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儿媳的情绪就明白多了，一脸厌恶地大声吼道：“哪有什么男人，只有你！” 沙老太太着急地道：“是真的，他说他叫韩耀文！” 儿媳抓着儿子离她远远的，又把孙子死死地护在身后：“你真有病了！你还不明白吗！” 她伸手一指满地的镜子碎片，还有竖在墙边的、破了一个大洞的穿衣镜，“是你自己照在镜子里了，你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砍了下去！ “哗的一声，那么响！ “我们大半夜的都被你吓死了！ “跑上来一看，你就跟个疯子一样向我们砍过来。你儿子叫你妈，你还说你不是他妈，你说你是韩耀文！” 沙老太太被儿媳骂得狗血淋头，登时呆愣愣地站在那里。脑海里七闪八闪的，有很多零碎的画面跳来跳去。她好像看到了一些什么，但大多数根本来不及反应。 但有一个画面，好像是她正对着穿衣镜，穿衣镜里根本没有什么男人，就是她自己。 她惊恐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厉声喝问：“谁！” 然后镜子里的她对她笑起来：“我是韩耀文。”话音刚落，就举起了菜刀。 沙老太太惊得精神都快分裂了。她一时觉得就像儿媳说的，是她自己对着镜子发了狂；可一时又觉得，镜子里的她根本不是她。 她浑身颤抖地看向儿子，希望儿子能说点儿什么。可是儿子的脸色那么难看，他无言地抓紧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那是中午在酒店的时候，被她咬的。 陪孙子去医院，护士一看到就对儿子说，你这伤口很深了，也得赶紧处理一下。还问他，是狗咬的吗？要打针啊！那时她站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多一个字都不敢说。 她又慢慢地看向躲在儿媳身后的孙子，孙子也怯生生地对着她咽了一口口水。 “奶奶，”孩子明显都吓傻了，声音又小又抖，“你，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沙老太太登时心口一紧，仿佛脑子里的最后一根筋也断了。 眼前毫无预兆地黑成一片。 3 3 “后来，我儿子他们就带我去看了医生。” 沙老太太低低地说，眼睛也垂了下去。 人有的时候老起来，不是看脸，而是看眼睛。脸上的苍老还能擦点儿粉遮一遮，只有眼睛里的苍老，说来就来，遮也遮不住。此时的沙老太太，就是如此。 “正好，我也好几年没做过体检了，就干脆做了一个全面的体检，从头到脚都仔仔细细地查了。结果我身体很健康。别人还有高血压、高血脂之类的老年病，我都没有。 “人家就建议我去看心理医生。” 沙老太太苦笑着摇摇头：“老实说我真觉得是浪费钱。还不如我去求菩萨保佑管用。” 两个人也只得笑笑。有的时候，心理安慰确实比药还管用。 看她不太想说的样子，简婕只得多问一句：“心理医生是怎么说的？” 沙老太太停了一停，终是勉勉强强地说了：“就谈了几次话，也说我没什么大问题，可能就是长期睡眠不足，有些精神紧张，再有……”声音又低了一些，“就是觉得我跟我儿媳的关系需要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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