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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传说中的“卓筒井”来,若是真,自流井也可跃居一流盐场了,若能从中分一杯羹…… 正在她想细问这天下盐事的时候,姜雪宁回来了。 方妙先看见,喊了一声。 陈淑仪意有所指地笑着:“姜二姑娘怎么去了这样久呀?” 姜雪宁手中还拎着灯笼,停步站在檐下,只搭着眼帘将其吹灭,回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道中遇着谢先生,被拦下问了几句。” 众人看她不大有精神的模样,再想起她在谢危那边总是受训,便以为她是再一次没讨着好。 这下倒是莫名有些舒畅了。 周宝樱睁着一双大眼睛,有些软软糯糯地道:“谢先生别是又骂你了吧?” 姜雪宁看众人又坐在屋里一起茶话会的架势,也不大想参与,便撒了个不大不小的谎,道:“还好,叫我明日照旧去学琴罢了。” 有几个人才不相信真这么轻松呢,都在心里嗤笑。 姜雪宁却只道:“今日着实受惊受累,也牵连诸位同我一道受了一场吓,真对不住。我有些困乏,便先回房睡了,诸位也早些休息吧。” 说完她随手将那灯笼挂在了廊下,又顺着庑廊回到自己的房内。 先前被人翻乱的房间已被整理妥当。 只是姜雪宁重新坐到那看似齐整的床榻上时,依旧感觉到不寒而栗,仿佛置身于冰冷的囚牢中。 * 接下来的两日,宫内出了奇的安静。 姜雪宁再没听过什么流言蜚语。 也或许是依旧在传,可没有一条再能传进仰止斋,整个世界都仿佛没发什么事一般。唯有在走过长长宫道时抬眼看见偶有宫人向她递来好奇的眼神时,她才能窥见这平静之下藏着的暗流。 那一晚偶然的撞见,似乎并没有改变她与谢危的关系。 照旧是三天两堂课,练琴不落下。 只是她心里很难平静。 谢危连着叫她在那琴前坐了几日,也难磨平她的躁意,后来便干脆不管了,只叫她在旁边坐着,他则坐书案那边,埋首案牍,处理那成堆的公文,连话也少下来。 有时候姜雪宁会想,或许这才是谢危寻常模样吧。 直到出宫休沐的前一日,她终于在御花园的角落遇到郑保。 郑保悄悄同她说,长公主殿下与临淄王殿下那一晚到慈宁宫中,为勇毅侯府求情,触怒了圣上与太后娘娘,一个被罚了禁足所以这几天不能来上学,一个被圣上臭骂了一顿罚去太庙跪了三个时辰。 她不由愣住。 郑保又抬眸望着她,眼底闪过一分叹息,告诉她,那名陷害她的宫女在关进慎刑司的当天,便不明不白死了,什么也没问出来。 姜雪宁不知自己是怎么到的奉宸殿偏殿。 她今日已来得晚了。 可谢危竟也还没来。 她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坐在那一张蕉庵古琴前,只觉屋里虽暖气烘然,可手脚皆是一片凉意。 两扇雕花窗虚虚开了小半。 有风呜咽从外头吹进来。 谢危的桌案一向收拾得整整齐齐,毛笔都洗干净悬在架上,用过的或不用的纸都用尺或镇纸压了,风来也不过翻开几页。 然而偏有那么一页竟只轻轻搁在案角。 风只一拂,它便掉在了地上。 姜雪宁的目光不由落下,过得片刻,还不见谢危来,便起了身走过去,将其拾起,垂眸看上面的字迹。 竟不是什么信函,而是一份两天前的邸报! 这一瞬,她心都沉进了冰窟! ——勇毅侯府,有勾结逆党之嫌,未查明前,重兵围府,无准不出! “扣扣扣。” 正在这时,殿门被人敲响。 殿外伺候的小太监隔着门扇道:“少师大人那边来人传话,今日事忙不能前来,累姜二姑娘等一场,正好明日休沐出宫,也请姑娘好生休息几天。” 姜雪宁看向窗外,不知不觉,岁暮已深寒。 距离那少年的冠礼,仅剩下十五日。 作者有话要说: * 别问燕临为什么不可能,第一章开始就有暗示,不想写太明白。 有人看文比较快,含蓄的地方和不够直接的剧情会略过不深想,可以理解。 但别随便给女主扣帽子。 第071章 天教 朝廷有大事, 州府有政令,为使各部衙门知晓,皆印发邸报, 每隔几日送到官员们的手中。 以前姜雪宁坐在这偏殿里静心, 谢危便往往在那边处理公文。 但他向来是谨严的人,带多少东西来便会带多少东西走,绝不至疏忽至此,独独漏下这么一页邸报…… 是故意放在这里, 给自己看的吗? 姜雪宁无法往深了揣度。 在那小太监隔门通传过之后,她又将这页邸报仔仔细细地看两遍,才走到书案旁, 轻轻拿起上头一方青玉镇纸, 把这页邸报同其他用过的或不用的纸页压在了一起。 * 次日离宫。 虽然这些日来宫中发生了许多事情,甚至连乐阳长公主都还禁足未能得出, 可众位伴读好容易熬到了休沐出宫回家的日子,年纪又都不是很大,便是情绪再低落, 也难免回升几分, 难得露出些轻快的笑容。 尤月更是高兴极了。 她这些日来已从萧姝、陈淑仪处问得了不少官盐、私盐的事情,只觉从中有大利可图。在入宫以前,她意外从尤芳吟那贱人生的贱种手中得到了秘密消息, 已经吩咐人下去在京中寻找任为志这个人, 顺便查查事情的真假。 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天。 尤月相信,等回府,多半有个惊人的好消息在等待自己! “又要同各位姐姐们道别了, 没想到宫中十日说起来长,过起来短, 一朝要跟大家暂别,我心里面还有些舍不得。”话虽这么说着,可尤月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只盼着休沐这两日赶紧过去,能快些重新回宫,为长公主殿下伴读,也与诸位姐姐们重聚。” 众人几乎都没打点行李。 一则不过是暂时休沐两天,二则在经历过姜雪宁险些因为一张纸倒霉的事情后,众人更不敢在出入宫廷时带什么东西,是以都轻装简从。 一大早,便往顺贞门去。 众人神情各异,基本没接尤月的话。 姚蓉蓉却是蹙起了耷拉的眉头,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道:“不怕姐姐们笑话,我胆子小,宫里的事情着实令人胆战心惊。原以为贵人们的生活都称心如意,不想也是步步惊心。唉,连长公主殿下和临淄王殿下这样尊贵的身份也会受罚……” 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 像是怕被其他人听见。 姜雪宁就走在她旁边不远处,闻言不由看了她一眼,竭力地回想了一下,也不过是记起这胆小怕事还不会说话的姚蓉蓉,上一世似乎也入了宫。 只是既不得宠,还受欺负。 若是真心惧怕宫里那“步步惊心”的日子,还入宫干什么? 她想到这里,目光便不由向着萧姝转了过去—— 这未来差点成为宫斗大赢家的女子。 照旧华服加深,气度雍容,显得平静而沉稳,有那种高门世家才能养出的气魄。 姜雪宁清楚地记得,上一世自己执意想当人上人,执意想要成为皇后,所以舍弃了燕临、抢了姜雪蕙的姻缘,费尽心机地嫁给了沈玠。 整个过程虽显艰辛却并无什么实际的危险和阻碍。 这一世她与沈玠的交集已然变浅,可反而遭遇了上一世不曾遭遇的陷害与惊险,到底是因为这一世她有了变化,让暗中陷害之人心生危机,所以出手陷害,还是上一世本有这样一场陷害但她因为某种原因并不知晓,或者阴差阳错对方没能陷害成呢? 萧姝淡淡道:“长公主殿下与临淄王殿下乃是天潢贵胄,不过是太后娘娘与圣上一时怒极才加以责罚罢了,岂能与其他人并论?” 姚蓉蓉顿时噤声。 姜雪宁却是心念一转,故意露出笑容来,接上一句:“萧大姑娘此言极是。且不说天潢贵胄尊贵身份,责罚只是让他们想想清楚,不会动真格。便是真禁足罚跪几日,长公主殿下或许憋闷,临淄王殿下却未必。眼瞧就是冬至时节,正是躲在府中画岁寒图的好时候呢,殿下说不准很高兴能得着几日闲暇呢。” 萧姝原本是平静地在前面走着,听见“岁寒图”三个字时,脚步却是陡地一顿,不由回头看了姜雪宁一眼,笑道:“姜二姑娘知道得可真多。” 沈玠虽然贵为临淄王,后来更是被立为“皇太弟”,可他自来对政事不大热衷,性情又软和,一向更喜欢舞文弄墨。他有个极少为人知的爱好,便是冬月里画岁寒图。她也是上一世嫁了沈玠后才知晓,寻常人却很难知道得如此清楚。 没想到,萧姝也这么清楚。 要知道,这时候沈玠还没被立为皇太弟呢!且只听说萧姝与沈芷衣走得近,从未听说萧姝与沈玠也很熟识…… 想着,姜雪宁心底冷笑了一声,面上却是温温和和弯起唇角,一副没大听懂萧姝意思的神情。 萧姝便也不说什么了。 没多一会儿,宫门已近在眼前,各府来接人的马车和轿子都等在外面。 棠儿、莲儿已经有整整十日没见过自家姑娘了。 两人都在马车前等候。 姜雪宁从宫门里出来,瞧见她二人却是一怔:这两个丫头已穿上了暖和厚实的夹袄,头面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看上去皮肤白皙,面色红润,脸上带着欢喜的笑容,一见到她便高兴得直挥手。 “二姑娘,宫里读书可没累着吧?” “好久不见了真是想您!” 天知道没有姜雪宁在府里的日子,她们这两个大丫鬟过得有多舒坦。月钱照领,也不用伺候人,更不担心姑娘动辄跟太太和大姑娘掐起来。刚开始那阵还不大习惯这么轻松悠闲,可等三天一过习惯下来,真是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腰不酸了,腿不痛了,头发也不大把大把往下掉了。 试问—— 天底下有什么比伺候一个要入宫伴读的姑娘更开心的事呢? 所以莲儿、棠儿现在见了姜雪宁才这般高兴,因为只需伺候她两日,很快又将迎来整整十日的“长假”,而且这种情况可以持续整整半年。 简直感天动地! 两人一个上来扶她上马车,一个殷勤仔细地伺候好了茶水。 姜雪宁原还有些一头雾水,可坐下来仔细一琢磨也就明白其中的关窍了。棠儿还好,多少矜持稳重些不那么明显,莲儿两只眼睛都要眯成弯月了,就差没把“高兴”两个字写在脸上。 她不由跟着笑起来。 故意逗弄她们道:“见了你们家姑娘回来这么高兴啊?那看来是想我想坏了,要不我去禀明公主殿下,干脆不伴读了,天天在家里,也省得你们念叨。” 棠儿:“……” 莲儿:“啊?别呀,入宫伴读这样好的机会——” 她说完就对上了姜雪宁似笑非笑的目光,后脑勺顿时一激灵,反应过来了,连忙把自己的嘴巴给捂上,一张脸上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 姜雪宁靠在了车内垫着的引枕上,看她们喜怒哀乐都放在脸上,直到这时才感觉到了一点久违的放松。 微风吹起车帘。 她顺着那一角望去,车夫摇着马鞭、甩着缰绳将马车转了个方向时,巍峨的紫禁城伫立在浓重沉凝的晨雾中,正好从她窗前这狭小的一角晃过,渐渐地消失—— 这短暂平静的伴读时光,终究结束了。 * 马车回姜府的途中,姜雪宁问了问近日府里发生的事情。 莲儿、棠儿这俩丫鬟享受归享受,清闲归清闲,可该知道的事情也是打听得清清楚楚,一件不少。 姜雪宁一问,她们就桩桩件件跟她数起来。 她一入宫,府里大家都喜笑颜开,尤其是原本那些曾受过她压迫、刁难的下人们,个个高兴得跟过年似的; 孟氏也难得过了点舒心日子; 姜雪蕙则是收到了一些王公贵族家小姐的邀约,照旧是听琴,赏花,作诗,除了被好些京中富贵人家打听过亲事外,倒与往日没什么区别。 只是姜雪宁听着,撩起车帘向外面看,只见街上行人皆是脚步匆匆,恨不能把头埋到地下,生怕招惹了什么似的。 要知道京城乃是繁华地,怎会如此冷清? 勇毅侯府尊荣,建在朱雀门附近,楼阁亭台,高墙连绵,足足延伸占去半条街。姜府的马车回府也会从这条街的街尾经过。 然而这一刻,目中所见,竟是兵士列队,把守在街头街尾,个个身披重甲,手持刀戟,面容严肃,一双又一双鹰隼似的眼眸扫视着往来的行人。 姜府的马车才一过去,就有人紧紧地盯着。 直到看见马车上姜府的家徽认出了来头,才收回了目光,没有将他们立刻拦下。 姜雪宁默然无言。 棠儿见她神情,小心翼翼地放轻了声音,道:“前些日忽然来了重兵将勇毅侯府围了,我们姜府收到消息都吓了一跳,老爷更是夜里就起了身着人去打听情况。然而都说此次事情甚大,且京城里最近有许多游民宵小流窜,夜里悄悄在城门和各处商铺的门口张贴告示,上面都写着大逆不道之言。顺天府衙和锦衣卫都出动了,到处抓人,牢里面都关满了,据传都是什么‘天教’的教众……” 天教! 据传这一教好几十年前便有了,初时只同佛道两教一般,不想后来竟吸纳了许多流民、游侠,江湖绿林有许多无所事事的破皮破落户,都加入其中,以“天”为号,供奉教首,一应行动悉听教首号令。 二十年前平南王谋反,便是与天教联合。 但后来平南王事败,这位神秘的教首便直接率人退走京城,天教势力亦在朝廷围剿之中小了许多。 只是天教传布甚广,教首身边更有两人神机妙算。 一者年长,都称“公仪先生”; 一者却更少露面,只唤作“度钧山人”。 虽少有人见过他们,可他们常能料敌于先。朝廷势力虽大,兵力虽强,却往往棋差一招,且天教教众多是普通人,香堂隐蔽,是以对天教竟始终难以剿绝。近些年来,朝廷动作稍缓,天教便又开始在远离京城的江南地带活动,发展势力。 如今是要卷土重来吗? 姜雪宁只知道自己上一世有好几次都遇到天教教众袭击,而谢危后来则几乎将整个天教连根拔起,可她对这神秘的教派却知之甚少,更不清楚他们如今想做什么。 她只知道,勇毅侯府出事在即。 这天教势力忽然又在京城现身,绝不是一件好事,只恐要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 抬起手来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却觉得里面有根弦绷得紧了,绷得生疼,她问:“父亲在府里吗?” 棠儿小心地道:“在的,知道今日姑娘要从宫里回来,专在府里等您回去说话呢。” 姜雪宁点了点头:“一会儿回府我先去给父亲请安,你们去帮我打听打听清远伯府的消息,尤其是尤芳吟那边。” 作者有话要说: * 度:古代计算长度的单位; 钧:古代计算重量的单位。 “度钧山人”可以理解为,称量天下的隐逸闲人。 新的一卷开始了。 明天争取日* (还是不立flag,希望能写完! 第072章 往事 姜伯游在书房里等了有一会儿了。 前些日宫里面发生的事情早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只是最终有惊无险,圣上又给了姜雪宁一番赏赐,连家里都赏下来不少, 叫他这个做父亲的只能满口谢过天家的恩德, 反倒不敢多过问些什么了。 可回头一想—— 勇毅侯府前脚遭到拘禁,宁丫头在宫中后脚就为人构陷,哪儿是那么简单的事呢? 姜伯游四十多岁的年纪,虽侥幸官至户部侍郎, 可至今想来也不过是当年帮谢危上京,有助于当今圣上登基,勉强算是从龙有功, 所以如今在朝堂上还算过得去。 可他实没有做大官的心。 到这位置上已经凶险万分, 再往上都是尔虞我诈,你死我活, 牵扯甚大,功成身退的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荣华富贵, 一朝祸患。 便如今日的勇毅侯府…… “唉……” 姜伯游看着自己面前放着的那本始终翻不下去的《左传》,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老管家掀了帘进来禀报:“老爷,二姑娘回来了。” 说完往旁边让开一步。 姜雪宁下了马车来便直接往姜伯游书房来,此刻便微微低头从门外进来, 向坐在书案后的姜伯游躬身行礼:“女儿拜见父亲, 给父亲请安。” 宁丫头养在府中,是一向顽劣不堪,便是入宫前一阵似乎长大了、沉稳了些, 可姜伯游一想到宫里面的事,总觉得忧心忡忡。 如今看她安然地立在自己面前, 竟觉心里有些难受。 他从座中起了身,走过来用手一搭她肩膀,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看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好,好,坐下来说吧。” 临床设了暖炕,皆放了锦垫引枕。 姜伯游便坐在上首。 屋里有伺候的丫头搬来了锦凳放在下首,姜雪宁坐下,打量姜伯游神情,才道:“棠儿说父亲专程在家里等我,不知是有何事?” 她面容恬静,竟再没有往日总憋了一口气看人时的乖张戾气,进一趟宫显得比往日多了不知多少大家闺秀的修养气度。 可无端端透出来一种压抑。 姜伯游往日总盼着她能和雪蕙一般懂事知礼,如今回想起那个嚣张跋扈的小丫头,竟觉得若能一直那样也不错。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想起自己将要说的话,一时竟觉有些难以启齿,过了一会儿才垂下头道:“你在宫里的事情,爹已经听说了。外头勇毅侯府的事情,你也该听说了吧?” 姜雪宁点了点头。 姜伯游便道:“前些天宫里面出了一件大事,内务府呈献给太后娘娘的玉如意上竟刻有逆党之言,这几句话本是天教‘替天行道’的口号,便是再怎么查,查到平南王一党余孽头上也就罢了。可不知怎么,竟将勇毅侯府牵连了进去,怀疑勇毅侯府与平南王一党余孽,甚至与天教有勾结,甚至还说掌握了勇毅侯府与他们往来的书信。如今事实虽未查明,可朝廷为防侯府逃窜或作乱,已先围了侯府,只等事情水落石出便要定罪。我看,是凶多吉少了!” 书信! 纵然早有了准备,可当从姜伯游这里听到更确切的消息时,姜雪宁依旧感觉到了一种宿命般的重压。 上一世便是如此。 勇毅侯府之所以会被定罪,便是因为朝廷的的确确查出侯府与平南王逆党有联系有往来,且掌握了书信。可这也是她上一世最困惑的地方…… 姜雪宁看向了姜伯游:“据闻平南王一党气数已尽,更不用说连平南王本人都已身死,如今的逆党不过是一盘散沙,连天教都不如。勇毅侯府掌着天下三分的兵权,二十年前更与定国公府一道率军击退了平南王与天教的叛军,解了京城之围,按说是不共戴天的死仇,怎会在事后许多年还与逆党有联系?” “果然,连你都觉着不合理吧?”姜伯游苦笑了一声,“可正因如此,才显得很真。到底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姜雪宁怔住。 她不明白姜伯游何出此言。 姜伯游看她迷惑,便慢慢道:“此祸全源自于二十年前那一桩‘三百义童’的惨事。这么多年来,三家虽一直不曾对外张扬,好像此事从未发生过一般,可如今暗潮涌上,方知他们是谁也没有忘记过。尤其勇毅侯府,对此更是耿耿于怀……” 是姜雪宁知道的那个故事。 只是比起仰止斋中方妙所言,姜伯游的讲述中,竟有方妙所不知晓的内情。 也或许,依旧是冰山一角。 “萧氏曾与燕氏联姻,彼时萧太后在宫中做皇后,萧远袭爵当了定国公,又得萧太后说媒,娶了勇毅侯的姐姐燕氏为妻,不久诞下一子,取名‘定非’,早早便封了世子。 “皇族,萧氏,燕氏,如此便连为一体。 “当年平南王与天教逆党率军攻入京城时,燕夫人正携着年幼的定非世子,在宫中与皇后、太子,也就是如今的萧太后与圣上宴饮。” 姜雪宁立刻就察觉到了那点不一样的地方:“可听传闻,当年圣上因在宫中,躲藏逃过了一劫,而世子却因年岁与当时还是太子的圣上相仿,被天教与平南王逆党抓去,成了那‘三百义童’之一。” 如果当时小世子在宫中,怎会被抓? 如果小世子被抓,太子又凭什么能逃过一劫? 姜伯游当年也在京城,虽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秀才,可也算是曾亲历过这件事,对于如今世上许多与“三百义童”有关的传闻,听了大多不过付之一笑。 可笑过后终究唏嘘。 他叹了一声道:“逆党抓了三百孩童仍未找出太子,便布告整个京城以这三百孩童的性命为威胁,逼皇族交出太子。天下虽从来是君为上,臣为下,万民供奉天子,可这些孩童的父母又如何能坐视自己的骨肉殒命?京城都被攻破,皇族将倒,城中到处都是流言蜚语,便是皇族也要想想民心。然而太子乃是皇室血脉,天潢贵胄,当时的如今,未来的天子!怎能为了区区三百平民孩童而落到逆党手中?” 姜雪宁心中忽然一突。 姜伯游莫名笑了一声,道:“当时宫中仅有世子与太子殿下年纪相仿,又熟知宫廷中事,礼仪气度皆不出错。后来京城之围解除,宫中幸存者皆称定非世子年岁虽小,却心有家国君臣之大义,一为太子之安危,二为三百孩童之性命,挺身而出,自冒储君之名,献首叛党逆臣。只是没想到叛军贼子毫无人性,得了人后竟不如约放走那些孩童,反在援军到来之前,尽数将人屠戮,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当年那惨烈的场面,依稀还在眼前。 姜伯游摇了摇头:“当年的小世子多半也已殒身,可出事时在冬月,待能把人从冰里挖出来后,都已经难以辨认。是以燕夫人还存了一分希望,认为自己的孩子不在其中,死活要去寻找,甚至一朝与萧氏反目,和离回了勇毅侯府。她虽没两年就因病去世,可勇毅侯府这些年来承她遗志,一直有在暗中找寻小世子的下落。” 姜雪宁听了知觉心底发寒,隐隐明白了,却道:“您的意思是,勇毅侯府之所以会被人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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