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你可以,同他结道侣?” 他们若是想,应该可以自由地结为道侣吧。 虞楚道:“我不想结道侣。” 徐千屿有些意外。虞楚拉着她躺在床上,好似有些烦闷,温吞道:“我为什么非得结道侣呢?”虞楚:“你还记得我的愿望吗?” 徐千屿:“我记得你想做一个乌龟精,在一个没人注意的地方活到九十九岁。” 虞楚惊喜道:“你居然记得。” “如今已经实现了一半,能活九十九岁。但有一点不好,本以为能闲一些,结果莫名成了首席炼器弟子,日日都很忙碌。”虞楚道,“我还是喜欢外门的时候。我烤饼给你吃,我代你上炼器课,你帮我上剑术课。” 徐千屿许久才道:“我也很想回到那个时候,除了修为。” 虞楚拉拉她的手:“我们为何不能像以前一样呢?我明天烤饼给你吃。” 徐千屿笑了笑,闭上眼睛,破天荒地在虞楚身上得到了一些勇气。 翌日徐千屿路过泰泽湖边,忽见垂钓金莲的钓叟冲着她招手。 “小友何事不开心?” 徐千屿莫名:“没有。” “你每走这条路,都是笑着,唯有今日步履沉重,如阴云压境。” 沈溯微走后,她就不用早起,没人逼着她修炼,整日无所事事。见天光正好,徐千屿便一起坐在岸边,见湖波荡漾,金莲在其中旋转。徐千屿道:“我的娘不爱我,爹也不爱我,世上没有人爱我。” 钓叟似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世上人大都是一人踽踽独行,将己身寄托他人,难免要失望了。没有爱的人很多,不止你一人哪。” “再说了,当真没有人爱你么?只是他们的爱,没有用你想要的方式罢了。” 徐千屿一时语塞。 她非木胎泥塑,不是没有感觉。她知道外祖父爱她,观娘爱她,师兄…… 不过都不能为她占有,反将她推开,令她困厄。 “可我就是想要人爱我。”徐千屿拾起石块,用力投入水中,“我就是想要人爱我,有错吗?” “执念太重,恐伤人伤己。”钓叟叹息一声,钓起一金莲,往水中一舀,“给你。” 徐千屿接过莲花,里面盛了水,一尾金鲤在其中游动,尾一摆,溅她一脸水。 钓叟笑道:“你想要人爱,它爱你。送给你,拿回去养着吧。” 徐千屿捧着莲花往回走。 心中思索着钓叟的话。前世她便太在意被爱了,正因为此,才会沦陷于谢妄真虚假的温暖中,也确实害了自己性命。 好不容易重生一世,还要重蹈覆辙吗? 她忽而想到钓叟说“它爱你”,便将手指伸入水中,那尾金鲤果然绕着她的手指来回游动,亲吻她的手指。徐千屿将手离开,它失望不已,仿佛蔫了一般,尾鳍都沉了下去。 徐千屿看着这条鱼,却没有感到安慰。 原来她不是缺一份爱,她只是想要某个特定的人的爱。若随便来个陌生人、一条鱼这般爱她,围着她转,想来也有些骇人。 何况她平日忙碌,有多少时间陪一条鱼呢?这条鱼养在缸里整日想念她,她却无以还报,岂不成了负担。 徐千屿再看金莲内这条打蔫的鱼,觉得它很可怜。没有爱的滋味她明白,如今看它,就仿佛看到了她自己。 想到此处,徐千屿猛然转身折返,走到池边,将金莲一倾,将鱼扑通一声放归湖内。 “我不要它爱我,叫它去吧。” 却见那鱼坠入水中,忽而化作金光,铺至天边,渐染云霞。徐千屿发带猛然被风吹动,金丹绽开,被长出手脚的意识环抱,两相融合,竟凝成金色的元神,升至元婴第一层! 钓叟正色向她一揖:“恭喜元君,破境了。” 徐千屿怔然往着池内:“鱼?” “本就不是金鲤。”钓叟笑道,“池中捏出的,是元君的执念。” 徐千屿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她在金莲上写了自己的名字,抛入池内:“我报名一个出春。” 阁子内,花青伞正和无真正争执谁去寻徐千屿。门应声而开,徐千屿拎着一捆烤饼回来了,两人都是一怔。 “师父,我们开始那个,向半步化神进发。” 第139章 抉择(十一) 徐千屿就这样回到了过去的生活。 手边是剑, 床头是剑诀。清晨半梦半醒时,咬着红绫给自己梳发髻,默背一页心法。 花青伞半是好奇半是狐疑地盯着她看:“你这嘴里念念有词, 不会在咒我吧?” 徐千屿点头。 花青伞:“……” 徐千屿没想到花青伞当夜就来报复她。 这一晚她被人戳了戳, 又戳了戳。混沌地睁开眼, 见幽幽的夜色中浮着一张惨白的骷髅,吓得她浑身发软,拿剑便砍。 待灯烛大亮,才发现是花青伞俯身在看她。徐千屿骂道:“你不睡觉在干嘛?” 花青伞的指骨捏着剑刃用力一丢, 恼羞成怒,“我倒要问问你了,你不睡觉在干嘛?是你先在我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走走停停, 好似地下有什么东西, 可别提多瘆人了。我来看看你, 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不可能。”徐千屿莫名,“我好好地睡着, 你硬要用你那张脸将我吓醒。” “好,我下次用留影珠给你录下来。”花青伞指着她,气得倒回床上,抛一颗留影珠到床帐上, “我现在就挂!” 系统:“那个, 你确实走动了……” 床帐放下, 徐千屿木然将自己隔进床铺内。 她这会清醒极了, 听着夜蝉声, 突然想到这事情倒不是不可能。 她小时候曾有夜游的毛病, 夜游的内容便是到处去找不存在的亲娘, 长大之后才渐渐止息。直到入宗门后,因为把灵池塑成了一棵树,灵力外泄导致夜游过几次。沈溯微帮她重塑灵池,之后便再没有过。 她怎么又开始夜游了呢? 想来应该是升阶太快,灵池未曾巩固,应该加大修炼的力度。 徐千屿当夜发了十只信蝶催促徐冰来找人陪练。 第二日徐千屿拖着剑一出门,便看到脸色阴沉沉的徐见素站在门口,一幅倒了大霉的样子。 “二师兄?”徐千屿,“你是来陪我练剑的?” 万没想到挤走了一个沈溯微,他的活计落在自己头上,徐见素憋着一股怨气:“搞什么这么大阵仗,你练剑才几年,找个傀儡练就是了,用得着劳动我一个元婴陪你玩。” 徐千屿闻言不高兴道:“三师兄在时,日日都是他陪练我,怎么到你就不行了?带教小师妹,本就是你分内之事。” 徐见素喜欢难驯的女人,不代表他喜欢跋扈的师妹,他瞥她一眼,目中有沉甸甸的警告之意:“你还真不客气啊。” 如今徐千屿也是元婴,有一战之力,因此她并不怕触怒他,还能顺便试试徐见素的水平和沈溯微比谁更高。 “二师兄。”徐千屿剑指他胸膛,“试试吧。” 徐见素没想到几日不见,这个小师妹变得如此气焰嚣张,便想给她一点教训。凌波剑出鞘,红光一闪,不打得她满地乱爬。 但两剑相接,徐见素面色一变,收敛那股吊儿郎当的笑意,眉宇间透出一股狠戾之意。 按说一个姑娘家的手劲不可能这么大,但徐千屿的剑意极重,一把木剑力含千钧,绞住了锋锐华丽的凌波剑,竟压得他手腕颤抖,仍抬不起手。 徐见素盯着徐千屿,脸色都白了,这是不可容忍之屈辱。这说明沈溯微和他拉出了不小的距离,以至于他带出来的小师妹,都能同他战个平手。 徐见素的剑势凌厉凶狠,灵力如游龙般自灵池爆发。 剑气割伤皮肤,将徐千屿面朝下摔倒在地上。徐千屿浑身上下似炸开一般痛楚,她能感觉到对方对她毫无怜惜,因为以往沈溯微是不会伤到她半点的。 正想着,凌波剑照着她的后颈劈过来。徐千屿领子上喙凤蝶突然自己飞出,扑至徐见素脸上,徐千屿顺势在剑下一滚,带着一股蛮劲,站起来将徐见素一把推倒。 “不是。”徐见素好容易才将喙凤蝶赶走,“什么东西。练剑就练剑,你……” 徐抱朴掠风而来,急匆匆把他们两个拉开:“徐见素,你怎么能打小师妹呢?” 徐见素:“她骑我脸上打我你没看到吗?” 和徐见素的练习,往往会变成互殴。徐见素上劲时会真的动手,但这种生死互搏,更加培养了她的狠意。 徐见素在宗门内独霸一方,好久没和谁较上劲。从一开始对她爱答不理,到随后一早蹲着点等她出来练剑。她若没起,徐见素还会在外面有节奏地敲窗户,把她惊醒。 有一次,她趴在地上没动,想琢磨一下这个二师兄会不会趁机偷袭她。徐见素却猛然拎着她肩膀将她提起来,她在徐见素眼中看到了惊惶的神色,徐见素将她左看右看,方松了口气:“你能不能别招我,啊?你不知道我没轻重。一会伤了你,师尊把我脑袋削了。” 又将她半拖半拉着,到医修那里,拿了一大堆丹药并一个甜果子。 徐千屿不是很喜欢和徐见素比剑。她只是为了升阶,顺便让自己累一些,睡得更踏实。 徐千屿不想在花青伞面前露怯。为防止自己再夜游,睡前闭上眼睛给自己调息。 无意间触到手腕上细细的红绳,她拈着它转动,心中仍有些酸涩。 明日是沈溯微的生辰。 宗门内只有她一人知道。 * 雪崖洞的风将剑上红绳吊坠吹得当啷作响。 沈溯微见双鱼已有缺损,将尺素剑上的双鱼红绳小心取下,放入自己的境中。 风雪中练剑毕,他归剑入鞘,捻诀净身。随后在徐千屿留下的那枚芥子金珠内,将外裳与发冠取出。 他的衣饰朴素,皆因他害怕过于华贵的东西,华贵的东西晃眼,惹人注意便意味着危险。 徐千屿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赠以尺素剑。但徐千屿送他的衣饰,却全是靡丽的风格,是他平时不常穿的类型,那便是她的私心。 沈溯微将这些衣饰按类型整理好,心想,她果然是喜欢漂亮的东西。 沈溯微没有表情地为自己梳发,簪冠,套上外裳。 被锁链拴着,一举一动牵涉神魂,他的手有些抖,但仍然将领扣不疾不徐地系好。以冰面为镜,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衣摆绣金线,镜中人如璞玉生辉,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同。 这样够漂亮吗? 他冷凝地审视自己。长发如墨,唇色如朱,一点明金衬出琉璃冰雪般的艳色,看不出内里伤痕累累。 他对自己的外貌并无太多的认知,只是在想,怎么样能让徐千屿喜欢。这样才不枉她送这些东西的本意。 手腕上锁链似察觉到他心中所想,哗然涨为八根。沈溯微眼睫一顿,身上灵气陡然沿着经脉击出,血珠溅出,将锁链剥离双手。 这等利落决绝的一击,定然是谋划已久、无数次排演后的结果。 他竟敢跑!锁链哗啦一声跌落在地,警铃大作,又如软体动物飞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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