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柜给她们雅间去送菜时,多打量了几个小姑娘一眼。 贾若口中唤作“阮采”那位姑娘,不就是上回说冥海猫妖那位粉衣女? 阮采内疚道:“该是我向妹妹道歉的,上次我一语成谶,说当心你被猫妖找上门。谁知找上门的,竟是那凶神恶煞的罪魁祸首,好在我听我爹娘说你平安脱险,否则我真不知有何脸面见你了。” 贾若拉着她的手:“阮姐姐莫要自责,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就当作是善意提醒了我,如何?” 另一位同桌的少女看向贾若八卦道:“九月三十那日,你是被大理寺少卿傅大人所搭救,听说傅大人芝兰玉树、一表人才,是不是真的?” 提及傅逐,贾若臊红了脸,她低下头,急忙转移话题: “哎呀,傅大人岂非我等商户女能议论?大家难道就不好奇,上次阮姐姐所说的那名道士,为何要传播猫妖的传言闹得城中人心惶惶?” 阮采赶紧让贾若“呸呸呸”了三声,以免她积下口业,见众人又将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阮采小声解释: “我爹娘请进府中那位道长,道号名叫清静散人,听说是从江南道那边的道观过来的,身上确实有些通天的本领,不可妄言。” “还有一件事你们也别说出去,我们家有些生意会跟宫中对接,我听到宫中传出的消息,确实比旁人更准确些。你们知道吗,宫中也发生了凶杀案,而且据说是真正的猫妖作祟。” 同行少女们眼中,阮采的话显然少了许多可信度,带着怀疑看她:“是吗?西京哪儿来这么多凶杀案,更何况是皇宫重地。” 贾若激动起来:“这个是真的!傅大人带我去大理寺录口供时,我听见他与一位年轻仵作交代过,先放下宫中的凶杀案,和阮姐姐说的都对得上。” 阮采继续道:“宫中那桩案子实在蹊跷,听说死者浑身上下都沾上了猫毛,嘴里还被塞了一大把,且伤口也不同平常,一看就是猛兽所伤。你们想想,若是西京没有妖,又怎会空穴来风传出此等流言?” 与此同时,皇宫兴安门外。 一鹤发道袍的老者定于此处,手中有模有样捏了个诀,片刻后他扬了扬手中拂尘,径直向兴安门走去。 几名守门禁军拦住他:“干什么?擅闯皇宫者死。” 老者礼貌招呼:“见过各位大人,老朽道号清静散人,见宫中妖气冲天,自请进宫捉妖。” 禁军正色以待:“妖?敢问道长,是何妖物啊?” 清静散人:“自然是冥海猫妖。” 禁军们捧腹大笑:“哈哈哈哈……猫妖?你这样招摇撞骗的骗子,军爷我每天能逮着七八个。” “行骗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清楚,西京所谓的猫妖一案经过证实全是人为,此案已被大理寺傅大人告破。老东西,趁老子还没发火,赶紧给我滚蛋!否则休怪我刀下无情!” 清静散人灰溜溜地被撵到几尺开外,看着那几名禁军,恨铁不成钢道: “哎呀!这妖物的妖力愈发强大,你们要是误了捉妖大事,日后恐怕就没命站在这里守岗了!” 禁军来了脾气,破口大骂:“你想死是不是?” 清静散人摇头离开,几名禁军就当今日之事不过是一桩小插曲。 …… 祝元存的部分赏赐送到琅琊,齐国皇室被屠杀的消息也一并传了过去。 齐人得知自己的君主竟在客死异乡手,这几日情绪高涨,日日夜夜围在齐国皇宫外高声抗议,大有要冲进齐宫和驻扎的秦军玉石俱焚的势头。 祝元存收好姐姐和妹妹分别写给他的信,问信使:“那袁江军可平安?” 信使点头:“侯爷放心,袁江军被人搭救,已在京中休养多日。” 一旁的孙天禅问道:“陛下近日如何?” 信使:“唉,发生这样大的事,陛下心中定然是不好过的。只是军师也知道,陛下向来不爱表现自己的喜怒哀乐,这些日子西京也发生了诸多大事,太极宫里的灯常常一亮就是一整个通宵。” 孙天禅:“何事?” 信使事无巨细,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通通告知二人。 几人一直聊到入夜,孙天禅越听越心惊,又问信使: “陛下此前说过,大约明年三月他会进行一次东巡,届时会来琅琊一趟,如今他可有打消这个想法?” 现在根本不是来齐地的好时机,齐国受降的臣民怒火,恐怕再过个三年五载都难以平复。 信使摇头:“若说齐国皇族都还好好活着,陛下来琅琊时尚且算得上安全。可如今……这外面的情形你们也知道,陛下自己更是清楚,可他依旧未取消琅琊之行。” 孙天禅看向祝元存。 祝元存立即会意:“既然这样,明日起召集将士们加练,务必要确保陛下来琅琊时平安无恙。” 向副将交代完一些事,祝元存眼皮都不眨一下喝完整壶酒。 孙天禅等人连忙劝他当心身子,祝元存强笑道:“无碍,你们继续喝,我先下去看娘娘和家妹的家书了。” 祝元存朝自己暂住的宫殿走,半路遇见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他面前一闪而过。 他立刻清醒了不少,大喝一声,那身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祝元存上前一把抓住,立刻认出了眼前人: “姜嫄?你在此处做什么?” 姜嫄冷笑道:“这是我的家,我爱在哪儿在哪儿,你管得着?” 祝元存不敢看她:“夜深了,外面冷。” 姜嫄落下几滴尽是恨意的泪:“祝元存,你们秦人害我国破家亡,晏修更是杀我全家,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你是不是要逼着我去死?” 第172章 祝元存一喝醉,顾不上所谓的男女大防,他用力捏紧姜嫄的手腕:“你想要什么我没有满足过你?姜嫄,适可而止。” 姜嫄巧舌如簧:“那你就去死啊!或者你现在立刻回西京,替我杀了晏修替我的家人报仇!怎么?你做不到吗?你做不到也好意思口口声声说喜欢我!” 寒风中,祝元存的嗓音愈发哽咽:“姜嫄,你别为难我。” 姜嫄狠狠朝他鞋面上踩一脚:“那就放开我,让我出宫。” “出宫?”祝元存眼尾浸上一抹红,“你一个弱女子出宫后如何自保?姜嫄,你冷静些,事情一定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陛下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倘若他真要杀你父兄,就会在我出征前交代我,让我将齐国皇族就地正法。” 周室皇族不好好好活着?甚至在大秦继续当着逍遥快活的贵族,丝毫不受亡国之痛的影响。 姜嫄被他的话触动,当真冷静了不少。 半晌后,寒风愈盛,吹得二人衣袖猎猎作响,姜嫄主动踮起脚尖,丝毫不回避祝元存的满身酒味,朝他唇上吻去。 祝元存呆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姜嫄的声音软了不少:“我想明白了,但我依旧要去城楼一趟。大齐虽亡,可它在臣民心中还尚存,倘若我现身告诉他们,他们有一位公主还活着,信我,民愤很快就能消除。” 祝元存喉结微滚:“好,我陪你一起。” …… 深秋萧瑟,满地枯黄。 长乐宫。 祝思嘉正在与田尚宫议事,胡顺海甚至没让宫人先行通报一声,跌跌撞撞跑进正殿大叫道: “娘娘——娘娘不好了,陛下他在早朝时晕倒了,现在还不省人事,您快随老奴去太极宫看看!” 祝思嘉急忙让田尚宫退下:“来人,备轿!” 快轿抬进太极宫,祝思嘉还没等到轿子落稳就从轿上跳下,提着裙摆大步跑进寝殿。 太极宫正殿几乎跪了半数朝臣,窃窃私语,吵闹如蝇。 大秦立国以来的规矩,为防止帝王突发疾病、撒手人寰,后事无法交代详尽,凡事有特殊情况发生时,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要亲自等候在帝王身侧。 这还是晏修即位以来,第一次突然晕倒,他身体比多数武将还要强健,能到这种地步,想必已连续不断地辛劳多日。 祝思嘉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此处,这架势看着极不吉利,仿佛在为晏修驾崩做准备一样,她疾步地一一越过,省得看着心慌。 寝殿中,除柳太医和段姑姑外,余下二人便是晏为和李卧云。 几人几乎未发出任何响动,一齐向祝思嘉行了极其标准的礼。 祝思嘉颔首,坐到榻边,握上晏修一只手。 晏修安安静静躺在榻上,满头长发散下摊开,与平日里棱棱威严的帝王判若两人。 他身上还穿着早朝时穿的冕服,面色中透着股过度劳累的苍白,眼下和眼尾生出小片从前没有的阴翳,本就清晰的下颌,瘦出一道锋利似映雪明刀的弧度。 这段时间他有多累,祝思嘉是最能直接体会的。 他已经接连多日没召祝思嘉来太极宫过夜,祝思嘉哪怕是在子时往太极宫送补汤,晏修都还坐在桌前执笔处理政务。 晏修的手向来干燥温暖,今日摸着,竟是和她的手不相上下地凉,祝思嘉默默滑下两行清泪。 李卧云等人脸上都未露出异样情绪,想必晏修身体并无大碍。 段姑姑也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示意她放轻松。 她坐了会儿,其他嫔妃也相继到达寝殿。 祝思嘉这才安心,想把手抽回,免得打扰晏修歇息,不料晏修忽然用力反握住她的手。 他睁开眼,点漆眸子里一片云雾笼罩,长而直的浓密眼睫,又在眼下打出两道浅浅阴影,盖住憔悴的阴翳,脆弱到好似一碰就要碎。 祝思仪抽泣着上前,娇音婉转:“表哥……” 晏修有一瞬间错愕,随后闭眼,冷峻道:“除了昭仪,其他人都先退下。段姑姑,把药留给昭仪。” 祝思仪打量了祝思嘉两眼,心不甘情不愿离开。 她累得口干舌燥跑到太极宫,没想到晏修连个侍疾的机会都不给她,处处都要祝思嘉接手。 李卧云和晏为退出后,正殿里跪着的朝臣也相继离开。 太极宫寂然无声,仔细听,甚至能听见屋外有成群结队的候鸟南下飞过,欢快扇动翅膀的声音。 晏修一个打挺坐直身,指了指自己微抿的薄唇。 祝思嘉慢慢亲了上去。 晏修激烈回应,一如既往地要把她欺负到她换不过气,这才放开她,调侃道: “祝昭仪真是愈发糊涂了,朕问你喝药,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就献身?” 祝思嘉反应过来,小脸通红:“臣、臣妾意会错了,这就服侍您喝药。” 晏修愉悦一笑,狭长而深的凤眼弯弯地亮了不少。 等祝思嘉一口一口给他喂完药,还没往他嘴里塞蜜饯,晏修就又一次指着自己沾染药汁的双唇,挑衅地看着祝思嘉。 祝思嘉刻意嫌弃他:“陛下真是愈发糊涂了,臣妾才喂完药,怎么迫不及待要一吻芳泽?” 晏修大笑,把她搂进怀里,温香软玉,可治世间一切苦痛,他似条猎食的巨蟒,贪婪裹紧她:“若是没有蝉蝉在身边,我现在还是个可怜的孤家寡人。” 祝思嘉:“玄之,你现在当真无恙了?要不要叫柳太医再来看看?” 晏修的尾音甚至带了少见的撒娇:“不要,方才我清醒多时,只是不愿睁开眼。柳太医说我只是昼夜操劳、休息不足所致,无伤大雅。” 祝思嘉心疼地抚上他的下颌:“就算没什么大碍,你也不能再接着这么拼命下去了。玄之,你还这么年轻,不必急着做别的帝王几辈子加起来都没做到的事。” 晏修:“我听蝉蝉的。” 祝思嘉:“还有,你以后若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一定要跟我说。我虽不懂政事,可我能尽我所能替你分忧,千万不要再一个人扛着了。” 晏修却向她解释:“我总更怕把烦心事告诉你,你会跟着一块烦恼,那怎么能行?” 祝思嘉:“我不会,爱人之间总是要同甘共苦的,玄之能与我同甘,更当让我与你共苦。” 晏修心情很好,把祝思嘉拉进被窝:“好,先陪我补个觉。” 二人相拥而眠,祝思嘉再睁眼时竟然已到下午,晏修在她身旁,呼吸均匀平稳,还是睡得很香。 看来他真是累坏了。 第173章 晏修晕倒一事发生后第二日,众人去长乐宫请安时,纷纷围着祝思嘉询问昨日情况。 余欣等人倒不是出于喜欢才如此关怀,晏修是她们的君主,抛开儿女私情这一层面,她们身为晏修的子民,更应该对他多些关照。 祝思仪和杨泌雪、方心月虽在意晏修,但又不屑于与祝思嘉一派的人为伍,请完安就先行告退。 令祝思嘉意外的是,乌灵溪今天难得起了个大早,跟着珍珍一起来长乐宫。 乌灵溪像只欢脱的小鸟,围着祝思嘉叽叽喳喳个不停。 她天真活泼,汉话虽说得比当初的珍珍还要差劲,可大家看她都心生喜欢,完全把她当作妹妹来看。 乌灵溪虽只与祝思嘉打过几回照面,却回回都被祝思嘉盛情款待。 苗疆女子没有什么读书的机会,最是稀缺祝思嘉这样温婉淑良的女子,她更是对诗词歌赋一概不知,祝思嘉既聪明还理事,在她眼中正是知书达理的典范。 祝思嘉将昨日之事娓娓道来。 杜羡:“没想到西京悬案一事竟也能困扰陛下?” 在她认知里,晏修在帝王这一身份上,千百年来恐怕无人能做得比他无情。 西京城史广纳四方来客,发生过的连环杀人悬案也数不胜数,这样一位无情天子,居然也会因为城中的连环凶杀案而感到困扰—— 或许是因为流言与祝思嘉相关的原因。 祝思嘉与在场几人浅浅回顾西京悬案一事,再将晏修透露给她的傅逐破案细节,一一转述给她们。 乌灵溪听到傅逐通过生辰八字和五行属性,来推断凶手下一步的作案目标时,浑身冒起鸡皮疙瘩:“这未免也太过巧合。” 珍珍:“何种巧合?” 乌灵溪:“在你们草原上,可否有巫术一说?” 珍珍:“那是自然,草原上会巫术的都是我们的巫医,不过咱们草原人的巫术比之你们苗疆,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乌灵溪点头:“我初来西京时,就听外头百姓提起过所谓的猫妖悬案。尤其是听说,死者都是被掏走心脏的十四岁少女时,就觉得过于巧合。” “直到昭仪方才将断案的更多细节说出,我更为震惊。” “在我们苗疆有一秘术,或许用蛊来形容更为贴切。只要将蛊种在需要之人身上,在每隔半月找来紫河车和少女的新鲜心脏喂养,一共喂食四次,让蛊啃食母体体内各处的老旧腐肉,就会达到返老还童的奇效。” 这么残忍的法子,听得众人一阵恶寒。 乌灵溪:“由于此法过于残忍,多年前在苗疆已被大长老们列为禁术。” 余欣略加思索,又问她道:“公主的意思是这个禁术被传到了西京?” 乌灵溪原本信心十足,被余欣这一反问,现在也有些拿不准: “这个……我也不是很确定,但娘娘口中所言那几位死者的生辰,恰好就与这个禁术需要的少女心脏,对得上号。” “或许是凶手误打误撞吧,刚好与这个禁术撞上了也是极有可能。” 毕竟凶犯扛过了八次生不如死般的钳刑,他嘴里说出的话,可信度极高。 乌灵溪一番话,又引发起殿内几人对于苗疆各类蛊虫的好奇。 早上天冷,祝思嘉索性让宫人将椅子围成一圈,大家围着暖炉而坐,暖炉上摆着各类瓜果烤得满屋飘香。 余欣是最好奇这类奇谈的,她问乌灵溪: “倘若那罗阳当真是收了钱财,才替人杀人取心的,可他只得手了三回,第四回时就被傅大人抓住了。服用蛊虫的母体没喂养完四次,会遭到反噬吗?” 乌灵溪努力回忆她偷看的苗文禁书:“嗯……应该是没有的,既然吃了三次就不会遭到蛊虫反噬。” “只是麻烦的是,蛊虫虽没有被喂养成熟,却一直留在宿主体内。想要压制它,宿主只能从用完第三次药后开始,每隔半个月食用一次紫河车,至死,都不能停。” 祝思嘉:“停下来就会死?” 乌灵溪:“死不至于,就是面目全非,数尺长、针尖般大小的细长白色蠕虫,在脸皮表层下,清晰可见。” 杜羡狠狠吸了口气:“今天的午膳和晚膳,我想我是不必吃了。” 余欣和珍珍捂着嘴:“我也是。” 只剩下祝思嘉还未表态,祝思嘉摊手:“你们都知道的,这几日我得多多陪陛下。” 杜羡拍干净身上的瓜子壳,准备起身离开,临走前她向祝思嘉提议: “总不能让娘娘一个人食不下咽,娘娘与陛下共进晚膳时,也顺带将苗疆密事告诉陛下。” 余欣推着她往外走:“一天天净出些馊主意。” 晚膳时,祝思嘉食欲不振。 她现在常来太极宫,段姑姑给她布了一段时间的菜,自然将她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 只是今日她胃口不佳,碟中的菜都快堆积成山了,还是不见她动几筷子。 晏修探了探她的额头:“生病了?” 不会是昨日来太极宫给他侍疾时累着的吧。 祝思嘉想到今日听说的驻颜蛊虫,简直食不下咽,可若如杜羡所说——她现在讲出来恶心晏修,他会不会也跟着放下筷子? 算了,他还在喝药调养身子呢。 祝思嘉出于良心,先试探了晏修的态度:“陛下当真想听?” 晏修:“有什么是朕不能听的。” 祝思嘉:“那陛下就安心用膳,待到夜里消了食准备入睡时,臣妾再说给您听。” 晏修:“好,你现在也多吃点。” 祝思嘉怪难为情,又怕段姑姑自责:“臣、臣妾尽量。” 夜里,祝思嘉歇在太极宫。 她和晏修在浴池里闹了一会儿,晏修正是精神抖擞的时候,她却因昨日之事还心有余悸,担忧他休息不足。 晏修照例点好香,想和她在床榻上也舒展一番筋骨,却被祝思嘉拦下。 她吐气如兰:“玄之不是好奇,今日我的胃口为何会这么小吗?” 晏修:“嗯,差点忘了此事,你有什么心事,就尽情说。” 祝思嘉把蛊虫一事说与他听。 烛光中,晏修那张俊脸第一次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祝思嘉快速朝他眨了眨眼,穿好衣物:“玄之,时候不早了,先睡觉吧。” 事已至此,晏修也没了任何亲热的心情,他伸手灭掉床头灯盏:“嗯。” 可躺在床上,晏修的思绪却联想到更多的事。 第174章 祝思嘉在太极宫小住几天,直到确认晏修的身体完全好转,她开始惦记起御花园里的鱼。 近日忘了去喂养,不知它们会不会换了旁的人亲近。 晏修早朝时,祝思嘉照例带上碎玉和馨儿往御花园走。 刚走到以往喂鱼之处,只见一袭厚袄的陈太妃已经站在围栏外。 能“顺利”接近祝思嘉,她的面貌瞧着是精神了不少。 她一手握着装得鼓鼓囊囊的鱼食袋子,另一手捏着鱼食,鱼食从她指尖一点一点漏下,看上去是在耐心投喂池中数尾锦鲤的模样。 自从上次她“好心”赠祝思嘉鱼食,祝思嘉索性与她虚与委蛇起来,二人表面上的关系亲近许多。 祝思嘉上前行礼:“太妃娘娘。” 陈太妃堆笑:“昭仪又来喂鱼了?” 祝思嘉客套道:“这几日虽时时记挂它们,可妾身要陪伴陛下左右,抽不开身,多谢太妃替我照顾它们。” 陈太妃想攀上她的手,没想到祝思嘉警觉地垂于身侧,不让陈太妃有任何与她有接触的可能。 对此,陈太妃只能继续强笑道:“寒月将至,昭仪闲暇之余得多来御花园走走。否则等湖水表层结了冰,这些锦鲤想吃到长乐宫的特制鱼食,恐怕要等到明年开春。” 祝思嘉神色淡淡:“太妃娘娘所言有理,晚辈记住了。” 御花园另一边,久未出章台宫的太后,在祝思仪的陪同下漫步园中。 张家事发时耗费她太多心神,多少人眼睁睁看见过她一夜沧桑后的相貌,甚至听闻她是因受不了红颜弹指老而选择闭门不出。 今日她久违现身章台宫外的地方,不但美艳照人,体貌更是飘盈年轻不少,不少人目睹她一夜回春的神迹。 若非那身太后华服,说她是双十年华的丽人恐怕毫不为过。 远远瞧见那两个靠在一块亲密交谈的身影,太后柳眉紧皱,她斜眼看向祝思仪: “你妹妹何时同陈太妃这丑妇这般亲近了?” 祝思仪:“我也不知,不过陈太妃选择与她亲近,倒是情有可原。” 太后:“哦?” 祝思仪:“姨母也知道,我这妹妹心善惯了,最爱做打抱不平之事。陈太妃好歹是逸王生母,她虽与逸王无缘,但总要看在他们二人有过婚约的份上,对他母亲多多照拂,不是吗?” 太后闻言就要往前走:“照拂?哀家倒要看看她怎么个照拂法。” 她才是祝思嘉真正的婆母,祝思嘉不到她面前尽孝,反而往外人面前跑,这分明就是不把她当一回事。 为难不了祝思嘉,她还不能为难陈太妃? 祝思仪知道她这是又要给陈太妃难堪,忙拦住她:“姨母您别冲动,您看看她们身后那名冷面侍卫。” 太后定住脚步,静静端详碎玉一番。 适不适合做侍卫她不清楚,但碎玉那张脸,倒是天生当面首的料。 太后冷下心:“这侍卫从何而来?” 祝思仪把晏修给祝思嘉赐侍卫一事告诉了她。 晏修还真是她的好儿子,就连她这个生生母亲他都没想过要派人保护。 太后藏于长袖下的一双手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祝思仪等人到底还年轻,并不知晏修这一举动背后的意图,她却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晏修没有生育能力,难不成还想让祝思嘉找别的男子借种?甚至不惜往她身边送这么上等的货色,他当真是愈发荒唐! 祝思嘉对这样一个朝夕相处的侍卫,不可能不产生任何感情,她身为后宫之主,晏修还活着,就敢如此放浪,简直罔为后妃! 太后对陈太妃的怒火迅速转移到祝思嘉身上,她迈开步子,却又被祝思仪第二次拦住。 祝思仪为难道:“姨母,今时不同往日,表哥就爱由着她来,您想想你我二人在她手底下吃过多少哑巴亏?若您今日一时冲动教训了她,她到表哥面前添油加醋一番,表哥更会与您对着干。” 太后冷笑:“他和我对着干的时候还少?不差这一回,这口气哀家今天必须出。” 祝思仪好说歹说:“表哥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他可以在您伤心难受的时候故意刺激您,现在若说是可以为一个女人,不惜与您恩断义绝,我都相信。” “您听我一言,今日起也不要去找陈太妃的麻烦了,她在先帝面前卖惨装可怜的那些手段,同样可以用在祝思嘉身上。祝思嘉本就无心孝顺您,到时她若替陈太妃出风头,您的日子只会愈发艰难。” 是啊,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的朝堂已经历一番清洗,再也没有人告诉她,她背后还有倚仗了。 她这个太后当真是当得憋屈极了!空有太后之名,宫中任何人却不能肆意整治! 听完祝思仪一席话,太后胸腔连着下腹都一阵绞痛,她扶住一旁的假山面色痛苦,咬牙切齿道:“回章台宫!” …… 太后回到章台宫大发雷霆,甚至连红梅也未能幸免,她被太后随手扔出的小香炉砸中额角,血流不止。 红梅捂着脑袋上的伤,好不容易才将太后哄睡着。 太后熟睡时已临近亥时,红梅趁机躲开正殿众人,秘密前往太极宫,欲将今日一事禀报晏修。 章台宫从安静不久,忽然响起此起彼伏的猫叫声。 猫叫吵醒了昏昏欲睡的值夜宫人。 两个小太监被吓得毛骨悚然,纷纷躲到宫柱后方:“哪、哪个宫里的猫跑到咱们章台宫来了?” 守夜的宫女胆子还要大些,她壮着胆向屋顶上张望:“兴许是陛下养的猫跑过来了吧,怕什么?” 宫中只有太极宫一处才有猫,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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