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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热汤冲下去,才继续往下讲。 可以说,到这时候,任氏盐场已是山穷水尽,四处催逼。 任为志都差点想放弃了。 可他们那位才嫁到蜀中不久的、来自京城的夫人,看着温温和和,面对此事时竟决然极了,不肯退让半步。也不知她是使了什么法子,竟把知府大人请到了盐场之中,说要请他做个见证之人。接着还广发请帖,邀集蜀中尤其是自流井一片以开采井盐为主的盐场主赴宴。 蜀中自贡的井盐产出,在数量上虽比不得沿海出产的海盐,可大大小小的盐场也有百余之多。 宴席一摆,好酒好菜伺候。 知府大人坐在中间,其余盐场主们则都陪坐一旁。 酒过三巡,谁也没先说话。 直到座中最大的那位盐商十分直接地发问:“任老板说要邀集我等,共同商议分享卓筒井的事情,如今菜也吃了,酒也喝了,不如还是开门见山说正事吧。。” 任为志同尤芳吟对望一眼,这才起身。 旁人全都看向他夫妇二人,二人却是叫了管家端进来厚厚一摞早已写好字、盖好印的宣纸来,反是在座的盐场主,人手发上一张。 这可大大出乎众人意料。 待低头一看纸上所写,更是皱起眉头来,面面相觑,更有甚者冷笑一声问:“任老板这是何意?!” 这下连萧定非都好奇起来:“那纸上写了什么?” 汉子又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嚼了几口咽下,咧嘴一笑还有点乡下的土气。 众人把他围在中间,也都着急都很—— 显然,就是这纸上所写的东西,扭转了乾坤! 其实并不复杂。 甚至说得上简单。 无非两点,第一,任氏盐场愿意与人共享卓筒井制造之技艺;第二,共享有条件,凡用卓筒井之盐场,接下来五年之内须将其利润的半成作为分红,付给任氏盐场;第三,凡能接受以上两条者,可当场签订契约,由知府大人作证,当即生效。 在场的盐场主们根本不需花上多久便都看完了,半成虽不多,可在座有上百人啊! 简直荒谬绝伦,异想天开! 几乎看完的同时就有人想直接将这契约扔开,可转头再看周遭人表情,细一思索,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大盐场主们吝惜自身利润,手握巨富,占据着最新开出来的那些盐卤充足的盐井。可在座更多的却是小盐场主,本身经营就已步履维艰,被大盐场挤占市场,每年所得甚少,不过勉强应付收支,所占据的盐井更大多都已经被开采殆尽。 井盐所谓的“开采殆尽”,其实并不意味着盐井不出卤,而是说现有的开采之法,无法汲取出地层更深处的盐卤,所以才成了“废井”。 可任为志所研究的“卓筒井”却能深入地层深处! 原本的废井也能重新出卤,一如他自己所经营的任氏盐场,岂能不让那些已到穷途末路的小盐场眼红、意动?区区半成利润,却能换废井为新井,变无为有啊! 尤月听得眼睛都在发光。 萧定非更是怔了一怔,没想到还有这般釜底抽薪之法。 客栈里大部分都是商贾,岂能听不出其中利害? 当下便有人拍案叫绝:“可真是个绝处逢生的将军之法啊!那些大盐场主们未必肯吐出半成利益,可对小盐场主们来说却是无本的买卖,有利润之后再给任氏盐场,不签白不签!如此一来,大盐场主们势必陷入被动。卓筒井小口汲卤的法子往外一推,原本废弃的盐场就能重新兴旺起来,价钱也必定更低,产盐后足以挤占大盐场的市场,对他们形成威胁!倘若他们签了,任老板非但能成功渡过危机,还可为任氏盐场带来源源不断的分红收益,相当于整个蜀中所有盐场将来五年的利润他都要分上半成!倘若大盐场主们不签,将来势必为小盐场围困,倒在围攻之中也不稀奇。稳赢不输的境地,绝了,绝了!” 那汉子听他夸自家主人,乐得直笑,打了个饱嗝道:“这还不算完呢!咱们那位夫人瞅着他们脸色不好,还在旁边补了一句,说过了这村没这店,当场签下的只用出半成的利润,可要等到三个月之后再来签,就得出一成的利润了。哎哟你们可没看见那场面,当天晚上便有六七十号人签了。任老板干脆连咱们盐场的事儿都先放下了,开始去各大盐场督工,建造卓筒井,现在蜀中那边可热闹得很!” 众人全都赞不绝口,直道这位任老板与夫人都是厉害人。 任氏盐场硬生生被盘活了,谁能想到? 原本都以为盐场没救,银股的价钱已经一跌到底,可若是这般,只怕明日便要往上疯涨了! 当下便有人面色忽然古怪起来,小声道:“那,吕老板前些天卖出去的那一万银股,岂不是……” “亏了,亏大了!” “四百文一股扔出去的啊,谁能想到今天就传了好消息……” 萧定非不知道生意场上的事情,可“吕显”这个名字他还是常常听说的,一听见人说这人这回亏大了,心里一乐,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而旁边却是有一人真正地笑出了声。 尤月这些天来的形容已经憔悴了许多,此时此刻却已容光焕发,心内大喜之余已然形于外色,竟然大笑起来,连道三声“好”:“我便知道,我便知道一定会涨起来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全都悚然而惊。 她却顾不上在意旁人的目光,想起自己这些日来与爹娘对抗,无论如何不肯卖出银股时所承受的压力,整个人身上竟涌出了一种报复一般的畅快,迫不及待便要回到府中,拿出自己那些银股的凭证来,好好让她目光短浅的爹娘兄姐看看—— 谁才是最聪明最正确的那一个! 这一回任氏盐场不仅挽回了局面,甚至还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若是计划顺利,绝对能成为蜀中首屈一指的盐场! 不敢想象,往日的任氏盐场银股价钱都能飙上一千五六百文的高价,如今消息传回又有多少人想要购入银股,银股的价钱会翻几番? 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马车原本就在客栈外面,尤月直接叱骂着车夫,兴冲冲地奔进伯府。 经过游廊时竟又看见自己出府时看见的那名青年。 兴许是哪里来拜见父亲的人吧? 出府时她惦记着银股的事,回府时她一腔狂喜要去向家中炫耀,是以两回见到此人都不曾像往日般多问上两句,而是径直跑向了自己与姐姐所住的院落。 可她没想到,才刚进了月洞门,竟看见伯爷伯夫人都坐在她屋中,皱着眉头似乎正在说话。 尤月心道他们是在这里等自己。 当下一身骄矜气便回到身上,她颇有几分傲气地笑了一声,大声道:“早同你们讲过了,任氏盐场那银股——” 她话音出时,一名小厮拎着一柄铁锤从她屋里出来,正撞上从外面进来的她,吓得连忙低下头去,赶紧走了,好像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尤月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从外面走了进去,紧接着就看见了屋内的情形—— 临走时她那用来锁银股凭证和契约的匣子,就摆在中间的桌上。 可原本坚固的黄铜锁头,竟然被什么东西砸歪了! 匣子朝外大打开,里面空无一物! 那一瞬间,尤月整个人像是被晴天里一道霹雳劈中了,她停了一下,冲过去捡起那盒子来,一阵翻看却怎么也没找到自己那几张银股的凭证:“银股,凭证,契约!我的东西呢?我的东西哪里去了?你们都干了什么?!!!” 理智已全然不见,她一双眼都红了。 清远伯早知道她回来要发一场神经,这些天来早已经厌烦了她这般不知轻重的模样,冷冷地哼了一声:“今日难得萧氏那边竟然派了人来给咱们送东西,我看啊你也未必就要去选什么临淄王妃,若能成国公府的世子妃,却也不错。人家人可好了,闲聊时候恰巧说起任氏盐场的事,定非世子手底下二话不说掏出了银票来,竟肯花三百三十文一股的价钱,买你那劳什子的银股!我和你娘做了主,已经替你卖了个干净!我看你啊……” “萧氏的人?三百三十文,三百三十文!”尤月一颗心都在滴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一双眼几乎立刻变得赤红,竟是疯了一般抄起那空了的匣子朝着自己父母打去,“谁让你们卖的?我的东西你们凭什么处置?!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任氏盐场的股价到底会值多少?!凭证呢?契约呢?!我管他萧氏不萧氏,你们都给我要回来!!!” 清远伯与伯夫人顿时都愣住了。 桌案边角上倒还压着一页纸,并两张薄薄的银票。 尤月发疯之余看见,顿时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抢在了手里,翻开来看,只见契约上白字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已出价一千三百二十两,将她的四千银股买了个干干净净。 而那落款处所盖,赫然是—— 萧定非印! 清远伯与伯夫人完全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隐约听出好像是盐场起死回生,都连声追问起来。 尤月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她捏着那张契约,颤抖了一下,又颤抖了一下,近日来前后种种细节,全都浮现在脑海之中,连成一线:“不是萧定非,不是萧定非!而是她,是她在算计我!是她——” 这喉咙里出来的一声,竟如含了血一般,咬牙切齿,恨毒了! 捏着这页纸,她终于承受不住这大喜转为大悲,燃起希望又瞬间灭绝的刺激,眼前一黑,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身边人哪里料着这情况? 一时援手不及,竟眼睁睁看见她脑袋磕在门槛上,直接昏死过去,失去了意识,手指却还死死地抠着那一纸契约。 * 刘扬幸不辱命,完成了姜雪宁交代的所有事情,有惊无险地从清远伯府出来,路上正好撞见萧定非,便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应印信、契约、凭证,交到他手上。 萧定非只知她借自己名头办事,却不知是何事。 这会儿才恍然大悟,摸着下巴笑了一声:“原来这样,真不知什么仇,什么怨。唔,这女人,招惹不起,招惹不起哦!” 他摆摆手叫刘扬先走,然后就去找姜雪宁。 只是眼下还不知人在哪里。 从蜀香客栈出来后,他循着她去的方向去找,一路都没看见人,直走到前面一座避雨的街亭下时,才终于瞧见了一抹静坐的身影。 外头行人已少,姜雪宁独自一人枯坐在亭下的台阶上,双眸滞然地望着前方,好像是看着,可萧定非觉得她什么也没看。 面上神情,则好似在一场大梦之中。 他走过去唤了一声,她方才如梦初醒地抬起头来,看向他,竟与寻常一般无异,只问:“拿到了?” 萧定非将那些东西转交给了她,可目光里却多了几分审视,只觉她刚才的模样绝对不似寻常,又想她是追着张遮出去的,不免心底沉了沉,有些担忧。 他迟疑了片刻,才问:“你没事吧?” 姜雪宁眨了眨眼,只是想,她怎么忘记问张遮那个姑娘是谁呢?不过话都已说明白了,多问倒显得她放不下,死缠烂打。 “我没事。” 她这样回答萧定非,埋下头去清点那些契约与凭证。 萧定非立在她面前,却分明看见一滴又一滴的眼泪掉下去,把那几张契约都打湿了,她的声音却仍旧无波无澜:“等过两日股价涨上来,转手再卖,钱便不差了。” * “你说什么?!” 谢危府邸斫琴堂内,吕显一个手抖泼了自己一腿的热茶,烫得他整个人顿时跳了起来,连声音都变得扭曲了几分,却只揪住眼前的小童,不敢置信地问。 “任氏盐场起死回生?!” 那小童在听闻这消息时便知自家掌柜的会炸,毕竟前不久才低价抛出了一万股,结果没两天功夫就涨回来,简直像是跳崖登天一样刺激! 纵然吕显是个久经商场的老狐狸,这一刻仍旧难以接受。 他颓然地坐下来,整个人几乎已经傻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那可是一万股! 一万股啊! 吕显觉得就是割了自己一身肉也没有这么疼,他抱住自己的脑袋便在斫琴堂里走来走去:“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算计!不可能这么巧!谢居安,谢居安!这可是一笔大钱!你快派个人,就剑书,不,刀琴也行!帮我往深了查查,老子他妈的一定要看看,哪个乌龟王八蛋熊心豹子胆他奶奶的连老子的钱也敢吞!查,我要查!!!” 谢危已从幽篁馆找到了合适的琴板,又开始斫琴了,此刻听见吕显那暴跳如雷的声音,他只把滑下来的一截雪白的衣袖重新叠回了手臂上,声音里不带半点烟火气地道:“剑书听见了?帮吕照隐查上一查。” 剑书:“……” 他可还记得不久前得知宁二姑娘动银股时,自家先生那一句“生意上的事情吕照隐自己有数,用得着你插手”,此刻再抬头去看谢危那张淡漠超尘的脸,再瞅瞅一旁险些咬碎钢牙、气到升天的吕显,心里默默把这位吕老板往后排了一个位次。 谢危没听他回答,转眸看向他,轻飘飘道:“查查,知道?” 剑书额头冷汗瞬间冒出,已然会意,躬身道:“是,属下这便去查。” 但凡多查出个鸟来算我输! 第158章 真香吕显 伺候姜雪宁的棠儿莲儿隐约觉察出自家姑娘这一趟回来, 好像有些不对劲。 清远伯府的人下午来过姜府一趟,说是自家的姑娘众目睽睽之下被姜雪宁打了,明明白白想要个说法。姜伯游好言好语把人劝走了, 说等姜雪宁回来问个清楚, 再给伯府一个交代。 府里上上下下都道二姑娘闯祸了。 可她回来听说老爷夫人那边等她去,竟是淡淡两个字:“不去。” 姜伯游自然是气了个倒仰,孟氏更在屋里大发脾气,指责姜雪宁在擢选临淄王妃的关键当口上添乱, 是存了心的不想看到自己的姐姐好。 姜雪宁回了屋,只拿出一锭十两银子来。 然后交给莲儿,让莲儿拿去给姜伯游和孟氏, 话只留了一句:“是我打了尤月不错, 这点银子赏了她去治治脸吧。让若不服气,尽可一纸诉状递到衙门拉我去见官, 届时官府怎么判我就怎么赔。只要他伯府丢得起这脸。” 一整晚几乎就说了这点话。 接着便照常用饭,洗漱,甚至比往日还早半个时辰躺到床上去睡觉。 看似寻常极了。 可棠儿莲儿伺候她已有一段时间, 敏锐察觉出她是心里有事, 都暗自提了一口气,越发小心翼翼,也不敢让人去搅扰了她。 次日一早清远伯府就传来消息, 说是尤月昨日在蜀香客栈里被姜雪宁打了一巴掌回去后, 不知怎的发了疯,气晕过去,一头磕到门槛上, 破了相不说,人还昏迷了好几个时辰。 好不容易请大夫救过来, 醒了却有些疯疯癫癫的。 满嘴里只念叨什么“银股”“涨了”“跌了 ”,大部分时候不认得爹娘,可一旦认了出来便是扔东西、扯头发,破口大骂,又哭又闹。 有人说是这位伯府小姐用自己所有的私房钱买了任氏盐场的银股,好不容易熬过了跌到谷底要涨上来的时候,回家却发现爹娘代她做主刚巧把银股卖了,谁能受得了这刺激?所以磕坏了脑袋疯疯癫癫之后,才会对自己的父母恶语相向。 流言蜚语传得到处都是,整个伯府颜面丢尽。 事涉其中的姜雪宁自然免不了遭受议论,连带着蜀香客栈里尤月编造她与张遮那些真真假假的话也传得满大街都是。 大清早孟氏那边又来了仆妇叫姜雪宁过去,显然是已经怒极了,一定要找她问个清楚。 姜雪宁正坐在妆镜前梳头。 听完那仆妇的话,她面容平静至极,抄起旁边一只花觚便直接砸了出去,打到那仆妇的头上,淡淡道:“这还只是开始呢,现在就要来找我算账,还太早了些!且等着再看两天吧。” 前两年她嚣张跋扈时,不是没有对丫鬟小厮动过手。 可从没有一次这样叫人害怕。 声音里甚至还带着笑意,面上却是一片冰湖似的静寂,好像心里半分波动都没有,抄起来的家伙却直接打破了人的脑袋。 那仆妇知道是姜雪宁闯了祸,来说话时口气自然不大好,可被那花觚砸到脑门上,一摸见了血,便什么胆子都吓没了,一时哭天抢地地叫喊起来。 姜雪宁却跟没听到似的。 她拾起妆台上一枚红珊瑚雕成的月牙儿耳坠,挂到自己的耳垂上,先吩咐了莲儿把自己早上写好的那封信交人送去蜀中给尤芳吟,又吩咐棠儿着人准备马车出门。 临走时,她打开匣子揣了任氏盐场一万银股的契约和凭证,连印信一块儿带上,然后直接出府登上马车,去了幽篁馆。 吕显一早在楼上喝闷茶。 抬起头来瞧见她从门外走入,眼皮都跳了一下,一种隐隐的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他起身来迎:“这不是姜二姑娘吗?今日登临敝馆,想必是又要选一张新琴了。” 姜雪宁却道:“不是。” 吕显挑眉:“不买东西?” 姜雪宁径直将那一万银股的契约和凭证搁在了他面前的柜台上,淡淡道:“但卖东西。” 在她拿出这一沓纸的瞬间,吕显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视线几乎黏在了她的手上,跟着一道落在了柜台上,心里简直山崩地裂! 这几页东西…… 天知道他看着有多眼熟?不正是前几天从他手里低价卖出去的那一批吗?! 怎么会…… 到了姜雪宁的手中? 吕显太阳穴突突地跳动起来,只觉一股血气直往脑门上窜,让他嘴唇颤抖了一下,不得不抬手压住额头,才能忍住咆哮的冲动:“暗地里买下银股的竟然是你?!” 换做是姜雪宁自己处在吕显的位置上,只怕也无法冷静,是以对对方难得的失礼,她显得十分大度,毫不在意,和善道:“是我。” 吕显差点气疯:“你现在转手又想卖回给我?!” 姜雪宁笑笑:“手里正好有点缺钱,吕老板若能买回去,再好不过。” 吕显:“……” 你他妈四百文从老子手里把银股买了又要叫老子高价买回去,岂不是老子一出一进买的是自己卖的也是自己还要白白亏出去新的一笔大银子吗? 当老子是傻缺,你做梦! 姜雪宁打量打量他铁青的面色,会意了,便要将那些凭证与契约拿走:“看来吕老板并无兴趣,我找别人问问。” “啪!” 吕显一把按住了那几页纸,僵硬道:“开个价。” 姜雪宁:“……” 作者有话要说: * 尝试着换一种更新方法。 长字数章节,心里压力大,知道一时半会儿写不完,根本不想动;一个小情节点更一章也没几个字,有点闲暇都会写,不畏难。 阅读体验可能没有长章节好。 大家可以攒两天看一回。 第159章 兄弟 “二千五百文。” “姜二姑娘, 我脑袋像豆腐做的吗?” “任氏盐场值得。” “你不值得。” “还个价?” “二千文不能更多。” “二千二百文。” “狮子大开口,您可已经赚了吕某人不少钱了,生意不是这么谈的!” “不买拉倒。” “……哎你真走啊!行, 二千二百文不改了!” …… 吕显到底是个生意人, 纵然他心里恨不能锤爆眼前这漂亮姑娘的狗头,可面上还是要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让馆内的小童去取足额的银票出来,各自订立新的契约, 然后盖上自己的印信。 四百卖,二千二百文买。 四百卖的时候比起当初五百文一股的买入价,已经亏了一千两;如今二千二百文买入, 每一股又在四百文的基础上亏了一千八百文, 一万股就是一万八千两! 他觉得自己心里已经不是滴血那么简单了,而是血流成了瀑布! 二万二千两银票交付姜雪宁时, 吕显手抖个不停。 手指用力地抓着,半天没肯松手。 姜雪宁扯不动,闲闲撩起眼皮来看他一眼:“还买不买了?” 他用力闭上眼:“拿走拿走你拿走!” 这一下才终于松了手, 那模样不像是同姜雪宁做了一场双方都自愿的交易, 而是姜雪宁活生生抢了他的钱,剜了他的心,要了他的命! 眼下任氏盐场绝地翻身的事情, 虽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盐场银股的价钱也在往上飙升,可原本四百文要慢慢涨回原来的水平,显然需要花些时间。 可今时又不同往日了。 以卓筒井作为筹码, 拿到蜀中大部分盐场未来五年半成的利润之后,任氏盐场几乎可以说已经立在了不败之地, 至少这五年之内若不出什么天灾人祸,绝对不可能垮下来。 许许多多手里有闲钱的富商巨贾想入任氏盐场的银股还愁没地儿买,二千二百文的价钱比起以前比起目前的市价来说虽然很高,可假以时日绝对会涨到这条线以上,甚至超出去不少,更不用说还有每年一算的得利分红了。 吕显绝对没有亏。 姜雪宁固然急着用钱,可其实并不是非吕显不可。只是一则此人的确算是被自己坑了一把,她心里稍有些过意不去;二则与此人交易不是第一次,奸商虽是奸商,却也讲个信用,去找旁人未必不横生枝节;三则是吕显聪明,绝对能看得清形势,有二千二百文买银股这样的好事他不可能错过。 所以才找了来。 如今双方银货付讫,她也不多留,拿了银票就走。 吕显却是久久看着自己手中“失而复得”的一万银股,想忍想退。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半晌后一拍桌站了起来,揣了契约凭证大步就往门外走。 小童傻眼:“吕先生哪儿去?” 吕显头也不回:“老子找姓谢的问问清楚!” 昨日刚下过一场春雨,街面上湿漉漉的,巷子里有些人聚在一起打叶子牌。 吕显经过时听见,竟大多都在聊和亲的事情。 偶尔有些光着脚从他身边跑过的乞丐,几乎个个拿着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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