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珀小说

碎珀小说> 拥有六级文明:我的庇护所无敌了 > 第11章

第11章

同归于尽是最让杨光明舒坦的报复,杀人要偿命,即使成功,也是他用他一个人的命,换了你跟路千寻两个人的命。” 说完,深呼吸一口。 “如果我是路千寻,你用这样的方式为我复仇,九泉下,我不能安息的。” 小曼好像真的把自己带入了路千寻的角色,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总觉得这话容易刺激到宋荻野的黄玉在旁边对她挤眉弄眼好久,她却视若无睹。 她还在说。 “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 宋荻野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雾。 你要活下去。 小曼的脸在某一刻似乎与记忆里的路莱产生了重叠,宋荻野又想起了那封被她烧掉的信 荻野。我现在要去做一件无法回头的事了。 谁也不能阻止我,包括你。 还记得 17 岁那年你带着我逃的第一次课吗?我们躲在一家奶茶店里,跟老板一起看了整整一下午的《终极一家》,你说你喜欢那首东城卫的《够爱》,尤其喜欢那句独白。 在写信这一刻我忽然也想起了那一句独白。 我想我要做的这件事,也是要证明,我为了你,存在的意义。 如果某一天你知道了真相,请不要责怪我的鲁莽,不要为我而悲伤,不要对此念念不忘。你只需要相信雨过天晴,就会有太阳。 而你要做的是活下去,站在阳光里。 “对了!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眼看宋荻野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害怕小曼的话刺激到她,黄玉连忙转移话题。 “U 盘里那个视频是剪辑的,后半段根本没有内容。” 宋荻野的瞳孔动了。 “真的?” 黄玉连忙将自己的电脑抱过来以作证明。 当画面由内容转至黑屏,一直坚守在宋荻野眼眶里的眼泪才终于流下来,悄无声息地顺着下巴掉进衣领。她轻轻擦了一把,眼睛里似乎又出现了光。 原来是真的,是杨光明利用她的羞耻心和慌乱,狠狠摆了她一道。 小曼的推测是对的,七年了,宋荻野从来不敢看那个视频。 她一直都记着自己暴虐地用脚猛踹杨光明办公室门的那天,她知道路莱在房间里,知道杨光明要做什么,???于是一脚接一脚地踹过去,像一台不知疲惫也不知疼痛的机器,祈祷着那些肮脏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发生。 祈祷……拼命祈祷…… 等杨光明打开门的时候,冲进办公室的宋荻野第一眼看到的是路莱泪流满面的脸,一台被三脚架固定住的摄像机像一双恶魔的眼睛,死死盯着路莱的方向,而她正在扣上衣的扣子。 一抬头,对上宋荻野的眼睛。崩溃的路莱埋着脑袋朝外跑去。 杨光明没拦,也没追,就静静地看着,淡定的样子好像在说:没关系,该录下来的都录下来了。 “路莱!” 宋荻野一直追路莱追到一楼转角,才拽住了路莱的胳膊。 “他对你做了什么!” 路莱那张小白兔似的挂着泪珠的脸上全是慌张和委屈,她不说话,只紧紧咬着嘴唇,身体颤抖。宋荻野觉得自己要疯了,身体里有一头怪兽,正在一点一点撕咬她的神经。 她用冰凉的手指拂去了路莱眼角的泪珠。 “你现在快回家,这件事,永远不要跟别人提起。” 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宋荻野返回办公室的时候,杨光明的笔记本电脑上正放映着那个该死的视频。 他似乎没料到宋荻野会折回来,先是不说话,在电脑上乱点一通,然后又皮笑肉不笑地将视频暂停在路莱解扣子的画面上,把电脑屏幕正对门口的宋荻野,邀请她:“过来一起欣赏一下?” “把视频给我。” 宋荻野捏着拳头,上前一步,却根本不敢直视电脑的屏幕。 “给你?” 杨光明将电脑轻轻合上一半,慢悠悠地晃到了宋荻野身边。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给你’?”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高人一等的傲慢,刻意拖长尾音的说话方式,很不讨人喜欢。宋荻野以为他没有防备,于是飞身扑向电脑,想一口气砸碎它,可她还没来得及够到电脑,就被杨光明拽住后领,一把甩在地上。 “砰。” 后脑勺磕在地砖上,炸裂似的疼。 掌握着绝对主动权的杨光明一脚踩在了她的胸口,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她痛苦的表情。 这是十九岁的宋荻野唯一一次被动到尘埃里的对峙,也许她早该认识到,赤手空拳,心烦意乱,再加上体力悬殊,单刀赴会的她必败无疑。 但她要赌,赌自己的一身反骨,赌自己身上那股茹毛饮血的狠劲,就像她曾经拿着钢棍砸碎工地包工头办公室里的玻璃茶几,最终凭着一股“豁出去”的态度将工地欠母亲的工钱讨回时一样。 可宋荻野忘了,那时候她有棍子,有预谋,且没有把柄。 杨光明的这一脚踏碎了宋荻野仅有骄傲,让她认识到自己的一无所有。 “想砸电脑啊?” 他笑。脚底猛地发力。 “文明社会,打砸抢掠这一套,在我这儿吃不通。” 窗外刮过一阵强风,树杈上唧唧喳喳的麻雀被风带走,空留下一片诡异的寂静。眼看着喘不上气的宋荻野已经满面通红,杨光明才“大发慈悲”地把脚从她胸口移开。 “我奉劝你不要动粗,免得我急了,直接把这个视频分享到网站上。” 面对大口大口喘息的宋荻野,很享受折磨快感的杨光明回到办公桌前,抿了一口茶水。 不能让那个视频流出去,身体里的怪兽已经将宋荻野的理智完全蚕食殆尽。宋荻野爬起来,眼睛里的锐气全然消失,语气也由最初的强硬变成了祈求。 “把视频给我,求你。” 她像是懂得其间的潜规则一般,踉踉跄跄扑到了杨光明的脚下。 贞洁观念是她的死穴,路莱是她的软肋,两座巨大的山峰压在她的头上,让她没有办法去跟杨光明叫板。 只能妥协。 “只要你把视频给我,我愿意做一切。” “对嘛,这才是跟我说话的样子。” 杨光明终于露出欣慰的表情,他伸出粗糙的手摸了摸宋荻野的脑袋,如同在奖励一条宠物狗。 他喜欢看女孩们从反抗到顺从的过程,这是一件极其富有成就感的事情。 尤其是这个宋荻野,她身上桀骜的气质比之前每一个女孩都要浓,驯服她,好像驯服了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 粗糙的手从脑袋游移到下巴,他重重地拖着她,用另一只手解开腰间的皮带。 “乖,过来,张开嘴巴。” 那种感觉好像溺水,明明可以呼吸,却得不到氧气。 令人作呕的痛苦一波又一波,涌向喉咙的深处。 宋荻野忘了闭上眼睛,只呆呆看着面前黑色的西裤,羊毛的布料在她鼻尖摩擦;不行,还是向右看,洁白的墙面上挂着鲜红的表彰“品德高尚,教学有方”;然后向左看,办公桌前合上一半的电脑,电源绿色的灯轻轻闪烁着。 对了,该看这个,这个才是精神寄托。只要坚持下去,就好了。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堕入地狱的话,那就让她宋荻野来吧,反正她的人生早就灰暗无光。但路莱不一样,路莱还有光明的未来,趁着还没人知道,她可以把秘密扼杀在那间肮脏的办公室里。 她要亲手将路莱送往光明的未来。 不管代价是什么。 22.诱饵与杀意 黑色的电脑屏幕,倒映出三张模糊的人脸。 时间一分一秒向前,宋荻野忽然生出一股空前绝后的轻松感。 七年了,她一直背负着那个沉重的包裹在躲藏。 不敢回 F 城,害怕想起发生过的事;不敢与路莱相认,害怕来自办公室的污点被连根拔起;意识到自己两手空空,于是褪去一身狠劲。 现在好了,知晓路莱没有遭受过那等折磨,也算苦尽甘来。 “我想睡觉。” 情绪在反复蹦极最终落地后,会本能地催生出疲惫感。 面对眼前小心翼翼察言观色的黄玉和小曼,宋荻野最终换上一副自然很多的姿态。 “累了,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 宋荻野这一睡,睡了整整三天。期间除了上卫生间,根本不下床。 如果不是每天晚上下班就会赶过来陪着她睡觉的小曼强硬要把饭塞到她嘴巴里,可能她连饭也不会吃的。 黄玉继续居家办公,白天在客厅里敲代码,偶尔会在房间门口打望一下,确定宋荻野一切正常。然后何英来过一次,方志成来过两次,没进房间,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宋荻野知道,他们都在等她的交待。 事已至此,已经不能糊里糊涂地敷衍了事了。 但她睡在床上不想起来,不想面对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恐惧,无法直视社会对女性最原始的禁忌 八岁那年,宋母带她离开乡下村庄,在那趟摇摇晃晃、颠簸万分的大巴上,宋母捏着她的手发誓: “囡囡,等到了城里,妈妈就带你去改名换姓,我们再也不回来。城里很大,不像村里,谁也不会知道那件事,谁也不会嚼舌头,相信妈妈,你会有一个崭新的生活的。” 这世界上每天发生千千万万的事。 可唯有那件事,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 关于贞洁,关乎清白,是一个女人的命门。如果说出去,不管你有错没错,自愿与否,都注定会低人一等,因为别人不关心你遭遇的是什么,只关心结果,结果就是没了贞洁,你就是个破鞋。 宋荻野八岁时便懵懵懂懂知晓了这个道理,于是很乖地对一切闭口不提。 但她好像天生和那件事犯冲。 十八岁,恶鬼从地狱爬了上来,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将她的名字与遭遇公之于众,那时候宋荻野万念俱灰,但路莱紧紧抱着她,说如果她死的话自己绝不独活。 然后是十九岁,那些禁忌的、罪恶的、会将人钉在耻辱柱上的事情又卷土重来了。 她的确是自愿的,她去了两次。 第一次是为了让杨光明删除视频,第二次…… 是杨光明无耻地再度找到她,威胁她:“今天放学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见她不从,又幽幽道:“还记得纵火这个事情吧?本来我是打算就这样算了的,但是校长非要个说法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好,你觉得呢?” 论厚颜无耻,两面三刀,杨光明数一数二。 在重考班,他做过很多类似的事,但他觉得自己多少也算个“枭雄”。 有几个人能做到像他这样清醒?首先不碰未成年人,其次玩的时候做好措施,玩完留下照片。羞耻心和道德观念是他牵制那些涉世未深,正一只脚迈入大学的女孩们的锁链。 他从中受益无穷。 只要他玩过的人,就一定要让他玩到尽兴才会善罢甘休。 为此,他专门往办公室的小杂物间里放了一张上好的白松木床。 有事时方便办事,没事时用来午休。 其中宋荻野是最让他有征服感的,也是最终给他当头一棒的。 那天下午宋荻野去了,也被他拍了照片。 她躺在杂物间特设的???那张床上,葱白的大腿,光滑的小腹,带着不甘与恨的眼神。痛苦却不得不屈服。 藏在衣服下面的,与她桀骜气质浑然不符的粉色小蕾丝让杨光明兴奋万分,他想:果然,骨子里的骚。 杨光明为这场久违的狂欢而沾沾自喜。 结束后,他一边承诺“照片我只是存着自己看看”,一边迅速地来到电脑桌前,将照片导入保存。有的东西手机里是不能留的,怕被老婆抓到证据。 “你真的不会发出去吗?” 彼时,宋荻野穿好了衣服,正从书包里拿出矿泉水要饮。 “当然了,我说话算话,你看,上次的视频我当着你面就删了,这次纵火的事情,我也既往不咎。” 杨光明拍拍胸脯,正义凛然的样子。 “我相信你。”宋荻野喃喃着靠过来,乖巧地把瓶子递到了杨光明的嘴边上,“杨校长,你流了好多汗,喝口水吧。” 这就是征服的快感啊! 你看,那头不羁的野兽已经开始俯首称臣了,被卖了也不知道,还在学着讨好。 确实有些口干舌燥的杨光明心满意足地接过水,喝了大半瓶。 水里早被宋荻野下了安眠药。 她虽然恐惧,虽然羞耻,但她绝对不是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的傻子。留下的照片会是下一次传唤她的威胁品,但即使不留下照片,纵火事件的把柄也会让他再反复找上自己……或者路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宋荻野以自己为饵布了这场局。 等杨光明昏沉沉的睡去,她掏出准备好的 U 盘,用上一次杨光明当着她面删视频时她偷瞄到的电脑密码打开电脑,一点点搜寻……果然,一个没有名字的文件夹里装载着所有罪恶的痕迹,包括自己不堪入目的照片,包括路莱的视频,杨光明都备份在了这里。 他上次信誓旦旦的删除,只是一种蒙混过关。 宋荻野咬紧牙关,牙槽骨发出“咯咯”的声音。 她一股脑把所有照片视频拷进了 U 盘,删除电脑上的文件夹,清空了回收站。刚准备合上电脑,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干脆把电脑恢复了出厂设置。 毕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那一个文件夹,不如一窝端了。 做完这些,宋荻野起身欲走。但路过杨光明的时候,她又思绪纷飞。 不远处的小茶台上放着果篮,果篮里,一堆红彤彤的苹果中间卡着一把小小的水果刀。 闪着寒光的刀刃不断刺激宋荻野的神经,好像在呼唤她。 “快来,杀了他;快来,就是现在。” 宋荻野的拳头拧紧又放松,反复几次,她在挣扎。 忽然睡梦中的杨光明咳嗽了两声,她才如梦初醒算了,还是回家去。 往日的懦弱即是今日的导火索,宋荻野再追忆起来,悔不当初。 装傻充愣三天已经是极限了,再不走出房间,她就会烂在房间里,继续被关一辈子。 晚上,小曼照例下了班来陪她睡觉。 小曼这个人虽然老哭哭啼啼,但陪着宋荻野的时候是真的无微不至。一进房间先探她的鼻息,确定她没死;然后摸她的额头,确认她没病;最后去卫生间拿来毛巾打来水,给她擦手擦脚,确保她不会臭。 如果这个时候宋荻野睁开眼睛,她就会很欣喜地去外面把饭拿进来一勺一勺喂宋荻野吃,仿佛宋荻野是个失去自理能力的伤残人士。如果没睁开眼睛,那她在七点半之前也会把宋荻野摇醒,然后喂饭。 三天里两人一直都是这个相处模式,宋荻野虽然不说话,但身体还算配合。 小曼觉得这样就足够了,毕竟宋荻野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如果隔天就下床又蹦又跳才是不正常。 为此,她对何英、黄玉、方志成都统一口径。 “你们都忙你们的吧,等我来照顾她就好。那件事,到时候她愿意说就说,她不愿意说我们就都不要再问了。” 因为宋荻野整整三天不开口,小曼以为她确实是不愿意说了。 于是她一边喂饭一边安慰:“千寻,只要是你的选择,我都无条件支持。你不用去想太多,多吃几口饭,把自己身体先顾上了,就好了。” 但今天宋荻野突然说话了。 她咽下最后一口皮蛋瘦肉粥,忽然用沙哑的声音喃喃道:“我想让杨光明付出代价,如果不能亲手杀了他,那也要亲手把他送到监狱里。” 这句话让小曼喜出望外,她连忙站起身要走。 “那好,我把黄玉找来,我们先商量一下怎么做比较好。” 宋荻野却拉住她。 “我害怕。” 她说,那只黏在小曼衣角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自愿的,不知道法律会怎样评判,也不知道隔了这么久,到底该怎么把他送到局子里去。但我知道,一旦这件事被公布出来我将会面临什么。小曼,我害怕。” 她们做新媒体这几年,类似的事件不是没有遇到过。女职员加班晚归被拉入小巷、女大学生借钱买手机被骗裸贷、离异少妇因拒绝同事追求被当街泼硫酸…… 为什么这种新闻最爱把受害者的性别放在前面,突出一个女呢? 难道女人生来该遭受这一切? 这种社会新闻的评论区往往也是鱼龙混杂。 网友 A:深更半夜敢穿着高跟鞋在外面走的,那不是等着让人拉进小巷嘛。 网友 B:拜金女!虚荣!裸贷媛!不值得同情! 网友 C:肯定是拒绝的方式有问题,伤了人家自尊了,不然人家何至于此?再说,一个离异带娃的女人,那么挑剔干什么,真把自己当小仙女了? …… 小曼每次都很想把这些评论全部删了,或者全部举报了。但老板不允许,老板说:支持言论自由,鼓励网友畅所欲言。 其实他的言外之意是,不管他们怎么讨论,公众平台有热度就是好事。 气得小曼牙痒痒,只好开个小号跟这些人对骂。 但……宋荻野的事,不是开个小号对骂完再举报,就能翻篇的。 小曼原本要往外走的脚步停住了,转回来,她扑上去抱住了宋荻野。 “要不就算了……” 虽然显得很懦弱,但考虑现实因素,她打退堂鼓了。 “还有其他的报复手段嘛!我们可以找别的理由去闹得他的培训班开不了课,我去想办法查他住在哪,还能找人往他家泼油漆……” 小曼把自己能想到的报复一一例举,就连把杨光明的照片 P 成黑白,做成传单雇一群大学生满大街发放这种小学生手段都说了,滔滔不绝。 两只细瘦的手臂忽然攀上了她的背脊,宋荻野用冰凉的手掌揉了揉小曼的后脑勺。 “算了,没事,你把黄玉、何英、方警官他们都找来吧。” 决绝的态度,让人不禁联想到那句‘虽千万人,吾往矣’。 “再害怕,也要走下去啊。” 宋荻野重新找了个 U 盘,把除视频以外的东西全部打包,复刻了一份交到方志成手上。 方志成感觉这东西相当烫手。 他不得不实话实说: “虽然强奸罪的追诉期是 20 年,但是……目前这个情况,光靠这些照片和一份录音不能定罪。尤其是录音里他提到你说‘愿意做一切’这一条,你没有反驳,在法律上很难证明你其实非自愿。” “是,我知道。” 早有预料的宋荻野淡淡回答。 “所以我甚至不建议你提供录音,这样很容易被反咬一口。” 方志成摇摇头。 “并且,年代久远,仅凭你一个人的控告,也不能直接认定犯罪事实发生……” “那要怎么办啊!”看他说了半天又给不出解决方案,小曼忍不住插嘴道。“把照片里的人都找来行不行?” 理论上是较为可行的方法。 但是个人都知道,过了那么久,且不谈能不能找到当时的受害者,就算能找到,七年前就选择了沉默的她们,现在也未必愿意承认。如果人家不承认,难道真的要举着照片去逼人家承认吗? 房间里的众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宋荻野提出要去楼道里抽支烟,何英也跟了出去。 这是自“刺杀杨光明”失败以后,何英和宋荻野第一次正常对话,戒烟已久的他甚至也找宋荻野要了一支烟。 “路千寻是为了你吗?” 他在缭绕的烟雾中问出了这句话。 “何先生,”宋荻野用手挥去面前的烟圈,面对问题,依然是四两拨千斤,“还记得那段行车记录仪里的对话吗?他们分享的那个不情愿又不得不顺从的人,是我。” 那时候的路千寻一定是听懂了。 ??23.脆弱的反击 因为宋荻野的开诚布公,何英被烟呛了一口。 他发出一连串咳嗽声,没拿稳的烟掉在了地上,星火四溅。 与他相比,宋荻野这一刻反而要淡定许多,她不紧不慢用脚捻灭地上的烟蒂,朝何英无奈地笑笑。 “吓着了?”她问。 何英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有点出息吧,???我都没那么激动。” “你准备怎么办?”何英终于缓过气了。 “试着把舆论带起来。”宋荻野将剩余的香烟一口吸到头,她原本就是做新媒体的,所以对舆论的力量十分敬畏。 她知道,就算能托方志成找到那些受害者的联系方式,如果想和她们统一战线,也至少要先把事情炒起来。 这件事需要一个出头鸟。 就好像是学生时代老师公布成绩,60 分以下的,被念到名字就要自觉站到教室最后排去。这种时候如果只有一个人站在后排,那这个人一定会在众人的侧目下坐立不安。但如果有两个人,三个人,一群人。 那就见怪不怪了。 大家会说:不是他们的错,是试卷太难了。 “我来曝光他。‘缤纷广场’这件事还没有完全销声匿迹,跟上这一波热度,花钱买热搜,找几个合适的营销号一起转发,要让其他的受害者看到有人站出来了。” 这是最险,最凶的一条路,是完完全全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用血肉来炒热话题的路。宋荻野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竟然如此淡然,有那种‘踏南天碎凌霄,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的孤胆英雄气质。 何英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可以吗?”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可不可以?” 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那我能做什么吗?” “出钱。” 言简意赅。 即使宋荻野很不习惯受人恩惠,但这毕竟不是光凭一腔热血单打独斗就能结果的事情。有人愿意帮忙,当然再好不过。 五人在客厅里大致讨论了一下对策,明确分工,以保障各司其职。 宋荻野负责站在台前;何英负责出钱买热搜,雇营销号推广;方志成负责查找七年前已知受害者的信息及电话号码;黄玉负责搭建一个网站,让愿意加入宋荻野阵营的受害者在此投稿;至于小曼……就负责跟下面嘴臭的网友对骂吧。 事件搬到网络上的第一天,因为早有准备,热度直接冲上本地新闻首位。 尽管大家的初衷是把舆论往正向的地方引导,宋荻野在文末切切实实写到:如果看到这条消息的你也曾经是受害者,希望你站出来,和我一起讨回属于我们的公道。 但评论区和各种野生营销号上,难听的声音,还是不绝于耳。 “是不是价钱没谈拢啊?” “七年都过了才想起来,这哪是要公道,是缺钱了所以造谣吧。” “长成这个样子,床上一定很放得开。” “他是不是点过你跟那个女记者双飞?” 用来跟受害者联系的网站,收到的讯息也充斥着:“求高清资源”“美女姐姐包夜多少钱”“一夜情看看我”等不堪入目的信息,更有甚者,直接拍了重点部位的图片发过来。 黄玉一条条审核着网站上的消息,觉得自己都快心肌梗了。 “这些人怎么这么恶毒啊。” 她忍不住掩面。 “他妈的。”还在留言区舌战群儒的小曼也忍不住骂脏话了,“一群下半身思考的蛆虫。” 这几天,黄玉请了年假,小曼干脆在宋荻野家住下了,何英也在附近订了酒店。白天,除了要在警察局想办法获取更多信息的方志成不在,出租屋里还是很热闹的。 宋荻野一开始没想过大家会这样帮忙,她很感动,觉得无以为报。 但感动之余要承受的压力也是超乎常人想象,虽然早猜到过会是这个样子,但真正领略到铺天盖地的恶意的时候,风口浪尖上的受害者真的会产生出想要一死了之的冲动。 宋荻野在房间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何英大概也是怕宋荻野支撑不住,从窗户跳下去,于是一直站在房间门口企图分散宋荻野的注意力。 “宋荻野,听说抽烟老化皮肤?” “你是不是怕我想不通寻死啊?” 宋荻野还是一如既往地说话直白。 “没关系,别担心,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承受能力比一般人好些。” 她故作轻松地笑,可飘忽的眼神还是暴露了她的心神不宁。 因为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医院里,杨光明在看到这条突然热度暴涨的信息,狠狠吓了一跳。 最近真是诸事不顺,先是差点丢了命,又是被不知廉耻的疯狗盯上。杨光明想:果然,一开始在饭局上没认出那个女记者就是他噩运的开始。 当红了眼的女记者举着刀朝他扑过来,像头发狂的野兽一般对他进行攻击时,他才猛地想起来,这个人他见过,是很久以前,他还在投资学校时候的事了。 那是他顺畅的猎艳经历里唯一一次失手,本来都快水到渠成了,却被一个不要命的小姑娘搅黄了,对,那个小姑娘的名字到现在他都还记得。 宋荻野。 没错,不出意外,就是现在这个在网上实名制举报他的宋荻野。 兜兜转转,这条疯狗竟然又缠上了他。 要知道那可是他唯一摔过的大跟头。 如果不是宋荻野,他不会离开学校,不会南下开始做培训机构的生意。 培训机构不比复读学校,后来的成年女人也没有小女生单纯。 小女生只会哭哭啼啼让他不要把秘密泄露出去,她们的嘴比什么都严实。成年的女人就不好对付了,要假装爱她,要送花,要掏钱,最后才能开到房间。 不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断不干净还可能被反将一军。 杨光明自从从学校出来之后,还真遇见过一些没脸没皮的女人,要了断时,竟然一蹦三尺高,冲到他家里找他老婆闹。 害得他还要花好大一笔钱去补偿她们,还要在老婆面前哭天抢地。 就是因为这样,他不敢再拿“爱情”做幌子骗人了,只能老老实实花钱买个你情我愿,少了很多乐趣。 偶尔躺在床上时,杨光明会忍不住追忆自己的“光辉岁月”。想小女生们无辜的、惶恐的脸,洁白的身体和柔软的触感;想那张杂物间里白松木的床;也想那个不知死活的宋荻野。 当然,是想报复的那种想。 想把她揪出来,再度撕碎她的桀骜就像撕碎她的衣服那样,然后往她的身上狠狠踏一只脚。杨光明在脑海里报复过宋荻野无数次,但每一次“报复”完,他都会“大发慈悲”地劝阻自己。 “算了,大人有大量,就饶她一条命又怎样。” 而现在,杨光明发现自己还是太慈悲了一些。 那个他没得逞的女记者居然敢向他挥刀,这个他决定“饶她一命”的宋荻野,竟然还妄图通过舆论骑到他的头上! “呸!”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守在他旁边正打瞌睡的秘书小张吓了一跳,连忙过来给他顺气。 “杨总,您怎么了?” 杨光明没好气地把手机抵到小张面前,小张刚要看,他老婆的电话又打了进来。知趣的小张只好又接了电话递给他。 “杨光明!你要死啊你,都躺在医院里了还能在外面惹一身骚!出名了!” 老婆的咆哮堪比狼嚎,先是机关枪似的骂他,然后又哭起来。 “你说我嫁给你这些年我容易吗我,以前有女人找到家里来闹就算了,我忍忍就过了,现在都有不要脸的上网实名举报了!还闹这么大!你说,孩子那边怎么交代?亲戚朋友那边怎么交代?接二连三地出事情,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我也不知道我最近是得罪了

相关推荐: 光影沉浮(1V1h 强取豪夺)   学姊,你真的很闹事(gl)   南安太妃传   珊璐短篇CP文   挚爱   带着儿子嫁豪门   末世女重生六零年代日常   游戏王之冉冉   失身酒   一世独宠:庶女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