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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从北方引种土豆,因为北方气温低,种薯感染病毒程度较轻,引种成功率更高。 ——《谷物的故事:读解大国文明的生存密码》 第145章 告老还乡后,我写点回忆录记载同僚的糗事,不过分吧? 我想封侯! 我会封侯! 我将封侯! 我封侯了! 谢洛水穿着她那身侯服,踏着靴子,在堂屋里走得乱响。 她爹高兴地在屋檐下,大着嗓门和邻居嚷嚷:“是嘞!我闺女!封侯了!她还见了皇上!和皇上在一个地方吃饭!皇上给洛水赐了一个大宅子,我们明天就搬过去喽!那宅子我看过,哎呦,豁亮!” 她娘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过来:“洛水她爹!快来看看,咱家母猪下的猪崽,屙白屎了!” “哎呀!”谢爹直接跳起来,就要跟谢娘出去,邻居笑他们:“女儿都要当侯爷了,怎么还管那两头猪?” 谢娘愣了下,困惑地说:“为什么不管?我家母猪好不容易养那么大的,它可能生猪仔了,之前半个时辰生了五六只!都是钱呢!” “嗐!有皇帝给你们洛水发钱!” “嗐,谁不知道呢。这不是闲不下来吗?洛水说了,家里的猪圈、菜地都搬到侯府后面院子里,我和娃她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规矩那是对外人的。” 谢娘笑得眯缝起双眼,看得邻居们一通羡慕。 谁能想到,养女娃娃还能当侯爷的爹妈啊!这女娃娃还是他们捡的,这是多么大的运气哦! 就在这时,有人上门:“请问谢侯可在?” 那些邻居顿时热心地:“在呢在呢!” “洛水丫头,快出来!” “嘿!还叫什么洛水丫头,应该叫侯爷!该改改名儿了!谢侯爷!有人找!” 谢洛水连忙出来,那人看到她,就笑眯眯递上请柬:“七日后是我家老爷八十大寿,请侯爷赏光。” 又拿出一个礼盒:“恭喜侯爷封侯。” 谢洛水看了一眼请柬落款,一个“窦”字,先接过礼盒道谢,又表示自己那天晚上一定会到,那送请柬之人才离去。 徒留谢洛水苦恼:丞相八十大寿,她送什么好呢? * 许烟杪也在苦恼:“高襄,你知不知道你舅舅喜欢什么?” 襄阳公主迟疑地说:“我也不清楚,但听我娘说,舅舅他平时经常练字,我送他最近京城很多人买的墨,应该没问题吧?” “应该……” 襄阳公主话音一转:“但是我也不知道这个墨舅舅府里有没有。回头我打听打听——我刚才又想到了一个!你说我请人将舅舅全家画下来怎么样,对于八十岁的老人家而言,应该很喜欢看到全家和乐融融?” 许烟杪:“三天画一幅画,够吗?” 襄阳公主:“……” 襄阳公主开始琢磨抢她哥的画像的可能性。 襄阳公主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她小表哥,不就是那个脑袋不太灵光,用后庭夹金银珠宝送出去讨好花魁的蠢货吗,他又干了什么? 门外,路过吏部,打算来看一眼许烟杪的窦丞相下意识就想找趁手的棍子回去打儿子。 但还是努力冷静下来。 想点好的,他儿子可能没那个脑子想特别气人的礼物! 噗—— 忍住,不能笑! 襄阳公主死命掐着手掌,又突地信心大增起来。 那她根本不用担心什么礼物问题了,送的东西再离谱,能离谱得过轮椅吗! 一声轻响,两人扭头,就看到窦丞相推门进来。 外甥女立刻向舅舅投去怜悯目光。 窦丞相回以笑容。 只是这个笑容的感觉……襄阳公主琢磨了一下,看来那天上门不仅要带舅舅的八十寿礼,还要给小表哥带一下跌打损伤药。 许烟杪热情招呼:“丞相怎来吏部了?” “才向陛下告老还乡,离开前,来看一下你如今如何了。” 窦丞相说得很自然,却让许烟杪和襄阳公主简直大吃一惊:“告老还乡?” 襄阳公主急了:“舅舅!是不是有人说你什么了!” 比如八十了还赖在丞相位置不走什么的。 “你身体还康健,耳不聋眼不花,怎么就要告老还乡了!” 窦青笑道:“但我确实精力不济了。而且,年纪也大了,想多陪陪家里人,的确该从这个位置退下去了。” 而且有个话他没说。 只要他窦青一天坐在丞相位置上,家中后辈就一天不能担任高官——再是后族,皇帝也不会允许一家人垄断朝中大官的位置。 倒不如识趣一点,从丞相这个位置上退下去,他那个妹夫会好好荣恩窦家人。 看了一眼小白泽,倒是有些可惜。 ——以后再也听不到那么有趣的八卦了。 窦丞相微笑着对许烟杪眨眨眼睛:“我快离开朝廷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一些有趣的故事,如果有人能送我一本书,里面有些离奇故事就好了。” 许郎当场爆哭: 窦丞相微微一笑。 襄阳公主望眼欲穿:舅舅!我呢我—— 窦丞相笑容僵硬住了。 别啊!不用那么用心的! 你随便给我说一下村里县里的热闹就行了!用不着直接上人祖宗! 窦丞相咳嗽一声,好像只是关心许烟杪作出的提醒:“书中有些许趣闻便可,不必过多费心,你……” 窦丞相:“真的……” 按察佥事身边爆发出短暂的惊呼,按察佥事本人一拳砸桌子上,咬牙切齿:“个老逼登……” 其实很多官员退休后都会写回忆录,里面记载了不少趣事,很多史料就是从里面翻出来的。 但是你别让人知道还好,被人知道了,就怪不得他们报复回去了。 等着!他也写!你窦丞相也没那么“清白”! 窦丞相想到自己回忆录里记载的东西,哆嗦了一下:“咳,许烟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连带着把桌上那碟子瓜子一起顺走。 许烟杪:“啊,好,我送送……” “不用,你公务也繁忙,我这老胳膊老腿还能动呢。” 窦丞相离开后,许烟杪一扭头,看向襄阳公主:“你怎么了?” 襄阳公主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没事,就是我舅舅在,我比较紧张。” 这话当然是糊弄许烟杪的。 她只是在想:还好还好,我刚才没有开口让舅舅想礼物,不然万一也被坑出来一个类似趣闻古籍的东西……她可没有小白泽自带神器护身! 许烟杪知道襄阳公主没事后,快乐地继续畅游八卦海洋。 兵部尚书:什么!!! 他要有孙儿了?! 兵部尚书:还是孙女!!! 兵部尚书用力点头:是啊是啊!!! 既然知道有孙女,那一定要把孙女带回来的!那可是他们家的血脉! 大夏君臣瞳孔地震。 原来这样也可以吗?! 那他们的联姻政策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 第147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老年穷! 今日朝堂变动—— 翰林侍讲刘异向亲家,吴中四才子之一的“画才”要求其提供祖上三代男丁女丁的生卒年,并且在发现三代人都在四十到六十这段时间病亡时,强行毁约,转而为自己孙女物色其他身体健康、不会早死的青年才俊。 某监察御史为孙求娶宗室女,以孙子牙口极好为优点,从一众俊才中脱颖而出,得娶宗室女——因为这位宗室女她爹就深受牙疼之苦。 某新科贡士因自己奶奶育有五子一女,却能身体康健活到八十五岁,而成为婚恋市场上炙手可热的对象。 还有…… 总之,各家婚恋现改变极大,虽说联姻是看利益,但利益之余也有操作空间,比如: 你家大儿子鼻子高一点,你家二儿子鼻子塌一点,我也不知道我外孙子外孙女长得俊不俊,但再俊,配上塌鼻子都会惨不忍睹,不如改联姻对象,从二儿子改成大儿子吧? 反正都是联姻,谁联不是联? 对此,许烟杪毫不知情。 他最近都没找天统朝的八卦了,一股劲儿全朝别人祖宗身上怼。 待到沐休前一天衙门落锁后,郑重其事地将那本“趣闻古籍”包装好,坐上马车前往伊阳县。 对,不是在京师,是在伊阳县,窦家是伊阳县人。 正在京师西边一百三十一里处。 可能是因为路途稍远,听闻老皇帝没有去参加寿宴,只是让人送去礼品。 许烟杪到达前,路上碰到了梁瑞的马车,便合并到一处前进。 来到窦府时,见了不少马车停在府前,但都是许烟杪不认识的人。 梁瑞倒是认识。 他撩开帘子一个个指给许烟杪看—— “那个乘坚策肥而来,银黄华左搔,结绥韬杠的,是天统十七年致仕的御史中丞,孔英。” 许烟杪一眼看过去,就见一辆车,车盖上一片白银黄金,晃得人眼花。车中走出来一个长着灰白大胡子的老年人,身上锦缎刺绣精美,便连先他一步下车,搀扶他的车夫,穿的都是绫罗绸缎软底鞋。 许烟杪: (⊙o⊙) 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声音: “那位人着鼲貂,马有垂珥的,乃是天统七年致仕知府,张友。” 许烟杪又看过去,简直瞳孔地震。 一个胖子踩着人凳下车。 三月天,对方身上穿的居然是皮袄,用灰鼠皮和貂皮制作的。这还不算,他的马用黄金做马笼头,白银做马头饰,连马的耳饰都是玉做的。 他都没拿玉做过耳饰! 人不如马!!! 不,何止人不如马,老皇帝送给他的车都没那么豪华。 马虽然是好马,但马具都是普普通通的,没有任何金银点缀,车身也只是用上好的木头防止损坏过快,反正绝对不会搞什么熟皮裹车辕,珠玉饰车窗。 许烟杪恍恍惚惚:“这些人都这么有钱的吗?” 梁瑞端起了车上茶杯,喝了一口,平静地说:“或许是家中小有资产吧?但也是打听到陛下不来,才敢如此嚣张。以往还当官时,哪敢如此装饰自家马车。” 许烟杪:“但锦衣卫……” 梁瑞笑了一下:“锦衣卫是天统三十二年置,他们就算听说过锦衣卫的名头,却也没有真正见识过。” 许烟杪若有所思地点头。 梁瑞:“何况,地方人本就彪悍狂野,他们在官场或许谨言慎行,回乡后,自然而然就会受风俗感染。” 许烟杪立刻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些都是学校不会教的知识。 梁瑞一笑:“汉王乃中宫所出,为人骄矜,可他也曾在乡间吃了个大亏。” 许烟杪耳朵一竖,美滋滋地调整坐姿,准备听八卦。 梁瑞:“那时他十五六岁,去了封地,召集左右出门狩猎,未曾隐瞒身份,但出了城,进了乡间,还是直接被乡人在路上设了绊马索,哄抢了马匹和钱财离去。那些人也知道他们抢的是汉王。” 可那又如何呢。 夏律不许大型私斗,两个村子间还时不时有械斗呢。那些乡官根本不会管。哪怕闹出人命,也不过是赔钱就行了。 “两村械斗、宗族械斗,律法是禁止了,然而乡间该斗还是斗,这不是吏治清明就能遏止的。” “有的亡命之徒,连乡侯都敢谋财害命。” “杀人埋尸,拦路抢劫……在如此地方,自然而然的,一些致仕官员就会诞生‘我是当地土霸王,我做什么都没关系’的心思。再没有在官场时的灵敏嗅觉。” 许烟杪恍然大悟: “咕咚——” 刚到这里,正准备下车的连沆直接从马车上滚下来。 直接把许烟杪吓了一跳。连忙掀开帘子,从马车里跳出去:“连郎,你没事吧?!你怎么哭了?!” 连沆爬起来,抹了抹眼泪:“好疼。” 疼什么疼,那还不是被你吓的! “皇权不下乡”这五个字是能随便说出来的吗! 哦……他也没说出来……算了!不管了!总之,这五个字绝对是直穿陛下心脏,狠指王朝命脉,这句话一出来,绝对要死好多人的你知不知道啊! 许烟杪压根没反应过来。 ——这种话以前网络上说习惯了,根本不觉得它有什么犀利的。 梁瑞坐在马车里,喃喃着“皇权不下乡”这五个字。 “不愧是见多识广的白泽,总结得直指核心。” 相比较而言,他刚才举了那么一大串例子,说了那么多描述,都有些累赘了。 为什么乡里民风彪悍?为什么有恶吏?为什么百姓被官府欺压得那么惨?只需要这五个字就能道尽一切。 梁瑞忍不住念了一遍又一遍“皇权不下乡”,如获至宝。 ——那,换过来讲,只要想办法让皇权下乡,是否能让百姓不会官逼民反,能让王朝更长久的延长下去? * 梁瑞有心要想一想,但马车已经到人家门口了,再不下车就不礼貌了。便下车进门落座。许烟杪就坐他旁边。 依例先赏歌舞、戏曲,待到吉时饭菜才端上来。 大学生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声音。 梁瑞眼神一动,揣摸着桌上格外奢华的碗,侧头看了一眼自己和许烟杪的位置,突然开口:“许郎,能不能换个位置?我感觉今日有些闹肚子,有可能需要出出进进。坐在最里面有些……” 许郎超级大方:“没问题!我们现在偷偷换。” 换完后,坐在最里面,更方便许郎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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