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个干净得像是样板间的开放式大厨房找了好一会儿,才又找到厨房的电灯开关,啪地一声,灯光昏黄。 王南方走到厨房,和他之间隔着一个中岛台。 他打开冰箱看了一下:“他们放了一些面包,还有水――你要现在吃晚餐吗?”语气平静得像是他们刚才并没有经历过那样不愉快的对话。 今天是除夕,晚餐吃面包会让她更伤感的。王南方走到冰箱旁边,站在他身侧:“还有其他的东西吗?” 阮文礼没做声,让开身,站在一边,任由她在冰箱里翻找。 冰箱里并不止面包和水,她对他展示了一下那半只被包装妥当的鸡:“我们可以吃鸡肉,还有――”她看了看,“你这里应该会有米吧,我们可以吃点米饭。” 虽然他语气温和,但意思还是拒绝:“临时找不到人给我们做饭。或者,叫人送点饭菜进来。”他走开,想去拿手机。 王南方并不觉得弄个鸡肉和米饭还需要特别找人来帮忙,她说:“不用找人了,简单的饭我能做。” 阮文礼犹豫了一下:“你试试。” ------------------------------------- 鸡肉是用泡过水的菌干焖的,饭是用蛋炒的。鸡蛋很好,黄澄澄的,米饭却稍嫌不够干,王南方已经刻意在煮米饭时少放了水,想把饭炒得更干爽一些,可惜,结果仍让她不甚满意。 他们分别坐在中岛台的一边,一人一碗饭,中间只有一碟鸡肉。 王南方很习惯过拮据的生活,她记得的第一个春节,是她六岁那年。奶奶在外卖了一天蔬菜,最后也没有买回来肉,晚餐她们只吃了水煮鸡蛋和奶奶卖剩的一把大白菜。但她知道,隔壁家的小孩是有鸡腿吃的。从那时候开始,她便开始体会到自己的家是贫穷的,是困苦的。 后来,她变得比以前富裕了,可是对食物的欲望反而降低了,她看着阮文礼,显然他对食物的欲望更低――因为他只吃了一块鸡肉,其他时间都在安静地吃米饭。 看来这个比面包稍好些的晚餐仍然无法消减她的伤感:“有酒吗?” 阮文礼闻言,起身去找:“应该有。”最后却发现没有,“可能他们忘了放。” 王南方点头,去冰箱里找出两盒椰子水,递给阮文礼一盒。阮文礼站在酒柜边,接过了水,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她举起她手里的椰子水,看着他:“不论如何,今天是除夕,新年快乐。” 他看了她一眼,看不透在想什么,还是和她碰了一下:“新年快乐。” 他们煞有其事地碰杯,又煞有其事地各自喝了一口。椰子水是甜的,王南方靠在酒柜边,语气当中隐藏着哀伤:“没想过今年的除夕是这样度过的。”说快乐,但并不快乐。 “意思是你不快乐。” “你也不快乐。”王南方说,“不快乐是人生的常态吗?” “我不觉得我不快乐。” 她的眼光闪烁,抬头看他,露出一个不由衷的笑容:“是吗?” 阮文礼微微低头看她,缓缓地靠近她,她却被落地窗外的烟火吸引了视线,转开了脸:“有人在湖边放烟火。” 王南方回到落地窗边的沙发坐下,看烟火一串串地盛放,又凋谢。阮文礼走到她身边,最后在她身边坐下:王南方喃喃自语:“放烟火算是很悲伤的一种消遣吗?”她看他,听说他结婚的那一晚,烟火放了半个小时,她当然看不到,她连参加他的婚礼的资格都没有,她只能躲在租来的小房子里,戴着耳机,听了半夜的歌。 他没有说话。 她用手里的纸盒碰碰他的手,他没有再拿着那盒喝过的椰子水:“新年快乐。”阮文礼先生。 很意外,阮文礼竟然再一次配合她,他说:“新年快乐。”但,话是含在他的唇舌之间的,因为他已经吻上了她,触感软而暖,还有淡淡的甜味。 他愿意(048) 原创 子泽华 子泽华 2021-12-20 22:38 王南方站在旋转楼梯的拐角往下看,阮文礼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电视里播着合家欢的节目。 两个小时前,随着他辗转的吻逐渐加强,她以为接下来的情节将顺理成章地发展。但阮文礼找了好一会儿,发现他们没有为这次外出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做安全措施上的准备――她准备的东西,已经落在家里。为阮文礼准备食物和水的人,当然也并没有体贴到考虑这样私密的事。 最后阮文礼不得不放弃。气氛诡异之下,她以上去休息为由,匆匆跑上了楼,而他一直在一楼看电视――虽然此刻他看上去不像是在看电视,他甚至没在看电视机。 王南方看着他的身影出神,阮文礼一直都没有察觉她的凝视。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那晚,她也是这样站在二楼,以从上到下的姿态看他。但她并不足够了解他。 她再一次回房,翻看手机。虽然吃了晚饭,洗了澡,但时间还不到十点,这个除夕夜真是极其漫长。 她给奶奶打电话,问她到了目的地了没有。 奶奶那边安安静静的:“到了,我们得休息了,你早点睡,别总是熬夜了。” 王南方那句“新年快乐”便被噎在了喉咙。 看来,这个世界没有谁来关心她,她也没有可以投注关心的人。她无聊到开始读那些群发的消息,高中群的,大学群的,还有如丰里各种部门的群的,什么一群,二群,专业群,非专业群,各种“总”在下属的怂恿下轮流发着红包,王南方本不想去抢,不小心还是点了一个,抢了一个22块钱。项目部的人开始刷屏,“王总来一个大红包”,齐刷刷的,让她无法忽视。 她发了两千块,赶紧退出对话框。 林丹妮发来的信息躺在诸多对话框的下面,已经是黄昏时的消息了:“祝您新年快乐,家庭幸福,万事如意!林丹妮”一看就是群发的,她想了想,还是很用心地回复:“丹妮,谢谢你过去一年的支持与帮助,新的一年,祝你有新的进步。王南方”。 她放下手机,猜想这两天大概阮文礼的手机会被这样的祝福信息塞满。她也要给他发一则,例行公事吗?她打开信息框,开始输入:“阮董,新的一年,祝你……”想想又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实在无聊至极,阮文礼一定会觉得她幼稚,便退出了对话框。 轻浅的脚步声从远而近,王南方下意识地闭眼,想装睡,但又觉得万一被识破更加尴尬,便睁开了眼睛。阮文礼已经走到了床头跟前,递给她一个什么东西。王南方接过去,才发现是一个红包,她眨眨眼,不解。 阮文礼简洁地解释:“压岁钱。”他解释,“刚才物业送过来的新年礼物,红包和灯笼”他说,“我手上没有现金,所以没办法再给你加。不过,这姑且算是一个好运气。” 王南方看着阮文礼起身去了浴室,捏了捏那个红包,她想里面的钱一定不多,但,她的心竟然被莫名填满。她跟过去,站在门口,看阮文礼已经脱了毛衣,开始解衬衫扣子。她脸红,尽管知道他们今晚确定不会发生些什么,但仍然感觉羞涩。他仍然保持着好身材,身姿一如当年的挺拔,她移开眼神:“谢谢你给的压岁钱,我以为今年不会再收到压岁钱了。” 阮文礼已经全部解开了衬衫的扣子:“不客气。麻烦帮我关一下门,谢谢。” 王南方拉上门,耳热心跳。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她是可以和阮文礼这样相处的。 ------------------------------------- 第二天,他们度过了同样安静的早上。在王南方的建议下,阮文礼把物业送过来的红灯笼挂在了门口,房子终于有些喜庆的气息。 期间,阮文礼几乎没有摸过他的手机。她在吃午餐时终于忍不住发问:“你不用回一下消息之类的吗?”她并不认为阮文礼收到的祝福短信会比她少。 阮文礼喝着鱼汤,这是应王南方的要求,他让人送进来的:“太多了,我的手机没办法正常用。” 哦,独属于他这样的人的烦恼。她的手机从来没有因为消息太多电话太多而没办法正常使用,她诚心诚意地发问:“假如有要紧的公事呢?”毕竟她并未忘记,虽然她跟着他来到这个安静又偏远的地方,但她是需要线上值班的,如果她或者其他人有临时发生的公务,也许还是需要联系上他的。 “我还有别的号码。他们知道怎么联系上我。” 看来他的“他们”并不包括她,她知道的他的电话号码还是大半夜从罗至成那里问来的。哦,天哪,她一想到罗至成就没有好心情,因为他造成了他们之间的误会,而这个误会,也许并没有彻底地解开,她想,阮文礼在忠诚这一点上,似乎有着十分严苛的要求。她低头,小心地把鱼刺剔净,吃了一点鱼肉。鱼肉很鲜美,她点头,觉得自己选择了一顿正确的午餐。再抬头时,却发现阮文礼看着她,微微走神,她回看他,发出疑惑的眼神。 阮文礼移开眼神。 她提起精神:“等会儿我们还去划船吗?” “今天降温。”阮文礼看她,没有反对,但也没有很热衷,“你很喜欢划船?” 她很诚实,虽然她没有冒犯他的意思:“这里除了划船,好像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她说,“要一起吗?”她说,并不坚持,“我一个人也可以去。” ------------------------------------- 小船再次出发。今天的风确实比昨天的冷,王南方不由得拢紧了大衣:“今天我没看天气预报,是真的比昨天更冷了吗?” “低了五度,但你坚持要出来划船。”他眯着眼,看向远处,“在这么冷的天气外出,不是很明智的选择。” “房子里有暖气,我确实没想到外面这么冷,不过这对我来说,这点冷不算难以忍受。”王南方想起她小时候只穿一件打底的衣服加一件外套,也能过冬,“还是你想回去?” “没关系。”他很无所谓的样子,“既然你感觉无聊。” “我只是想找点事情做做。” 船已经缓缓地出发,离房子慢慢远了。王南方看着他,像是鼓起无限的勇气,“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阮文礼好像不以为意:“什么?” “为什么把我带来这里,为,不和你的家人一起过节?” 阮文礼应该确实没有想到她会问这样私人的问题:“他们在国外。”他说,“我只是想安静一下,是不是安静地待着,对你来说是一件太无聊的事?” 王南方喃喃,不知道是真的如此觉得,还是在旁敲侧击:“你原本也可以选择一个人安静。”如果他既不想和自己的父母过,甚至也不想和自己的孩子一起度过――哦,离婚事件中,受伤害的始终是小孩,她难以忘怀那个小男孩脆声呼叫“爸爸”时那样的殷切期待――那他可以自己一个人的,不必加上她。 看来阮文礼被她的若有所思稍微影响,他说:“当然。”想了想,“只是我觉得也许你可以适应这种安静。当然,在过来这里之前,你原本也有权拒绝的。” “还好,我很适应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她当然是适应的。有钱,有闲,是多少人期盼的幸事。但,她忽然好像可以想明白阮文礼为什么不想要和孩子过节,他刚刚从已婚人士变为离异人士,这样的转变,大概是需要时间去适应的――即使他是阮文礼,即使他的离婚官司打了三年。她也似乎可以理解,他身上的冷漠从何而来,若同样的经历在她身上发生,也许她不见得能开朗到哪里去。 阮文礼看着她:“我们明天吃过早饭之后便回去,我下午飞杭州。”他说,“就算你觉得无聊,也只是不到24小时的事了。” 王南方并不觉得无聊,她在他身上体会的种种复杂的情绪,从来不包括无聊:“好的。”她看他,“我们要回去了吗,你冷吗?”她起码是穿了大衣出来的,而他只穿了米色的毛衣。 “我不怕冷。” 话题再次终结,气氛又再次变得诡异。 ------------------------------------- 船慢悠悠地到了湖心,王南方看到了昨晚人们放烟火过后,在远处的草地上留下的一些痕迹。 “我们能谈一下公事吗?”王南方看阮文礼,“明年我们得动员村民签合同,假如――我是说在签合同之前,村民发现了合同有问题,我们怎么处理?” “假设性的问题不值得讨论。” “但我得做预备方案。为了避免这个风险,我的想法是,我们可不可以在签合同的同期,就把修正后的合同公布了,他们万一发现了问题,我们也完成了合同的公布,时间上完全不耽误。你认为妥当吗?” “政府那边交待不过去。要是投诉到政府那里,负面影响可大可小。我们只能当做不知情,而不能明知而故犯。” 王南方叹气,这的确是。 “不要试图把村民再当成以前那样的无知和愚昧,他们已经有自己的智慧。” 王南方忽然感觉到惊怕,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开始运用了另一套处事规则,自以为自己比别人聪明,自以为能瞒天过海:“我再想想。” 阮文礼语气很轻:“你还得想想,怎么让你奶奶签合同。”他说,“只有你奶奶先签了合同,你后面的动迁工作才好做。” 王南方从未想过要先做奶奶的思想工作,她想的是,把能签的合同先签了,把能拆的房子先拆了,再考虑奶奶的事。但是,她承认,阮文礼说的是对的。她忍不住叹气,这会是一个难题。 “叹气不能解决问题。” 王南方看他:“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如果是你站在我的立场,你会怎么选?” 阮文礼想了一会儿:“这个问题不成立,我不是你。你作为真正的当事人,有内心真正的权衡,你总能知道站在你的立场上,你会怎么选。事实上,现在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所以你现在该考虑的不是怎么选,而是如何不让自己的选择加剧矛盾。” 王南方沉默了一会儿。 “你之前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不参与到这个项目来,但你选择参与,这个已经证明了你的选择。” 阮文礼的话,在她的意料之中。阮文礼当然是一个能做事的人,他有他清晰的目的,为达到目的花费心力――但她不确定是不是如张天本所讲的不择手段:“那,你怎么看张天本的选择?” “站在一个老板的立场,其实我喜欢员工之间有竞争,一定的竞争和比较,能让公司活起来,能够让公司受益。”阮文礼说,“但恶性竞争、过分竞争,就是对公司的消耗,我并不喜欢过分的东西。” 又是过分。王南方似乎明白了阮文礼喜欢一个懂分寸的人,不论什么关系。如果她想要他厌恶她,一是不忠诚,而是不识分寸。 她的手指越来越僵硬,气温实在太冷了,她手上的船桨已经不太受控制,阮文礼伸手过来,帮她扶住了船桨。说不上是为了什么,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她借着摸木浆的机会,试探着去摸他的手。他的手是暖的,确实如他所说,他不怕冷――她观察他的神色,他的动作果然顿了一下,她想,下一刻他会怎么做,会甩开,还是会喝止她。 阮文礼轻轻握她的手,从轻到重:“你的手很冰。”他说,“上去吧,如果你想找点事情做做,我们可以去找点木柴烤火。” ------------------------------------- 他愿意(049) 原创 子泽华 子泽华 2021-12-21 21:22 在阮文礼的带领下,两人在山后捡了一些干枯的木枝,但,看上去并不像是足以让他们烤火的分量。 开着巡逻车的小伙经过:“阮先生,新年好!”他犹豫了一下,“这里的木枝不能随便拿的,这不属于我们小区的自有资源。” 阮文礼解释:“我不是从树上掰下来的,这些是干了自然掉落的枯枝。” 小伙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恪守本职:“最好不要。如果你们需要木柴的话,我可以到看护员那里帮你们要一些。” “那最好了。”阮文礼丢下手中拿着的几根木枝,拍了拍手,“我怎么给你费用?” “哦,你们要的不多的话,不需要钱的。”小伙下车,很有礼貌的样子,“你们要多少?打算做什么用?” “我们打算在家里的壁炉生火,可能我们需要可以用一天的柴,你看着办。” 小伙皱眉:“你们家的暖气坏了吗?我们可以安排人去修――不过,今天不一定能有人上门维修。” “不,暖气没坏。”阮文礼不打算再说,“我们先回去了,你要多久才能把柴送过去?” “大概半小时。” 阮文礼点头:“好。”他看王南方,“那我们先回去吧。” 王南方点点头,对小伙子笑笑,小伙子脸红,重新坐上他的巡逻车。 风仍是冷的,幸好和来时不同,风是往他们的后背吹,不至于让他们衣衫纷飞、头发散乱,但大风把小伙那句嘀咕送进了王南方的耳朵:“暖气没坏,为什么要烧火?”她笑了笑,大概这是阮文礼的突发奇想。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总有人为他的突发奇想提供服务,大概这便是有钱的好处之一――她三十年的人生,从未觉得事事顺遂,亦从未觉得自己有困难时总有人为自己伸出援手。大概人生往往总有锦上添花,却少有雪中送炭。 “笑什么?”阮文礼看她。 “没什么。”她敛住笑容,她忽然想起,阮文礼的人生也不是事事顺遂的,至少她在他做丹霞村的项目时,见过了他最不堪的一面。 她喜欢他,从不是因为他的光鲜亮丽。 ------------------------------------- 火终于成功生起来,空气中开始有淡淡的木香气。王南方看着不断蹿高的火苗:“确实很暖和。” “不要坐太近,可能会燎到你的头发。”阮文礼往火堆再加了一根木柴,于是火势慢慢地更加强。 王南方马上往后退了退:“如果这时候有一只红薯,一定很棒。”她不自觉说出口。 直到阮文礼向她发出疑问的一声“嗯”,她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蠢话,她说:“没什么。” “你的意思是把红薯扔到火里烤?” “对。” 阮文礼说:“应该是不太健康的食物。” 然而,世间所有的美味,大多是罪恶的,而不是健康的。王南方不想和阮文礼讨论这样世俗的话题,他一定觉得无聊极了。她很快觉得身上的大衣变得毫无必要,她不但不再觉得冷,反而觉得热。她把大衣脱掉,搭到身后的沙发上,再回到壁炉旁,身上便只是一件红色高领毛衣。她想春节总要穿得喜庆些,便带上了这件衣服。毛衣是紧身的,察觉到阮文礼的视线聚焦在她身上时,她有些不自在,但再去重新穿起大衣又显得刻意,她微微把自己的身体拢起,不再说话。 阮文礼转开了视线,竟然还是在继续刚才的话题:“烤红薯,你吃过吗?” “当然。”王南方看看他,大概他没有吃过这么接地气的食物,“大学时我们学校门口有很多这样的小摊。” 他忽然像是有了聊天的兴致:“你念什么大学?” 她如实相告,并告诉他:“在大学毕业之前,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居住的城市。” “之前我在做丹霞村的项目时,你在念大学?” “大二。” 阮文礼若有所思:“很年轻。”他补充,“当时,我已经超过30岁。” 王南方当然知道。她进了如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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