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想法。 王南方跑了三趟,才把车里满满当当的东西全部搬回奶奶家里。 奶奶仍旧在收拾旧东西,大大小小的东西堆在院子里,完全没有过年的气氛。王南方强打精神:“奶奶,今晚做什么好吃的?” 奶奶随口答:“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王南方看着买回来的肉类海鲜:“蒸几只螃蟹吧,我再炖一锅汤。” 奶奶停下手边的动作:“算了,还是我来,你从小到大都怕螃蟹。” 确实是的。王南方坐在小木凳上,开始帮奶奶收拾她那堆旧东西。之前奶奶给她收拾出来的东西,她都陆续搬回家里了,现在的东西,大概都是奶奶自己保管的老物件了。 王南方拿着一张旧照片,黑白的双人照,人样已经看不清,她猜应该是奶奶和她的丈夫。同一个小纸袋里还有两个底片。她擦了擦照片:“奶奶,改天我找人问问,看看这些底片还能不能晒出来。” “晒出来有什么用,反正,都那样了。”奶奶拿着小刷子在刷螃蟹的肚子,看似很专心。 王南方又打开一个老旧的红色布包,她想里面大概又是奶奶的旧照片。她里面有一张折成小方块的发黄破碎的纸和一张黑白照片。她先打开那张纸,看着看着,笑容却渐渐敛起。 字迹很清秀,是一则手写的寻人启事:“寻女婴,现约2岁,双眼皮,左手掌心有一红痣,丢失前出现地点:丹宁市丹宁镇。知情人请联系李知岚。”字条后面还附了一个电话号码。她看那张照片,虽然是婴儿,但依稀可见浓眉大眼的轮廓。 王南方慌张地把布包重新裹起,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她站起来,下意识地握紧那个布包。奶奶见她动作怪异:,问她“怎么了?” “没事。”她把布包塞到自己的外套口袋,“我想出去走走。” “去吧,别走太久,早点回来吃饭,你吃了早点回去休息。” “噢!” ------------------------------------- 王南方沿着村边的绿道走了一圈。夕阳西下,晚霞把水面染成了各种颜色,她若定睛去看,便觉得眩晕。 她看自己的手心,她一直知道自己左手掌心有一颗红痣。直觉同样告诉她,那个李知岚在寻找的婴儿,一定是她。可是,这么多年了,奶奶从没有告诉过她,她的家里人曾经找过她。李知岚――是她的妈妈吗? 她以为自己被彻底遗弃了,但是,原来她也曾经被惦记着被寻找着。那个李知岚,现在还会找她吗? 风很大,吹得她有些冷。 远处走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直到走近了,王南方才知道,来人是刘宇文和他正在读小学的女儿。她没说话,上次他给她发去那样的信息而被她无视之后,他那边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她还一度有隐约的不安,不知道他会不会在下一阶段的工作横生枝节。现在狭路相逢,她还沉浸在自己巨大的忧伤的情绪里面,一时之间无法调整。 刘宇文见了她,不冷不热地说了句:“王总在这里吹冷风呢?” 王南方站起来,对那个小女孩笑了笑:“我准备回家了,再见。” 小女孩对她说了一声清脆的“再见”。 王南方再也挤不出笑容,脚步沉重,回到了奶奶家。 奶奶已经用筷子把刚蒸好的螃蟹夹出锅:“回来得刚好,吃饭吧。” 王南方去拿碗筷,心里始终藏不住事,问了出口:“奶奶――这么多年,我家里人没来找过我?” 奶奶头也不抬:“怎么可能找你,都丢了你了,就是不要了。” 他愿意(041) 原创 子泽华 子泽华 2021-12-10 22:08 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对于王南方来说,只这一句,分量已经重到足以让一切发生颠覆。刚燃起的一点火花,却又被瞬间扑灭。奶奶说得对,当然是不要了的。要的话,就不会丢了。 王南方回到家里,把那个破旧褪色的布包拿出来,放在桌面。不问自取,谓之偷,她等于是偷了奶奶的东西――偷,竟然是她下意识的举动,大概她骨子里也有那么多劣根性。 她去倒水,喝水,又去拿一本书,放下,最后还是重新拿出那张破旧的纸。 犹豫了几秒,对着那串泛黄的数字,拨出了电话。 心跳如雷。 提示音告诉她,空号。殪?? 她怅然若失,又似乎如释重负。空号是好事,否则她承受不起一切未知的往事带来的巨大冲击。 她把那张纸和那个布包收起。至少她知道,那个叫李知岚的人曾经找过她,否则这张寻人启事不会出现。世上曾有一个人找过她,只是最后没找到罢了,找不到不等于没找过。 但,始终无法抑制心里的烦闷。她隐隐觉得反胃,又起身去倒了一杯热水,压下满腔的情绪。 ------------------------------------- 王南方刚洗完澡,刚把睡衣穿着妥当,突然晕得天旋地转,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反胃,又腹痛。 她想起晚上在奶奶家吃的两只螃蟹,心下直呼不妙,应该是食物中毒了。她记起自己大学时第一次食物中毒,是跟同学一起去吃外面廉价的自助餐,现在的症状和当时别无二致。 她勉强撑起身体,去柜子里找肠胃药。柜子里只有半包开封过的感冒药。 家里只有她一个,她必须寻求帮助。之前好歹夜里还有同学给她拿药,给她打电话叫救护车,这一次可不能暴毙家里。她先打给林丹妮,但林丹妮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她的额头全是冷汗,想吐就吐不出来。她在软件上下单买了一瓶药,订单显示,药要40分钟后才能送到。 她来不及思考,还是打给了罗至成。――噢,她真的没有什么朋友。 罗至成听闻她食物中毒,很是吃惊。她自觉冒昧,但害怕半夜昏厥的心理战胜了抱歉:“是的,如果可以,可能你得帮助我一下。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很快晕倒,我得先给你发我家的地址――”事实上,她觉得自己现在就要晕倒了。 “你开着门,我马上到。” 王南方放下手机,还没来得及冲到卫生间,已经吐了一地。 ------------------------------------- 王南方坐在急诊大厅,面色苍白,手上还打着输液。最狼狈的一晚,又拉又吐,她想她现在看起来应该像个鬼。 罗至成拿着病历和药单过来,在她身边坐下:“现在好点了吧?” 王南方看了他一眼:“真的很抱歉,这么晚还麻烦你。” 罗至成看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罗至成在开玩笑,但王南方此刻没有能力笑出声,她勉强挤出笑容,看罗至成西装革履的样子:“你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吗?” “陪阮董的客户吃饭。” 王南方心里打了个小小的突:“阮文礼也在吗?” “在。年底了,不是应酬这个领导,就是那个领导。”他看她,见她表情严肃,笑着宽慰,“我跟他说朋友临时有急事我得先走,他也不反对,反正饭局也基本到尾声了。” 王南方低头:“你跟他说了是什么朋友吗?” “没有。” 王南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罗至成见她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女人不是喜欢八卦吗,那,我也跟你八卦一下?” 闻言,王南方抬头,心里慌张,怕罗至成提起阮文礼:“什么?” “上次约你,你不是说有约吗?”他摊手,“今晚你没找到他帮忙,所以――是分了吗?” 罗至成大概是误解了她那个杜撰的约会对象。当然,她现在确实有一段男女关系,只是那个人不是会陪她看病的角色,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从不奢想可以向他求助。她摇头,没说话。 “好吧。”罗至成说,“不过,无论如何,今晚是我的荣幸。” ------------------------------------- 最后一个工作日,王南方拿着公章回了如丰。把项目部公章交由总公司统一保管,这是她假期前最后一项工作。 如丰人还很多,不如项目部的冷冷清清,每个人危襟正坐,并不像是放假前的气氛。 林丹妮经过她,丢下一句轻轻的提醒:“阮文礼在。” 难怪。阮文礼确实不是体贴员工的好老板,换了是别个,早就识趣,早早离开办公室,让归心似箭的人们有偷溜的机会。她不知道如何再和林丹妮保持以前的默契,真真假假地调笑:“噢!” “你昨晚打给我?我当时在忙,今早又忘了回。”林丹妮看她,“有事?” 王南方摇摇头:“没事了。” 林丹妮看看她:“你脸色很差。” 王南方草草解释:“昨晚食物中毒,连夜挂急诊。”从医院回来,还收拾了自己吐了一地的残局。真是不堪回首。 林丹妮忽然露出愧疚的表情:“你昨晚找我为了这事?”她强调,“我不是有意不接你的电话。” 王南方勉强一笑:“我后来去了医院,没事了。”她没提罗至成。 “好吧,希望你早日康复。”林丹妮转变了话题,“春节怎么过?还是回你奶奶家?” 王南方沉默了一会儿。她现在并不想被人提起她的奶奶,她甚至不觉得自己想要回去和奶奶一起过年。只是个中缘由,她无法细说:“再看吧。” 林丹妮看看表:“那你忙你的吧,我先走了,下午还要出去一趟。” 王南方点点头。 王南方去找行政部,经理收下公章时,又说:“王总,你去看看你的工位还有没有要用的东西,年后可能要把你的工位清出来给别人用了。” 王南方哦了一声。经理又说:“阮董的意思,明年把会议室搬上去,这里可以安排出几个老总办公室,到时给你留一间。” 王南方又哦了一声:“辛苦了。” 她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了,去年年会的抽奖卡,一小盆行政部统一安排的绿植,如丰公司的企业简介,项目简介,废弃了的投标文件,还有杂七杂八的文具。东西不多,但整着整着就到了六点。不知不觉,整层楼的人陆陆续续便走得差不多了了。 王南方把桌上的过期书刊全部抱到前台,搞清洁的几个阿姨正在边干活边聊天,她把书刊放在一边,交代阿姨把它们带走。 再回到工位,孟思华拎着小包走出来,见了王南方,很主动地打招呼:“王总你好。” 王南方应了一声:“你才下班?” “是的。刚才我帮阮董处理一份文件。”她吐吐舌头,有年轻女孩特有的俏皮的样子,“他不太满意,改了好几次。” 王南方心里一动,阮文礼还在办公室? 孟思华对她挥挥手:“王总,我先走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再见。” 王南方看看空荡荡的四处,没有太多的犹豫,便往阮文礼的办公室走过去。 铺了厚地毯的地面,即使她穿着五公分的高跟鞋,踩上去,也是寂静无声。她已经想好了,找到他之后,她要和他说什么,她会告诉他合同的错误是怎么酿成的,用安全而公事化的口吻,然后,阮文礼会给她一些建议,哪怕是批评也好。接下来,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谈到晚上在一起的事――她并不觉得她今天一定需要性,但她需要他――两天前他们有个很愉快的晚上,她想这一切都将会很自然。 她在那扇厚重大门前面站了一会儿,正想敲门,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拉开,当然是阮文礼。 王南方吓了一跳:“阮董――我刚好要找你汇报工作。” “下次预约到时间再谈。”阮文礼没有看她,手里只拎着外套,大步走了出去。她愣在原地,他的反应,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类。 -------------------------------------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很快跟上阮文礼。 两人一前一后,搞清洁的阿姨见了阮文礼,很有礼貌地与他道别,但阮文礼几乎没有什么反应,很快走到了电梯间。 她跟在他后面,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她想她可以谈点私事了,她尴尬地搔搔头发:“今晚,我们――”她想说,“今晚,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阮文礼按了电梯键。他的专用电梯一直停在这一层,电梯门已经开了。他回头看她,语气冷淡:“以后你只需要向我汇报公事。” 王南方的心往下沉,阮文礼对她的厌弃竟然来得这样快,她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阮文礼已经进了电梯,她愣愣地跟着他走了进去:“为什么?”像被抛弃的女人在表达着不甘心。 阮文礼看着她,目光有些冷有些尖锐:“你以为你是一个足够聪明的女人?” 王南方当然不认为自己足够聪明,如果她足够聪明,她就能知道阮文礼为什么会突然对她生气,如果她足够聪明,也许阮文礼就不会对她生气:“我不太理解。” “任何人都不能太贪婪,你也是。”阮文礼没有再看她,只看着紧闭的电梯门,“游走在不同男人之间的女人,令人厌恶。” ------------------------------------- 他愿意(042) 原创 子泽华 子泽华 2021-12-11 22:29 “我不明白。”王南方站直身,看着他的侧脸。 阮文礼却没有再说话。 他一定不认为他需要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无礼作出解释。因为他是阮文礼,而她谁也不是。那么之前的一切又算什么呢,大概什么都不算。但谁会甘心无条件接受来自另一个人的无端指责?她尽量保持语气平静:“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对我提出刚才的质疑,但是,我不接受你对我下的结论。”她看着电梯镜子里自己的样子,表情复杂,“你凭什么那样说?”她一直在他面前努力掩去自己的生涩,后来他那样问她,他问她“是不是第一次”,她以为他懂了,原来,他并不懂。如果他懂,他就不会这样问。 阮文礼语气恢复了冷淡,刚才语气里的怒气仿佛昙花一现,但他的冷淡比怒气更伤人:“我问过你和罗至成的关系,你解释了,我也接受了。”他补充,“但是,现在你的话失去信服力了。” 他们之间的事,怎么会扯到罗至成?王南方几乎是立即想到大概是与昨晚有关,也只能与这个有关了:“因为昨晚的事吗?”她抬头,“你怎么知道,他跟你说的,他怎么跟你说的?” 阮文礼眼里是对她满满的不信任:“今天他向我解释过,为什么昨晚他在工作场合提前离开。” 阮文礼和罗至成之间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我不知道他怎么跟你说的。”王南方看着镜子里的她与他,“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必须解释,我昨晚的确打过电话找罗至成,原因是我不舒服,但这与什么男女之情完全无关――” 阮文礼打断她:“不要跟我说什么朋友情谊。”他开始显得烦躁,“低劣的借口。” “我承认,我知道他喜欢我,所以内心确信他很大可能会接受我的请求。在紧急的情况下,基于这种确信,去向一个并不深交的人求助,是不是真的很卑劣,就像你所说的,我是一个贪婪的人?”就像她曾经想通过和罗至成结交从而获知阮文礼的情况,又算不算卑劣? 阮文礼无言。一会儿转过脸看她:“你昨晚怎么了?” 王南方不喜欢被他这样对待,像喜怒无常的家长,先把自以为顽劣至极的孩子狠揍了一顿,下一刻又给他一个内疚的拥抱。她转开脸:“你太惯于对别人下武断的结论。我当然不够聪明,你也未必睿智。”她说,“当然,只是针对一些私事的想法。在公事角度,你是老板,你永远是对的。” ------------------------------------- 电梯已经到了负二。门一打开,便能看见正对着的大门外,是阮文礼的车子。阮文礼的司机早在车边候着,见阮文礼出了电梯,快步迎上来,没走两步又见阮文礼和王南方在沉默僵持,犹豫着不敢走近。 阮文礼走出电梯,眼神一瞥。只是一个眼神,司机很快又退回了车子旁边。他看着还站在电梯里的王南方:“出来吧,换一部电梯,这部上不去。” 她当然知道她没有办法使用属于阮文礼的电梯。她缓缓地走出电梯,一直努力控制脸上的表情。电梯里有高清监控,她不能让自己的落寞被无关的眼睛窥见。但她知道,刚才阮文礼走出去的一瞬间,她的表情管理一定是失败的。这不是她想要的第十年的尾声。十年了,即将又要迈入第十一个年头,她连一句面对面说出新年快乐的机会都没有。今年,机会这样近,谁料又瞬间消失,一切都被打回原形,她转身,去按另一部电梯,电梯从十六楼缓缓下来。 阮文礼却没有马上出去,他站在一边,表情凝重:“不管我是不是武断,忠诚,这是底线。” 忠诚。他无数次表达了他要求她忠诚,在公事层面,她当然完全地理解。但于私,以他们这样的关系,也包含忠诚的要求吗:“我并不觉得我不忠诚,于公于私。”她看他,“你在要求别人的同时,自己也会遵守同一标准吗?” “当然。” 阮文礼应得太快,让王南方有些哑口。但,她并不觉得他会对男女关系忠诚,他是阮文礼,他的标准适用于任何人,却不包括他本人:“但愿如此。” 阮文礼的司机又犹豫着向前,阮文礼有些烦躁:“我还有事,你先走吧,我自己安排车子。” 司机有些疑惑,但不敢多问,很快驾车离开。 电梯已经来到了负二,王南方想要上楼,阮文礼却叫住她:“罗至成和你确实没有关系?”他低头审视她,“我要听实话。” 电梯门打开,又被关上,两个人都没有进去。电梯又缓缓上去了。 “同事关系,朋友关系。”她抬头看他,眼神里有隐约的挑衅。 “如果是我误会了――”阮文礼顿了一下,“我道歉。” 阮文礼也会道歉吗?王南方正想反唇相讥,电梯门再次打开,两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下来,看到王南方和阮文礼,不由得侧目。 阮文礼对别人的眼光有些抵触:“你的车子停在哪里?我们不要站在这里说话。” 王南方拒绝:“如你所说,以后我们只谈公事,阮董,现在我没有公事要汇报。” “我收回刚才的话,并且道歉。” ------------------------------------- 王南方车内空间不大,副驾驶多了一个阮文礼,更显狭小。她有些烦躁,胡乱地调着车内温度。既已说出的话,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吗?这真是太自以为是的发言。 阮文礼去拿中控台的药,那是她昨晚深夜从医院带回来的药,早上带出来放在车里,因为忙,也一直忘了吃。他就着微弱的光阅读上面的小字,问她:“肠胃炎?” 王南方语气轻描淡写:“吃了螃蟹,食物中毒。” 阮文礼停了一会儿:“你家里没人?” 有一个年迈的奶奶,且不在她的家里。她不想去谈那些事:“还要聊什么?”她把电台的声音关掉,莫名烦躁。 阮文礼看着她:“你有我的电话。” 王南方自嘲地笑:“但我不可以。”她又开始调倒后镜,明明她一直都是用的同一个角度。 “我说过,你可以跟我说你想要什么。” “还有后缀,不能过分。”王南方低头,“我不知道什么是过分的,什么是不过分的。”她确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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