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宴_第12章_碎珀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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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也一定会在天黑前找到他的。护城河边，我看见一群捉妖师，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粉衣服的女子。「秋然小姐，道玄师兄已经去了妖都。」秋然小姐？我还未走到她的面前，就被几人用剑拦住。「你是什么人！」林秋然有些惊讶，抬手让他们收起剑，缓步走向我。「小姐，许久不见了。」她学着我之前说话的语气，连衣服都穿着和我一样的颜色。见我不答，她面色不变，只笑着对众人说：「这就是妖王妃。」听见这话，投向我的目光更多了。林秋然凑到我耳边：「你现在的身份，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会被原地诛杀。」「不如你求求我，我可以让哥哥留你一命。」我嗤笑道：「荷花，你是在说梦话吗？」「荷花」这个名字，是她不想承认的过去。「闭嘴！」她神色一僵，几乎是咬着牙说，「你别逼我说出你的丑事。」看我混不在意，她高声：「这个妖王妃，竟爱上了自己的哥哥。」「极其的恬不知耻，吓得哥哥连夜把她送走嫁给妖王。」人群骚动起来，甚至有不少鄙夷的声音。林秋然挑衅的看着我。她在等我受辱羞愧而哭。成为妖王妃后，我早不是那个脆弱到因为一句话就会流泪的小女孩。我打量着她，微微含笑：「荷花，说了多少次，你穿粉色的衣裙真的很丑，怎么只长身体，一点都不长记性呢。」这话一说，刚刚还在私语的人群传来不少憋笑的声音。林秋然脸涨的通红，大喝道：「林芙，你凭什么骂我。」「被自己的兄长厌弃，还要替丫鬟嫁人，现在连保护你的妖王都被碎尸万段了，你怎么不去死！」我歪了歪头，笑着说：「荷花，学我的说话和衣着没用的，下次嘲讽人的时候不用这么大声，这样真的很蠢。」还没等林秋然「你你你」出个所以然，旁边一个捉妖师突然跑到她耳旁低语。她狠狠瞪了我一眼，怒喝道：「林芙，我不会放过你的。」林秋然带着一众人匆匆离去。我沿着河一路走，来回几遍，都没有看见令狐风的尸体。盯着护城河，只犹豫一瞬，双腿已经浸在冰冷的河水中了。夜色悄然而至，万籁俱寂，他趟进河水的声音不算小。但我头也没抬，继续在河中摸索着。「他已经死了，你跟我走。」林道玄一把拉住我冰冷的的手腕，强拽着往岸上走去。直接动手。很符合他雷厉风行的性子。我用力向下挣脱开他的手：「不，我要留在这里，直到找到他。」他嘲讽道：「嫁出去的妹妹果然就是泼出去的水。」「林道玄。」我冷声提醒，「早在两年前，你就没有我这个妹妹了。」他紧紧捏着拳头，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嫁去妖族时，你我曾三击掌，你说过从此生死不相干。」「你可知我为何当捉妖师！」他怒火中烧，大怒道：「若是生死不相干，我今日就不会来找你！」我讥讽一笑：「你若在意我，就不会让我替林秋然嫁给妖王。」他突然哑火，沉默良久，缓声说：「跟我走，我不会再提起旧事。」「旧事？」「什么算旧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哽咽，「倘若我已经死了呢？如果被妖族杀了呢？」夜晚的河水带着刺骨的凉，林道玄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到我的肩上。我不再贪恋这点温暖，毫不犹豫把它丢进水里。「林道玄，你走吧。」他突然暴怒，掐住我的咽喉，厉声道：「非他不可吗？」非他不可。被迫嫁给妖族时，我刚被兄长厌弃。人人都说妖族杀人如麻，无恶不作。来到妖界当天，许多妖围着马车说话，我瑟瑟发抖，只敢躲在马车的角落。「王妃来了！」「王妃娘娘怎么不出来啊？」「好久没见到妖王殿下笑这么开心了。」「獠牙爪子都收一收，像什么样子！」我听见他恶狠狠的说，「等会把我的王妃吓跑了，你们都得完蛋。」「妖王殿下，我们好怕怕。」他清了清嗓子，敲了三下门框，柔声说：「我刚刚没有在凶你，你下来吧，我护着你。」林道玄也说过这句话。只不过不止对我。当年林家和妖王定下约定，要求林家的女儿必须要嫁给妖王，林道玄的意思是把我的婢女荷花认作林家的二小姐，替我出嫁。我心疼荷花，问她是不是被强迫的，荷花却摇了摇头。于是林家多了一位二小姐，林秋然。我从未对她设防，更不知她会故意把林道玄引到屋外，听见我的少女心事。察觉林道玄的疏远，我决定找她陪我坦白，却听见他的声音从林秋然的房间传来。他一改平日的冷淡，柔声对她说，你不用怕，嫁给妖王的只会是阿芙。他说，我会护着你的。林秋然哽咽的呜呜声换来的是他的加倍安慰。我心痛到无法呼吸。一脚踹开房门，疯了一般嘶哑着声音问他为什么。林道玄只是转过头，说：「你比秋然更合适。」更合适。好一个更合适。我流着眼泪走近他，低声道：「到底是为什么？」林道玄退了一步，淡淡说：「你不要与我离的太近。」林秋然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哭泣：「哥哥，秋然是真心喜欢妖王的，我不怕了，就让我代替小姐去吧。」「你不必委曲求全。」林道玄皱眉扶起她，轻声道，「我心里有数。」懂了，我什么都懂了。「林道玄！」「怪不得你舍不得让她嫁过去，原来你们早已有了首尾！」「在母亲的灵前发的誓，你都忘记了吗？」林道玄气急，一个耳光打的我猝不及防。「出去！」他见我不动，恼火地扯着我的手臂拖往门外。被抓住的手臂吃痛，生理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我没有你这个妹妹。」他狠狠一丢，我脱力摔倒在地，粗糙的石子瞬间让手心鲜血直流。十指连心的痛让我记了好久。到出嫁前一日，我都没见到林道玄。林秋然送来了第二日的婚服。她得意洋洋，语气轻慢：「小姐，你认命吧。」我坐在桌边，把她当做空气，倒了一杯茶。「我也是林家的小姐，你装什么清高。」手里的茶直接泼到她的脸上，我神色淡淡：「别人叫你一声小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主子了。」看她顶着满头的茶叶尖叫，我笑出声来。「我只听林道玄亲口对我说。」林道玄还是没出现，林秋然被我那一杯茶气的病了，他忙着照顾。晚上他就派人来传话，要我去给林秋然负荆请罪。凭什么？我冷脸质问，传话的小厮汗流浃背：「小姐明日就出嫁了，少爷定不会故意折腾您，您就去意思意思。」「毕竟少爷是您的亲兄长。」人人都这么说。可是我的哥哥在打我以后，还把我狠狠推到在地。哥哥说了，我永远不用对任何人低头。「我不去。」我关上门，却被一只手拦住。「阿芙，你能不能体谅哥哥。」「那我呢？」我涩声道，「我的哥哥和我的婢女密谋把我嫁给妖王，谁体谅我？」「秋然她不一样。」我低低笑了一声：「你说过的，会护着我一辈子的。」林道玄愣了一愣，软下声音：「秋然她什么都不懂，把你嫁给妖王是我的主意，和她无关。」「我不会让她再出现在你眼前。」「有本事你永远把她藏起来。」我讥诮道，「只要我还在，我一定会杀了她。」「疯子。」林道玄抽出随身的佩剑，直指着我的手青筋暴起。我一步步向他靠近，又哭又笑：「我疯了又怎样，林秋然真有本事，能让我死在哥哥的剑下。」他手里的剑「咣当」一声落地。「林芙，你以后不必再喊我哥哥，明日送你出嫁后，你再也不要回来了。」我红着眼却笑着说：「我知道你为何疏远我。」当年少女怀春的年纪，我和荷花在房里讨论心目中的未来夫君。「我最喜欢哥哥，除了哥哥我谁也不嫁。」一转头却看见门上倒影着一道身影，还来不及证实，那个影子就头也不回的消失了。我心存侥幸，终于在他的日日疏离中备受折磨。「你与我三击掌，我林芙从此就是孤儿，你我生死不相干。」他决绝伸出手的样子依旧刺痛着我的心。喉咙上的力气骤然一松。我大口的呼吸着：「非他不可。」林道玄刚才掐我的手捏成了拳。嘶哑着：「我绝不苟活。」他握成的拳头重重锤到了冰凉的水面，冰凉的河水溅起。「我把你留在这里就足够让你死千百回。」林道玄表情阴鹜，「只要你求我，我就带你走。」線觉除嵂唀熄掀拎皈啸羠笥罘底陒蕞「我只求你杀了我。」我听见自己冷冷的声音，一把抽出他的刀。「这把刀杀了他，不如现在就杀了我！」林道玄又惊又惧，猛扑来夺，右手狠狠打在我的手腕上，面无表情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命令你，忘了他。」我气极反笑：「凭什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趁我不注意给了一手刀。我被带回到妖都。林道玄没有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不愿意走动，不吃也不喝。最开始他也硬着脾气，只把佳肴流水一般送进来。直至第三天，我仍滴水未进。他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粥。「阿芙，吃点吧。」他用着小时候诱哄般的语气，「尝尝哥哥的手艺。」我目光无神的看着头顶的纱帐，对他的话恍若未闻。于是我听见他苦笑的声音：「哪怕是为了你的孩子。」孩子？我终于看向林道玄，看着他眼里终于有了一些神采。他脸色阴沉：「你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勉强支撑着身体，我从他手上夺过那碗粥，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太久没吃东西了，剧烈的呛咳起来带着眼泪混在粥里，我咳的面红耳赤。「你非要为了他才愿意吃东西吗？」林道玄几乎是咬牙切齿，骤然从我手上抢过碗，重重的摔到了地上。我看着勃然大怒的他，一脸平静。我扶着床，一步步的挪到桌旁，开始吃东西。他一言不发，看着我默默吃完了所有。安静片刻。「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我下意识的抚摸上肚子，尚未感觉到生命的存在。林道玄嗤笑一声，声音森冷。「阿芙，哪怕这个孩子是妖孽，你也要生吗？」我心头一颤，却看见他满眼狠厉。「哥哥，你别伤害我的孩子。」我干巴巴的喊出了这个多年未说的称呼，是显而易见的期盼。林道玄一怔，沉默半晌。「阿芙，我不会容许一只妖从我的眼前出生的。」我的胸口仿佛被勒紧，难以呼吸林道玄目光深邃，我知道他是认真的。「可是他是我的孩子。」我一下失了力气，从凳子上滑落，「林道玄！你是他的舅舅啊！」「它只是妖孽！」「阿芙。」林道玄走来抱住我，语音轻颤，「我宁愿你从来没嫁给他。」我听见自己呆呆的声音。为什么告诉我有这个孩子？为什么不让我死？林道玄脸色难看：「阿芙，只要你听话，好好活着，你要什么哥哥都给你。」「我要我的孩子。」我一把推开他，「还要你和林秋然这对狗男女马上死掉。」林道玄深吸一口气，双眼通红。「别叫我阿芙，你不配。」他拳头已经挥起，只却重重打在桌面上，厉声道：「别逼我现在就对你的孩子动手。」我扶着凳子站起身，冷冷道：「你若是动手，我立刻就去死。」林道玄疲惫的闭上眼：「我只要你活着。」看着他起身往外走，我艰难回过神。我已经有了令狐风的孩子。睡梦里，我看见令狐风朝我走来。刚成婚，他给了我十足的尊重，只说等我们两情相悦再碰我。后来我在妖都迷路，他发了疯的找我，我也终于在一片害怕中认清了自己的心。「阿芙，你可以永远依靠我。」预想中走丢后被他责骂没有发生，他只是轻轻握住我的手。我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里面装满清澈真诚的爱。他用行动告诉我，他是个好妖王，而妖族也并不是传言中那样无恶不作。「阿芙，从你成为妖王妃这一刻起，妖族上下都以保护你为荣，我也一样。」抱住眼前的人，我的眼泪浸湿了他的前胸。他想把我薅出来，发现我抱的紧紧的。只好无奈的轻抚着我的头发。突然，我听见急促的细密的呼救。「阿嫂，救救我。」我一身冷汗，猛地睁开眼，发现房里空无一人。周围的安静让我不自觉恐慌。我走出房门，看见几个形色匆忙的小厮往外走去。「听说，妖王的妹妹被抓住了，要斩首挂在妖都城门上呢。」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拼了命的往妖都城门跑去。令狐雪被抓住了？她是令狐风唯一的妹妹，也是除了他对我最好的人。刚来妖都，我战战兢兢，许多妖对我释放善意举办宴会，我已经累极也不敢推辞。我苍白着脸坐在首席，她直接向我走来。挽着我的手带我离开，对我说：「阿嫂是妖王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勉强自己。」后来她怕我害怕，到处给我撑场子，令狐风不在的地方，是她护着我。令狐风最疼爱她了。妖都早已空荡荡，连城门下也是空空如也。我爬上城楼，做好了和林道玄鱼死网破的准备。只是绑着令狐雪的，是林秋然。「你们别碰她！」我看见他们推着令狐雪走向城墙，立刻冲上前。令狐雪一身是血，绑绳早已嵌进肉里，我拉扯着绳子却纹丝未动。林秋然轻蔑的抬手，我被一左一右的小厮给拉开。「小姐可不要打这妖孽的主意。」我警惕的看着她，她却忽的一声笑出来。「小姐呀，这妖孽可是为了救你而来，我们刚放出假消息，她就赶着闯妖都了。」「你们这群小人，放了我阿嫂！」我诧异的看向令狐雪，她狠狠的对林秋然的脸啐了一口。「你别太嚣张，你们将她的捆妖绳再紧两圈。」林秋然后退两步，急吼吼说道。「住手！」我拦住小厮的动作，没人再敢靠近。林秋然眼里闪过一丝狡猾，低声对我说：「小姐想救她吗？」「你先跪下朝我磕三个响头。」我看向愤怒的令狐雪，她拼命冲我摇头。「可以，你先把她的绳子松开一点。」她点头示意小厮，令狐雪却不许人靠近，「阿嫂，你走啊，快走啊！」我不再看向她，只是面色如常的对着林秋然——扑通跪下。林秋然狂笑起来，掐住我的脸：「快磕头啊！」「阿嫂不要。」令狐雪近乎崩溃的大喊。「阿嫂，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说罢，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挣脱束缚从城楼一跃而下。「小雪！」我扑到城墙边，疯了一样的伸手，却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抓住。城墙下绽开了一朵血色的花。我愣愣的盯着，下意识的爬上了城楼。一只大手拦住了我。没等看清楚人，我眼前一黑。醒来时，林道玄正坐在桌边。「小雪的尸身呢？」他没有回答。「当然是枭首后挂在城墙上了。」林秋然从屋外进来，用帕子捂着口鼻，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林道玄，这是你的意思吗？」我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连小雪的尸身都没有放过。林秋然轻笑一声：「哥哥同意这妖孽的尸身归我处置了，可不能反悔。」而林道玄无奈的点点头，没看我一眼。「林秋然你给我去死！」我突然来了力气，冲上去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狠狠撞在门上。小雪怎么这么傻，跑出去了还来救我。倗嘂頯栍埥鶫咽鲚忟鯻槞勹觍諫簪蝎明明知道这些捉妖师是因我而来。林秋然拼命挣扎，扯住我的头发扭打在一起。我看见林道玄犹豫了一瞬。朝我走来。然后直接卸下了我的肩膀。林秋然猛地一推，我撞到了桌角。我失去了孩子。血流了一地的时候，我以为我会就这样失血死掉。我曾以为我和令狐风不会有孩子。一个是人，一个是妖。我们从来也不敢想，更不敢奢望。而现在我连令狐风留给我的最后一个礼物。也弄丢了。夜幕深深，我眼眶酸痛却流不出一滴泪。在一片黑暗里，我好像看见了令狐风。他说过，他对我一见钟情，也早知道我们有婚约，为了显示真诚，他主动提出与人族修百年之好只是没想到，会有捉妖师喊出扫平妖界的口号，更是杀了妖界一个猝不及防。这个人偏偏是林道玄，是我的哥哥。捉妖师到妖都屠杀的时候，我被小妖们绑起来了。我以为他们会把我交给捉妖师，寻求一条生路。只是他们却把我藏进了柴房，叫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等外面安静了再跑。就连那只黑熊精，也劝我赶紧离开。妖族上下都保护我。可是妖族因我而亡。林道玄来看我的时候，我正看着窗外发呆。他默默的削了一个苹果，缓声：「你不要和秋然一般见识，她现在也是你的妹妹了。」 dQ]兔|U兔?Ye故6事;a屋DBo提d;取T6本+P文Q勿gK)私|自1搬j*运3 「我可没有这样的妹妹。」我讥笑一声，「一个丫鬟什么时候也成了小姐。」林道玄怒斥：「林芙！你说话不必句句都是刺！」「刺？是刺破了你们的奸情吗？」我昂着头看向他。「闭嘴！」「你们敢做怎么不敢叫人说。」他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苹果，手上的刀却没放下。我冷冷的盯着他：「哥哥是想用这把刀杀了我吗？」林道玄默默放下刀，走到我旁边：「阿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闪身避开他。他说，等你身体好点，我们就回家。林道玄派人传话说有关妖族的事要谈。我到后院，看见他正和林秋然正在亭中品茶。林秋然挑衅的看着我：「姐姐看起来身体好了许多，妹妹真高兴。」「我是孤儿，不要在这乱攀亲。」林道玄不悦道：「阿芙，好好说话。」「有事快说。」「小姐不要说气话了，我给小姐倒茶，给小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