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莫闻林深鹿野鸣 ----------------- 故事会平台:阳光故事会 ----------------- 结婚一周年纪念日,沈川在鹿绫童年的老房子里亲手拔掉了她父亲的氧气管。 在求生的本能下,鹿绫父亲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直至死亡。 “啊!不要不要不要!沈川我求你停下来!” 鹿绫疯狂挣扎,就算肩膀脱臼也没停。拼了命想挽救父亲,但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抽搐,口吐白沫最后咽气。 机器刺耳的长鸣和平直的心电图宣告鹿父死亡。 她无助地跪倒在地,沈川这才让保镖松开手。 鹿绫红着眼睛瞪着沈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杀人偿命!” “我爸我妈因为你爸酒驾双双离世,你爸凭什么还活着?” 沈川居高临下看着鹿绫:“维持植物人这么久,我送他下去提前结束他的痛苦,你应该感谢我。” 鹿绫死死咬着唇,甚至渗出血:“那是误会。” “误会?所有的证据都证明我父母因为你父亲酒驾车祸致死!你说误会,证据呢!”沈川愤怒地掐住鹿绫的脖子,直到鹿绫喘不过气才猛地甩开手。 鹿绫撞到墙壁额头出血,却没有丝毫反应。 只是愣愣看着床上断气的鹿父。 沈川冷冷吩咐保镖:“让医生过来给她包扎,别把人弄死了。” “鹿绫,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你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鹿绫爬过去,颤抖着试探父亲的鼻息,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明明昨医生说天父亲已经有了苏醒的征兆...... 明明一切都要好起来了...... 良久,她才为父亲盖上纯白的被单,眼泪砸在上面留下点点水痕。 她和沈川第一次见面,是她因为任务被刺穿胸口,所有人都不敢做她的手术,是沈川站出来。 “没有人能从我手里抢人。” 就这句话,他将她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住院期间,他们熟悉起来,彼此心生好感。 后来沈川为了救她手掌生生被车轧过,从那天起他的手再也拿不稳手术刀,被迫放弃梦想回家接手了公司,成为了商业新贵。 鹿绫曾捧着他伤疤纵横的手泣不成声,沈川却说:“只要能护你周全废了一只手也值得。” 恋爱三周年纪念日,他捧着99朵海王星玫瑰和钻戒单膝下跪向她求婚。 “小鹿,我想与你共度余生的每一天,嫁给我好吗?” 她同意了。 为了沈川,鹿绫主动脱离了缉毒大队,做起了温柔贤惠的妻子。 可她的幸福生活在婚后第三个月戛然而止。 沈川的父母在深夜发生了车祸,肇事车辆的驾驶室里是鹿绫不省人事的父亲。 鹿父的车辆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所有人都认定是鹿绫父亲酒驾导致的车祸。 只有她知道,父亲早在卧底任务中被毒贩严刑拷打折磨成了植物人。 为了震慑内部也为了嘲讽警方,他们把酒灌进父亲嘴里,想让他和飞驰的车辆一起被‘撞毁’。 可案子还没了结,毒贩仍在外逍遥,她不能将真相说出来只能将那些唾弃和指责全盘接下。 那天全市最好的医生都被沈川调来了,超过27小时的抢救,全身换血、器官移植也没能救回沈父沈母。 那天起,沈川看着鹿绫的眼神也再无爱意,只余仇恨。 他把鹿父视为杀人犯,鹿绫视为杀人犯的女儿。 沈川开始夜不归宿,和嫩模明星出入酒店的照片也频频登上热搜。 她想找沈川,却总是找不到人。 今天沈川主动约她,她本来很高兴。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沈川只是为了让她亲眼看着他杀死她父亲!。 鹿绫红肿着双眼从衣柜里取出了父亲珍视了一辈子的警服,拨通了总部的电话。 “小鹿,你确定要归队去A01身边卧底吗?” “你早就退队,有平稳生活,没必要再冒险。” 厉脩,代号A01,是迄今为止最大的贩毒集团的头目,传言中他阴鸷狠戾,毫无人性,至今没有卧底能从他手中全身而退,就连经验丰富的鹿父也折在了他手上。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跟了父亲一辈子的警号,她清晰听见了胸膛里心碎的声音。 “我得了肝癌,最多只剩六个月了。” “我爸因为A01被设计惨死,我不能让他白白牺牲,我要亲手抓捕A01.。” “就算牺牲,也在所不惜,还请您同意。” 挂断电话,鹿绫将鹿父火化,带着骨灰回到沈家。 沈川陷在沙发里,浑身散发着酒气。 看见鹿绫进门,抬手一个酒瓶砸过来。 鹿绫没有躲,任由酒瓶砸破自己的脑袋,鲜血染红视线。 “滚出去!” 鹿绫喉头哽咽,低下头捡起酒瓶:“这里也是我家。” 沈川冷笑:“你家?呵,你也配。” 鹿绫沉默地打扫完客厅的碎片后,沈川已经睡过去了。 看着沈川熟睡泛红的脸,鹿绫暗暗下了决定。 这次的任务多半是有去无回,她绝不能给沈川带来危险。 她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握着沈川的手替他签下了名字。 沈川,这次换我护你周全。 * 凌晨,鹿绫从衣柜的最深处拿出那件许久未曾再穿过的警服。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着,只有一句很简短的消息。 鹿绫将父亲的骨灰安置在沈家后院不起眼的小偏方里,简单的立了个牌位。 “爸爸,我知道这里有点小,你别生气,总部很快就会接你去烈士陵园。” 风将窗外两旁的树叶吹的沙沙作响,像是父亲在回应她。 “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让真相大白的。” “你在干什么?!”。 沈川的怒吼惊得鹿绫心跳漏了一拍,她慌张的想挡住桌上的东西。 “我......” 沈川面若冰霜一把将她拉开,眼神落在那深棕色的骨灰盒时陡然凌厉。 “鹿绫,谁给你的胆子把这个杀人犯供在我沈家!” 鹿绫将骨灰盒抱在怀里不断后退,可杀人犯三个字深深扎在她的心口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爸不是杀人犯!” 她咬着牙,简单的七个字彷佛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沈川猛地掐住她的脖颈。 “如果不是他,我爸妈就不会死,他不是杀人犯是什么!” “这种东西不准出现在我家!” 她怀里的骨灰盒被沈川夺走要摔掉,鹿绫爆发出惊人的力气。 “不......不要!我求你别摔!阿川,你怎么报复我都可以,求求你让我留下爸爸的骨灰。” 眼泪滴在沈川的手上,烫得他猛地松开手。 鹿绫大口喘息着站起身。 “阿川,我求求你,我只想借放几天,几天就好。” 半晌,沈川才冷冷开口:“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只要你在祠堂给我爸妈磕满99个头,我就同意你借放几天。” 鹿绫立马走进祠堂,对着沈父沈母的排位跪下。 膝盖磕在地面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她才发现整个祠堂的地面上都布满了细小的玻璃渣。 鹿绫的心底泛起苦涩。 曾经她受一点点伤沈川都焦急万分,恨不得马上召集各科专家会诊。 “爸妈,对不起。” 她磕一个头,说一声对不起。 很快额头破了手也破了,玻璃碎片嵌入身体,鹿绫仿佛感觉不到疼。 磕完头,她看着沈川,颤巍巍伸出手。 “可以还给我了吗......” 沈川的目光在鹿绫身上扫了一眼,一脚踢在骨灰盒上:“拿去。” “把你这脏兮兮的脸洗干净,别弄脏我爸妈的祠堂!” 沈川转身离开,鹿绫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爸爸,你别怪沈川,他是因为不知道真相才会这样。” “等我抓到A01,我再当着您的面替他道歉。” 鹿绫配合总部处理了身份注销的事情,回到家里,却看见客厅的地板上杂乱的散落着不属于她的衣物,卧房里暧昧的呻吟一浪高过一浪。 她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应该转身离开,可她还是自虐般一步一步朝卧室走去。 还挂着她和沈川婚纱照的卧室里,沈川像是只饿极了的狼般在女人身上的留下点点红痕,每一次撞击都引得女人尖叫连连,欢爱的气味让鹿绫身侧的手渐渐握紧。 听到鹿绫的脚步声,沈川加快速度,女人一声尖叫,终于平息。 她这时才看清楚床上女人的脸。 洛雨柔,沈家父母为沈川定下的娃娃亲,一直以来都将自己视为偷走她未婚夫的死敌。 明明手已经被自己掐出血,可是鹿绫还是让自己表现得很平静:“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沈川走下床,赤裸的上身是满满的抓痕:“不,你回来得正好。” “套用完了,你去买。” 鹿绫颤抖着嘴唇,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沉默地转身。 她买了,还买了很多。 沈川怀里抱着洛雨柔,挑眉看向她买回来的满满一大袋东西讥讽一笑。 “这是把所有的存货都买回来了?鹿小姐还真是大方。” 鹿绫闭了闭眼只当没有听懂话里的讽刺:“要的东西买回来了,我上楼了。” “站住。” “雨柔饿了,你去煮点宵夜端过来。” 不等鹿绫说什么,洛雨柔娇笑着说:“杀人犯的女儿煮的东西我可不敢吃。” 鹿绫猛地瞪向洛雨柔:“谁允许你这么污蔑我爸爸!” 她看着要杀人,洛雨柔吓得躲在沈川背后,反应过来又有些恼怒,她居然害怕鹿绫? “阿川,你看看她,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沈川眼都没抬:“滚去做饭,做不了就带着你爸的骨灰滚出沈家。” 鹿绫握着拳,声音仿佛挤出来的:“我做。” 转身进了厨房,洛雨柔却跟了进来。 “鹿绫,你那酒鬼爸爸害死阿川父母,你怎么还有脸巴着阿川不放?” 鹿绫没理她,只是盯着袅袅升起的烟。 从前,沈川不会让她进厨房。 鹿绫的态度激怒了洛雨柔,她猛地推了一把鹿绫:“贱人!” 毫无防备的鹿绫连带手中滚烫地汤盅一起摔倒在地,滚烫的汤全部洒在她身上。 皮肉被灼烧的痛苦刺激得她倒吸一口气,她推了洛雨柔一把:“你有病吗!” “啊!” 洛雨柔从小娇生惯养,哪被人这么对待过,她气红了脸。 “你敢推我!” 巨大的声响也引来了沈川。 “怎么回事?” 见他来了,洛雨柔哭得梨花带雨。 “阿川,鹿绫推我!你看我摔的。” 鹿绫忍不住解释:“是她先......” “够了!” 沈川打断她。 他扶起洛雨柔,拍了拍她身上的灰,然后猛地握着洛雨柔的手,一巴掌打在鹿绫的脸上。 “啪!” 力度之大,打得鹿绫眼前有些眩晕。 “她怎么对你,你怎么还回去。” 沈川看着洛雨柔:“继续,想怎么解气都可以。” 洛雨柔跃跃欲试又打了鹿绫一个巴掌,沈川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打得鹿绫嘴角溢出一丝血,才停下:“阿川,你看我手都红了,好疼啊。” “那我给你揉揉......” 沈川揽着洛雨柔的腰离开厨房,鹿绫呆呆地看着。 明明比起当初卧底时受的伤,这几个巴掌带来的疼根本不值一提,为什么她却忍不住落了泪。 * 鹿绫自己给自己上了药,她没有回还散发着靡靡气息的卧室,而是去了没人睡过的客房。 她以没有安全感的姿势蜷缩着,不知不觉睡去。 沈川送走洛雨柔,找遍了所有房间才找到鹿绫。她放轻脚步,目光在鹿绫红肿的眼和脸上停留很久。 床边突然亮起的手机吸引了他的目光,是个陌生号码。 沈川拿起手机,下意识输入自己的生日,却显示密码错误。 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惶恐。 鹿绫迷迷糊糊醒来,看见身边坐着一道人影。 “五天后你要去凰后港口干什么?” 鹿绫心中一跳。 “五天后有个大VIP在凰后港口需要我们安排接待,我要提前去准备。” 沈川显然没有相信她的说辞:“陌生号码大半夜给你布置工作?鹿绫,我看上去这么好骗?” 她被沈川步步紧逼直到背紧贴着墙面退无可退。 “我没骗你,你可以去查。如果不是工作,我为什么要去港口。” 鹿绫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警察。 她有心隐瞒,沈川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最好没有骗我。” “我对你的报复还没完,你如果敢跑,我会打断你的腿。连带着你那该死的杀人犯父亲,也挫骨扬灰!” 他甩开鹿绫,转身离开房间。 只留下鹿绫,坐了一夜直到天亮。 * 一早,鹿绫接到了前主管的电话,对方说有个VVIP客户点名要她来接宴会单。宴会金额很大,所以虽然鹿绫已经离职,主管还是求了过来。 鹿绫答应了。 直到巨大的LED亮起她才发现这是洛雨柔的生日宴。 她站在台下,看着洛雨柔挽着沈川的手到处敬酒。 看着沈川送上稀世珍宝。 看着沈川和洛雨柔在台下热吻。 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利刃化作两半。 一半劝她,这样更好,她离开之后沈川也有人陪; 一半怒吼,一切都是误会,站在沈川身边的人本该是她。 鹿绫不想再看,移开视线,却突然看见熟悉的身影。 A01! 鹿绫下意识追了出去。 沈川眸光一暗。 搂着洛雨柔肩膀的大手陡然收紧,疼得洛雨柔倒吸一口凉气,她抬起头顺着沈川的视线看去,捕捉到鹿绫的身影。 鹿绫,又是鹿绫,这个贱人真是阴魂不散! 她一定不能放过她! 生日宴接近结尾,鹿绫魂不守舍。 她追出去的时候,人不见了。 但她可以肯定,那一定是厉脩。 鹿绫走神时,洛雨柔走到她面前。 “鹿绫,今天还真是谢谢你了。你这宴会,办得还不错嘛。” 鹿绫面色平静:“洛小姐满意就好。” “满意?我不满意。” “如果你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才能满意!” 洛雨柔猛地撞向鹿绫,两人撞倒精心摆放的香槟塔。 巨大的碎裂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怎么回事!” “阿川,我看在鹿绫今天还尽心给我布置生日宴,和她道谢。她却记恨你刚刚亲了我,推我。”洛雨柔浑身都是玻璃碎片,是真疼得不行,眼泪直往下掉。 鹿绫眼角被划破,鲜血模糊眼睛,她好像看见沈川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心疼。 等她再去看,只看见不悦。 他在怪她。 怪她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毁了洛雨柔的宴会。 主管着急忙慌的跑来向洛雨柔道歉。 D兔J%兔/L故2事6qB屋4A提l取Kk本n文B勿7&私Yy(自fLb搬G/运} “洛小姐,真的很抱歉。不过鹿绫一向是我们优秀员工,会不会中间有什么误会?” “鹿绫,你快道歉。” 鹿绫没开口。 “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一直安静的沈川突然开口,“鹿绫,跪下道歉。” 鹿绫张了张嘴。 “什么时候宴会的最后一个客人走了,什么时候起来。” “你不愿意跪,那就追究酒店的责任。” 鹿绫看了看周围的同事,他们紧张又害怕地看着她。 再看向沈川,他目光里只有冷冽。 “我跪。” 鹿绫满脸死寂,一点点跪在香槟塔的碎片上。 身体的痛,完全比不上心里的痛。 鹿绫就这样跪了三个小时,直到宴会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她才起身。 * 鹿绫一瘸一拐的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晚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即便是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也无济于事。 口袋里的止疼药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微小的响声,她想起医生略带惋惜的表情。 “鹿小姐,癌细胞已经扩散了,除了稍微减轻你的症状我们也做不了更多了。” 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袭来,她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她撑着路灯大口喘息着,可一阵又一阵袭来的痛苦几度差点令她陷入晕厥。 鹿绫颤抖着拿出止疼药一口咽下静静的等待身体恢复。 她不能倒下,至少在亲手抓住A01之前不行。 鹿绫只简单包扎了伤口,第二天又回了酒店。 主管紧张地问她:“你怎么又回来了?昨天的事是我的错,早知道那洛雨柔那么对你,我就是不接这单也不会叫你回来帮忙。” “你跪了那么久,膝盖还好吗?” “我没事。”鹿绫笑了笑,“我就是想再看看,想找个人。” 鹿绫调出酒店的监控却发现视频里并没有厉脩的踪影,就连入住宾客名单上都没有和厉脩相关的人。 但她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人一定是厉脩。 鹿绫看向窗外,不经意间却看见厉脩从楼下一台全黑的车里下来。 她一惊,立刻转身追下楼。 可是到了楼下,早已不见厉脩的身影。 “这两天行踪不明神秘兮兮的,就是为了那个人?你的新欢?” 鹿绫转过身,沈川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大步向她走来。 “怎么,想摆脱我,开始给自己找下家了?” “我没有。” “没有?你追在他屁股后面的急切样子,你以为你说没有我会信吗?” “那个男人是谁!” 鹿绫说不出来。 沈川眯了眯眼睛,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不说是吧?我自己查。” 鹿绫慌了:“不行!你不能查!” “鹿绫!”沈川勃然大怒,“你别忘了,我们还没离婚!你还是我沈川的女人!” “你这么离不开男人,这么水性杨花吗!” “看来是我这段时间没满足你,让你想男人了。” 沈川拖着鹿绫冲进酒店,进了房间直接将人摁倒在床上。他撕碎鹿绫的衣服,直接长驱直入。 鹿绫身体虚弱,反抗不了,咬着沈川的肩膀,才能保证自己不掉下去。 两个人一言不发,抵死缠绵。 * 鹿绫醒来的时候,沈川已经不在了。 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青青紫紫的痕迹格外明显。 穿上衣服走下床的时候,腿一软差点跪倒。 忍着酸胀和痛意,鹿绫扶着墙慢慢走出房间。 走廊上,洛雨柔红着眼瞪着鹿绫。 她本来想找沈川,看见他一脸餍足地走出去,就知道肯定是有女人勾引他。 蹲在这里就是为了看看那个女人是谁,居然是鹿绫! 洛雨柔气不过,冲上前想给鹿绫一个巴掌,却被鹿绫挡下。 “洛小姐,你三番五次找我麻烦我都忍了,你今天又想干什么?” “你这个贱女人,你勾引阿川和你上床了对不对!” 鹿绫冷冷的盯着身后怒火中烧的洛雨柔,毫不客气的回击:“洛小姐怕是忘了,沈川是我的丈夫,上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还以为你是沈太太?你信不信我就是在这里弄死你阿川也不会在意?” 洛雨柔微微偏过头,她身后立刻出现三个气势汹汹的保镖。 鹿绫被架着丢进泳池,一只大手紧紧压着她的头,挣扎下她的体力迅速耗尽,肺里的空气也被挤压得所剩无几,尽管她拼尽全力也无法露出水面。 就在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的一瞬间她又被拉出水面,三秒后再次被按进水里,循环往复。 楼上阳台的沈川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紧紧抓着栏杆,力气大得指节发白,他在心底拼命的告诉自己她是杀害父母凶手的女儿,不值得同情。 可当他看见鹿绫在水里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水面下的脸越来越苍白时还是忍不住大步向她奔去。 “住手!” 一声怒吼隐约传入鹿绫的耳中,压制在她头顶的手也瞬间撤走,她凭着最后一丝体力爬上了岸。 “阿川?你是不是心疼她了?!你别忘了你爸妈是被谁害死的!” 沈川如遭当头一棒,他压下心头的异样,又变回了那副清冷的模样。 “我没忘,只是觉得这样的人不值得脏了你的手。” 闻言洛雨柔才重新展开笑颜牵起沈川的手离开,独留鹿绫在原地大口喘息。 直到视线里再也没有两人的身影,鹿绫才捂着双眼笑了,没人注意到从她指缝滑落的泪水。 就在刚刚那一秒她竟然会以为沈川还是在意她的,真是蠢得可以。 * 厉脩挑眉看向他房门口突然出现的陷入昏迷的女人。 这又是那些警察的把戏?穷途末路到开始用美人计这一招了? 他蹲下身将女人脸上碍事的头发拂开,指尖却传来滚烫的温度。 厉脩冷笑一声,不带一丝怜惜的转身离开,电梯门合上前他听见却女人细小的梦呓。 “别丢下我......” 鹿绫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高烧已经退了只是全身都还酸痛着。 她抚上还有些混乱的脑袋,手心里却多了一把头发。 突然响起的门锁打开的声音,她仓皇把手藏进被子里。。 “小鹿姐你醒啦,你昨天晚上烧到40度了,吓死我了。” 见来人是自己的小徒弟小雪她才放下心。 “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只记得昨天她迷迷糊糊下了电梯,后来的事都忘了个干净。 “你晕倒在走廊里了,还好有客人联系了我们。你也太不小心了,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 “那个客人姓什么?住哪个房?我准备些礼物去道个谢。” 小雪摇了摇头:“不知道,只知道是个男人打了前台电话,总之,小鹿姐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鹿绫笑着点点头但并没有真的休息,她还有事情需要做。 她回到家,从衣柜里拿出了所有自己的衣服,除了那套警服,其他的全都扔进了纸箱。 宽大的衣柜少了她的衣服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就像他们刚搬进这间屋子时一样。 她从来就不喜欢买衣服,总觉得够穿就没差,后来她的大部分衣服都是沈川买的,她常常笑话他如果不做医生可以去做时尚买手。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们会不会还像从前那样甜蜜。 算了,至少他们也真挚的爱过。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沈川送自己的东西都装进了纸箱里。 梳妆台上沈川告白时送的项链、床头摆着的恋爱三个月沈川亲手做的娃娃、客厅墙上恋爱一周年的相片墙...... 当所有的回忆都被打包扔进垃圾桶,她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原来这件事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困难。 鹿绫回到房间,折好警服,连同一个U盘和离婚协议一起放进了下方的抽屉。 深夜,沈川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家里突然变得很宽敞。 一整天的会议让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思考,路过客房时他停住了脚步,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打开房门。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屏幕上闪烁着,沈川揉了揉眉心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手机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洛雨柔烦躁的丢下手机,用力的捶向身下柔软的床垫。 鹿绫站在门前看着门外的伫立的人影离开,她苦笑着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藏在了枕头下。 沈川已经两天没有出现了,但洛雨柔的朋友圈每天都会有他的身影。 朋友圈里的沈川温柔开朗,还会和洛雨柔一起拍搞怪的照片。 鹿绫想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在她离开之前他有了真心爱他的人。 明天就是约定离开的时间了,她还是想再见沈川最后一面,哪怕只说一句话也好。 她按照洛雨柔朋友圈的照片找到了他们的公寓。 对于她突然出现在门外沈川面露不悦,语气不耐。 “你来干什么?” “阿川你别这么凶嘛,鹿小姐说不定是有急事呢。” 她抬眸与沈川四目相对,眼底藏着祈求。 “我有话想和你说,可以不可以给我一分钟时间?” 沈川抿了抿唇率先走了出去,鹿绫只能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无人的空地上,他们面对面站着,鹿绫已经不记得她有多久没有好好这样看过沈川了。 “有什么话就说吧。” “阿川,这个......是我特意去给你求的,希望它能保你一生无虞,顺遂幸福。” 鹿绫手心里躺着一个小小的护身符,上面国安寺三个字很是显眼。 想要求得国安寺的护身符必须一步一叩首的走完200阶阶梯,她用了一天一夜吃了半瓶止疼药才走完。 在佛像前,她只求了一件事:沈川要永远幸福快乐。 “我用不到这种东西。” 他睨了一眼那护身符,并没有接下。 回头的路上,鹿绫没有再小跑着跟上沈川。 “阿川,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门被关上前鹿绫突然开口,而沈川的心突然沉了沉。 洸爆吜羰甀瓨线巛庮贄犴巁矄砂昐嗠 “阿川,鹿小姐都不嫌麻烦跑来了,不如请进来喝杯茶休息一下。” “我还有事,先走了。” “雨柔叫你留下你没听见吗?” 洛雨柔撒娇的靠在沈川肩上,一副赢家姿态,鹿绫知道自己该拒绝却还是留了下来。 最后一天了,就当是再多陪沈川一会儿吧。 公寓里的布置都是按照沈川的喜好来的,阳台上都养着他喜欢的水仙,可见洛雨柔是真的用心布置了。 鹿绫,你为什么总是要来打扰我和阿川?” “不,洛小姐,我不会再打扰你们,我希望,你可以一直陪在阿川身边。” 鹿绫侧过头与洛雨柔对视,不像从前两人总是恶语相向,这次她的眼里满是真诚。 洛雨柔却只觉得火大。 “你不要摆出一副你让给我的表情!阿川和我有娃娃亲,他本来就是我的,都怪你当年莫名其妙跳出来!” “我不需要你让,我想要的我自己会抢过来。只有死人,我才相信她不会打扰我。” 洛雨柔猛地拿出一支针管,然后毫不犹豫的扎进自己的手臂。 “啊!阿川救我!” 洛雨柔尖叫一声,便身子一软跌倒在地,四肢也开始抽搐。 “雨柔!” 沈川快步冲出书房抱起洛雨柔,他怀里的人竟开始从口鼻渗出鲜血。 他立刻驱车赶到医院将洛雨柔送进了抢救室。 一时间抢救室的门开开合合,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凝重,鹿绫和沈川守在门外。 “鹿绫,你给她打了什么?” “我没有,是她自己......” 抢救室里走出一位年轻的医生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沈川连忙上前。 “林医生,雨柔怎么样了?” “通过检验针管里的是三氧化二砷,我们已经全力抢救洛小姐,但计量太大还是造成了肾衰竭,只有尽快换肾才能保住命。” 沈川望向她眸中异常的平静,鹿绫却心里一紧。 “我没有下毒,是她自己注射的。” 沈川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语气愈发冰冷。 “你明知道我和雨柔在一起,今天为什么还是眼巴巴的凑上来了?” “我......” “我记得你一直不喜欢雨柔,还是说,送护身符只是个幌子,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报复雨柔来的?” 她的手臂就被沈川的大手禁锢住,隐藏在平静下的怒火彻底爆发,他力气大得像是把她的手臂捏碎。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能无力的摇头。 “我没有......你相信我......” “难道她会拿自己的命来诬陷你吗?!鹿绫,你的谎未免太拙劣了!” “当初如果知道你的心这么脏,我就该让你死在手术台上!” “我早该想到的,杀人犯的女儿能是什么好货色?” 鹿绫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心脏像是爆炸的气球一般成了一地碎片。 沈川不由分手的将她拖进另一间手术室,她疯狂拍打着沈川,眼前那张冰冷的手术床令她胆寒。 她不能上那张手术台,如果她死了谁来帮父亲复仇,她不能再在这里了。 “我没有下毒!你不信我你可以报警!警察会查出凶手的!我......”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解释都无济于事。 手臂上被尖锐的针头刺破,随着针管里的镇定剂被推入她的体内,她顿时失了力气,意识也逐渐抽离。 “不......不要......·” 在彻底沉入黑暗之前她听见沈川冷冰冰的声音。 “这就是你的报应。” * 黑暗的病房里空荡荡的鹿绫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每一次呼吸她都能清晰感觉到身体的空缺。 一滴泪毫无预兆的从她眼角滑落,很快隐入枕头里。 麻醉渐渐消退,她的四肢也慢慢恢复了知觉。 鹿绫拖着虚弱的身体一步一步离开了医院。 寂静的夜里,港口的海风带着凉意轻拂起她的发。 她将最后一条消息发回总部后便折断了手机卡,连同手机和口袋里的护身符一起丢进了大海。 沈川,再也不见了。 当沈川再一次路过鹿绫的病房门前时,他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修长的手指搭上门把却迟迟没有打开门,他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这几天自己都没有去看过她一次,她也不吵不闹,看来是学乖了。 “阿川?你在哪儿?” 洛雨柔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沈川的思绪,他迅速转身进入了隔壁的病房。 病床上的洛雨柔像是害怕极了似的将自己紧紧裹进了被子里,只留下一双通红湿润的眼睛盯着门口。 见到沈川,她细长的睫毛颤了颤,泪珠断了线似的落下。 “别哭,我在这。” 沈川大步上前为她拭去泪痕,语气温柔的将她从恐惧中拉出。 “阿川,我好害怕,我每天都会梦见自己要死了。” “鹿绫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洛雨柔神清紧张的紧握住沈川的手,精致且尖锐的指甲在他的手背上划出几条血痕。 沈川反握住她的手,耐心的轻声安抚。 “都过去了,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到你。” “阿川,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洛雨柔抬眸与他对视,眼里倒影出他的身影。 他沉默一瞬才开口:“会。” “我去找林医生聊聊,你好好休息。” 沈川离开病房时没有回头,所以也没有看见洛雨柔脸上扭曲的笑意。 一直到出院的前一天,他每天都陪着洛雨柔,再也没有想起过隔壁病房的鹿绫。 或者说他是故意将鹿绫遗忘的,因为洛雨柔每一次的情绪崩溃都会提醒他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鹿绫。 “阿川,你去看看她吧。” 闻言正站在窗边沉思着的沈川转过身望向病床上的洛雨柔,经过专业的治疗和精心的照料她已然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只是此刻眉眼间又染上了些忧愁。 “鹿绫一个人在病房里一定很孤单,你去看看她吧。” 说完她咬着下唇红了眼,像是极力忍着内心的委屈。 沈川走上前将她搂进怀中,语气满是心疼。 “傻瓜,不需要为了那种人委屈自己。” “阿川,还好有你陪着我......” 洛雨柔准备的深情告白还未说出口就被门外响起的嘈杂声打断。 “这件病房的病人呢?!怎么不见了?!” 沈川沉着脸打开病房门,见护士和保安急急忙忙的进出鹿绫的病房,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怎么回事?” 他拦住一名护士询问,护士的话却让他愣在原地。 “这个病房的病人不见了!” 病人无端消失是十分严重的事件,医院一时间乱成了一团,沈川推开那张他无数次路过的门,病房里空荡荡的早已没了鹿绫的身影,他的心突然也空了一下。 “阿川,他们说鹿绫不见了......” 洛雨柔走近却见沈川正死死盯着那张空了的病床不知在想什么,仿佛要将那张床盯出个洞来。 “阿川,鹿绫是不是因为你把她的肾换给我了所以在跟你闹脾气呢?” “她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明明是她先投毒的。” “还是说她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她边说边偷偷观察沈川的反应,见他眸中渐渐燃起了怒火,她不动声色的勾起嘴角故作惊讶。 “难道鹿绫是畏罪潜逃了?果然和她爸是一类人,一个撞死了人变成植物人等别人的照顾,一个杀人未遂怕坐牢就偷跑。” 洛雨柔的话在沈川心底炸开,仇恨和怒火顿时交织在一起冲进了他的心口。 “去找,把鹿绫给我找回来!” 门外的保镖迅速展开行动,洛雨柔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鹿绫,你最好是死在外面别再出现。 洛家别墅 “沈川,之前的事多亏了你雨柔才能这么快好起来,我得好好感谢你。” 餐桌上洛父举起酒杯,眼里满是对沈川的欣赏。 “伯父言重了。” 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沈川谦和的笑了笑。 “其实今天叫你来还有一件事,你和雨柔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是不是该考虑下一步了?” 沈川眸光一闪,并未接话,见他沉默洛父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点在餐桌上以掩饰自己的不满。 “爸爸,好端端的提这个干什么?我能待在阿川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 见气氛不对,洛雨柔忙开口缓和,不料洛父却提高了声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满足?你都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是小三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在传是你把鹿绫逼走的?我这老脸都快没地方搁了!” 洛雨柔顿时红了眼却微微仰起头不让泪水落下,完全是一副委曲求全的姿态。 “阿川你别听我爸爸的,我真的不在意那些外人说什么的。” 她又转过头‘劝慰’起洛父:“爸爸,阿川为了找鹿绫都许久没睡好了,你就别说这些了。” “一个投毒杀人的毒妇还有什么好找的?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是因为她,你也不至于受那么多苦!” 沈川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过了许久才开口。 “伯父,你和雨柔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洛父神色柔和了下来,洛雨柔也有些雀跃的红了脸。 用完餐沈川阴沉着脸上了车,窗外的景色飞驰,他却眉头紧锁。 他派出去的人一批接着一批,但都没有找到一丝关于鹿绫的线索。 就连医院的监控都莫名其妙的坏了,鹿绫当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为了从自己身边逃离,她还真是做足了功夫。 思索至此,他胸口更是憋闷起来。 司机很快将沈川送回了家,他刚下车就看到有两名警察正站在他家门口与佣人交谈着什么。 见沈川出现,佣人松了一口气:“沈先生你终于回来了,这两位警察先生说是来找太太的。” “站在外面说话不方便,进屋说吧。” 听到是来找鹿绫的,沈川心里突然空了一下,但还是邀请两名警察进了屋。 “沈先生,我们今天是来取回鹿小姐存放在这儿的东西的。” 闻言沈川眸色一沉,心中的不安消散转而讽刺一笑:“鹿绫给了你们多少钱来演这场戏?” 两名警察闻言面面相觑,其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张警官,他神色凝重的看向沈川。 “沈先生,我们是局里安排来去鹿小姐父亲鹿国安烈士的骨灰的,这是正式文件。” 沈川一愣伸手接住,那是一份红头文件,清楚的写着鹿国安的名字。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鹿国安是酒驾撞死我父母的杀人凶手,怎么可能会是烈士?” 张警官语气严肃道:“沈先生,鹿国安是一名为我国缉毒事业甘愿奉献生命的缉毒警察。” “按照规定,我们需要将他的骨灰带回,还请你配合。” 布置简单的小房间内,鹿父的骨灰已经被带走,沈川望着那块落满灰的简陋排位出神。 张警官的话在他脑海里不断回响着。 “沈先生,你父母的遭遇我们深表遗憾,但鹿国安并不是杀害你父母的凶手。” “早在你父母那场车祸发生之前,他就已经被毒贩折磨殴打成了植物人,我们数次想要营救他都失败了。” “那些人伪造了他酒驾的假象,剪断了刹车线,这才会造成如此悲痛的结局。” 沈川的视线被地面上零星散落着几滴已经干涸的血渍吸引,他猛然想起那天鹿绫跪在玻璃碎片上磕了99个头才从他手中换回骨灰盒的样子。 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要自己承受一切...... 这一刻他的心像是被子弹打穿了一般,痛得他全身都失去了力气。 他颤抖着手,拨通了电话。 “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找,一定要把鹿绫找回来!” 凌晨三点,沈川手中的酒瓶被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将他从梦中叫醒。 他站起身有些踉跄的想去拿瓶水,却在厨房门口停下。 他回头望向身后雪白的墙壁,突然意识到上面曾经贴着的照片全都不翼而飞了。 他翻遍了整个客厅也再也没有找到一张他和鹿绫的照片,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快步打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里好像什么都没变,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梳妆台上没了那些他为鹿绫准备的化妆品,首饰盒空了,她最喜欢的抱枕不见了...... 跟她相关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消失了。 沈川用力打开衣柜,果然和他猜的一样,属于鹿绫的衣服也没了。 原来她早就做好准备要离开自己了,甚至连一点点念想都不肯留下。 不知是在气鹿绫还是气自己,他抬脚踹上了衣柜,最下层的抽屉也因此往外滑出了一点。 沈川伸出手将它整个拉出来,里面只放了三样东西。 一件浅蓝色的警服、一个U盘和一张纸。 警服有些老旧了,好几个地方都磨损得很厉害,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那是鹿绫的尺寸。 鹿绫也是警察?! 这个认知在他的脑子里炸开,难怪从前鹿绫总会受伤,可她总说是意外,他也没有细问过。 沈川第一次觉得自己记忆里的鹿绫有些陌生。 恋爱时,他总以为鹿绫是个大大咧咧爱笑的女孩。 婚后,她又变成了他温柔贤惠的妻子。 他以为他足够了解她,最后却被事实狠狠扇了一巴掌。 放下警服,他有些颓然的坐在地上,视线被那张不起眼的纸吸引了过去。 他翻过那张纸,五个字和两人的签名赫然出现,他骤然呼吸一滞。 沈川在记忆里反复确认,却始终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签过字。 鹿绫一笔一划签下的名字刺痛了他的心,他猛地将那张离婚协议撕了个粉碎。 洛雨柔已经三天没有见到沈川的人影了,她的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惶恐。 她来到沈家,正巧遇见准备离开的沈川。 “阿川,你最近在忙什么呢?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 沈川并没有因为她而停住脚步,只是淡淡的回道:“最近忙,有事晚点再说。” 好不容易才见到沈川,他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洛雨柔有些气鼓鼓的小跑上前挡在他面前。 “阿川,你今天能不能先把那些事情放一边,我爸爸想要你去家里吃顿饭。” “我很忙,没有时间,下次我再去拜访伯父。” 她没想到沈川会直接拒绝,面上顿时有些难堪。 沈川越过她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她虽心中生气但还是强行压了下去,伸手拉住了车门。 “阿川,爸爸其实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们两个的婚事,鹿绫已经失踪了,爸爸找了个很厉害的离婚律师,很快就能办好你和鹿绫的离婚手续,到时候......” “我什么时候说要和鹿绫离婚了?” 沈川的语气不悦,她不由的一愣。 “鹿绫那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当然是越快离婚越好啊......” 她接下来的话被沈川逐渐冷厉的眼神给逼了回去,只能委屈的红了眼。 “她都把我害成这样了,你还替她凶我......” 沈川轻叹一口气,放柔了声音:“雨柔,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等我办完了再陪你回家吃饭。” 摆脱了洛雨柔,他一路赶到了张警官所在的公安局。 “张警官,鹿绫是我的妻子,她以前也是警察,拜托你帮我查一查她在哪里!” 也许是他的神情太急切了,张警官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在资料库里寻了许久,张警官摇了摇头:“鹿绫早就脱离大队了,我们也无法找到她现在的确切位置。” 心中刚燃起的希望再次被熄灭,沈川走出公安局的脚步罕见的有些踉跄。 沈家 电脑屏幕的亮光照在沈川脸上,鼠标键停在同一个地方迟迟没有动作。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有些不敢查看里面的东西。 门铃突然响起,他没有深夜被打扰的恼怒反而松了口气。 洛雨柔正哭的梨花带雨的站在门外,她穿着单薄的连衣裙搂着自己抵挡着清冷的晚风。 沈川刚打开门,洛雨柔就扑进了他怀里,声音染着哭腔。 “阿川,我又做噩梦了,鹿绫要杀了我,她恨我抢走了你。” 她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沈川一如往常的安慰,反而听到了他轻声说道: “她不是那样的人。” 洛雨柔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沈川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她甚至怀疑刚才她听到的是不是他的声音。 “阿川,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以后做噩梦就联系林医生,他最清楚你的情况。” “我不要,只有在你身边我才安心,你就是我最好的药。” 沈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她带进一间空着的客房。 “你今晚就睡这儿吧,有事就叫我。” “等等!阿川,你不陪我吗?” “我还有工作,你早点休息。” 说完沈川就关上了门,洛雨柔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反常,明明她之前都是和他一起睡在卧室的。 沈川回到电脑面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点开了U盘里的文件。 顿时屏幕上出现了无数的照片和视频,都是鹿父卧底时冒着生命危险拍下的。 昏暗的环境,泛滥的违禁品,血肉模糊的人,他甚至不能想象一个人需要多强大的心脏才能直面这一切。 他点开一段视频,视频里的鹿父已经是植物人的状态,身上藏着的隐形摄像机却完整的记录下了一切。 鹿父被硬塞进车里,有人往他嘴里灌了整整一瓶酒,没一会儿车子便失控的冲了出去。 两车相撞的瞬间,他听见视频里的鹿父焦急的发出呵呵声,他反复听了好久才勉强听清鹿父的话。 鹿父说的是:“对......不......起......” 沈川啪的一声合上电脑站起身,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原来从始至终,他都恨错了人。 可他却当着鹿绫的面亲手杀了她的父亲。 一向对一切都运筹帷幄的沈川第一次陷入了迷茫,他走出主卧想要去拿瓶酒。 也许喝醉了,就能暂时逃避他亲手杀了鹿父的现实。 客卧里洛雨柔愤愤的声音却停下了他的脚步。 “爸爸,沈川对我越来越冷淡了,他心里一定还是有鹿绫那个贱人。” “上次就应该让林医生去取她的肾,再让她死在手术台上!” “可是爸爸,林医生知道太多了,万一有一天他告诉沈川真相怎么办?” 洛雨柔正情绪激动的讲着电话,并没有发现站在门口的沈川。 “什么真相?” “啊!阿川?你......你怎么进来了?” 沈川突然出声吓得她的手机掉落在地上,她尽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却还是掩饰不住心中的慌乱。 沈川眼神凌厉,周身都散发着凌冽的寒意。 “我在问你,告诉我什么真相!” 洛雨柔登时红了眼,企图用惯用的柔弱和眼泪唤醒沈川的怜惜。 沈川的目光锐利如刀刃,她的脖颈突然被扼住,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捏碎。 “洛雨柔,你做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做。” 脖子上的大手猛然收紧,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撼动不了沈川一分,濒死的感觉让她更加恐惧。 “我......说......” 沈川松开了掐着洛雨柔的手,冷漠的瞧着她痛哭流涕的狼狈模样。 “说!” 洛雨柔瑟缩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我......” 恐惧已经笼罩了她,她脑中疯狂运转,想要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搪塞过去。 沈川的耐心宣布告罄,他转身离开房间反锁了房门。 洛雨柔哭喊着拍打房门却无人回应,她想打电话回家求助,手机却在刚刚掉在地上摔坏了。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锁突然打开,沈川走了进来,她还来不及欣喜就被沈川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保镖架着林医生,满脸的血迹不难看出他遭遇了什么。 “把你刚才说的话当着她的面再说一遍。” 与林医生对视的那一刻,她如坠冰窖。 “我不帮她的话她爸会开除我的!她说要给鹿绫一个教训,说事成了就给我主任的职位。” “不是的!他胡说的!阿川,我没有,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沈川一脚踢开了抓着他裤管的洛雨柔,眼神凌厉。 “针管是你给她的?里面是什么?” “是......生理盐水,血迹也是早就准备好的......” “她在手术室亲眼看着你把鹿绫的一颗肾摘了......” “鹿绫摘下来的那颗肾呢?” “扔......扔了......沈总,我都告诉你了,都是洛雨柔指使我的!求求你放过我......” 沈川挥挥手,保镖押着不断求饶的林医生离开了房子。 “阿川,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都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 洛雨柔满脸泪水,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 沈川的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微笑,大手轻抚上她的脸颊,明明是暧昧的动作,她却害怕得不断后退。 “让我想想,如果还给小鹿一颗肾,她应该就会原谅我了吧。” 沈川站起身,不再理会洛雨柔的狡辩与求饶。 洛雨柔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要把她的肾还给鹿绫? 他明明那么恨鹿绫的,怎么会这样? “小鹿?沈川!你难道忘了你父母是怎么死的了吗?!” “鹿绫是你仇人的女儿,你不是一直都想报复她吗?那现在干嘛还要摆出一副深情模样!” 沈川背对着她,声音很轻:“害死我父母的不是她爸爸,她也不是仇人的女儿。” 房门被关上,洛雨柔彻底陷入绝望。 她疯狂的在房间里翻找想看看有没有能够打开门的东西。 另一边沈川拼命想把自己灌醉,可不管怎么喝他都很清醒。 明明她很多次都想告诉自己真相的,是自己固执的不肯相信。 * 凰后港口 “脩爷,这女人万一是条子怎么办?” 厉脩挑眉,不屑的轻笑。 “你杀的条子还少吗?” 阿虎嘿嘿一笑不再多言,厉脩闭上眼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 女人晕倒在港口的地面上碍了他卸‘货’的路,一身病号服尤其扎眼。 正当他准备叫人把她拖走的时候,女人突然满头冷汗,脸色苍白痛苦的哼唧起来。 他这时才发现这还是个熟人,他拨开女人脸上的头发,精致的小脸此刻毫无血色。 厉脩此刻才清晰看到她的五官,强烈的熟悉感瞬间冲击到他心底。 “脩爷,有条子往这边来了。” 就这样,撤退的过程中女人也被带上了车。 直到车辆驶离港口,鹿绫才放任自己晕厥了过去。 洛雨柔实在支撑不住的睡了过去,朦胧中她的衣服被脱下,冷空气接触到皮肤的一刻她冷的打了个哆嗦。 几个护士打扮的人正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边,她的衣服已然被剥了个干净。 “你们......你们干什么?!” 她此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一间手术室里。 她愤怒的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锁在了手术台上。 她惊慌失措的挣扎,但除了划伤了自己并没有什么作用。 “你们是哪家医院的敢这么对我!不想被行业封杀就立刻松开我!” 面对她的威胁,几人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这时房门打开,一身手术服的沈川走了进来。 “阿川!阿川!你想干什么?!” 沈川冷冷的睨了她一眼,仅仅是一眼就令她瑟瑟发抖。 直到沈川拿起闪着寒光的手术刀时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不要......不要!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骗你摘了鹿绫的肾,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你了,求求你放过我,等鹿绫回来我下跪道歉都可以......啊!” 冰凉的手术刀落在皮肤上瞬间就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汹涌而出。 洛雨柔双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可沈川并没有因此而停下。 他手上的手早已拿不稳手术刀,无法像从前那样按照预想精准的割下需要处理的地方。 洛雨柔引以为傲的身体上从此多出了一条弯曲的疤痕,可她此刻根本无法思考这种问题。 剧烈入骨的痛将她一次又一次的从晕厥中强行唤醒。 她的双眼变得通红,嘴唇被自己咬破,嗓子也已经沙哑到无法叫出声。 她甚至希望自己立刻死去,可直到沈川将她的身体缝合好她都还是清醒的。 “你这种肮脏的人的器官不配移植到小鹿身体里。” 沈川将手中的托盘丢进垃圾桶,一双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对她的厌恶。 洛雨柔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无法发出声音,她眼前的灯光开始变得模糊,她很快就陷入了昏迷。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记得梦里沈川如同一只恶鬼一般举着手术刀追在她身后。 她猛地睁开眼,眼前是白到反光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钻进了她的鼻尖。 原来不是梦,她的一颗肾真的被沈川像垃圾一样丢了。 白皙的手紧紧抓着身上的被子,精致的美甲断裂流出鲜血,她却没有一点反应。 对沈川的爱转为恨,她暗暗下了决心。 总有一天她会将今日的痛苦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可还没等她恢复几天,沈川再次出现在病房里。 她的每一根神经都瞬间绷紧:“你又想干什么?” 沈川冷笑一声,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残忍。 “别着急,你还有很多‘债’需要还。”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就响起。 “让她在里面滚满十圈。” 保镖架起病床上的洛雨柔,她拼尽全力的挣扎在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尖叫声从尖锐逐渐变得微弱,她的眼泪像是已经流干了一般。 “沈川......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 沈川邪魅一笑:“我等着。” 距离鹿绫失踪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依旧是了无音讯。 沈川几乎住进了公司,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 他不敢睡觉,只要睡着他就会梦见鹿绫抱着骨灰盒说他是凶手,或是躺在手术台上双目含泪的问他为什么不相信自己。 眼见着他眼下的黑眼圈越来越重,助理庆幸这次出差要去C城,换个环境总能换个心情。 飞机落地的时候正值清晨,晨曦洒在街道上像是披了一件金色的薄纱,美得令人窒息。 沈川没有心思欣赏美景,好像除了鹿绫以外没有什么能够提起他的兴趣。 餐厅里,助理起身去接这次的合作伙伴。 “沈总,您先坐一会儿,我去接一下他们。” 沈川点点头,百无聊赖的盯着窗外,突然马路对面的商店里走出一个他无比熟悉的身影。 他噌的一声站起身,顾不上什么合作伙伴立即跑出了餐厅。 对面的女人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着,一袭纯白色长裙勾勒出姣好的曲线。 他的呼吸都变得缓慢,他怕是自己认错了又要空欢喜一场。 当那人转过头时,他才敢确定,眼前的确实是他日思夜想的鹿绫! 沈川忽然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濒临死亡的灵魂在此刻重新注满活力。 他真想立刻将她拥入怀中再也不松开,可鹿绫身旁的男人却将他定在原地。 那个男人是谁?朋友?男朋友? 他的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可除了鹿绫亲口回答,他都不愿相信。 沈川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悸动,顾不上安全快步横穿了马路,一把攥住了女人的手腕。 “小鹿!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预想过鹿绫见到他时可能会生气、会冷漠,可从没想过她会问他:“你是谁?” “小鹿,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他的手被甩开,眼前的女人眼里都是戒备,似乎真的不认识他。 “先生,我真的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女人向后退了几步,戒备的样子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沈川听到自己脑中的理智线瞬间绷断,他可以接受鹿绫打他骂他甚至杀了他,唯独不能接受她忘了自己。 不可能,他不相信,鹿绫一定是还在生气才故意这么说的! 他伸出手想拉住她却被一只大手抓住了手腕。 男人的阻止点燃了他内心的火,他眼神一凌猛地挥拳却被男人轻而易举的躲开。 沈川还想上前,额头却被一个冰凉的物体抵住。 “你可以试试是你的拳头快还是我的枪快。” 扣动扳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只白皙的手握住枪管,被唤作小栀子的女人声音软软的带着撒娇意味。 “脩,别生气了。” 男人斜睨她一眼将枪收回,女人主动牵起男人的手坐上了车。 沈川的心跳久久不能平息,渐渐喧闹的街道上只有他立在那儿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雕塑。 * 车内 “小栀子,刚才为什么阻止我?” 厉脩挑起穆栀的下巴,深邃的眼眸紧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 穆栀莞尔一笑,凑近厉脩,在离他一厘米的地方停住,眼神无辜至极。 “在闹市太容易被人看到了嘛,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捏着她下巴的手骤然掐住她的脖颈却没有用力,厉脩的薄唇在下一秒压了下去。 厉脩略带警告的咬破了她的唇,混着血的吻显得异常诱惑。 “小栀子,乖一点。” 夜里,改名穆栀的鹿绫坐在窗前幽幽的盯着外面不知在想什么。 贩毒集团总部 “脩爷,老九回来了,带了新货回来。” 老九,厉脩的贩毒集团二把手,主要负责研发和销货,国内90%的货都是从他手中流出去的。 而‘迷雾’就是他最近研发的新货。 “脩爷,这次的货相当纯,品质是一等一的......” 还没见到人,老九粗狂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只是在见到穆栀的那一刻老九骤然收了声。 老九对穆栀极为不信任,总说她来历不明一定有问题,所以从不让她知道内部的事情。 穆栀撇了撇嘴像是很委屈,但还是识相的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厉脩突然叫住她向她伸出了手,穆栀乖巧的上前将手放进他的手心,顺势坐在他腿上,俨然一副听话宠物的模样。 “好货当然要让我的宝贝先试试。” 厉脩拆开一个像巧克力一样的迷雾抵上穆栀的唇,他虽然笑着眼里却闪着危险的光。 穆栀待在厉脩身边三个月,他从来不让她碰那些货,他说: “小栀子这么干净的女人不能被弄脏了。” 她明白那天沈川的出现已经让厉脩起疑了,她必须重新赢得他的信任,否则前面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洁白的牙齿咬下一小块巧克力状的迷雾,甜腻中带着些奇怪的味道在她嘴里蔓延开。 身体很快变得轻飘飘的像是浮在云端,她轻哼一声看上去有些受不了巨大的欢愉。 厉脩一言不发的将她抱起回了房,在她唇上温柔的落下一个吻,眼里却是一片阴狠。 “你是谁?” “嗯......穆栀......” 厉脩没有追问,穆栀也沉沉的睡去。 很快房门被打开,厉脩走了出去,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穆栀才敢睁开眼睛,眼神早已没了刚才的迷幻,她冲进洗手间疯了一般呕吐。 腥红的血液混着褐色的粘稠液体流进了下水道,她终于感觉到那种奇怪的感觉消失了。 次日晚,监控里北襄港口风平浪静,只有呼呼的风声,穆栀窝在厉脩怀里打了个哈欠。 ”脩,你整晚都盯着这监控了,到底在等什么呀?“ ”嘘,好戏要开场了。“ 监控里突然响起一些细碎的脚步声,黑暗中有人影快速移动着。 穆栀心里一惊,尽力克制着她内心的波动。 一颗信号弹升起,再天空中绽放出夺目的光亮,与此同时监控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枪声。 大批缉毒警出现在监控里,即使身穿防弹衣也挡不住暗处飞来的子弹,一个又一个人倒下,地面很快就被鲜血染红。 发现情况不对,警察快速撤离,可依旧伤亡惨重。 厉脩合上电脑,抚摸着穆栀柔顺的长发。 瞵愄燘昲纊鮑挗极甗中蝇峍狦嶎掉轜 “小栀子,我们里面有内鬼。” 穆栀愣愣的转过头,活像是被激战的场面吓坏了。 厉脩嘴角勾起将她的此刻的模样收入眼底,牵着她进入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空气里飘散着血腥气,暖黄色的灯光下到处都是暗红色的印记,穆栀难受的干呕起来。 厉脩微微抬手,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像垃圾一样被丢在他们面前。 穆栀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全身一颤,眼前的人虽然已经鼻青脸肿她还是认了出来。 宋漾,曾经缉毒大队二分队副队长,原来他也参与了这次的卧底行动。 “就是他把我们的交易计划泄露给条子的。小栀子,你帮我杀了他,好不好?” 厉脩将手枪交到她手中为她调整好了角度,好整以暇得等着她扣动扳机。 穆栀的心跳骤然加快,手软的连枪都快拿不住,她知道如果今天她不开枪,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可在亲手逮捕厉脩之前她还不能死...... 地上的男人毫不畏惧的昂着头,就像当年对着国旗宣誓要保卫祖国和人民时一样。 “总有一天我们会将你们所有人绳之以法!你开枪啊!” 他在保护她卧底的身份,他在告诉她不要惧怕他的牺牲。 穆栀闭上眼不忍再与他对视,耳边厉脩的声音低沉沙哑宛如地狱而来的魔鬼。 “小栀子,杀了他,证明你的真心给我看。” 枪声响起,穆栀失去意识的向后倒去,厉脩抱起她,眼里一片寒意。 医院 沈川匆匆赶到手术室,手术台上的男人脸色苍白奄奄一息,主治医生正焦头烂额。 “病人什么情况?” “沈总抱歉这么晚还让您跑一趟,我们实在是没办法,这个病人胸口中弹,我们不敢贸然取弹,您曾经是外科最权威的医师,所以想请您在旁指导。” 男人胸口被子弹射穿,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好皮,很难想象他经历了什么。 手术室的灯亮了一天一夜才熄灭,看着男人逐渐平稳的生命体征沈川才安心离开。 虽然他做过上千台大大小小的手术,不知为何他这几天总惦记着那个胸口中弹的病人。 沈川来到病房外却听见里面传出交谈的声音,他听出其中一人是张警官。 “宋漾,北襄港口的交易是个陷阱,为的就是揪出我们的人,好在你命大,子弹只差2毫米就正中心脏了。” “不是的......不是我命大,是鹿绫救了我,如果不是她故意打偏了我也活不下来。” “她父亲的死是他心里的坎,她不亲手抓获A01是捕获罢休的。” 两人的对话像是一记重拳敲在沈川心上,他双眼微红,握着门把的手不住的颤抖。 * 穆栀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床上,厉脩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手中的香烟已经燃尽他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 “小栀子,那一枪你打偏了。” 厉脩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她紧张得冷汗直冒。 “我......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有点害怕而已......” 厉脩转身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搂紧怀里,亲密的姿势她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你知道为什么每次我都能知道谁是卧底吗?” “因为你们警察永远都不忍心杀无辜的人,特别是自己的伙伴!” 大手带着残忍的手劲掐上她的脖子,厉脩看着她逐渐涨红的脸色。眸中浮现出嗜血的杀意。 “我差一点就要相信你了,可惜你所谓的善良和正直害了你,鹿绫警官。” 听他叫出自己的名字,鹿绫知道这次她已经彻底暴露了。 她的指甲陷入厉脩的手背,他却毫不在乎,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厉脩却突然放开了她。 “现在还没到你死的时候,鹿绫,你可是有大用处的。” 厉脩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紧接着老九带着几个人邪笑着进入了房间。 他们手里的针管闪着寒光,鹿绫想逃却被死死按住。 “放开我!放开我!” “别挣扎了,这么好的‘货’别人求都求不到呢。” 她的挣扎在他们面前显得尤为可笑,她只能亲眼见着针管刺破她的皮肤透明的液体流入她的身体。 老九将最后一支注射‘货’进鹿绫身体里,见她已经完全陷入迷幻的‘快乐’里才松开他。 “呸。我就知道这贱货有问题,果然是条子的人。” “你们两个看着她,别让她死了,脩爷留着他还有用呢。” 鹿绫紧抱着自己,牙齿咬着自己的手臂即便已经尝到了血腥味也不肯松口。 她不能让自己沉沦进那可怕的的扭曲的快乐里,她要保持清醒才有机会反击。 自从知道那天被叫做小栀子的女人就是卧底在罪犯身边鹿绫后,沈川就陷入了自我纠结中。 他明白打击犯罪是警察毕生的追求,可每当他回忆起鹿绫从前受伤的场景和宋漾差点连手术台都下不了的惨状时,他又忍不住想找到鹿绫将她带回自己身边。 助理递来一个平板,上面的监控截图是一台改装了的宾利正在驶入一个隧道。 “沈总,夫人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这台车上。” “沈总,我们要不要去找找夫人?” 沈川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不用了,以后都不要找了,等她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的。” 虽然这么说着,回家的路上他却不知不觉拐到了那个隧道口。 他走下车,想要去看看那条漆黑的隧道鹿绫会不会突然出现,却在车门关上的一刹那被捂住了口鼻。 刺激的味道钻入鼻腔,他很快就没有了意识。 房间内的鹿绫被连续注射了七天的迷雾,每当注射的时间都在递减,而随之而来的是发作时越来越强烈的痛苦。 体内的癌细胞也因为有了‘货品’的助益而疯狂生长,她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头发,吐血的频率也越来越高,身上被自己咬破或割开的伤口已经开始无法愈合。 她能感觉到,她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可就算是下地狱,她也要拖着厉脩一起!这个念头成了现在唯一能支撑她的东西。 身体再次传来密集的刺痛,她知道是毒瘾又发作了,而这一次没有人再来给她注射。 鹿绫紧咬着柔软的枕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明明是恒温的房间她却冷得直发抖,身体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啃食她的血肉,眼前的事物也开始变得扭曲。 房门打开,老九嫌恶的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鹿绫,招手叫来两个小弟。 “脩爷要见她,带走。” 她被随意的丢在地上,厉脩坐在上位如同王者一般睥睨着她。 “鹿警官,染上了你深恶痛绝的毒瘾,这感觉怎么样?” 鹿绫顿时目眦欲裂,心中的仇恨快要淹没她,对于她的无能狂怒厉脩轻蔑的笑了。 “鹿警官,我们做个交易吧。” “只要你给你的总部发一条消息,我给你提供无限的迷雾,以后你还是我最疼爱的小栀子。” “你!做!梦!” 鹿绫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像是料到了她不会轻易屈服,厉脩拍了拍手。 “还认识他吗?” 她混沌的眼睛与沈川满目的震惊与心疼撞上,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沈川的嘴上贴着胶带被迫跪在地上,笔挺的西装已经脏乱不堪,脸上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渗血。 鹿绫仓皇低下头,如此不堪的模样她从没想过会被沈川看见。 “最后一个机会,要不要跟我做个交易呢?鹿警官。” 她艰难的抬起头,厉脩手中冰冷的枪口已经对准了沈川的后脑勺。 即使已经痛到虚脱,鹿绫还是撑起身子愤怒的想要冲上去,下一刻她的小腿就被生生打断。 沈川愤怒得双眼通红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厉脩扣下扳机,戏谑的样子像是在参加一场有趣的游戏。 “好......我答应你,你别伤害他......” 话音落下,厉脩从口袋里拿出鹿绫藏在床底的联络器丢了过去。 “你只需要告诉他们,后天晚上十点凰后港口会有三十吨迷雾进行交易,你照我说的做他就能活。” “要是耍花招,他的脑袋立马开花。” 当晚,缉毒大队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大屏幕上的信息。 凰后港口 上百名马仔埋伏在暗处,所有的枪支都上好了膛,他们静静等着,等着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鹿绫眼神空洞的窝在旧仓库角落,沈川贴在她身边,虽然双手被反绑也还是想给她一点温暖。 厉脩擦着枪,自顾自的说着。 “曾经我身边有一个我很爱很爱的人,她单纯,善良,温暖,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出我情绪的变化,她是我的解语花,你的眉眼很像她,所以在华庭盛世遇见你晕倒我才愿意救你。” “后来我遇到过一个很厉害的卧底,他花了五年的时间从一个马仔做到和老九差不多的位置,他替我吃过枪子也挡过刀,我很信任他。” “可是他辜负我了,因为他我失去了我这一生唯一的宝贝,所以我折磨了他半年,他的骨真硬,血都快流干了都没求过绕,最后他成了植物人,被老九处理了。” “鹿绫,你比你爸,差远了。” 鹿绫将头靠在沈川的肩上,闭上了眼。 夜越来越深,厉脩预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一时间他也摸不清局势了。 “脩爷,已经十二点了,一个条子的影子都没看见。” 厉脩抓起鹿绫的头发逼她与自己对视:“你干了什么?” 鹿绫吃痛却依旧平静:“消息是你自己亲手点的发送键,他们来不来都不是我能决定的。” 她被重重甩开,厉脩沉默许久才对着老九下达命令。 “撤。” 就在所有人叹着气收起枪时,他们身旁的集装箱突然被打开,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黑暗的集装箱中就飞出无数的子弹。 附近建筑上的狙击手配合着将企图逃跑的老九射杀,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 没有一丝反击的机会,一个巨大的贩毒集团就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厉脩眼底染上痛苦和猩红,但他必须为自己找到一条生路。 而鹿绫和沈川就是他最大的底牌,他扯起鹿绫想要用她来换自己的安全。 “你放开她!我来当你的人质!” “你少假惺惺的!沈川,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害死我爸和背叛我的事情吗?你不配!” “小鹿......” 沈川挣扎着大吼想要代替鹿绫却被她疾言厉色的拒绝。 冰冷的枪抵在她背后,厉脩推着她走出旧仓库,他们瞬间就被团团包围住。 “别动!让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 鹿绫被他当作盾牌,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厉脩,也许我确实比不上我爸,但我们都曾宣誓要保卫祖国打击你这样的毒贩,我们一时一刻都没有忘记过!” 鹿绫反身抢夺厉脩的枪,厉脩的眼神凌厉果断的扣下了扳机,她软软的倒下,嘴角却挂着笑。 接二连三的枪声响起,厉脩低头看了看被渐渐染红的衣服,最终支撑不住的倒下。 意识消散前,厉脩看到了他爱了多年的女孩,还是那样的一身白色长裙,微笑着向他伸出手。 “小鹿!小鹿!” 被解救的沈川第一时间冲出旧仓库,担架上的鹿绫紧闭着双眼无论他怎么呼唤都没了回应。 他的心好像被撕碎了,每一次呼吸都泛着剧烈的疼痛。 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滑进了嘴里,苦涩至极。 病房里的机器发出的滴滴声吵醒了鹿绫,也许是麻醉还未完全褪去她的四肢十分无力。 身旁有均匀的呼吸声,她微微转头沈川的睡颜映入眼帘。 他似乎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眼下是深深的乌青,胡子拉碴完全没了往日的矜贵。 像是感应到她醒了,沈川猛地睁开眼看向她,在与她的视线对上时,他蓦地红了眼。 “小鹿......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心口还痛不痛?要不要喝水?” “你一口气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 鹿绫无奈的笑,沈川愣了愣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记得那一枪打在心口上了,没想到我还能活。” “我说过,有我在你一定能活。” “沈川,对不起,让你卷进了这样的危险里。我没有想到会再次遇见你......” “你是我的妻子,不管是怎样的危险我都应该挡在你面前。” 闻言鹿绫抿着唇移开了眼睛,躲避开了他炙热的目光。 “沈川,我们已经离婚了,离婚协议就在卧室的衣柜里。” “我没有签过什么离婚协议,伪造签名的离婚协议是不能生效的!好了,我去叫医生来。” 接下来的一周里,沈川无视她的拒绝固执的每天都陪在她身边,细致耐心的照顾她的样子比起从前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鹿绫一开始还会严词拒绝,可他就像是没听到一般,时间长了她也就随他去了。 一个普通的清晨,鹿绫是被疼醒的,可沈川就在旁边,她不想被他发现自己的痛苦。 可这次的疼痛格外剧烈,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打碎了,内脏也像是快要破裂。 她一声闷哼,一股腥甜的液体从口中涌出,惊醒了沈川。 入眼的鲜红刺痛了他的眼,他惊恐的大声呼叫医生。 “沈总,夫人的肝癌已经扩散到了全身,中弹再加上之前被注射了很多东西又缺失了一颗肾,恐怕......” “肝癌?!她怎么可能有肝癌!” “根据检查报告来看,夫人的肝癌不是短时间出现的了,应该很早就出现过症状了。” 医生的话如同当头一棒让沈川清醒过来,突然苍白的脸他以为是没睡好、突然的瘦弱他以为是她又在尝试什么新减肥方法...... 他的自以为是让她独自承受了癌症带来的痛苦。 他甚至还那样折磨她...... “我都要她活下去,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治不好她你也不用继续待在医院了!” “沈总,您之前也是医生,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状况下夫人这次还能醒来已经是万幸了。没有哪个医生能够延长夫人的寿命。” 是啊,他当然明白鹿绫的身体有多糟糕,扩散全身的癌细胞和尚未痊愈的心脏随时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可是自己还没有得到她的原谅,还没有告诉她其实自己很爱他,自己怎么能放手? “沈川,我想出院。” 看着沈川站在窗边的背影,鹿绫突然提出想要出院,他没有犹豫的立刻回绝。 “不行!你现在的身体不能离开医院,如果发生什么......” “我的身体我清楚,我不想我看的最后的场景是冰冷的医院天花板。” “别说傻话,我会想办法的,一定会有希望的。” 鹿绫抿了抿唇,沈川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平静的样子,可他反而愈发心慌起来。 “小鹿......” “沈川,这一次听我的好不好。” 烈士陵园 “爸爸,我来看你了。” 灰白的碑伫立在阳光下,整齐而庄严,鹿绫抚摸着照片上父亲和蔼的笑脸忍不住湿了眼眶。 “爸爸,我成功了,A01被击毙了,整个团伙都被抓捕了,你可以安息了。” “要是你在就好了,你如果还在一定会为我欢呼......” 鹿绫哽咽着说不出话,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打湿了衣襟。 沈川站在不远处,腿像有千斤重。 他不敢上前,愧疚像是压在心口的一块巨石,让他无法喘息。 踌躇许久,他还是走到了鹿父的碑前,双膝重重落在地上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连续三个响头磕完他的额头已经开始渗血,他没有抬起头,而是保持着磕头的姿势。 “爸......对不起......”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再叫您爸,我不奢求您原谅我,对您和小鹿的亏欠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弥补,我只想求您保佑小鹿。” “她的苦难刚刚过去,她应该重新拥有一份完美的人生的......” 两旁的树叶被风吹得纷纷掉落在地上,沙沙得响声像是在悲悯。 鹿绫的手轻轻搭上沈川的肩,像是在安抚他不安的灵魂。 “走吧,爸爸会原谅你的。” 窗外的景色飞快的倒退,两人一言不发,车内的气氛格外凝重。 “沈川,你之前说伪造签名的离婚协议你不认,那我们重新办一次吧。” 沈川猛地踩下刹车,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因鹿绫的话而颤抖。 “小鹿,我不要离婚,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从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你给我个机会我一定会弥补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川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双眸里盛满了乞求。 “小鹿,别再离开我好不好?你离开我的那些日子我快疯了。” “你报复我吧!把我以前做的那些混帐事都报复回来!都是我活该承受的。” 鹿绫的手被沈川拉着狠狠打在他脸上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再次拉着她高高扬起了手。 “沈川......” 沈川脸上的疯狂在听到她清冷的声音时陡然凝注。 他缓缓放下高举着的她的手,转而用额头紧贴着她的手背,声音颤抖,语气几近哀求。 “小鹿,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你,别离开我好吗?” “我错了,小鹿,对不起,对不起......” 一颗豆大的泪珠从他眼里掉落,像是砸在了鹿绫心尖上。 她轻叹一声:“回去吧。” 沈川猛地抬起头,眼里瞬间有了光,不敢犹豫他立刻开车向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子停在沈家大门前,鹿绫的车窗外便出现了一个人。 现在的洛雨柔双颊凹陷,眼眶乌青,与她记忆里那个漂亮张扬的样子截然相反。 洛雨柔从别墅里冲出来激动的拍打她的车窗,满目憎恨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鹿绫!你这个贱人!都是你把我害成这样!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听见声响的保镖立刻将装似疯癫的洛雨柔制服,即便无法动弹她也依旧拼命的挣扎着想上前。 鹿绫皱着眉下了车,沈川挡在她身前将她保护起来。 “把她带进来。” 沈川抱起她走进别墅,洛雨柔也被压着跟了上来。 鹿绫不明白,当初的沈川对她百般呵护,洛雨柔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沈川抱着她在沙发落座,她想从他身上下来腰肢却被紧紧抱着,浅浅挣扎两下她就没了体力。 洛雨柔始终被控制着,眼神凶狠得瞪着他们。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样?” 听她这么问,洛雨柔怔住一瞬随即更加疯狂挣扎起来,即使手臂已经发出咯吱声也不肯停下。 “你还有脸问?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我才会变成这样!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 “洛雨柔,看来我还是太仁慈了才让你这么肆无忌惮。” 沈川冰冷低沉的声音将洛雨柔的动作定住。 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她不再挣扎也不再叫嚣。 “既然小鹿已经回来了,你从前做的那些事如今也该还了。“ 闻言洛雨柔惊恐的摇头,不住的后退。 可保镖对她的钳制没有一丝松懈,她根本逃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保镖宽大的手掌重重打在自己脸上。 只消三巴掌她就已经满口鲜血,牙也掉了两颗,还没等她缓一缓,可怕得巴掌又再次落了下来。 鹿绫惊得瞪大了眼,连忙出声阻止:“别打了!住手!” 保镖停下动作,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待下一步指令,沈川摸了摸她的脸,眼神温柔声音却带着残忍。 “那就不打了,把她丢进泳池,像上次她对小鹿那样。” 洛雨柔尖叫着被拖走,身体被丢入泳池溅起巨大的水花,还未给她呼吸的时间就又被按进水里。 被水淹没的记忆浮现在鹿绫的脑中,她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沈川,够了。” 见她这样,沈川挥了挥手,罩在洛雨柔头上的手才离开。 “向小鹿道歉。” 洛雨柔的长发胡乱的贴在脸上,狼狈又更显可怜。 虽然已经面色苍白,可听到沈川的话时洛雨柔还是咬牙切齿的撑起了身子恶狠狠的盯着鹿绫。 沈川眸色一暗,想再次将她丢进泳池时手却被鹿绫按下。 “我不需要她道歉,我也从来没想过报复她。” “沈川,她没有做错什么,不要再将那些痛苦加注在她身上了。” 鹿绫站起身,半垂的眼眸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鹿绫,你少在这里装好人!你现在心里一定开心死了吧?!看到我这么难堪你很得意吧!” “你以为你施点小恩小惠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你做梦!”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也尝尝被生生破腹去肾的痛苦!” 鹿绫惊得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向沈川,而对方则回避了她探究的目光,慌忙解释。 “她伙同林医生欺骗了我,你少了一颗肾,她当然要赔给你。” 她没有想到沈川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她站在原地久久没能缓过神。 沈川却以为她是生气了,急急的站起身抱住她。 “我知道把你拖上手术台的人是我,最该受罚的是我,小鹿你别生气,我把我的肾赔给你,等你好些了我们就去做移植好不好?” 鹿绫突然觉得眼前的沈川很陌生,好半天才轻声开口。 “我累了,你放她走吧,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她眼底平静得如同一滩死水,沈川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洛雨柔被送回了洛家,可洛家早已败落。 洛父因被沈川举报收受巨额贿赂和买卖人体器官而进了监狱。 从前的合作伙伴纷纷撤资,洛家遭受致命打击宣告破产。 洛母见情势不对立刻跑回了娘家,与洛家划清了界限。 曾经赫赫有名的洛家如今人去楼空,只剩下了一个破败的空壳。 沈川这一夜紧抱着鹿绫仿佛怕她随时会不见一般,她消失的那段时间里,自己夜不能寐,今天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鹿绫的状态一天不如一天,止痛药早已无法止住如潮水般袭来的疼痛,她的体力越来越差,大多数时候都只能依靠轮椅。 从前如墨倾泻的长发现在也所剩无几,沈川怕她看到会伤心干脆把家里所有的镜子都收了起来,还为她准备了一顶假发。 沈川将所有的工作都暂停,每天都陪在她身边,尽管她很少说话也很少看他,可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他就稍稍能安心些。 难得的一个晴天,鹿绫更是难得的提出想出去走走,她不知道她的一句话能让他有多开心。 空气里散发着诱人的香甜,她竟然馋得咽了咽口水,沈川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动作。 “你从前最喜欢吃那家的蛋糕,我去买几个我们带回家。” “不用......” 其实她吃了也很快就会吐出来,白白浪费了那么美味的蛋糕。 可她还没来得及拒绝,沈川就已经锁好轮椅快步穿过了马路。 虽然有保镖看着,但让鹿绫一个人待在马路对面沈川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匆匆买好几个鹿绫喜欢的蛋糕口味就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她身边。 只是他没发现不远处的一台小车在他踏出蛋糕店的那一刻便猛然加速朝他冲了过来。 “沈川小心!啊......” 千钧一发之际,鹿绫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一把从轮椅上起身跑向他。 最终在小车距离他只剩一厘米的时候奋力将他推了出去。 巨大的冲击让鹿绫像一支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又重重落下,鲜血很快就染红了路面。 小车失控撞上了一旁的路灯才堪堪停下,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 * 沈川守在抢救室外半步都不肯挪动,他的脑海里不断出现紧鹿绫紧闭双眼的模样和不停往外涌的鲜血。 可能再次失去鹿绫的恐惧不停的翻涌,心痛得他快要无法呼吸。 “沈总......” “医生,小鹿怎么样了?!” 抢救室的门刚打开他便冲了上去,医生的肩膀被他紧紧抓住。 “沈总,我们已经尽力保住鹿小姐了,但她的各个器官都已经开始衰竭,能不能醒过来还是未知数。” “够了!我不要听这些!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保住她!” 沈川双眼猩红几近崩溃,医生也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可以看得出那个女孩从前一定很漂亮,可惜被病痛折磨得形容枯槁,难免让人唏嘘。 助理赶到特殊监护室外时,沈川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的鹿绫。 平时对形象有着极致要求的他如今满手干涸的血渍和脏污也顾不上清理,满心满眼都只有躺在里面的那个人。 “沈总......肇事司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是......洛雨柔小姐。” 熟悉的名字传入沈川的耳里,助理被他冰冷嗜血的眼神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沈总,要不要把她带回来再......” “不必了,让警察去处理吧,小鹿不会喜欢我那样做。” 助理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见他已经再次隔着玻璃盯着里面的鹿绫后,助理识相的离开了。 整整一夜,沈川就站在玻璃外紧盯着鹿绫的脸,生怕错过了她醒来的那一刻。 清晨,沈川接到了医院的电话,鹿绫今早的情况意外的很好,已经可以说话了。 他撂下电话连鞋子都来不及换便赶到了医院,他以为一切都要好起来了。 若是他稍稍注意一下医生的表情,就能发现那不是欣喜而是惋惜。 “小鹿......” 他轻唤一声,生怕声音太大会吓到鹿绫。 见他来了,鹿绫露出了这么多天在他面前的第一个微笑。 沈川只觉得眼眶一热,像是有眼泪要掉下来了。 鹿绫艰难的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他连忙坐下握着她的手。 她的手没有从前那么柔软了,也没有从前那么温暖了,那股寒意像是从她的手心传到了自己的心里。 “小鹿,你放心,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鹿绫闻言摇了摇头,不似前几天的浑浑噩噩,此刻她的眼底一片清明。 “阿川,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已经许久没有叫过自己阿川了,沈川隐忍的泪珠因一个称呼而掉了下来,连声音都哽咽了。 “你说,我听着呢。” “当初我隐瞒了你很多事情,其实我想告诉你的,可是我们有组织有纪律,我不能把你也拉入危险之中,我只是想保护你,只是没想到会让你那么痛苦。” “但我为爸爸完成了遗愿,我不后悔我做出的每一个决定。” “等我走了,会有人来接走我的骨灰,我会和我爸葬在一起,你不用担心。” 简单的几句话几乎耗尽了鹿绫所有的力气,她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 从前冷酷高傲的沈川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般泪流满面。 “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如果我再仔细一点了解你......” “小鹿,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阿川,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好不好?” “好......好,我答应你。” 鹿绫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她还想说什么,鲜血却抢先从口里喷出。 “小鹿!医生!医生!” “阿川......我......从没......怪过......你......” 机器发出刺耳的报警声,心电图的起伏越来越趋近于一条直线,医生护士紧张的实施抢救,沈川被推了出去,他没有听清鹿绫最后的那句话。 从不信封鬼神的他第一次跪在医院雪白的墙面前,虔诚的祈祷,祈祷鹿绫能再陪他久一点。 “沈总,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医生的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插进了沈川的心脏。 顷刻间除了仪器尖锐的长鸣他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沈川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般回到鹿绫身边,单薄的白色床单将她隐匿起来。 他伸出手想掀开床单再看一看她,手却在身侧颤抖着无力抬起。 * 鹿绫就像她说的那样,与她的父亲葬在了同一个陵园。 新闻和网络上大肆宣扬着父女两的英勇牺牲,照片上的鹿绫笑得明媚灿烂与他记忆中的样子如出一辙。 可沈川不敢打开电视也不敢拿起手机,每当看见那些他都会心痛如针扎。 他只有抱着鹿绫留下的那件旧警服才能短暂的安眠。 小鹿,没有你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沈川已经一周没有出现过了,当助理走进沈家别墅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满地散落的酒瓶,堆满桌子的垃圾,沈川怀里抱着一件旧衣服睡在沙发上。 不知是不是做了噩梦,他突然惊恐的坐起了身大口喘息着。 “沈总,你没事吧?” 听到助理的声音他空洞的眼神才逐渐聚焦。 “什么事?” “关于洛雨柔开车故意杀人的案子已经宣判了,因为情节恶劣判了她无期。” 沈川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安排个时间我去见见她。” * 洛雨柔万万想不到自己进监狱的第一个访客竟然会是沈川。 看着他略带沧桑的面容她心里无限的畅快,更别提鹿绫的死让她兴奋了好几个晚上。 “沈川啊沈川,鹿绫死了你很难过吧?” “像你这样薄凉的人,本来就不配得到爱。” “你还有力气走进来看来里面的日子也不难过。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应得的‘特殊照顾’,你以后的日子一定会比现在过的更‘开心’。” “噢!对了,还有你父亲也是。” 她的冷嘲热讽在沈川听来不痛不痒,他仅用一句话便彻底击破了她看似坚固的心防。 洛雨柔疯狂砸着面前的防弹玻璃,可很快就被狱警压制住。 沈川冷眼旁观她的失控,起身离开。 玻璃那边的洛雨柔被狱警带出访客室,直到大门关严前她疯狂的叫喊着什么。 沈川回到家,夕阳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屋子里,佣人已经把脏乱的屋子重新整理得一尘不染。 可他只觉得空旷,就像他的心一样怎么都填不满。 他越来越讨厌夜晚,当所有人都睡下,而他只能依靠安眠药和酒精才能勉强入眠。 “沈川!是你亲手拔了鹿绫父亲的氧气管!她哭着求你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你说我欺负她,羞辱她,可你忘了那些都是你默许的!你不敢承认因为你就是个懦夫!” “你现在装的这么深情不过是在自我安慰那可悲的自己!就算你死了,鹿绫也不会原谅你!” 洛雨柔最后涨红着脸吼出的那些话与鹿绫被盖着白布的场景交织在一起,成为了他最大的梦魇。 痛苦、悔恨、愧疚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绑住,他在梦中不住的道歉。 凌晨三点半,他再次惊醒,恐慌让他迫切的想要那件旧警服。 可一直叠整齐摆在床上的衣服今晚却不见了踪影。 沈川的心脏被痛苦侵占,他翻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一件与鹿绫相关的物品。 突然他的手机亮起,是无聊软件的推送可他的视线被屏幕上三个字吸引住。 记忆突然明朗,他想起鹿绫消失之前去过国安寺,为他求过一张护身符他没要。 那一定是被她带出了医院! 像是被注入新的动力,寂静的深夜里沈川开着车疾驰在马路上。 他去了医院可过去这么久了谁也没见过什么护身符。 沿途的路边、垃圾桶、他都亲手翻了个遍。 可结果总是无尽的失望。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沈川一个人脚步虚浮的游荡着。 不知不觉他竟走到了凰后港口,晚风夹杂着海水的咸扑在他的脸上有些粘腻。 “小鹿,小鹿......小鹿!” 沈川的呼唤被潮水敲打在港口发出嘈杂的声音覆盖,他无力的瘫坐在地。 潮水翻腾搅动不停歇,他那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陡然定格在远处的海面上。 海面上,一个红色的小布袋随着海水浮沉,上面的金丝线在月光下闪着光。 是鹿绫送他的护身符! 沈川眼眸一亮,毫不犹豫的跳入了汹涌的海水中。 他一次又一次的被海浪推开,可他不曾放弃,那个护身符是他唯一的执念。 体力在与海水的对抗中迅速消耗殆尽,沈川的身影渐渐被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海绵回归于平静。 而远处的海面上,从来都没有什么护身符。 * 沈川的口鼻里不停的被腥咸的海水灌入,氧气被毫不留情的挤压出身体。 陷入黑暗前,他看见鹿绫穿着他最爱的白色长裙向他伸出了手。 小鹿,如果是你来接我,即便是死亡我也心甘情愿。 女友一家吸我血 ----------------- 故事会平台:海洋故事会 ----------------- 女友失业,我好心让她住我家。 她却反客为主,不仅花我的钱,还把她家人接进我家住。 她们一家大肆挥霍我的财产,却不许我花钱。 就因为我买了瓶酒,女友她妈当场甩我一巴掌。 「喝什么酒!这可是你们弟弟买房娶媳妇的钱!」 我反手停了她们的卡,更是把她们的行李扔出门。 「给脸了是吧?吸我血还敢这么狂?那就给我滚!」 1 「你个虚荣男,谁让你买酒的?还买这么贵的酒?真败家!」 女友江欢的妈妈刘秀兰在看到我手里拎着的白酒时,气得当场发飙。 我被她骂得一脸懵。 我怎么了?不就买瓶酒吗? 临近过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没日没夜的加班。 今天终于接到升职的消息,心情很开心,所以买瓶酒想要跟她们庆祝,并且犒劳一下自己。 更何况,这酒也根本不贵,就是最平常的白酒。 可没等我反应过来,刘秀兰已经先一步扑上来,抢过我手里的白酒,狠狠砸在了地上。 白酒当场被砸了个稀巴烂,酒水愣是撒了一地。 「喝什么喝,一天天地就会乱花钱,一点都不懂过日子!」 「沈年,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欢欢交给你!」 我被刘秀兰这一顿骚操作给气笑了。 「这酒是我自己花钱买的,怎么,我连喝酒花钱的自由都不能有了?」 「刘女士,您说我不懂过日子,我看您也不是很懂啊。」 「不然怎么天天背着大牌包,真想省钱可以直接提麻袋的!」 刘秀兰被我怼得脸色一顿。 「我和你能一样?我花的是我女儿的钱!」 我听得好笑。 「你们一家花的可都是我的钱!真不知道我的钱什么时候变成你女儿的了?」 「什么你的钱?这明明是我家欢欢日后给晨晨买房娶媳妇的钱!」 ??? 我一懵,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刘秀兰继续输出道。 「我就晨晨这么一个儿子,欢欢也就晨晨一个弟弟。她从小就疼弟弟,你们结婚后自然也要为晨晨做打算。毕竟姐姐姐夫帮衬弟弟那可是天经地义的!」 「没经过我们的同意,你凭什么乱花晨晨的老婆本?」 刘秀兰气得拍桌而起,音量也是不自觉地拔高。 我见状看着沙发上正在追剧的江欢,让她来评理。 「江欢,你来和你妈说。」 我相信江欢会帮我说话。 我们相恋十几年,江欢一直对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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