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休跟裴景往外走,“我本来想着等回来后带念念去熟悉一下附近的菜场,这样她以后就知道去哪儿买菜,谁成想你家管家做事滴水不漏,菜早就备好了。” “让于念去菜场买菜?”裴景恍惚了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褚休,“她不是只会说‘秀秀’吗?” 褚休,“对啊,但我家念念还会手语。” ……你是真没把她当个哑巴看待。 裴景望着褚休。 春闱考点在礼部贡院,今天除了记名外还需要去看看考场,提前熟悉一下路。 “褚休?” 领银钱津补的时候,有人试探着开口,见褚休转头看过来,立马笑着上前拱手,“还真是褚解元,我以为认错了。” 褚休茫然,看看裴景又看看对方,跟她搭讪说话的是个青年,二十出头的样子,模样虽不算出挑但也算能看。 她笑着回礼,“这位兄台是?” 褚休跟裴景对视,两人心里想法相同: 没印象,完全不认识。 “平张省解元,李礼,”李礼拱手,“两位可是去看考场,正巧我早来几天路熟又闲着没事,两位要是不嫌弃,我可以给你们带个路。”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对方也是个解元。 能得解元的人除非春闱发挥失常,否则中考得贡士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如今对方意图不显,加上顺路的事情,没必要拒绝。 褚休,“那辛苦李兄带我们跑一趟了。” 李礼摆手,“都不是事情。” 裴景问,“今日来的举人不算少,李兄是怎么一眼就认出褚休的?” 李礼,“自然是褚休一表人才,这等容貌放在哪儿都是鹤立鸡群,而且听闻褚兄年前一袭红衣大战王家后人,扬我少年风范夺得‘寿’王称号,实属我辈表率啊,我当然一眼就能认出我褚兄。” 褚休这身枣红色的衣服,从春穿到冬又从冬穿回春,洗的都掉色了,如今能被李礼形容成“一袭红衣”也真是铜上镀金高捧它了。 裴景抬手抵唇,想笑又忍住。 只是清河县“寿”王的事情拿到京城并不好用,也不值得李礼吹捧夸奖,他这样有学识又圆滑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结交褚休。 三人去看考场,转了两圈,临近分别,李礼才拱手问褚休,“可曾拜了哪个老师?” 褚休沉思,“颜鹤。” “颜鹤?”李礼捏着下巴绞尽脑汁,皱眉沉思,“未曾听说京城哪位大人姓颜啊,褚兄的老师是?” 褚休,“清河县颜秀才,颜鹤。” 李礼,“……” 李礼迟疑,低声询问,“这人跟长公主有何关系?” 到这儿,褚休总算懂了对方意图,“这人跟长公主的关系,就像我跟长公主的关系一样。” 李礼眼睛微亮看过来。 褚休两手一摊,开始叹气,“没有关系。” 李礼看她的眼神瞬间一言难尽。 第58章 ‘求主母疼疼我。’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李礼明显不信。 褚休一派坦然, 清河县选“寿”王那次,她跟廊柱后面的长公主连眼都没对上,更没说过话。 她行得端坐得正, 说没有关系那就没有关系。 李礼憋了一肚子话,张口之前先左右看, 确保三人身边没有旁人,他才用手遮嘴低声说,“上次你清河县选‘寿’王那回,长公主可是亲自前往, 难道不是冲着褚兄你去的?” 裴景反应比褚休大多了,往前半步看李礼, 失声问, “那天来的贵人, 是长公主殿下?!” 她心脏砰然跳动,脸颊都因为激动微微泛红, 双眸明亮, 直直望着李礼, 等他给个确切的答案。 那可是,武秀长公主啊。 两人虽然只差八岁, 可裴景说是听着她的事迹长大都不足为过。 没想到她离长公主最近的一次,竟是在清河县衙门。 李礼反手指自己, “……你问我?我那天也不在清河县啊,我就只是听闻而已。” 他看褚休又看裴景,尤其是裴景这般表现,才确信两人属实不知道贵人是长公主的事情。 那也就说明长公主是去清河县了, 但可能真是冲着寿礼去的,不是冲着褚休这个解元。 褚休好奇, “李兄问这个做什么?” 李礼也坦率,如实说道:“长公主那边不收门生,我还当褚兄这里有长公主殿下的门路呢,这才殷勤引路言语讨好,想着沾褚兄的光走殿下这条路。” 这就有意思了。 “旁人走门路也就罢了,防的是落榜后等不来差事,”褚休纳闷,“李兄是平张省解元,竟没有这份自信?” 一般来说举人就有做官的资格了,如* 果哪个县衙的县令有空缺或是别的八品及其以下的位置需要替补,都会从举人里挑选。 因为很多人来了京城后,会想法设法认官员当老师,走官员的门路。 中考了他作为该官员的门生为他所用,落榜了该官员也会帮他打点一二,让他不至于空等几十年都等不来一个差事。 可这是对寻常举人来说。 李礼既然是一省解元,水平定不差,就算考不中进士,考上贡士也是稳稳的。 李礼面上微臊,讪讪笑着,“还不是以防万一,不怕两位笑话,我既没家世撑腰也没银钱铺路,身后又拖家带口的,只能靠自己脑子灵活和嘴巴甜点。跟能留在京城出人头地比起来,所谓文人的骄傲跟骨气,一文不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跟不得已的理由,褚休跟裴景同时朝李礼拱手,敬他这份直白坦诚。 李礼虽功利,但性子不算差,褚休同他多走几步。 李礼瞧两人面上没有半分鄙夷不屑,也笑着摇头,语气轻快很多,“我以为你们来得晚是因为已经有了门路,既然没有,那两位考虑跟我一起找下家吗?” 他单手遮唇,小声跟褚休说,“我听闻好些解元入京后都去太子府上的安先生那里请教过,我是想多看看,这才犹犹豫豫没去。” 私心里,他更欣赏长公主的务实做派,可如果长公主这边实在没有门路,那他只能随大流加入太子那边了。 而且太子招揽门生这也不是秘密,褚休跟裴景多问两个人就能问出来,李礼不藏私卖个好,能说得都说了。 不止太子府上有先生,别的王爷大臣府上也有。 这些先生对春闱考题有自己的一套琢磨跟理解,面上说着是帮考生指点迷津,其实就是背后大人物放出来的饵,用来钓学子的。 太子新立,现在自然需要趁手可用的人。 正巧赶上春闱,太子与其费劲拉拢那些官场里沉浮多年心眼巨多的老东西,还不如选些新人亲手培养,这样用着更放心。 毕竟皇上年岁虽高但身强体壮的,等他百年,这些新人也都该出人头地有所作用。 褚休沉思,“李兄,我虽然想跟你一起拜安先生,可我拜师的时候全县都知道,如今要是刚来京城就出尔反尔改拜其他人,我哥嫂连带着小侄女在清河县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她面露为难,“再说这事要是传到上头……” 皇上看重情义,肯定不希望给自己写过寿礼的人是这般两面三刀的人。 “你这么一说我也理解,”李礼探头看裴景,“那裴兄呢?” 从刚才起裴景就心不在焉,跟在两人身边走路,半句话都没说过。 褚休怼裴景胳膊,“小景,李兄问你呢,要不要跟他一起拜安先生。” 裴景恍然回神,明白两人在说什么后,果断摇头。 李礼,“你也有老师了?” 防止被迫卷入拜师党派里最好的方法,竟然是来之前就提前拜个老师吗? 裴景,“我没有老师,但如果非要拜,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拜的人,她要是不收门生,我便谁也不拜。” “今年不收门生的倒是有几个大人物,”李礼琢磨起来,“武秀长公主算一个,她本来要接手春闱,都快十拿九稳了,忠义侯说了句太子新立该给他磨练的机会。” 褚休跟裴景对视,这事两人也都听说过,但具体细节不太清楚,只知道长公主没争过太子。 李礼撇嘴,学褚休摊手,“这不,太子接管礼部,顺理成章操办起了今年春闱。要不然你以为那些解元怎么进京就去拜安先生啊,还不是奔着太子去的。” 李礼,“除了武秀长公主,忠义侯也不收门生,可能是武将出身吧,目标在武考不在文试。” “所以他就算开口提太子,旁人也不会觉得他是太子党,反而觉得他不愧是皇上老友,满心都在替皇上打算。” 忠义侯,封号是皇上钦定,忠心又有情义。 李礼想起什么,“嘶,他俩不收门生不奇怪,奇怪的是今年康王开始收门生了,这就有点意思。” 他看两人,“你们应该知道康王吧?” 那是自然。 《今朝人物传》就是她俩写的,里面关于腿瘸坐轮椅几乎半退出朝堂的康王有专门的篇幅。 康王虽是皇上长子,奈何大战中伤了腿,这才错失太子位,甚至慢慢在朝堂边缘化。 他今年能收门生的确让人觉得意外。 李礼抬头瞧见熟人,急着走,“你俩对这些要是不清楚,可以去前面书铺买本《今朝人物传》,上面都有写。那书虽是话本,但作者笔力不错,我很喜欢。” 褚休笑起来,“行,李兄推荐,我肯定买来仔细拜读。” 裴景看褚休的脸皮,“……” 李礼拱手,“两位,我还有别的事情,就不多陪了,日后考场见到,咱们笔杆上再碰撞。” 他走远了,裴景才上前站在褚休面前,把忍了一路的话问出来,“你知道上次来的贵人是长公主?” 如今细细回想,那时候褚休明明暗示了她好几次,奈何她根本没敢往那方面去想。 褚休还真双手背后,朝书铺走过去,“对啊。” “那你该直接告诉我。”裴景胸膛略微起伏。 褚休侧眸看他,“告诉了你,难道你要上去拦轿子,跟轿子里的长公主说‘殿下,我裴景钦慕您许久,为了您我甚至重写话本就为了给您正名’?” 裴景木着脸,默默红了双耳朵,一本正经纠正,“那叫仰慕,不是钦慕,亏你还是个解元。” 褚休睨裴景,“裴兄,听闻皇上有意要给长公主从这届三甲里挑个驸马,你努力点,靠近长公主的机会不就来了。” 裴景话脱口而出,“我怎么能当驸马,我又不……” 她又不是男的,要是当了驸马岂不是小命不保? 褚休看过来。 裴景摆手,粗着嗓音说,“我又不知道能考的如何,想那么远做什么,先把春闱过了再说。” 褚休抬手拍裴景肩膀,“那你不用担心,我从老师那儿瞧过很多文章,说句公正不偏私的话,以裴兄的文采,得会元怕是有些难,但贡士是必然。” 裴景拱手,顺势抖落褚休手指,“借褚兄吉言啊。” 两人礼部去过了,考场也转了两圈,按理说该直接回长寿巷才对。 裴景看褚休,褚休双手搭在身后,真就溜溜达达进了书铺,“?” 裴景小跑着跟上去,低声问,“你不会真要买《今朝人物传》吧?” 没人比她俩更清楚这本书写了什么,甚至翻到某一页,裴景不需要多看,就能将里头的内容背出来,毕竟这花了她太多的心血。 就因为太了解这本书了,连底稿都在两人手里,完全没必要从书铺买本新的。 褚休看他,“我买它做什么,我就是看看它卖的如何。” 裴景,“……你还担心我家少你分成的银钱啊。” 褚休,“我是这样的人吗?” 褚休进书铺,挑了本《今朝人物传》,去柜台,往那儿一趴,就开始问,“掌柜的,这本书买的怎么样啊?” 裴景翻白眼。 没错,褚休是这样的人。 她不好意思跟褚休为伍,就站的远了些,随手抽出书架上的书来看,假装不认识褚休。 “郎君喜欢这类书?”伙计悄悄过来,低声说,“这些是文字的,我们还有图画的,郎君可敢兴趣?” 裴景疑惑,低头翻书,“图画的?” 什么书还能有图画的? 她正巧翻到一页,上面写着:“李月儿作为新进府的姨娘,迟迟见不到老爷不说,也没有别的法子生存,最后只得将主意打到主母身上。” 裴景茫然,人还没反应过来,一目十行的眼睛就先将内容记住: “深夜,李月儿一袭薄纱粉里透白,求到主母跟前,媚眼如丝,樱唇轻启,‘求主母疼疼我’。” 裴景,“?” 裴景,“!” 裴景猛地将书合上,白净的脸颊冒烟似的通红,眼睛一时间不敢看伙计。 她家里也是做书铺生意的,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现在看完这两段瞬间知道这是类什么书了。 顶着伙计的目光,裴景只觉得手里的书烫人,手忙脚乱转身将书往刚才抽出来的地方塞。 伙计笑了,“郎君脸皮怎么这么薄,还是因为我这个外人在?那您安心挑选我就不跟着了,如果您觉得这类的太含蓄,我们书架里头还有更好看的,您可以过去瞧瞧。” 他一开口,裴景感觉整个书铺里的人都在朝自己看过来。 裴景扭头求助的看向褚休。 褚休单臂枕着柜台,手掌托脑袋,眼里全是看热闹的光亮,视线跟她对上,才忽然仰头看房梁,佯装不认识她。 裴景,“……!” 你等着!她回去就跟念念告状! 裴景就快无地自容脸红到原地自燃了,褚休才慢悠悠走过来。 褚休伸手将裴景塞进去的书再次抽出来,低头看书名,“原来裴兄不看《今朝人物传》是因为喜欢这些啊,唔,《月色撩人》好名字。” 裴景摇头。她不是她没有别乱说! 裴景整理衣袖,努力板着脸证明自己是正经人。 她为了念书练字,从不看杂书话本。刚才纯属是眼睛扫的太快,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裴兄不喜欢?”褚休问。 裴景当然不喜欢了。 褚休,“那我买了,我还挺喜欢看这种书的,正好念念在家没事,我休息时用这书教她认字。” 裴景,“?” 裴景顿时看向褚休的眼神,像是在看四脚物种。 褚休大大方方付了银钱,坦荡的如同随手买了本三字经,裴景嘴巴张张合合,最后选择闭上。 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夫妻俩的事情,只要闹的不过火,她这个外人跟着掺和什么。 回到长寿巷的时候,已经晌午,于念包了一锅包子,连张叔闻着味儿都夸她,“娘子好厨艺。” 于念脸皮热,见褚休跟裴景回来,便朝她们招手: ‘吃饭了。’ 三人洗完手坐在堂屋一起吃的午饭。 褚休吃饭的时候嘴巴都闲不住,本来只有于念是哑巴,但跟褚休坐在一起,饭桌上除了褚休全是哑巴,根本插不上话。 褚休跟于念讲,“我们今天认识了平张省的解元,叫李礼,人世故圆滑却不算讨厌,如果有机会值得交往。” 于念眼睛亮亮的听着。 褚休侧身跟她说,“我上次不是跟你讲来清河县的贵人是长公主吗,这事小景都不知道,但远在其他省的李礼却听说了。” 于念歪头疑惑。 褚休笑,筷子往她碗里夹菜,“这说明有人故意往外放风声,让人以为是长公主先开始收的门生,这样太子再收门生不过是侄子学姑母,跟长辈有学有样。” “你想想,楚楚要是跟着我做了错事,旁人是怪楚楚还是怪我?” 于念鼓起脸颊,伸手点了点褚休。 褚休腰板挺直,“对嘛,肯定要怪我没给楚楚带个好头,楚楚年纪小能有什么错,要错也是我的错。” 裴景本来觉得褚休说话旁人插不了嘴,后来才发现是人家夫妻说话,只有她自己插不上嘴而已。 直到听到这里,裴景后背才惊出冷汗,抬眸望向褚休,捏着包子的手指都紧了几分。 于念: ‘那要怎么办?’ 褚休笑着问,“念念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于念放下筷子: ‘跟楚楚撇清关系,表示这件事情你从不知情,这样就算楚楚犯错,也该是大哥大嫂教导上的过错,不能推给你。’ 褚休得意,“我媳妇就是聪明。” 她这才看向裴景,“所以不管你想拜谁为师,就算是走过场我们都得走一趟。不然其他人都拜了老师,唯独你我没有,旁人只会像李兄一样,以为你我私下走了长公主的门路。” “太子今年行事格外嚣张,那么些解元进京就拜安先生,我总觉得不对劲。” 只有她们跟长公主撇清关系,才能以一变应万变。 “我还好,我早拜了颜秀才为师又是‘寿’王,今年更是以解元身份应试,皇上想必会多问我两句,但小景你不一样,你得想清楚。” “就算长公主今天坐在这儿,她也会劝你先拜个老师。” “这个时候你我就该跟李兄一样当条随波逐流的鱼,不需要在这种事情上显得特立独行。” 褚休本能感觉这是盘大棋,从清河县选“寿”王的时候长公主就开始布局落子,目的是纵肥太子的胆子。 只是这些都是她的猜测,落了床帐坐在床上跟念念说可以,但不能跟裴景说。 裴景木讷的嚼着包子,垂下眼睫,“可我不想拜安先生。” 长公主管春闱的差事就是被太子抢走的,她怎么可能去拜太子门下的人做老师。 褚休端着碗抿了口稀饭,“谁说只有太子了,你也可以挑康王。” 褚休,“我同你一起,这样至少明面上我们跟长公主没有关系。” 于念也朝裴景看过去。 裴景低头看碗,只觉得京城就是个巨大的稀饭锅,熬长了搅拌搅拌就是团和稀泥的浆糊,熬短了米不生粥不熟吃了要难受。 她本以为来京城专心考春闱就行,只要笔试上不差,总能踏上青云路。 可她们昨天才到今天就碰到拜师的事情,甚至有些舆论在她们还没来京城的时候就悄悄发酵了。 “就不能单纯考个试吗,”裴景轻声问,“春闱就不能简单点吗。” 褚休咬着包子看他,“不想拜?” 裴景不说话。 褚休看裴景,感觉如果可以的话,小景能当驸马真挺好的,这样身后站着长公主,好歹不会掉进官场的染缸里。 或是直接进翰林院修书当个言官,不需要跟复杂的人心算计打交道也不错。 以她的满腹学识,的确适合跟书打交道。 裴景安静的吃完这顿饭,“那我拜康王的门客为师吧。” 到底是妥协了。 于念心疼她,歪头看过来。 褚休咽下嘴里的饭,手搭在光滑的桌面上,垂眸盘算。 她把自己跟裴景该走的路都算到了,只希望四天后的春闱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第59章 这么调皮,该打屁股! 三月初九, 春闱开考。 初八这天考生就要准备进考场。 入场时间从卯时到亥时。 有些考生嫌弃贡院里的考舍空间太小,伸不开腿脚,就连睡觉都要半蜷缩着身体, 不愿意早去,掐着时间赶在傍晚进贡院, 正好多看会儿书。 也有部分考生想提前进贡院适应环境,让自己先熟悉熟悉里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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