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因为懒，所以不小心无敌了_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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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账。 9班很多同学有集体荣誉感，将流动红旗看得比较重要。一散会，大家便对谢文勇颇有微词。 “我说有些人，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庄子昂当班长，咱们什么时候丢过流动红旗？” “好端端的，庄子昂为什么撂挑子不干了？” …… 谢文勇听到这些话，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为什么在大家眼里，他连给庄子昂提鞋都不配？上午第四节课，是班会课。明天就是月考，有不少事需要准备。上课铃声一响，谢文勇便大步走上讲台，拿黑板刷当惊堂木，使劲在讲桌上拍了拍。 “大家安静，我作为班长，安排一下布置考场的事。” 他很喜欢把班长两个字挂在嘴边。下面的同学，却没几个人鸟他。写作业的写作业，聊闲天的聊闲天，睡大觉的睡大觉。谢文勇硬着头皮讲了几句，却发现根本没人听，气得将讲桌拍得震天响。 “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李黄轩讥讽道：“你罗里吧嗦了半天，一句重点都没有，鬼才愿意听。” 谢文勇愤愤道：“庄子昂以前不也这么多废话，你咋就乐意听？” “很简单，庄子昂当班长我服气，你当班长我不服气。”李黄轩怼回去。 “凭什么？我比他差在哪？” “他能考年级第一，你能吗？” 一句话，绝杀无解。谢文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觊觎了这么久的班长宝座，不料屁股还没坐热乎，就鸡毛蒜皮的事一大堆。以前庄子昂当班长，大家没什么感觉。这个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他默默为班级付出了很多。林慕诗回过头来：“庄子昂，你班长当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庄子昂微微一抬眼：“累了，不想当了。” 这回答太敷衍，让林慕诗很不满意。她万万不会想到，真相是庄子昂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频繁请假，根本没有精力胜任班长的职务。越来越多的同学，将目光注视到庄子昂身上。 “庄子昂，还是你当班长最合适，我们都服你。” “就是呀，你都当两年班长了，应该有始有终。” “庄子昂我挺你，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我们帮你一起解决。” “你以前帮了大家那么多，遇到麻烦了可不能一个人扛。” …… 在9班，庄子昂犹如定海神针一般。每次考试，他都以绝对实力，豪取年级第一，拉高班级平均分。他那么优秀，却从不骄傲自满。有同学向他请教问题，他总是不厌其烦，耐心解答。作为班长，他带领全班同学，一起参加运动会，一起为校庆排练节目，一起办黑板报，总能取得优异的成绩。班上同学遇到生活困难或身体抱恙，也总是能得到他的关心和帮助。他的强大，他的无私，一度让大家忽略了，他也只是个普通的少年，同样有自己的悲伤和痛苦。李黄轩等少数同学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其实比绝大多数人都要糟糕。最近一周，庄子昂频繁请假和缺课，让同学们隐隐察觉到，他一定是遇到麻烦事了。在大家殷切的目光下，庄子昂缓缓站起身。望着同学们熟悉的脸庞，泪水漫上了眼眶。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很好，没有事。” “辞去班长职务是我慎重考虑后的决定，没能为大家服务到毕业，实在很对不起。” “新班长会继续为班级做贡献，请大家多多支持和配合他，也多给他一些时间。” 说到后面时，他的嗓音已经有些哽咽。对不起，我亲爱的同学们。我可能没办法陪你们一起毕业了。李黄轩用力一捶桌子：“庄子昂，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婆婆妈妈像个娘们儿一样？” 庄子昂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别问了，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教室里的情绪，变得格外低沉。大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能真切感受到庄子昂的悲伤。谢文勇站在讲台上，满脸尴尬。他一直在跟庄子昂较劲，不料庄子昂还在帮他说话。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永远不如庄子昂。这格局和胸怀，差了十万八千里。 “怎么回事？整栋楼就你们班最吵！”张志远出现在教室门口，说出一句老师的经典名言。 “张老师，我们在开班会，希望庄子昂能重新当班长。”林慕诗大胆地起身发言。话音刚落，一呼百应。 “对，张老师，我们不想让庄子昂辞职。” “全班所有同学，只有他最有威望。” “庄子昂是不是家里遇到事了？我们都可以帮他。” …… 张志远听见大家七嘴八舌的话，不禁鼻子一酸。他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庄子昂同学辞职，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们应该尊重他。” “尽管他不再是班长，但他过去两年为班级做出的贡献，我们谁都不会忘记。” “在以后的日子，请大家像以前一样，尊敬和关心他。” 说完这番话，张志远转身冲出教室，抹了把眼泪。还好忍住了，没有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哭出声来。第29章相拥而泣的爷孙张志远站在走廊里，努力平复心情，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来，是学校门卫室打来的。 “庄子昂，门卫室的保安说，有个老人找你。” “老人？”庄子昂疑惑。 “听说有七十多岁了，你去看看吧！”张志远说。庄子昂一路小跑，来到校门口，当看清蹲在门卫室前那个老人，眼泪立时就止不住了，哗啦啦往下直掉。那老人已逾古稀之年，稀疏的头发完全白了，满面皱纹。他穿着蓝色的中山装，脚上是黑色千层底布鞋，手里提着个竹编的篮子。 “爷爷，你怎么来了？” 庄建国激动地站起身：“子昂，爷爷放心不下你，一定要来看看。” 老爷子住在乡下，进一次城里，要转三次车。他不会用手机，一路打听来到学校，只知道自己的孙子叫庄子昂。门卫在电脑上输入庄子昂的名字，找到他的班主任张志远，才通知到本人。庄子昂快步上前，一把抱住瘦骨嶙峋的爷爷，哭得泣不成声。五岁那年，父母离婚。庄子昂被送到乡下，跟爷爷奶奶生活了半年。在那短短的半年里，慈祥的两位老人，让他体会到难得的亲情温暖。爷孙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羁绊。后来庄子昂被送回城里，庄建国知道他在家处境艰难，每到寒暑假都让他回乡下住一段时间。十多年来，庄子昂的生活费，大半都是靠老人种庄稼挣出来。他才是庄子昂真正的监护人。这两天，庄建国得知庄子昂不肯回家，急得寝食难安。他催庄文昭去找，庄文昭却总是敷衍。无奈之下，他干脆亲自进城一趟，要亲眼看到庄子昂平安。 “爷爷，对不起，是我不懂事，让你担心了。”庄子昂哽咽道。 “好孩子，我知道，你肯定在家受委屈了，你别害怕，爷爷为你主持公道。”庄建国怜爱地抚着庄子昂的后背。他了解自己的孙子，品性纯良，与人为善。做出这么叛逆的事，一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对父亲彻底失望。只是他不知道，还有一个巨大的噩耗。庄子昂根本不敢告诉他真相。这时候，张志远跟了过来，看到相拥而泣的爷孙，想到庄子昂的病情，眼眶再次发红。庄子昂抹掉眼泪，对庄建国说：“爷爷，这是我的班主任张老师。” 庄建国连忙向张志远鞠了一躬：“老师，我们家子昂让你费心了。” 张志远连忙还礼：“老人家使不得，庄子昂是我教过最优秀的学生，我为他感到特别骄傲。” 庄建国从竹篮里拿出几个鸡蛋，直往张志远手上塞。 “张老师，乡下人没什么好东西，这是自家的土鸡蛋，你拿回家尝尝。” “不行不行，我们有规定，不能收礼。”张志远连忙推却。 “我们家子昂很可怜，他爸妈都不怎么管他，你帮忙多照顾他一下。”庄建国请求道。 “老人家，我会的。”张志远彻底绷不住了，转过身子抹了把眼睛。他不敢想象，要是老人得知那残忍的真相，会伤心成什么样子。门卫室的保安看到真挚朴实的老人，也无比动容。庄子昂待情绪平复，对张志远说：“张老师，我带我爷爷去吃午饭，下午要是耽搁……” “没事的，你去吧！”张志远和蔼地说。庄建国又向张志远和保安们一一道谢，才跟庄子昂一起走出校门。到吃午饭的时间，庄子昂提出要下馆子，老人家执意不肯，心疼钱。庄子昂只好跟他去买了两根苦瓜，就着他带来的土鸡蛋，回徐慧的两居室做了道苦瓜炒蛋。庄建国吃得有滋有味，直夸庄子昂厨艺好。 “爷爷，我在这住着挺好的，离学校近，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你别劝我回去了。”庄子昂小心翼翼地说。庄建国打量着狭窄却整洁的房间，唉声叹气：“你妈也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一次，想着你一个人孤零零在外面，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哪有孤零零？我在学校有很多朋友，大家都很喜欢我。” “可朋友终究不是家人呀！” 庄建国很想劝庄子昂回去，但他也清楚，在那个家里，庄子昂的处境非常尴尬。庄子昂已经十八岁，是成年人了，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爸说你昨天打了宇航，是真的吗？” 庄子昂点点头：“是他先骂我的朋友。” 庄建国神色凝重：“吃完饭我带你回去，把这件事说清楚，只要你没做错，爷爷给你撑腰。” 庄子昂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他不想让七十多岁的爷爷，还为自己这点小事担心。至于三个月后那件事，只能拖一天算一天了。 …… 爷孙俩出现在家门口，让庄文昭格外惊讶。 “爸，你怎么来了？早点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庄建国愤然道：“你把子昂都赶出家门了，还不许我来看看？” “我们没赶他，是他自己不愿意回来。”秦淑兰迎出来，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声招呼。还没到下午上学的时间，庄宇航也在家里。母子二人看庄子昂的目光，都充满了怨恨。关上房门，庄文昭冲庄子昂怒吼：“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爷爷这么大岁数，万一路上有个三长两短，你负得起责任吗？” “谁让你对我孙子大呼小叫的？我来看他我愿意。”庄建国一拍茶几。一物降一物，庄文昭老实了许多，低着头半天不吭声。庄建国余怒未消，又质问道：“同样都是你的亲生骨肉，你这个当爹的，不要太偏心了。” 庄文昭辩解道：“我是他爸，我是在管教他。” “你看你哪有点当爹的样子，你有什么资格管教他？”庄建国下定决心要帮庄子昂出口气。庄文昭又不说话了。秦淑兰在一旁道：“爸，你一碗水要端平，宇航也是你孙子，被庄子昂扇了一巴掌，这件事怎么说？” 庄宇航道：“没错，我现在脸都还疼，不知道他发什么羊癫疯。” “住口，他是你哥哥！”庄建国勃然大怒。他弄不明白，这两口子，怎么能把孩子骄纵成这样。当弟弟的，对哥哥一点基本的尊重都没有。第30章道歉有什么用昨天在米线店的事，庄文昭只听了庄宇航的一面之词。庄宇航当然不会说是自己主动挑事，而是对庄子昂百般诋毁。在他口中，庄子昂简直穷凶极恶，罪不容诛。 “爸，不管怎么说，庄子昂打了宇航，这是事实，他必须向宇航道歉，你不能一味护犊子。”庄文昭对庄建国说。庄建国眉头紧锁，非常不满地盯着儿子。在他口中，庄子昂是庄子昂，庄宇航却是宇航。就这一点微妙的差别，就能猜到庄子昂在这个家里，过得有多么压抑。秦淑兰为了帮儿子出气，装都懒得装了，在一旁煽风点火。 “现在敢打弟弟，过几天就敢打父母，再然后岂不是要打爷爷了？” “人品不端正，读那么多书，将来只会对社会造成更大危害。” “趁他没犯下更大错误，必须要严加管教。” …… 见她一副刻薄相，庄建国懒得搭理，而是看向庄子昂。 “子昂，你跟爷爷说，为什么要打宇航？” 庄子昂扫了庄宇航一眼：“因为他活该欠揍。”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庄宇航大声嚷嚷。现在他有了父母撑腰，肆无忌惮。庄建国这个爷爷，跟庄宇航一年也见不了几次，在他眼中只是个老糊涂罢了。 “爸，你看庄子昂这个态度，有一点悔改的意思吗？”秦淑兰重重地哼了一声。 “畜生，做错事还这么嚣张，你是真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庄文昭指着庄子昂鼻子大骂。庄建国怒道：“事情都还没弄清楚，你们怎么就一个劲指责子昂？” 秦淑兰阴阳怪气道：“你老爷子非要偏袒他，那我也没办法，我们母子俩真是命苦，被你们合起伙来欺负。” 庄文昭对老爹还算恭敬，耐着性子解释。 “爸，昨天的事不少街坊邻居都看到了。” “庄子昂不好好上学，跟个不三不四的女孩谈恋爱。” “结果被宇航撞破，他就恼羞成怒，大打出手，性质实在太恶劣了。” 庄子昂怒目圆睁，嗓音陡然拔高：“你说谁是不三不四的女孩？” “什么？”庄文昭一愣。不三不四的女孩，这是庄宇航对苏雨蝶的形容。庄文昭听了后就照搬过来，却没想到庄子昂反应这么大。 “小小年纪，不好好上学，却跟女孩子鬼混，以后指不定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秦淑兰还在拱火。这句话，已经相当过分了。所谓见不得人的龌龊事，不用明说，懂的都懂。庄子昂紧握双拳，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掴后妈两巴掌。同时他心里很愧对小蝴蝶，因为他的连累，被人如此诋毁。庄建国终于理解，庄子昂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如果换做是他，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也会感到窒息。过去的十多年，庄子昂到底忍受了多少冷眼？一想到这里，他就无比心疼。庄子昂斜睨着庄文昭：“爸，昨天的事，你真的有去了解过吗？” 庄文昭信誓旦旦：“当然，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你当众扇了宇航一巴掌。” “不，你没有了解过。”庄子昂凄然地摇头：“在你内心深处，早就已经认定，庄宇航才是你的宝贝儿子，而我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胡说八道，我对你们俩一直是一视同仁。”庄文昭嘴硬道。 “你摸着良心，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不信？”庄子昂冷冷一笑。迎着庄子昂冰冷的目光，庄文昭心虚了。无论他怎样强词夺理，巧言善辩，也掩盖不了对两个儿子区别对待的事实。 “你如果真的愿意去了解事情的真相，就该知道那家米线店，是装了监控的。”庄子昂语气忽然变得平静。庄文昭闻言，表情僵在了脸上。庄宇航的眼神，渐渐变得不安。庄子昂目光落在秦淑兰脸上：“秦阿姨，要不要欣赏一下，我打你儿子的潇洒英姿？” 说着他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昨天庄子昂去买单时，花了很长时间才回来。原来他就是问老板要了这段监控录像。庄子昂了解庄宇航的性格，不把证据拍在他脸上，他绝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你跟他混在一起，不清不楚的，看来也不是什么正经女生吧？” 庄宇航嚣张跋扈的言语，从扬声器传出来。两人发生矛盾冲突的过程，被监控镜头完整地记录了下来。庄子昂忍无可忍，才扇了他一巴掌。庄建国愤慨道：“打得好，要是子昂这都不动手，还算男人吗？” 庄文昭无言以对。就算他再偏心，也能看得出来，庄宇航屡屡挑衅，纯属主动找打。秦淑兰张了张嘴，一时没找到很好的借口，也只能暂时沉默。她在想，庄子昂可真有心机，居然还存了监控视频。这要是将来争家产，庄宇航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庄文昭，你现在弄清楚，两个儿子，到底是哪一个缺管教了吧？”庄建国厉声道。 “爸，我工作忙，这件事一时没弄清楚，宇航他还是个孩子，也不是有意的。”庄文昭心虚地辩解。 “他想把自己的哥哥永远赶出家门，还不是有意的？”庄建国火冒三丈。庄文昭见这情形，再偏袒庄宇航，实在说不过去。他便一招手：“宇航，你过来给庄子昂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 “他动手打我，凭什么要我道歉？”庄宇航依旧顽劣，死不认错。 “不用，我不需要任何人道歉。”庄子昂淡淡摇头。道歉有什么用？又不能吃又不能穿。当语言捍卫不了自己的尊严，拳头就是最后的武器。当着庄建国的面，庄子昂不想再纠缠，以免老人伤心。 “爷爷，我不想留在这里了，我们走吧！” 庄建国毅然点头：“好，咱们走，这个家不回也罢。” 说完以后，狠狠瞥了一眼庄文昭。庄子昂搀扶着庄建国，头也不回地出门。 “爸，要不我送你回老家？”庄文昭面有愧色。 “不用，你要是时间多得用不完，就多管教一下儿子。”庄建国固执地走远。爷孙俩远去，只留下一家三口面面相觑。气氛格外沉闷。 “爸，我就是看庄子昂不顺眼嘛！”庄宇航还愤愤不平。庄文昭一巴掌扇下去：“住口，他是你哥哥！” 第31章还有三个月放暑假从家里出来，庄建国满怀愧疚地对庄子昂说：“子昂，爷爷没照顾好你，让你受了太多委屈。” 庄子昂摇头：“爷爷，我没事，现在我搬出来一个人住，很自由开心的。” 他望着满头华发的老人，心中酸楚。爷爷奶奶在乡下种地，省吃俭用，供他上学。这似海深的恩情，却没有机会报答了。庄建国忽然笑眯眯地说：“子昂，那视频里跟你一起吃饭的女孩，真是你交的女朋友？” 庄子昂脸一红：“不是的，她是我的好朋友，叫做小蝴蝶。” “小蝴蝶？好可爱的名字。”庄建国一看庄子昂的表情，便能猜出少年的心思。在老一辈人眼中，对年轻人谈恋爱这事，反倒看得更加开明一些。毕竟以前在农村里，十七八岁结婚的都数不胜数。庄子昂已经成年，在这个年纪有喜欢的女孩，是人之常情。庄建国将刚才的不愉快抛开，将话题完全转移。 “你要是喜欢人家姑娘，就多约她一起玩。” “我年轻时想找你奶奶搞对象，天天被他爹拿着扁担追得满村跑。” “就靠着这张厚脸皮，最后还不是抱得美人归。” …… 庄子昂静静地听着，却心中悲苦。还剩三个月命，他已经没有追求心爱女孩的权利。路过一家手机店，庄子昂拉着庄建国：“爷爷，我给你买个手机吧，这样咱们联系方便一些。” 庄建国略一思索，然后点头：“好。” 买手机这事，以前大家就劝过几回。但老爷子舍不得每月扣月租，说有家里的固定电话就够用。经历了这次事件，他终于想通了。能随时随地联系上庄子昂，免得担心。走进店里，在店员的推荐下，他们挑选了一个最便宜的老人机。屏幕大，键盘大，声音也大。最后连同办卡，才花了两百多块钱。庄建国要自己付钱，庄子昂执意不肯，抢着扫码付款了。虽然他的钱，大部分也是来自爷爷，但在所剩无几的时间里，他能尽孝的机会真的不多了。坐在手机店门口的长椅上，庄子昂教爷爷怎么用手机。他把自己的号码存进通讯录，按最右上方的菜单键就能调出来。然后再按绿色的通话键，就能打电话。一共只有两个步骤，很容易记住。以前你教我怎么用筷子，怎么系鞋带，现在你老了，我教你怎么用手机。庄建国怕耽误庄子昂学习，便提出要回乡下了。庄子昂送他去公交站等车。 “子昂，还有三个月，你就放暑假了吧？”庄建国笑呵呵地问。 “三个月！”庄子昂一阵心惊。对这个期限，他现在非常敏感。庄建国哪里知道他的心思，继续道：“你奶奶喂了不少鸡，念叨着等你放暑假，鸡就长大了，给你炖鸡汤喝。” 听到这句话，庄子昂再度泪眼朦胧。要是让爷爷奶奶知道…… “那个小蝴蝶，你要是真心喜欢人家，男孩子就要主动一些。” “放了暑假，把她带到乡下来玩，让你奶奶开心一下。” “我这把老骨头，还想活着看你结婚，抱重孙呢！” …… 老人每一句温和的话语，都像一把利刃，扎在庄子昂心上。庄子昂捂着嘴，拼命压抑哭声。庄建国见状，以为他是舍不得自己，又好言劝慰了一番。这孩子，又不是见不到了。终于，公交车来了。庄子昂泪流满面：“爷爷，你跟奶奶一定要保重身体。” 庄建国露出慈爱的微笑：“好，三个月后放暑假，要早点回来呀！” 公交车远去以后，庄子昂在站台上又坐了很久。他满脑子都在想象，爷爷奶奶得知噩耗，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那太残忍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庄子昂失魂落魄般向学校走去，路过门卫室，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探头对正在值班的保安大叔说：“叔叔，上午我爷爷来时，你们可以通过我的名字，找到我的班级是吗？” 大叔点点头：“是呀，电脑系统里有每个学生的信息。” “那你能不能帮我找个人？她的名字叫苏雨蝶。”庄子昂请求道。大叔点点头，转身操作电脑。过了一会儿，屏幕上出现四个大字。查无此人！庄子昂立时瞪大双眼，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向大叔道谢以后，他离开门卫室，向教室走去。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问号，最后强行编了个合理的解释。她应该有两个名字。就像李黄轩，说他小时候叫李超，后来觉得名字太普通，到十多岁才改名。以至于现在家中的老人，都还叫他超超。苏雨蝶肯定也是她小时候的名字，现在改了。对，一定是这样。不然还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庄子昂回到教室时，下午第一节课已经上课了。张志远提前给各科老师打了招呼，说庄子昂最近家里出了状况，任课老师也没多问，便让他回座位坐下了。 “儿子，你又跑哪去了？”李黄轩小声问。 “我爷爷从乡下来了。”庄子昂简略地回答。 “你的小蝴蝶来找过你，可是你不在，咱们班男生都快羡慕死你了。” 别说其他男生，就算正在说话的李黄轩，也是一阵眼红。被那么漂亮的女生惦记，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庄子昂拿出手机，在课桌下打字：“找我做什么？为什么不打电话？” 很快手机震动，收到一条新信息，来自小蝴蝶。 “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想看看你。” 庄子昂秒回：“下课后花坛见？” 小蝴蝶：“好。” 下课铃声一响，庄子昂便飞奔出教室。任课老师傻了眼，我还没说下课，打算拖两分钟堂呢！开满风信子和紫藤花的花坛边，坐着那个永远一尘不染的女孩。鬓边的桃花，好似粉色的云彩。苏雨蝶看到庄子昂，立即站起来，递给他一个冰淇淋。庄子昂更加疑惑。 9班的教室在二楼，苏雨蝶说她的教室在五楼。自己铃声一响就出来了，她哪来的时间买冰淇淋？ “庄子昂，快点吃呀，一会儿化了。” “小蝴蝶，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对我说？” 第32章在座各位都是乐色面对庄子昂的问题，苏雨蝶没有直接回答。她大睁着漂亮的杏仁眼，盯着庄子昂的眼眸：“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也有秘密瞒着我？” 庄子昂心中一惊，迅速回避她的目光。没错，他有件天大的事，不敢跟小蝴蝶讲。他已经没有未来。庄子昂心虚的表现，逗得苏雨蝶咯咯直笑。 “你害怕什么？我又没逼你非要说出来，每个人心里都藏着秘密，不想说的话，不说就好了呀！” 庄子昂抬起眼，释然一笑，对小蝴蝶充满感激。没错，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一定要说出来。她不想说，就不要为难她。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自己。哪怕苏雨蝶这个名字是假的，但她这个人却是真的，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只要珍惜彼此，享受当下就好。两人一边吃冰淇淋，一边东拉西扯。小蝴蝶叽叽喳喳，讲着她不知从哪看来的冷笑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格，才讲到一半，就自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庄子昂静静地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女孩大多数时间，都那么乐观开朗，好像没有烦恼。同时又富有情感，会为一只流浪猫的去世，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庄子昂跟她在一起，总是能暂时忘记生活的苦痛。她像蜜糖，也像砒霜。忽然，几个男生围了上来，在花坛边坐下。 “庄子昂，马上就考试了，你还有闲情逸致，躲在这里陪妹子吃冰淇淋。” 说话的人名叫邓海军，来自15班，学习成绩常年全班第一。跟他一起的，全都是各个班级的学霸。不过因为庄子昂这个逆天的存在，他们每次考试，都只能轮流坐第二把交椅。庄子昂就像游戏世界里那个中二少年，站在山巅向下面大声呼喊。 “加油，各位，勇夺第二吧，祝福你们！” 在学校内部的考试中，他们一个个都憋着劲，想要超过庄子昂，尝尝当第一名的滋味。在代表学校出去竞赛时，他们又经常是队友，在庄子昂的带领下，团结合作，为校争光。所以他们的关系，有点亦敌亦友的味道。 “海军啊，我听说你想考年级第一？”庄子昂故意调侃。 “废话，我们这帮人，哪个不想考年级第一？”邓海军没好气地说。每次考试之前，他们都摩拳擦掌，想要将庄子昂干趴下。但成绩一公布，全都像斗败的公鸡。这家伙，太逆天了。庄子昂想了想，笑着说：“咱们关系不错，要不成全你们一次，我明天弃考算了。” “弃考？你能舍得？”邓海军惊讶。 “我最近有点贪玩，不想考试了。”庄子昂故意调侃。几位学霸面面相觑，眼神复杂。 “你这口气，跟在施舍我们一样。” “我是要堂堂正正把你打败，不是让你临阵脱逃。” “其实我一直不相信，你是不可战胜的，在毕业之前我一定会赢你一次。” …… 这些学霸之间，有惺惺相惜之意。他们最近也听说，庄子昂好像出了点事，动不动就缺课。所以约好特意来找他，让他振作精神，公平竞争。一旁的苏雨蝶大致听懂意思，插话道：“庄子昂，你成绩这么好？” 庄子昂呵呵一笑：“其实也不算好，全靠同行们衬托。” 邓海军等人一脸尴尬，你特么说谁呢？打人不打脸听过没有？苏雨蝶一拍庄子昂肩膀：“凭什么弃考？你给我好好考，把他们全部干趴下。” “你谁呀？好大的口气。”邓海军瞥了苏雨蝶一眼。他这个学霸，多少有点神经质，在他眼中女孩没有美丑之分。哪怕是苏雨蝶这么漂亮，也只是学习路上的绊脚石。庄子昂跟女生混在一起，显然是堕落了。以前的庄子昂，其实是很谦虚的。每次考了第一，都跟他们说是侥幸，鼓励他们再接再厉。现在不一样，是解放天性的时候。他看着苏雨蝶：“你真希望我考第一？” 苏雨蝶点头：“当然。” “我要是考到第一，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不是太过分的话，可以考虑。” 庄子昂闻言，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一抹笑容，在嘴角浮现。他站了起来，扫了一眼坐在花坛上的邓海军等人。 “恕我直言，在我看来，在座的各位，都是乐色！” 掷地有声，嚣张无限。小蝴蝶听了，忍不住捧腹大笑。邓海军等人涨红了脸，恨不得上去将庄子昂撕了。 “草，你这就有点瞧不起人了。” “不把你小子按在地上摩擦，难消我心头之恨。” “我四十米大刀呢，老子要活劈了他。” …… 看着几人义愤填膺的模样，庄子昂也笑出了声。他一拍邓海军的肩膀：“你们不是要公平竞争吗？我可不会放水。” 邓海军捶了他一拳：“你别笑得太早，我这个月天天挑灯夜读。” 上课铃声，在此刻响起。庄子昂跟苏雨蝶一起上楼，在二楼的拐角处分开。 “大笨蛋，加油哦！” “你也是。” 邓海军等人跟在后面，听见苏雨蝶对庄子昂的称呼，又是一阵沉默。他都算大笨蛋，那我们是什么？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因为要布置考场，放学比平常晚了一点。庄子昂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六点十分。他忍不住发信息给小蝴蝶：“你坐上车了吗？” 小蝴蝶很快回复：“嗯，明天再见。” 庄子昂反正没事，就先去熟悉一下考场。每间教室30个座位，桌子右上角贴着考生的姓名和学号。学校安排考场，是根据学生姓氏笔画来的，庄子昂前后的考生，也都姓庄。庄子昂数了一下，庄是六画，苏是七画。苏雨蝶的考场，应该跟他相距不远。他便往后面几个教室找了找，很快找到苏姓学生的考场。从头至尾，反反复复确认了几遍。根本没有一个叫苏雨蝶的学生。庄子昂站在考场里，愣了好几分钟。自打与苏雨蝶相识以来，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回放。不合理之处，越来越多。小蝴蝶，你到底在向我隐瞒什么？第33章电灯泡从学校出来，庄子昂去小吃街觅食，远远看见了一个卖炸土豆的小摊。这是他和苏雨蝶认识第一天，吃的第一样东西。 “阿姨，给我一份土豆，多放辣椒。”庄子昂上前几步。阿姨手上正忙，笑着点点头，随口问：“上次跟你一起那个女孩子呢？” 庄子昂惊喜地问：“阿姨，你认识小蝴蝶？” 阿姨想了想说：“她以前经常来买土豆，总是叽叽喳喳说很多话，是特别可爱的女孩子，我就对她印象深刻。” “那你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三个月前吧！” 庄子昂就此打住，没有再多问。不然容易让阿姨误会，以为自己是图谋不轨的痴汉。吃着变态辣的炸土豆，端着一杯冰可乐，庄子昂迎面撞上两个熟人。林慕诗和谢文勇。 “庄子昂，明天考试了我有点紧张，就让谢文勇陪我来吃烤肉，我们之间没什么。”林慕诗率先开口。庄子昂一脸懵：“你们吃你们的，跟我解释什么？” 林慕诗蹙起秀眉：“都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也不陪我吃饭，刚好谢文勇有空，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啊，同学之间一起吃饭，很正常嘛！”庄子昂笑道。林慕诗气得紧咬贝齿，小脸涨得通红。好你个庄子昂，现在天天跟别的女生鬼混。明明说好一起看电影，被你忘到爪哇国去了。 “庄子昂，要不一起吃点？”谢文勇试探性地问。毕竟昨天的班会课，庄子昂帮他说了话，他不好意思再咄咄逼人。仔细反省，自己之前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 “好啊，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庄子昂一口答应下来。谢文勇：“……” 我就是随便客套一下，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他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瞎问什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约到林慕诗，现在弄个电灯泡，还要多花钱，真是没事找事。他们来的烤肉店，就是上次庄子昂和苏雨蝶来的那家。庄子昂看到展示柜里的啤酒，不禁微微一笑。烤肉是自助的，谢文勇一坐下就开始殷勤地干活，刷油、烤肉、弄蘸碟什么的。林慕诗作为高高在上的公主，完全不会干活，只用等着享受美食就好。庄子昂也懒得动手，像个大爷一样，用竹签扎着土豆。 “你能不能别吃土豆了？这不是浪费我钱吗？”谢文勇瞪他一眼。自助烤肉按人头算钱，庄子昂用土豆填了肚子，很不划算。庄子昂才不管那么多，依旧吃得津津有味。林慕诗的目光，一直落在庄子昂身上。总觉得他故作潇洒的姿态背后，笼罩着一层阴影。他最近缺课真的太频繁了。第一盘食物烤好，谢文勇自觉地开始给林慕诗剥虾。庄子昂笑道：“你剥虾技术不错，帮我也剥两只呗！” “你自己不会剥呀？”谢文勇嘟囔。 “我懒得去洗手，你就当个好人，顺便一道剥完嘛！”庄子昂大喇喇地说。谢文勇气得直喘大气，你才是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林慕诗噗呲一笑。看谢文勇在庄子昂面前吃瘪，还挺逗的。 “庄子昂，那天在教室外找你的女生，是你的女朋友吗？” 林慕诗犹豫了许久，才问出这个问题。庄子昂摇头：“不是，我跟她上周刚认识。” 林慕诗立刻追问：“那她是哪个班的？” 庄子昂直言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说她是23班的。” 众所周知，全年级只有22个班。所以这肯定是假话。 “没道理呀，要是我们年级有这么漂亮的女生，怎么会没人认识？”谢文勇加入话题。林慕诗带着一丝酸味：“这么漂亮，是多漂亮？” 谢文勇连忙认怂：“当然，比起慕诗你还是稍逊一筹。” 他们的疑惑，庄子昂已经反复揣摩了好几天。小蝴蝶身上，始终有层神秘色彩。一顿饭的功夫，林慕诗大部分时间，都在跟庄子昂聊天。庄子昂也非常大方，跟他们分享了一些应试技巧。至于谢文勇，全程都像个服务员一样，光顾着烤肉，自己都没吃几块。酝酿了半天，他才放低姿态，虚心地向庄子昂请教。 “你当班长有什么诀窍？为什么大家都服你不服我？”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两人又没有太大过节，庄子昂淡淡一笑，说出自己的秘诀。 “班长是为全班同学服务的，不是让你摆架子的。” “只要你真心实意为班级奉献，老师和同学都能感受到。” “加油吧，你会成为一个好班长的。” …… 谢文勇听完，面露惭色，若有所思。庄子昂的心胸和格局，的确胜他许多。不服也不行了。 “我吃饱了，晚上不能吃太多，不然会长胖的。”林慕诗放下筷子。 “我也差不多了，毕竟吃了份土豆。”庄子昂说。 “什么？你们都不吃了，我这才刚开始呢！”谢文勇急了眼。林慕诗和蔼可亲地说：“那你留在这再吃一会儿，我跟庄子昂先走。” 庄子昂强忍笑意：“谢文勇，谢谢你请客，那我就先撤了。” 两人一同起身，并肩走出烤肉店。谢文勇愣在座位上，嘴里的鸡翅，瞬间不香了。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 “慕诗，你打车走吧！”庄子昂站在马路边，试图帮林慕诗拦一辆出租车。 “等等，庄子昂，我有话想跟你说。”林慕诗咬着红唇。庄子昂回过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校花。林慕诗很漂亮，除了有点公主病，也是很可爱的女生。只是她家庭的缘故，她始终带着高贵优雅的气质，让庄子昂心底不自觉地生出距离感。或者说，与林慕诗相处，总是有点自卑。苏雨蝶就不同了，漂亮可爱又接地气。和她在一起，总是能瞬间忘记所有烦恼。林慕诗酝酿了半天，才鼓起勇气说：“庄子昂，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庄子昂最近一系列反常的举动，深深让她担忧。她想向庄子昂伸出援手，但为了不伤害男孩子的自尊心，尽量把话说得委婉。 “慕诗，谢谢你，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庄子昂强颜欢笑。 “你明明有事，咱们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要瞒着我？”林慕诗气恼地质问。比起大大咧咧的李黄轩，林慕诗作为女孩子，心思细腻敏感得多。她隐隐感觉到，庄子昂遇上了天大的麻烦。甚至会猜测，是不是跟那个神秘的女生有关。 “庄子昂，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谈恋爱了？” “不是。”庄子昂立刻否认，迟疑了半天又补充一句。 “不过，我好像真的喜欢上她了。” 第34章飞蛾扑火听到庄子昂的回答，林慕诗愣了许久。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庄子昂，原本以为你是个只知道刷题的学霸，没想到铁树也会开花。 “庄子昂，你这样下去，会堕落的。”林慕诗有些激动地指责。 “不会的，我没有堕落的机会了。”庄子昂露出一抹苦笑。林慕诗不解其意，只是为他惋惜。距离毕业只剩三个月，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现在出一点点差错，影响的就是整个人生。 “庄子昂，我不许你再缺课。” “那个女生来历不明，你最好和她保持距离。” “你再这么颓废下去，就没有未来了！” …… 林慕诗又气又急，用上了命令的口吻。没有未来，一语中的。霓虹灯下，晚风吹动庄子昂额前的碎发。虽然是被误会了，但他还是感动不已。就像张老师说的一样，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在关心自己。他不想回避自己的内心，和盘托出最真实的感受。 “慕诗，我都十八岁了，有喜欢的女生很正常。” “也许是老天看我太可怜，专门派了个人来陪我。” “直到遇上她我才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跟小蝴蝶相处，是庄子昂此前从未体验过的美妙感觉。可以忘记悲伤，忘记时间，忘记全世界。仿佛天地之大，只你我二人。林慕诗难以置信：“不可能，你跟她上周才认识。” 庄子昂微笑：“真正的喜欢，并不以时间长短来衡量。” “你连她是哪个班的都不知道，不怕她骗你吗？”林慕诗大喊。 “骗就骗吧，就像是飞蛾，明知道会烈火焚身，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 庄子昂心想，一个生命都快走到尽头的人，还有什么值得人骗的呢？最后这点日子，他什么都不管，只想遵从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过完短暂的一生。庄子昂一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绅士地为林慕诗拉开车门。 “慕诗，等你也遇到那样一个人，或许就能明白我的感受。” 坐在出租车上，林慕诗忧心忡忡。庄子昂一定藏着巨大的秘密。还有那个女生，真有那么好吗？回到家里，庄子昂给鱼缸换了水，又喂了些饲料。他估计两个月后，就得把这两条鱼还给小蝴蝶。那个时候，或许自己照顾自己，都已经非常困难。手机铃声响起，是主治医生陈德修打来的。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询问一下他的身体情况。 “陈医生，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对不起，小庄。” “知道了，谢谢医生。” 陈德修也不知怎么安慰，就让他过两天去一趟医院，再给他做个检查。虽然明知道这是多此一举。挂断电话，庄子昂拆开药包，将那些难闻的药片，大把塞进嘴里，就着水吞下。苦味泛上来，让他一连发出几声干呕。现在他变得不那么想死了，哪怕多活一天，多看她一眼，也是好的。一夜无话。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温暖着梦中的少年。今天是月考，可以比平常起得稍晚一些。庄子昂便将闹钟往后调了半个小时。忽然间，床头的手机铃声大作。庄子昂从被子里伸出手，摸索着划动接听，按下免提键，说话都还迷迷糊糊。 “喂，大清早的谁呀？” 扬声器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大懒猪，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在睡懒觉。” 庄子昂瞬间睁大双眼，从床上坐起来。这是苏雨蝶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小蝴蝶，你在哪？” “在外面买早餐，等一下来找你，想吃什么？” 小蝴蝶买的早餐，吃什么都好。匆匆挂断电话，庄子昂连忙爬起来，收拾了一下狗窝，然后钻进浴室洗澡。温暖的水滴洒在皮肤上，洗去一夜的疲劳。昨晚的梦里，他又跟小蝴蝶做了不可说之事。庄子昂穿好衣服，敲门声适时响起。打开门，看到让他魂牵梦萦的笑脸。 “小蝴蝶，早！” “太阳都那么高了，还早呢！” 苏雨蝶买了两份粥，还有茶叶蛋。庄子昂低头喝粥的时候，她在剥鸡蛋壳。剥完放进庄子昂碗里，又拿起了另一个。庄子昂不好意思：“我来就好。” 苏雨蝶笑笑：“给你补补脑子，今天好好考试，把昨天那帮人全部干趴下，不要牛皮吹出去实现不了。” “放心吧，他们几个，以我观之，如土鸡瓦犬耳！”庄子昂豪气陡生。 “吹牛，不害羞。”苏雨蝶白他一眼。 “我连续两年都是年级第一，你没听说过吗？”庄子昂诧异。 “哦，是吗？好像听过一点。”苏雨蝶随口敷衍。庄子昂不满地啃了口鸡蛋：“一看你就是学渣，不关心考试排名。” 他忽然想起，昨天下午去看考场的事。姓苏的考生中，并没有苏雨蝶的名字。犹豫了几次，终究没有问出口。她如果有难言之隐，一个劲追问，会让她为难。吃完早饭，苏雨蝶从兜里拿出一根红绳，系在庄子昂手腕上。庄子昂皱眉：“这是什么？我一个男生戴着会不会有点娘？” 苏雨蝶说：“我听人说，考试戴这个会有好运。” “迷信，我以前不戴，照样考第一。”庄子昂嘟囔。 “你要是不喜欢，那就摘下来扔掉。” “那……那还是戴着吧！” 庄子昂抬起手腕一看，那红绳色彩鲜明，带着淡淡的桃花香。好吧，希望考神保佑。两人一起来到学校，校园的林荫路上落满花瓣。桃花快要凋零了。来到考场外，庄子昂问：“小蝴蝶，你在哪个教室考试？” 苏雨蝶笑着说：“我不考试的。” “不考试？”庄子昂有点懵。苏雨蝶又从包里拿出那把请假条，冲庄子昂晃了晃。那上面的班主任签名，犹如鬼画符一样，一个字都不认识。庄子昂还想再问点什么，开考的铃声却已经响起。 “好好考试，出来我给你买可乐。”苏雨蝶一把将庄子昂推进教室。庄子昂坐在座位上，闻着手腕红绳淡淡的桃花香，百思不得其解。哪个班主任会给学生签那么多请假条？还允许她不参加月考。小蝴蝶，难道你跟我一样…… 第35章我们回来睡觉第一场考语文，庄子昂还在胡思乱想，试卷已经发了下来。先快速浏览了一遍，确定没有印刷错误，便提笔书写名字。刚写了一个点，他忽然停住了。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参加考试，总是规规矩矩的太没意思，干脆再放飞一把自我。在姓名那一栏，他写上了苏雨蝶三个字，年级写成23班。学号不清楚，就只好还是写自己的。语文考试没什么难度，就是书写量比较大，有点费手。写到古诗词填空，望帝春心托杜鹃的上一句。庄子昂抬头望向窗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篮球场。风吹过银杏树，带下几片绿叶，如同蝶舞蹁跹。初次相遇的美好，在脑海中浮现。良久，庄子昂收回目光，在试卷上工整地书写答案。庄生晓梦迷蝴蝶。整个考场十分安静，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这种难度的考试题，对庄子昂来说，纯属小儿科。每道题几乎不假思索，一挥而就。做完阅读理解，就是最后的作文题。题目很简单，只给了一句话，要求考生以此为话题，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作文。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这句话出自《庄子·田子方》，意思是人最可悲的是失去了自由的思想，身体的死亡倒是其次。对于十几岁的学生来说，未必能深有体悟。而庄子昂此刻身患绝症，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他对死亡的理解，远远超过了同龄人。简单构思以后，提笔就写，行云流水。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 …… 写着写着，泪水漫上了眼眶。他毕竟不是古圣先贤，没有那么豁达的生死观。一想到再也见不到爷爷奶奶，见不到老师同学，见不到可爱的小蝴蝶，便痛断肝肠。庄子昂写完作文，又粗略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遗漏。考场里其他考生，都还在伏案疾书。枯坐许久，广播里传来播报，距离考试结束还剩十五分钟。庄子昂果断抓起试卷，提前交给监考老师，然后潇洒走出考场。监考老师一看试卷上的名字，不禁皱了皱眉。也不知道孩子父母怎么想的，给男生取这种名字。不过这位考生的书法，倒是赏心悦目。庄子昂拿出手机，拨通苏雨蝶的电话。 “小蝴蝶，你在哪？我提前交卷了。” “哦，你在花坛等我。” 庄子昂放下手机，便走向那个开满风信子和紫藤花的花坛。这里已经成为他们约会的老地方。庄子昂坐在花坛边，忽然眼前一黑。一双温暖的手，蒙住了他的双眼。一个瓮声瓮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猜猜我是谁？” “你幼不幼稚？”庄子昂一把拉下小蝴蝶的手。 “切，不好玩，你都不配合一下。”苏雨蝶噘起小嘴。她拿出提前买好的可乐，递给庄子昂一罐。拉开拉环，发出呲的一声。两人碰了碰易拉罐。 “庄子昂，祝你旗开得胜，勇夺第一。”苏雨蝶站起身大喊。 “你答应过我，考到第一名，要答应我一件事。”庄子昂挑了挑眉。苏雨蝶故意夸张地双臂交叉，护在胸前：“你可不许对本小姐图谋不轨。” 庄子昂大笑：“你那点本钱，我才不稀罕。” “庄子昂，你找死！” “别别别，我错了，可乐洒出来了。” 花坛里的风信子和紫藤花，见证着他们的欢乐。可这份欢乐，却带着悲情的基调。庄子昂虽然在试卷上写了苏雨蝶的名字，但这次月考只是学校内部考试，没那么正规。就算他不写学号，老师们也可以通过字迹，轻松把他揪出来。年级第一，依然是囊中之物。到了饭点，两人一起在食堂吃午饭，经济实惠，味道也还不错。 “小蝴蝶，我要回去睡午觉，你要一起吗？”庄子昂忐忑地问。 “你的好哥们儿呢？”苏雨蝶忽然想起李黄轩。 “好哥们儿，什么好哥们儿？我跟他其实不熟。”庄子昂立即道。反正李黄轩也听不到，这么说应该没事。重色轻友，是男人本性。苏雨蝶抿嘴轻笑，答应了一起回去午休。 “小蝴蝶，我发现你好像一直独来独往，你没有朋友吗？” 走在路上，庄子昂问出心底疑惑。 “你不是我的朋友吗？”苏雨蝶反问。 “除了我呀！”庄子昂说。 “那可能是没有人喜欢我吧！”苏雨蝶摇摇头。庄子昂当然不信，这么漂亮可爱的女生，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她如果想交朋友，只怕全校的男生得排队。苏雨蝶忽然停下脚步，歪着脑袋，直勾勾望着庄子昂的双眼。 “那你喜欢我吗？” 庄子昂的心，被猛然撞击了一下，接着便扑通扑通乱跳。他的脸颊，不自觉地有些发烫。踌躇了许久，才终于鼓起勇气回答：“我喜欢！” 苏雨蝶顿时笑容舒展道：“我也是。” “什么？”庄子昂的心跳得更快了。你也喜欢我吗？那我们这是在相互告白吗？ “我说我也很喜欢我自己。”苏雨蝶眼睛笑成了月牙状。庄子昂刚刚还忽上忽下的心，瞬间变成了一条直线。白激动了。不带你这么玩的。走到出租屋楼下，遇上了邻居姐姐。她热情地同苏雨蝶打招呼：“小蝴蝶，你又跟小庄来玩呀？” 苏雨蝶礼貌道：“姐姐好。” 庄子昂说：“姐姐，我们回来睡一会觉。” “大白天的，动静可要小一些，不要影响邻居。”邻居姐姐压低嗓门道。 “不是你想的那个啦！”庄子昂老脸一红。苏雨蝶抬头看天，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可晶莹的耳垂，慢慢地变成了红色，可爱极了。邻居姐姐作为过来人，当然能看出这两人有事，只是怕他们脸皮薄，没再开玩笑，径直离开了。打开房门，庄子昂说：“你睡床吧，我睡沙发。” 苏雨蝶说：“可是我想跟你说说话。” 庄子昂灵机一动，在床边铺了张席子，打了个地铺。这样两人睡同一个房间，可以聊天了。苏雨蝶脱掉鞋子爬上床，看了看下面硬邦邦的地铺，眨着漂亮的杏仁眼，看着庄子昂。 “你下面那么硬，要不要上来？” 第36章不许回头这句话，实在太有歧义了。庄子昂愣了好几秒，眼睛瞪得老大，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苏雨蝶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说：“我说你的地铺太硬了。” 庄子昂干咳两声：“我知道，没关系的。” 小小的卧室里，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少男少女各怀心事，久久没有再说话。明明说好一起聊天，现在却不知如何开口了。不知过了多久，苏雨蝶才幽幽开口：“庄子昂，我这几天有事情，可能不会来学校。” “什么事？”庄子昂惊讶。 “反正就是会耽搁几天啦！”苏雨蝶遮遮掩掩，不愿明说。 “那周末呢？你也不来找我玩吗？”庄子昂心里有些发慌。 “嗯，周末你去帮我喂流浪猫吧，告诉它们我下次再去。”苏雨蝶平躺着，眼睛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她不敢看庄子昂的眼神。因为不用看也知道，他一定很失望。 “那我可以给你打电话或发信息吗？”庄子昂小心翼翼地问，嗓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打电话可能不行，发信息的话，我看到一定会回复你的。”苏雨蝶眼中也蒙上了一层哀愁。她终于鼓起勇气，转过头来，看着地铺上的庄子昂。才发现他眼眶红红的，像是在努力克制悲伤。苏雨蝶垂下手臂，拉住庄子昂的手。 “耽搁几天而已，等我回来，一定第一时间来找你。” 庄子昂紧紧抓住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贪婪地享受着这片刻温存。他在心中疾呼，小傻瓜，你知不知道，别说几天，哪怕是一秒钟，只要跟你在一起，对我来说都无比珍贵，我没有时间了。想起小蝴蝶包里那大把的请假条，强烈的不安，在心中无限蔓延。你一定要快点回来！这个午觉，注定是睡不着了。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一直没有再松开。小蝴蝶依然乐观，叽叽喳喳，说着些不着边际的冷笑话。庄子昂静静地听着，配合地发出笑声。不知不觉，却有泪水从眼角滑落，无声地坠在枕头上。还好这个角度，小蝴蝶看不到。跟心爱之人在一起，时光总是匆匆。下午开考之前，庄子昂和苏雨蝶在花坛边分别。 “要好好考试，考到第一名，可不许让我做太过分的事。” 苏雨蝶提醒他们之间的约定，鼓励庄子昂认真应试。 “我会的，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庄子昂不舍道。 “等我回来，桃花应该就凋谢了吧！”苏雨蝶有些伤感地说。她鬓边的那枝桃花，却依旧鲜艳，一直不见枯萎。仿佛从她如云的秀发中，吸收了养分。庄子昂心中哀叹，看过了这一季桃花，就再也看不到了。即将开考，校园里已经看不到学生，显得格外安静。唯有风吹动树叶和花朵，发出沙沙的声音。 “快走吧，不要迟到了。”苏雨蝶催促。庄子昂默然点头，缓缓转身。忽然，一个温暖的身体靠上来，紧紧贴住他的后背。一双玉臂，环绕在他腰间。 “小蝴蝶……” “别说话，让我抱一下就好。” 这一刻，风好像停了。庄子昂除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多么希望，时间在此刻静止。爱有万分之一甜，宁愿我就葬在这一点。开考的铃声响起，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候。苏雨蝶松开手：“庄子昂，不许回头，一直往前走。” 庄子昂忍住回头的冲动，迈开步子。空气中少女的幽香，越来越远。当他爬上楼梯，来到二楼，再望向花坛，已不见佳人芳踪。徒留粉白色的风信子，在风中摇曳。下午考数学，是最折磨人的科目。庄子昂虽然不喜欢数学，但凭借聪明的头脑，每次都几乎能考满分。由于经常做竞赛题，这种普通的考试题目，对他来说犹如过家家。收拾好心情，答完考卷，距离考试结束还有整整半小时。在密封线内，他照样写上了苏雨蝶，23班。提前交卷，庄子昂走下楼梯，刚好遇上邓海军。他打了声招呼：“海军，这次你可能真要考第一了。” 邓海军笑问：“怎么说？被数学题难到了？” “怎么可能？这次题不要太简单，只是我忘了写名字。”庄子昂回答。邓海军愕然，眼神中充满怀疑。堂堂年级第一，能糊涂到这份上？再说了你都提前交卷了，还能忘记写名字？ “海军，陪我走走吧！” “你小子怎么神经兮兮的？两个大男人逛学校，会不会有点肉麻？” 邓海军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答应了庄子昂的要求。只是他们没有在校园里压马路，而是往校外的公交站走去。庄子昂目视远方，淡淡道：“海军，这次月考过后，我就不会再参加考试了，以后你大概率就是年级第一。” 邓海军诧异道：“什么意思？你要转学？” “差不多吧，用不了多久，我应该就不在学校了。”庄子昂回答。 “你有病呀？都快毕业了转什么学？”邓海军提高嗓门。 “我走了你就是第一，怎么好像还有点舍不得我？”庄子昂调侃道。 “你最好是认真的，别跟我开玩笑。”邓海军变了脸色。 “我当然是认真的，咱们这些搞竞赛的学生，讲究的就是严谨。”庄子昂收起玩笑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们俩一起参加过多次竞赛，是并肩战斗过的战友。一起分享过胜利的荣誉，也一起品尝过失败的苦楚。是该好好道个别的。 “庄子昂，你个王八蛋，临阵脱逃，算什么男人？” “我是想赢你，但是想堂堂正正，公平竞技，不是靠你施舍。” “如果不是想超过你，我根本不会有今天的成绩，你现在走了算什么意思？” 邓海军突然爆发，弄得庄子昂不知所措。他没有想到，这个一直把他当对手的家伙，会这么舍不得他。 “海军，你以后会遇到更多更强的对手，可千万别忘了我这个曾经的绊脚石。” “庄子昂，你非走不可吗？”邓海军沉声问。 “非走不可。”庄子昂凄然一笑。这件事，可由不得他。第37章下下签邓海军对庄子昂有瑜亮情结，却又为失去他这样一位优秀的对手，深感惋惜。两人坐在公交站，望着眼前的车流，说了很久的话。从开学第一次交锋，到比赛第一次携手，往事一幕幕重现，让人感慨良多。青春，就这样在泪水和汗水中，悄然流走。忽然，19路车从街角转过来。庄子昂却永远到不了十九岁。他拿起手机一看，刚好六点十分。小蝴蝶却已不知所踪。 “海军，你知道19路车开往哪吗？”庄子昂问。 “逍遥宫，那不是写着吗？”邓海军一指身后的站牌。 “你要是没事，要不陪我坐会儿公交？车费我请客。”庄子昂笑道。 “两块钱的车费，你可真大方。”邓海军损道。庄子昂眉头一皱。对呀，坐一趟公交车，只需要两块钱。而小蝴蝶每次回家，要留四块钱，说明她还会转一次车。要知道她家住哪，还真不容易。两人上车，已经没有座位，只能拉着吊环。车门关上，司机一脚油门，两侧的风景渐渐倒退。 “叔叔，有个经常来坐车的女孩，穿白衬衫蓝裙子，头上戴着一枝桃花，你知道她在哪一站下车吗？” 一般来说，乘客不允许跟司机交谈，以免干扰司机驾驶。所以庄子昂语速很快，简略地提问。小蝴蝶长那么漂亮，走到哪都会引人注目，他想司机应该会有印象。司机大叔摆了摆手：“不知道，我不能透露乘客隐私。” 一句话，将庄子昂顶了回来。他只能无奈地给大叔点赞，真有职业道德。 “闹了半天，你是带我追女生来了。”邓海军不满地撇撇嘴。 “就是昨天你见过的那个女生，我有点担心她。”庄子昂直言道。 “庄子昂，听我一句劝，智者不入爱河，你现在是误入歧途。”邓海军面无表情地相劝。 “你这个家伙，对女生一点兴趣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