿安,三分饥与寒,别什么都顺着,你又不是要娶他。” “那你可是不知道了,”柳玉山用筷子戳破一块黄澄澄的烤鹅肝,充盈的汁水随即流在盘子上,“你是见多了爱钱的,也见过骨头硬的,但你见过对什么都无感的吗?”他手一转轻轻指向顾怀瑾那边:“顾总那位郁秘书就是这样的。” 那边的二世祖把身上的MB拉了下去,脸上明显来了兴趣:“展开说说。” 柳玉山捡着最近他知道的随意讲了两句。 顾怀瑾有点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二世祖微微蹙着眉听完,诡笑地搓着手腕说:“你这是找了个仙人啊。”他大笑起来。 “他家里人呢。”许逸城和顾怀瑾是这张桌上唯二看起来正常的人,至少没另外那二位那么不着调。 “都死了。”顾怀瑾淡淡道。 “查过吗。” “干净的。” 寥寥几字,许逸城没有后话。 二世祖随即又来:“要我说呢,实在想得手也不是没有办法,手下得狠一点就是了,让玉山从军用库里给你拿点能让他听话的东西,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那个,叫什么?”他看向柳玉山。 “墨仙碱。”柳玉山没抬头接上他的话。 顾怀瑾听后皱了记眉。 柳玉山笑:“不是你想的那种东西,致幻剂罢了,非常强效的那种,原本是那起搞情报的弄出来收集情报的,后来配方流到东南亚,那边的雇佣兵在里面添了育亨宾,”他手指点点道,“就成了另外的用途了。” 致幻剂加催欲类生物碱只能合成一种东西——强效催情剂。 “我要这个做什么。”顾怀瑾冷眼听着他说笑。 “哎你们几位世家大户别看不起我们这些搞歪门邪道的啊……” 柳玉山推开二世祖抓人的爪子,对他说:“你是搞歪门邪道的,我不是。”他坐正了些,表情很是寻常,要笑不笑地:“墨仙碱的优点是不容易上瘾,药效凶猛,它还有个其他致幻剂包括毒品都比不上的好处……能暂时控人心智。” “缺点呢。”顾怀瑾点起烟问。 柳玉山静了一静,慢慢说:“这东西对身体有害,用多了,人容易废。”他挺平静地语气说道,“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从我知道的途径里找它的人很有限,说得上名号的也就是澳港那个朗廷了。” 许逸城握着筷子的手一滞。 “不知道邵宁要这个干什么。”柳玉山说得平平无奇,他说完转头问:“怎么样怀瑾,感兴趣吗?” 顾怀瑾在琉璃烟灰缸里按灭烟,一眼没看他说:“吃你的饭吧。” . 他不屑用下作手段对待床上的人,即便郁凛现在在做的事的确让他圣心不悦。 那几天里他都是一个人住在江边的房子里,没有周晓,没有谁,就只有他自己。 白天在公司郁凛还是那个面面俱到的郁秘书,顾怀瑾看他的眼神似乎也没有改变,依旧是冷淡、漠然,无所谓的。而终止这一切的是某天黄昏,郁凛未经召唤独自走进顶楼总裁室,平静无虞地对顾怀瑾表示——他想辞职。 20 黄昏的余晖在暮霭中透出一抹暗淡的紫色,那点暗紫穿透玻璃微微投映在郁凛的脸上。 顾怀瑾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他,他沉默了片刻,郁凛则轻轻地垂着眼。 “嗯,”顾怀瑾一抬手,将办公桌上竖屏的一台电脑关了,问他:“你的合同是到几月。” “到下月。” “今天是二十号。”顾怀瑾说。 郁凛点点头,说:“是的,但是……” “怎么,急着走?” 如果郁凛这时候抬起头看看应该就会注意到顾怀瑾深黑眼瞳里蕴藏的意味,那是一个有些危险的信号,可惜郁凛没看到。 “辞职以后准备去哪儿。” 郁凛听到点烟的声音,顾怀瑾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寒凉,微沉。 “暂时还没计划,先休息一段时间吧。”郁凛浅声说。 “这样啊。”顾怀瑾抽着烟,不经意地弹了下烟灰,随之而来便是一阵寂静。 郁凛站在那里安静的等着,等顾怀瑾抽完半支烟,慢慢开口:“好吧,下面的事你和他们交接就行。” 郁凛向他轻轻低首:“多谢顾总。” 他在一片烟雾后面看着郁凛走出他的办公室,墨黑色眼底洞察不出情绪。 等郁凛从顶楼下来,楼里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池镜插着兜站在电梯边等他。 郁凛一走出来,他便踱步过去,站在郁凛身边淡淡问:“说完了?” “嗯。” “他怎么说。” “他没说什么。” “是吗,”池镜轻轻笑了一声,“那挺好。”他在郁凛后面走进旋转门,两人一起步出上港大楼。 他坐郁凛的车回家,车上他用手机连接车内蓝牙找歌听,密钥搜索不到,池主管摘下脸上那副没什么实质性作用的细边眼镜,眯起眼睛在中控屏幕上划拉。 郁凛手伸过来点了一下屏幕下方的返回键,蓝牙重新刷新,池主管的手机弹出连接确认。 十三弦日本筝充满和风的旋律随即飘丝般在车里播放起来,唱歌的女声声线磁感而尖锐,带着一点点嘶哑的味道,是很特别的一种嗓音。 池镜扬着一点笑意扭头问:“好听吗?” 副歌起始,刚刚从容迷漫的声音渐渐变得富有攻击性。 “好听。” 池镜不掩自满地说:“肯定好听啊,这可是滨崎步。”他从小就爱听她。 郁凛开着车,音乐还在继续,过了少顷他静静问:“这首歌叫什么。” “孤花。” 他听得懂一些日语,在那段撕心裂肺的副歌高潮开始前,有一句词他听得格外真切。 ——曾几何时温柔含笑的你,究竟消失到哪里去了呢。 . 池镜到了地方下车,手扶着白色小车的车顶弯下腰,敲了敲玻璃。 郁凛把车窗降下来。 “明天你还去吗?” “去,我去交接。” “行吧,回去早点睡吧,我走了。”他轻拍一下车顶,转头走了。 郁凛回到家泡上茶,坐在餐桌边一丝不紊地把辞职申请书写好保存,发送出去,接着合上电脑朝内间走去,在卧室旁边的小储物间停下来,推门走了进去。 他打开灯,不大的储物间里堆了许多贵重的奢侈品盒子。 他把这些一次都没用过穿过戴过的东西一一收整装箱,连同那把迈凯伦跑车钥匙一起约了一单次日一早的同城快送,勾选下了当日送达。 交接工作这天他的前任老板没来公司,他把手头基本已完成的工作表移交给次级秘书,将一些比较紧要的安排标星单独列出,交接的差不多了他下来跟人事打招呼。池镜等下有事走不开,就只和他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 池镜问他知道周晓律所的事吗? 郁凛摇头。 池镜说:“他律所被投诉到律师协会遭处分了,可能执照保不住了,现在人也找不到。” 郁凛定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池镜。 “我也不知道他在别的地方还得罪了什么人啊。”池主管无奈摊手,很真诚道:“我还没来得及折腾他呢,他就先把自己折腾没了,多冒昧啊……” 郁凛视线落下来:“他的事就让他自己解决吧。”他说。 “明白。”池镜琥珀色的眼睛在平光镜片后面隐隐透出光。 . 深夜顾怀瑾归宅,坐在车里他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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