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的确活得一塌糊涂,尤其停职之后,经常一整天都躺床上起不来。谁受得了这样的男朋友。” 心脏里拧得很紧,产生又酸又涩的痛觉。程醒言咬紧牙关,“而且你也骗我了,你说你不会伤害自己。但医生说你断药后想过要自杀,就在去年,时间离得很近。” “你怎么没帮上忙呢?要不是你找到狗仔对付我爸,我当时就真要跳楼了。”褚晏清继续悠闲地捣鼓着烂泥,仿佛在谈论这家糖水铺到底正不正宗,“还有,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很重要。要不是为了治好以后回来找你,我找不到动力坚持吃药,死就死吧,我说过死没什么可怕的,死不干净才麻烦……” 见他快要迈过崩溃的边缘,褚晏清又当场翻供了:“骗你的,没那么可怕。我根本没有上楼,连冷风都没吹,就在楼下遛了一圈,走了。放心吧,完好无损的。” “你不能死。明白吗?否则我就把你的骨头磨成八面骰子,你变成鬼了也得一直留在我身边。” 这混蛋果然兴奋了:“不错。如果鬼魂真的存在,你就准备一辈子孤身吧。只要敢带任何公的灵长类动物回家,我都会立即弄死。” “我没和你开玩笑,褚晏清。”程醒言讨厌对方无所谓的态度,他用勺子敲了敲碗壁,以示郑重,“你现在归我所有了,我没同意你就不能伤害自己。你得记清楚。” 褚晏清自然是装得乖巧:“知道了大人。下次干什么坏事之前先在你这送审备案,初审终审都办好。” “你想得美,你根本过不了初审。” 褚晏清也正色道:“好了,别再想过去的事了。开心一点。我会想办法治病,少给你惹麻烦,至于你么,只要别让我找不见你就行了。” “我可以做很多事啊。可以监督你按时吃饭睡觉,陪你出去晒太阳遛狗,给你拍照,你生病了我能照顾你,你心情不好我还能听你说话。” 程醒言仔细列举了一通。他要把前些年错过的陪伴统统弥补回来,总觉怎么数都无法穷尽。 褚晏清笑起来,他就当是默许:“好吧。程老师这是上幼儿园工作去了。” 第43章 第38条 拥抱有利于治疗失眠 若要采访褚晏清制片最烦心的环节是什么,他一定回答是拿到正式龙标前的内容审查期。这阶段的工作量其实尚可,因前期拍摄已经完成,后期宣发要不要跟进还取决于影片能否过/审;但悬而未决的状态总让人等得焦灼,无事可做反而加剧了焦灼感。 在此期间,程醒言搜肠刮肚地想了许多安慰他的道理。比如任何高成本大制作都不可能傻愣愣地直接送审,必然是上下早就打点明白了,只需要安心等待过审就好。再比如可能有意要拖到明年年初才过,让影片拿到001号龙标图个好彩头,也不影响档期。云云。 褚晏清明知对方所言在理,但他长期处于精神紧绷的异常状态,稍有些风吹草动就要应激。所以再度开始失眠。严重时药片也不管用了,就算大脑搅和成一团钝重的浆糊,他照样可以睁着眼睛直到天亮。这一过程中什么都想不起来,就知道第二天会头疼得要命,脑子里好像卡了块弹片或者冰棱,辨不清具体位置,只知在断续往神经传导锐利的剧痛。 他尝试拿额头撞床边立柜时没觉得所谓,倒把程醒言吓得够呛。程醒言强行将他拥在了怀里,他只能撞在对方肋骨中间了,体感比木制立柜要柔软太多,无法起到以暴制暴的作用。 褚晏清意志尚存,总归是不愿意将痛苦嫁祸他人。他渐渐停了动作,如同失去领地的兽类终于寻回可以歇息的巢穴,沉沉匍匐在对方腿间。 程醒言一下下顺着他冷汗浸透的脊骨,动作极有规律,用了些力道,能够给他抚摸的确认感,“别担心,你在我身边会很安全。听我说,你现在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搁置一会也没关系。平静下来,先调整呼吸,然后慢慢放松肌肉,按我说的做就好……” 自从见过他的心理咨询师,程醒言就开始摄入五花八门的心理学书籍。虽说是半路出家,专业性也存疑,但学习用了心就会有成效,程醒言已能够照猫画虎,伪装他的家庭心理咨询师。 耳边游离着程醒言笨拙的念词,褚晏清本觉得滑稽,听久了倒真有些犯困。睡意如温柔的海浪般安抚着刺痛的神经,一不留神,他便陷进了海浪的怀抱。 程醒言有意要让他多休息几小时,劫走了他那只填满各种闹铃的手机。褚晏清顺利沉睡到傍晚。 白昼时间渐短。窗外遥远的天际已将光亮蚕食干净,仅有一抹孤白的月痕幸存,和几颗溅射的星点,透着森森的寒光。 以往褚晏清很是抗拒昼夜颠倒的作息,在黑暗里清醒会产生时间错乱感,失眠后他宁愿整天睁眼不睡。但今天不同,程醒言也和他一起窝在卧室,床头留了盏暖黄的灯,这片封闭空间因此成为黑暗无法侵扰的安全屋。 程醒言坐在床头,翻阅一本不太厚的纸质书。T恤本是宽松款,因对方斜倚的姿势,也勾勒出了清晰的背部肌理线条。书封则有一只墨绿色的卡通蛤蟆,原来读的是《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医生》。 安宁感将心底填得很实,脑子里残余的昏涨也可以忽略不计。褚晏清问:“什么时候换书了?你几天前还在看伯恩斯。” “早就读完了。是你这几天扑在公司里,没空关注我。” “研究有没有成效?” “成效就是进一步精进了鸡汤水平。”程醒言简短道,“电饭煲里有汤,你饿了可以喝。” 原来还真有鸡汤。褚晏清戏谑道:“还是懒人炖汤法嘛,精进在哪里?” 程醒言绕着弯子让他吃点东西:“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再说电饭煲炖汤有什么不好的,一整天都能保温,还不用担心糊锅。” 头晕很容易导致食欲不振,褚晏清本来没兴趣觅食,是洗漱途中闻见屋子里隐约的中药气息,帮他醒了醒脑子,也勾起一点探知欲来。 他掀开电饭煲,终于找着了中药味的源头。他承认程醒言确实精进了鸡汤水平,鸡升级成了乳鸽,另外放入天麻和香菇,天麻用于治疗头疼,香菇用于丰富口感。 电饭煲炖出来的汤水比正常做法要清淡,汤底近乎透明,尝起来也是略带回甜和肉香的白水。褚晏清在心底给对方的厨艺打五十九分,还是原地踏步,又必须承认喝起来恰好不会反胃。 褚晏清断续喝完大半碗汤。秉持醒了就不能闲着的观念,准备先将笔记本开机,至于具体要做什么,他还得翻翻上周末定的计划清单…… 在他放下勺子那刻,程醒言已闪现到他身前,抢先将一条弹力牵引绳放在他手中。 “我等会要背相机,你帮我牵着橙皮。” 褚晏清有些犹豫:“去遛狗?可电影能不能过审还没确定,我得再想想办法。” 程醒言说:“几点了?全世界都下班了。你现在想办法也只是为难自己,你谁都联系不上。” 褚晏清本要狡辩几句,转念一想,此威尔士柯基犬在程醒言家中占有重要战略地位,的确应该珍惜每个和它培养感情的机会。他于是捎了包磨牙零食,随程醒言出发了。 程醒言没做好向父母坦白的准备,两人属于地下恋情。为了尽可能少给对方添麻烦,褚晏清还是在附近的海滩公园等待,离对方家中都有两公里距离。 程醒言牵着小狗同他会合。小柯基四条短腿走不太快,在沙滩里留下一串梅花印子,两人也顺着它的节奏慢悠悠地晃。 也许他的心不在焉太过明显,程醒言很快察觉到了:“还在担心拿不到龙标吗?片子卡审核是很正常的事,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调整档期影响票房。票房又和你有什么关系?达不到预期也总不至于把你开除。” “当然和我有关系。公司拿不到票房分账,就影响我领项目绩效。”褚晏清将实话当半玩笑话,“最近总觉得缺钱。为了不让自己饿死,还是攒点钱比较好。” 程醒言果然没信:“你缺钱?” 褚晏清佯装可怜,点头道:“都是因为你要回来,我前段时间花太多钱买家具和衣服了。你下次跟我分手之前,得先把这部分钱赔给我,否则我会一直纠缠你。” “我看你比较缺德。” 程醒言将头侧过去了,目光专注于小狗晃悠的尾巴。这只曾经流浪的柯基没有剪尾,走路时会一摇一摆地竖起来,松鼠似的。 月光和路灯灯光都只能照明,不能发热,夜晚的气温逐渐跌至个位数。两人缺了小狗那身御寒的厚重毛发,只得早早打道回府。 褚晏清这次是在对方家楼下等待,找了处相对避风的道口,依然没有上楼。程醒言没让他久等,还从家里捎来条羊绒围巾,将他裹得严实。 褚晏清打量着对方略微发红的鼻梁,说:“抱歉。你也知道我是精神病。” 程醒言停下指尖的动作:“怎么?为什么要道歉。” “其实不止是票房。我可以因为任何无关紧要的小事担心,如果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我就会不愿意见到明天。因为明天是未知的,未知本身就值得担心,必须保持稳定不变才好。” “没关系,会感觉紧张是身体在保护你,不会有事的。”程醒言的心理学学习有所成效,听完他这番疯话,仍能平静地安抚他,“但你每次接手项目就长期处在高压环境里,还是转移一下注意力比较好。” “怎么转移,亲一下?” 程醒言于是亲了亲他,褚晏清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却没想对方从手机里扒拉出一个陈旧的账号主页。陈旧到最后一次更新时间还停留在三年前的夏季。 “当时是你要我建一个摄影账号,分手后我就没再登陆过,密码已经忘了。你重新设置一个密码,我这个账号就归你了。” 褚晏清笑道:“第一次见有人送账号的。” “也不是白送给你。然后你要负责给我定计划,我负责拍摄。就和以前一样。” 褚晏清仔细思考一番:“确实停更太久,以前的粉丝都跑光了。这样吧,先找几个我圈内的朋友配合你拍几组照片,账号热度不就有了吗?你再穿插自己爱拍的东西,拍什么都有人看。” 程醒言拒绝了:“我不喜欢拍人像,尤其不想伺候明星,这样和工作有什么区别?成片要交给工作室审核不说,假如拍胖了拍黑了,账号都别想要了。况且,他们愿意来还是指望着你以后还人情,我不想让你帮我还人情。” 褚晏清虚心求教:“大人,请给卑职一个明示。到底需要怎么办?” “需要你想想有什么要和我一起去的地方,去之前提醒我把相机带上,就这么简单。如果哪都不想去,在家里也可以拍。”程醒言说,“总之你想怎样都可以,完全自由。这样会给你压力吗?” 褚晏清真没有接过这样的任务,他顿住了,“那我得好好想想。”——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褚晏清刚合上车门,就见执勤的保安同他使了个眼色。褚晏清心下冒出一团不安的预感,于是临时扯了个借口,让程醒言先回家。 “有居民抱怨说小区附近又有鬼鬼祟祟的人,不知道是收破烂的还是叫花子。我去看了监控,果然就是那谁,叶同海。” “什么时候?” “前几天?还有今天。”对方向他打了包票,“放心吧。现在物业基本都认识他了,我们拦着,肯定不让他进去。” 褚晏清已不可能信赖任何人。 褚远见说,只要一直装死就能解决。派出所警员说,只要花一笔钱和解就能解决。可事实是谁都没能解决,叶同海还是缠着他,像回南天渗进墙体的霉菌,老旧社区里泛滥成灾的鼠患……也许,这是刻进他血脉里的原罪,他从出生那刻就无法摆脱了。 脑子里的定时炸弹终于引爆,再度开启剧烈的刺痛。他浑浑噩噩离开站岗亭,惊觉程醒言还等在外头,连忙将脑子里杀/人/藏/尸的恶念藏回去了。 庆幸的是,程醒言没有读心术,“你们在说什么?” “物业在征集工作改进意见,我就去献言几句。比如电梯间里的广告牌,最近连上门按/摩都出现了,能撤的都该撤了;还有小区里几只流浪猫,恐怕会活不过冬天,应该尽快抓去绝育找领养。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程醒言依然起了疑心:“你还挺闲。” “没有很闲,我们快点回去吧。”褚晏清重重俯身下去,倚在程醒言的肩头,“我头好疼,而且很冷。” 旧办法总是屡试不爽。程醒言果然转移了注意力,手臂环过他的脊背,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回事,发烧了吗?” 褚晏清感到全然的满足。左胸口涨满了热流,轻微发麻,头脑要飘飘然起来,怀中程醒言的份量又拴着他找回稳当感。这就是他要的理想生活,不能出现任何差错或者意外,连可能性也不能有,否则他一定要疯掉。 第44章 第39条 本指南不含替身成分 从小区门口到家中不过百米远,褚晏清见了绿化带都觉像悬崖边缘,踏出的每一步都极为戒备。 浑身神经末梢倒竖起来,所有感官放到了最大,任何一丝异响都可以令他心跳剧烈。他这时理解了什么叫杯弓蛇影,楼道的光线稍一晃动,大脑就立即触发防御机制,驱使他寻找一处稳定的支撑,他只好用力拽紧了程醒言的手腕。 程醒言感觉吃痛,“怎么了?” 褚晏清心脏撞击着肋骨,他掩耳盗铃似的,目光游离开来:“你看,电梯里又有上门按/摩广告。听说这家公司还要港股上市,如果它都能通过审查,我的电影却过不了,我真要上市场监/管局举报去。” 程醒言蛮莫名其妙的:“它和我们不在一个赛道啊,也不归同一个官方管。你举报人家有什么好处。” 褚晏清数着电梯上升的楼层,刚进玄关,他来不及卸下外套,先求救般跌向床头的储物柜,将抽屉往外一拽,那几盒药物便自行抖落出来。 一见到象征着“平静”的小圆片,他旋即产生将肉眼所见颗数统统吞下的冲动。可程醒言还在身后盯着他看呢,他必须表现得尽可能正常,来维持岌岌可危的局势。 正常用量的药效也足够了。脑子在慢慢死去,情绪和思维无论好坏,统统与他隔了层毛玻璃,变得模糊不定。 他知道恐慌和焦虑其实依然存在,只是他暂时感知不到了。待药效过去,它们又会继续纠缠他。没关系,反正在化合物流向血管的这一刻,他什么也不在乎。 程醒言在沙发旁绕着圈徘徊,没有走远,也没有打草惊蛇。待他彻底平复下来,才替他脱下外套和围巾,顺道试探着摸了摸他的头发。 见他没有反应,程醒言又搂过他的脖颈,往他唇边亲了亲。亲到第五下,也许是第六下时,褚晏清终于抬起头,对程醒言机械地扯了点笑意。 程醒言捧着他的脸,认真问:“褚晏清,你刚才是不是发病了。” “你知道?” “你手心里全都是汗,脉搏跳动频率很快。”程醒言说,“本来也快到家了,不想揭穿你而已。” “没有到发病的程度。” “那要什么程度才算?” 要能体验到濒死感的程度才算,褚晏清只敢在心底回答。 他脑子里全都是锈斑,转速极慢,愣是没想到应付的托词,只得任凭对方去了。 程醒言抱着他没放手,又在他腿间半坐下来,继续同他亲吻。 褚晏清尾椎骨里隐约开始发麻:“别亲了。我能感觉到。” 程醒言佯装惊奇,蹭着他的耳尖说:“害羞了?天哪,这是什么神药,臭流氓都能调理成怀/春少女。” “……” 程醒言继续道:“话说回来,你总感觉紧张心悸,可能是因为神经损伤了。我回头给你买点谷维素和B1吃,听说有用。” 话又说回来,程醒言最近除了工作安排,其余时间就宅家里翻书,貌似真要把心理学一天天学明白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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