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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衡话里话外的,说程让喊谢琅姐夫过早,小心有什么变故亲事不成了,自然就不是什么姐夫了。 而谢琅则是说他的亲事稳得很,肯定是程让的姐夫,早点喊他高兴,倒是萧衡自己怕有变故,不想让程让喊他做姐夫。 程让心中也不快,立刻就道:“二表兄请放心,待你来迎娶三姐那日,四郎再改称你为姐夫。” “四郎。”程谦无奈,这两人吵起来了他不劝劝就罢了,还在里头掺合什么,这是嫌弃没打起来是不是? 程让轻轻压了压嘴角,看了萧衡一眼,招呼大家坐下:“诸位随意找个地方坐下。” 萧衡本没有觉得他与程姝的亲事会不成,只是被谢琅曲解这一番,好似他在期待亲事出现变故,程让不用喊他姐夫似的。 这简直是往他身上泼脏水! 萧衡气得额上的青筋都跳了几下,实在是忍不住抬脚上前,伸手就去抓谢琅的衣领:“谢既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谢琅身形往边上一坐便错开了萧衡伸过来的手,然后见他又要伸手过来,手中的折扇一转一合,敲在了萧衡的手上。 萧衡吃痛嘶了一声,这才将手收回,怒了:“谢既安!” 谢琅手中折扇唰的一下展开,他摇了几下,笑笑道:“子衡兄啊,若是得了空闲不妨去外面打听打听我谢既安是个什么样的人?惹了我的人,又是什么样的下场?” “你啊,又何必动怒,既然是自己开的头,技不如人,再怒而动手,半点风范都没有,这可真的是丢脸丢到岳父岳母家了。” “你......” 这可真的是。 程谦心中无奈了,这家里的兄弟姐妹争争斗斗就算了,这两个妹夫,没什么利益之争的,竟然也能斗起来。 他咳了一声,然后道:“好了二位,我知晓二位皆是诚心要娶我家妹子的,只是说话有些不周全,就不必如此计较了。” 谢琅笑了:“今日看在程世子的面上,就给子衡兄这个面子,下回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至于别人的,便勿要多事了。” 萧衡脸色一变,又要开口说什么,却被程谦拦住,摇头让他闭嘴。 谢琅此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萧衡若是再纠缠下去,指不定这里子面子都丢了。 萧衡稍稍回神,大约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会儿也不好纠缠,甩袖轻哼了一声道:“我本是好意,怎赖你这般曲解,算了,是我不该多言。” 谢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慢慢道:“那就多谢子衡兄好意了,不过下次不必了。” 萧衡闻言又是一阵怒气上涌,这谢琅真的是太会气人了! 赵锦亭在一旁的美人靠上坐下,笑道:“此处凉风徐徐,安静清幽,确实是个好地方,也难怪谢三郎与四郎在此呆得不愿回去那屋里,若是有棋盘便好了,手谈几局,岂不畅意?” “这有何难?”程谦命人取棋盘来,而后问赵锦亭,“赵郎君棋艺如何?” “我的棋艺是老师所教,能与老师下几局罢了。”他的老师便是程元仲。 程谦笑道:“叔父的棋艺是我们程家最好的,我幼年之时还得过叔父的教导,一会儿便与你下两局,瞧瞧叔父连连称赞的得意门生是何等的厉害。” 赵锦亭自然是应下:“世子所言,锦亭自当奉陪,还望世子手下留情,给在下留几分颜面,莫要让老师写信来训斥我。” 程谦笑了两声:“棋局如战场,将士从来没有手下留情。” 赵锦亭也笑了:“那锦亭自当奉陪到底。” 不多时,下人便取来了棋盘,怕是一个不够用,还取来了四个,程谦对赵锦亭颇为感兴趣,便与他下。 程让则是要与谢琅下,不过他也没忘了萧衡与闻跃之,让程谅与程词和他们下:“你们也各凑一对,下着玩吧。” 谢琅不大想和小孩子下棋,颇有欺负人的嫌疑。 见自己被小看了,程让就不乐意了:“你别小看我,我的棋艺好歹是国子监的老师教的,你还未必是我的对手呢,莫不是你怕输了丢人?” 还怕输了丢人? 谢琅气笑了,当即便应下了他的战书:“行啊,反正坐着无聊,看谁输了丢人。” 程让自然是不服这话的,他就不信这个无所事事的浪荡子棋艺还能比他好了:“来就来,我肯定不丢人。” 谢琅无奈摇头失笑,心想,他要怎样才能让这位小舅子输得没那么惨呢? 于是亭中的八人都分成四组,下起了棋。 秋风轻抚树梢,时间也慢慢地过去...... 半个时辰之后,亭中的程让已经发出了第三次哀嚎。 “为什么呢?为什么这里不能下呢?!” 连输三场,程让心情不太美妙,看向谢琅的目光也颇为哀怨。 “别这般看我,虽然你与你阿姐长得有些相似,但看我也不会手软的。”谢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四郎啊,你大兄有句话说得不错,棋局如战场,从来没有手下留情之说。” 程让悲愤:“你不是不会下吗?” “谁说的?”谢琅觉得好笑,“我可从来不记得我不会下棋啊!” 程让:“......”是啊,没有人说他不会下棋,只是传他什么都不会,是个纨绔浪荡子,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程谦正在与赵锦亭下,他们这一局半个时辰还没结束,棋盘上的棋子零落,双方势均力敌,仿佛棋逢对手,正要厮杀出一个输赢来。 见自家弟弟一副被虐得很惨的样子,程谦笑着摇头:“四郎啊,世人言,传言不可全信,日后你可要记住这个道理了。” 第225章 哦,他们只配在一旁看着! 众人闻此言,皆忍不住笑了起来。 程词一阵摇头晃脑:“四弟啊四弟,虽然你的棋艺确实是不错,但你要知晓,这个世间上从来都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程让眼风扫向他:“你还说我,你不是也输了?” 大约是程家的这几位女婿都颇为出色,程家这几兄弟除了程谦与赵锦亭势均力敌之外,其余的三个都在输。 程词与萧衡下,这会儿第二局也要输了,程谅与闻跃之一局刚下完,还是程谅输。 “我是也输啊,我也不觉得自己能赢啊。”程词看得开,萧衡与闻敏之皆被列为长安城的诸位瞩目的才子,不管是读书考科举还是诗词琴艺,那自然是不会差的。 虽然说他颇有几分天赋,却也比这萧衡等人差了些的,便是赵锦亭,不管是在读还是棋艺上也比他胜上不少。 “你怎地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程让见他躺得如此之平,忍不住嘀嘀咕咕,“来,咱们换换。” “换就换。”程词这一局也下完了,将棋子放回棋篓之中便和程让换,于此就变成了程词与谢琅下,程让与萧衡下。 一盏茶之后,这两人又输了。 程谦与赵锦亭这一局倒是分出了胜负,最终还是程谦技高一筹,胜了赵锦亭。 程谦摇头道:“三弟的棋太过规矩且没什么斗志,四弟心思太多,总觉得世界上只有自己聪明,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这评语实在是太过犀利,程词不好意思地笑笑,程让脸色微红,似乎有些尴尬,向程谦投去了求饶的目光。 程谦与赵锦亭收好了棋盘上的棋子,程谦道:“我看这样好了,赵郎君与二表兄下,我与谢三郎下,至于你们两个.....”程谦扫了他们一眼,“自己下着玩还是在边上看着都行。” 这话怎么听着就有一股嫌弃的意思呢? 哦,他们只配在一旁看着! 两人都有点不服气,也不想下,等四人换了位置,便在边上围观,他们倒是要看看这四人还能下出花来不成。 萧衡与赵锦亭皆是才思敏捷之辈,你来我往,皆以固守山河,慢慢侵占对方的为主,不多时,便已经过了几回合,皆是有输有赢,目前各占江山一半,分不出输赢。 相较而言,程谦与谢琅这边倒是险象环生。 程谦面上再怎么内敛沉稳恭谦有礼,但骨子里却是一个武将,棋风沉稳之余锐气不减,仿若那战场之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防守,进攻,后手皆有之。 乍一看局势大好,往前势如破竹横扫千军,往后退守又固若金汤。 但谢琅这人向来不走寻常路,最初的时候似乎是懒懒散散的,落棋也是随心随意而下,半点都不带思量的,仿佛真的是一个随心而下的纨绔子弟。 可下着下着,程谦却发现了不对,仿佛每次到了要输的时候,他仿佛都能从死局里杀出一条血路来。 再则,那些看着是他随便下,根本没什么用处的棋子竟然会突然间跳了出来,造成局势大变,成为制约他或是反败为胜的关键。 这一局,程谦在各种猝不及防跳出来的棋子打得节节败退,他用尽法子也挡不住这兵败如山倒的局势。 输了。 程谦心头大惊,回过神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大兄竟然也输了。”程让也是一阵惊讶,分明前面局势大好,可后来输得太快了,快得程让都看不出他是怎么节节败退输的。 程谦默然了好一会儿,盯着棋局心中满是不敢置信,他仔细回忆棋局的每一步,又隐约明白了怎么回事。 谢琅起先落下的棋子看似随意,却又仿佛布置了一场大局,最后只需轻轻地动了某一个棋子,便可以引发后来的种种变故,从而网罗成一片,反败为胜。 程谦越想越是心惊:“你懂得算棋?” 人家是走一步想十步,他倒像是走一步设想了后面一百步的局势,每一种局势都有了应对之策。 此等心计才略...... 程谦心脏都砰砰跳了起来,若是他能将其用在领军作战上,那必然是...成为一代名将皆不虚。 可世人皆言,谢琅就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他竟然有这番才略? “也没算。”谢琅想了想道,“昔日我钻研过棋局,知晓棋局的各处要点罢了,只要占据要点,便能扼住局势的命脉,再将局势连成一片,要胜出也不算难。” 不算难? 什么叫做不算难? “须知局势千变万化,你所说的要点同样也是千变万化,所以每一局都要算新的要点,到时候才能连成一片。” “确实如此。”赵锦亭赞叹出声,“能将一盘棋局算得如此,既安兄可算是第一人了。” “过誉过誉。”谢琅笑了笑,“雕虫小技,我平日里闲着无事,钻研着玩罢了。” 赵锦亭也有些兴奋,极为感兴趣道:“我来与你下一局。” 萧衡见谢琅得了程谦与赵锦亭的赞扬,原本心中就有些不快,再听赵锦亭这话是要搁下他这个对手去和谢琅下,他眉心都拧成川字了。 “锦亭兄,你的对手在这里,咱们都还没分出胜负呢。” 赵锦亭顿时就泄气了,要他说啊,可萧衡下棋委实没什么意思。 两人是势均力敌棋逢敌手不错,可他们二人的棋路是一样的,皆是稳扎稳打,棋风也是稳得很。 可走到后面了,谁也奈何不了谁,很多棋子都像是死了一般动不了,能动的几个位置也是谁也赢不了输不掉。 时间久了,两人都在这转转转,好生无聊。 程谦喝了一盏茶,缓了缓心神,建议道:“赵郎君与二表兄先下完这一局,我与谢三郎再下一局,等你们下完了再与谢三郎下,你们觉得如何?” 赵锦亭自然是没有意见,虽然和萧衡下这死局颇为无聊,但既然人家还要下,他自然是不好甩开对手去和别人下的。 谢琅无所谓:“可行,反正无事。” 第226章 梁平远?他怎么来了? 新的一局,程谦吸取了教训,每一次落子都极为小心,也在思量谢琅所下的棋子寓意何为。 棋盘上棋子少的时候,他心中还颇为平静,觉得自己防范得不错,可随着棋盘上的棋局越来越多,他仿佛又在重复上一局的命运,被打得节节败退。 再一次输了。 程谦额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当局势反转的时候,他是愕然的,甚至不知道怎么会冒出来这些棋子,明明他就很小心谨慎了。 但他不得不承认,在这棋局上,他是斗不过谢琅的。 而此时赵锦亭终于和萧衡商议好了和局,接替了程谦的位置,和谢琅下一局。 他败得比程谦要快得多了,简直是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称得上溃不成军、哀鸿遍野。 连下两局连输两局,赵锦亭不得不感慨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错,是我技不如人,不得不服。” 萧衡并不觉得谢琅的棋艺当真有那么好,心中是很不服的,但他见程谦与赵锦亭都输了,只能暗自压下上前一较高下的心思,省得输了丢人。 一行人在亭子里呆了近两个时辰,下棋也下得颇为过瘾,程谦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要请几位去用午食然后送客了,却听闻有人来报,说梁世子来送中秋礼。 “梁平远?他怎么来了?他不是躺在床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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