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珀小说

碎珀小说> 夜夜乘欢_新御书屋 > 第4章

第4章

李知逸笑着摇摇头,袭来的微风好似带着些许茉莉香气,罢了,秦舒微很好,这一世是自己没有福分。 「阿筵,你别杀他。」秦舒微的声音近在咫尺,李知逸睁开眼。 她就这么张开双臂挡在他的面前,语气带着恳求。 李知逸看不到她的脸,只觉得今日的天气极好,阳光温暖,微风不燥。 秦舒微的发丝轻轻扬起,有几缕发丝拂在李知逸脸颊上,酥酥麻麻的,几乎让他忘了那钻心的疼痛。 太子权衡利弊,终究是放过了他。她带着他回了李府,一路上他昏昏沉沉,好似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是李知逸,秦舒微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们两情相悦,岁月静好。可忽而,她竟不知从哪儿掏出那把他赠予她的匕首,一刀扎在他的心口上。 太子缓步走向他们,伸手揽过秦舒微的肩,「舒儿,你做得很好。」 李知逸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疼,他猛的清醒,发现自己还在马背上,双手环着秦舒微盈盈一握的腰上。直到看到李府的牌匾,他才又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胸口处的箭伤已被处理好,可那疼痛依然深入骨髓,使得他额头直冒汗。 他微微侧头,看到秦舒微趴在床边的睡颜。长而翘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扇形的阴影,直挺的鼻梁,轻抿的唇,无一不显示,秦舒微是个十足的美人。 窗外下着雨,雷声吵醒了秦舒微。她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抬手贴了贴李知逸的额头。她冰凉的手贴上来,他才知道自己应是发烧了,才会浑身绵软无力。 秦舒微想要出去唤人,李知逸抓住她的手腕问道:「秦舒微……你当初答应李家婚约后,可曾……后悔过。」 她愣了一下,随后答道:「不曾后悔。」 他似是不信,又补上一句:「你就没有想过……如果……我死了,你就可以……不用嫁了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她语气里微带了些怒意,「我从未想过要你死,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李知逸是信她的,可又想起大哥临终前所说,闭眼落了泪:「哪怕……你从未有这样的心思,他……也是……因你而死。」 说完他便后悔了,大哥被太子蒙蔽,自己怎么也……大哥的死虽与秦舒微有些许关系,可绝大多数是因为朝堂党派之争,他深谙这些道理,可他需要一个实实在在的近在咫尺的恨意点。 「是……他是因我而死。」秦舒微的难过真真切切,李知逸瞧在眼里,更是不安。 丫鬟端了粥来,他让她喂,不曾想她竟乖巧答应了。 她低头搅着粥,一张小脸在微光中美得动人心魄。 李知逸不由地想,如果时光就在这一刻停滞不前,多好。什么朝堂,什么血仇,都去他的吧。此刻他只想跟眼前的这个女人,做一对平凡的小夫妻,简简单单,相守到老。 粥有些烫,她耐着性子吹凉了再喂他,他望着她,目不转睛地将粥喝下。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问。 李知逸摇摇头,忍不住说道:「我在想……咳咳……如果,我们只是普通的夫妻,该有多好。」 她垂眸,并未说话,而是一口一口地将粥喂给他。他也不再言语,将粥喝了个干净。 跟着师傅苦练武功许多年,李知逸的体质要比常人好上许多,纵然如此,此次的箭伤依然花了他半月时间才修养到能自如的下得来床。 这段时日里,秦舒微只来过他院中两次,都是远远看一眼便走。李知逸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不断想,如果他放弃一切带她远离这是是非非,天高海阔,浪迹天涯,她……会愿意跟自己走吗? 这日,李知逸自觉伤已好了,于是去往书房作画,满脑子想的都是秦舒微那双顾盼生辉的美目。 没想到她真的来了,他很高兴……却没想到,她是来与他诀别的。 她说:「……此后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李知逸心中一紧,疼得脸色煞白,却还是要强忍着问:「怎么突然说这个?」 她觉得夏绵绵因她而死,李知逸因她而伤,一切悲剧皆因她而起,这才想要与他撇清关系,以为这样,就能让太子与李知逸之间的恩怨就此了结。 他本想安慰她,说她不过是影响太子的一点小因素罢了,他甚至想立马告诉他,真的李知安早就已经死了,死在了与她成亲的前一晚。他恨过她,可后来终于明白,即便没有秦舒微,太子也会想方设法除去李知安。 可她偏偏说了:「我与太子确然有一段过往……」 李知逸忽然就觉得周遭的空气稀薄起来,胸腔中的钝痛越来越重,终于他忍不住脱口而出:「李知安死了,他是因为你而死的。」 她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许久才问道:「那你,又是谁?」 他终于决定说出这个秘密,迫不及待地想让她知道:「我是……李知逸。」 14. 「怎么会这样……」听完他的自述,震惊之余,我忆起往昔一些零星碎片。 难怪他从来都以李家子嗣称呼李慕夏;在我面前连名带姓的喊夏绵绵;夏绵绵死后,他说自己有负所托;丫鬟们皆道他体质虚弱,可几乎要命的箭伤他将养了半月便好了九成;书桌上写的李知后面应是缺了个逸字。 何其荒唐却又合情合理的一段过往。 而夏绵绵,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所爱之人早已命殒在与我成婚之前。 她说在李知逸眼中再也看不到半点爱意,却不知,他根本不是他,他怎会爱她呢? 「舒微,你信我吗?」他缓步走向我,姣如明月的双眸中含着泪。 「我信不信,重要吗?」从前,我以为他那般爱夏绵绵,后来夏绵绵死了,他心如死灰一蹶不振。如今,他同我说了那么多,我将从前那些细节碎片一一拼凑起来,竟觉得,他不是他,确实,他不是他。 「重要。」他已近我身,伸手一揽将我带入了怀中。 我的脸猛地贴在了他的胸口处,听到他的心脏强而有力地跳动着:「咚……咚……咚」 「舒微,我不想与你和离。」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我从未想过有一天,如此想要将一个女人留在身边……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他的怀抱很温暖,我几乎要无法思考。 好不好?他问我好不好……我竟因为这句问话满心欢喜。 此刻才明了,不知道何时,我的心里早已有了他的位置。 那份隐忍的情感,因为一个逝去的夏绵绵被我扼制在心的深处,不敢碰不敢想更不敢让它出来见光。 可,他自始至终都不是李知安,自始至终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夫君。 真好。 我喜极而泣,拥住了他:「好。」 他很是开心,像个孩童一般拉着我跑去了祠堂,拿出族谱,翻到他的那一页给我瞧。 「你看,舒微,族谱里有我的名字,我没有骗你。」 我看着族谱上「李知逸」的大名,又想起往日种种,觉得委屈。 为他,也为自己。 「傻瓜,我是信你的啊。」我上前,拥住了他。 15. 李知逸虽还不待见李慕夏,可已经蹒跚学步的小人儿却极喜欢他。 每回他来我院里,小慕夏总要拿着糕点巴巴地递上去。 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她那声「爹爹」叫得脆生生的。 李知逸朝我一瞥,我立马摆手:「这可不是我教的。」 「爹爹,吃……」小慕夏说着,就把糕点往李知逸嘴里塞。 李知逸皱着眉,斜眼看她,许久才不情不愿地低头咬住了糕点。 小慕夏「咯咯咯」的笑,胖乎乎的小手拍了拍李知逸的膝盖,嘴里喃喃道:「乖……」 这么小小一个人儿,已经非常懂事,弯着眼睛笑的样子,简直要把人心都融化了。 如此反复多次,李知逸也渐渐接受了这个小家伙,时不时就带点新鲜玩意过来逗她。 我本以为,能就此与李知逸岁月静好地走下去,可是天不遂人愿,小慕夏的乳娘死了,面色发青,嘴唇发黑,是中毒而亡。 小慕夏也没有幸免于难,她脸上没有丝毫血色,闭眼喘着粗气唤我:「娘亲……娘亲……」 「娘亲在……娘亲在这里。」我贴着她的额头,眼泪汹涌而出。 李知逸的师傅在一旁愁眉不展:「下毒的人很聪明,将毒分数次下在了乳娘用来催乳的鸡汤里,小慕夏喝乳母的奶水久了,便也身中剧毒。」 我深呼吸了几次,压抑住内心想要大声哭喊的情绪,恳求道:「师傅,求您救救她。她还这么小,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呢……」 「呜呜……」小慕夏在床上扭动,神情痛苦至极,双手用力抓着我的手腕,指甲都嵌了进去,她该有多疼啊! 「我先开张方子,虽不能解了这毒,但好歹能吊着命,拖出些时间去寻解药。」师傅说着就去开方子。 诺诺在一旁掉眼泪:「解药,去哪里寻解药呢?」 我的心像是被沉到了寒冷刺骨的冰谭里,解药,去哪里寻解药呢?我怎会不知道去哪里寻解药? 除了司马筵,还有谁会小慕夏痛下杀手?她还是个不足一岁的婴孩啊! 我抽出手,给皱着眉的小慕夏掖了掖被角,然后抹掉眼泪起身出门。 李知逸匆匆赶来,见我此番模样,问道:「舒微,你去哪里?」 「我去找他拿解药。」眼泪在我脸上肆意流淌,「小慕夏有什么错呢?她不过想来这人世走一遭,她本该被好好地放在掌心宠着。投生夏绵绵腹中,也许并非她所愿。大人造的孽,为什么要一个孩子来承受?他,司马筵,有什么资格决定小慕夏的生死?」 李知逸望着我红了双眼:「我们没有证据……」 「我不管!」 普天之下,憎恨小慕夏的,除了司马筵再也不会有别人。在他心里,她是他不想公之于众的污点。可这个污点半分伤害不到他,可他……就是容不下她。 「李知……安,你说夏绵绵第一次遇刺,你在庭院捡到一个荷包,上面绣着我的名字。」 「是。」 「荷包是我绣的……是多年前我送给司马筵的。」我顿一顿,「你将那荷包给我。」 他垂眸,不语,然后从怀里掏出两个荷包,将其中一个递给了我。 我也无暇顾及他为何将荷包贴身带着,只盼着司马筵还能惦念我们之间早已浅薄的情分,放小慕夏一马。 「舒微……」李知逸拉住我,眼里有千言万语。 我清浅一笑:「我去去就回。」 我从未这么狼狈过,一面落着泪,一面策马奔驰。 东宫的守卫认识我,没拦我,任由我骑着马闯了进去。 我跨入司马筵的寝殿时,他正左拥右抱,饮着美人递上前的酒。 抬眼看到我,他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双手也从她们肩上滑下去。 「舒儿,你来了。」然后他低沉了声音,「你们下去。」 两位美人低着头退了出去。 「阿筵,我当年送你的那个荷包,你可还存着?」我问他。 他转着手中的酒杯说得漫不经心:「我一向贴身带着,不知何时竟遗落了。」 我将那荷包自袖袋中掏出,递到他面前。 他讶异:「怎么在你这?」说着,将荷包接了过去,脸上很是欣喜。 「李慕夏的解药,给我好不好?」我柔声问道。 他拿着荷包的手微微用了力,没有否认,只是抬眼看我:「你不恨夏绵绵吗?」 「我……自然是恨的。」可我,该恨她什么呢?恨她让我看清眼前的这个男人吗?归根到底,她也未做过分毫伤害我的事。 此刻的我顺着司马筵的意,不过是想要拿解药罢了。 「真的吗?」他颤着声音,「舒儿,你肯吃她的醋,心里是必然还有我的。」 我觉得有些可笑。 从前,心里有他的时候,我确实嫉妒过怨恨过他身边的女人。可清醒的时候也明白,生在官宦世家,谁有选择的权利呢?那些女人,也不过是可怜人罢了。 可现在,数次的寒心早已让我将司马筵从心上一点一点剜去了。 「小慕夏现在养在我名下,与夏绵绵已没有半分关系,你就不能放过她吗?」 司马彦将荷包搁置在桌上,收起了嘴角的笑意,目光清冷地看向我:「舒儿,你还不明白吗?她不能活,她活着,我就一日都不得安心。」 「她还不足一岁……」 他轻叹一声:「朝堂之事,你又怎么会懂呢?你知道,我有多辛苦,才到太子这个位置?李慕夏的存在,是我人生的污点,若是被与我对立的那些人拿在手里做把柄,我又如何继承皇位?你知道的,父皇一向注重皇嗣血脉的正统。」 我心中一阵锥心的疼痛:「没有人会知道,她是你的……」 「李知安知道。」 「李知安不会……」 「你又怎知他不会!」他突然便生了气,起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舒儿,如今你的身你的心都给了李知安,自然事事向着他。我刺杀他多次,你又拿什么保证他不会拿李慕夏来扳倒我?」 他力气很大,我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阿筵,我把李慕夏送走好不好?不让任何人找到她。」 「舒儿,你好天真啊。」他冷笑一声,「我不会拿自己的江山去赌的。」 我的心一寸寸冷下去:「那要怎么样,你才会放过她?」 「她必须死。」他一字一顿,然后松开我的手背过身去,「你走吧。」 「阿筵,放过李慕夏,我做你的女人,好不好?我等你三年。」我绕到他面前,挽起衣袖,露出那一点殷红,「我与李知安从未同过房,我的守宫砂一直都在。」 他盯着我的手臂,一脸的不可置信:「舒儿,你还是我的舒儿。」他欣喜万分地拉起我,「你跟我来!」 我以为,他是要带我去拿解药。可,当窗边的书架被移开,露出的密室一览无遗地出现在我眼前,我潸然泪下,心字成灰。 密室里,有一张很大的金色椅子,椅子两边各用衣架子撑着一件金色丝线织就的袍子。袍子上各绣着显眼的龙凤图腾。 「舒儿,你过来看。」司马筵领着我上前,「这张龙椅,是我命人秘密打造的,比父皇那把要大上许多。」他嘴角勾着笑,眼神一刻都不曾离开那龙椅。 「还有这龙凤袍,是为我们准备的,我登基那日,便要你做我的皇后。」他握着我的手,抚过那华丽的袍子,又看向我,「等那时,我将宫里的那些女人统统废了。我不要什么三宫六院,佳丽三千,我只要你秦舒微一个人,足矣。」 我怔怔地望着司马筵这个近乎疯魔的男人,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舒儿,你为什么哭?」他抹去我的泪,柔声哄着,「别哭,别哭,很快了,父皇近日沉迷丹药,我安排的炼丹师深得他心,很快,我便可以继位了。」 「阿筵,你不要冲动好不好?」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是可以谋朝篡位成功的?我哄他,「你如今已是太子,继位是迟早的事情……」 「我等不了了,李知安与李太傅在朝堂处处与我为难。那日我在苍霞山饶他一命,他却囚了我的人,带着我的信物,去父皇面前参了我一本。舒儿,你尝过孤立无援的滋味吗?就像是你在一片黑暗中,等一束光的救赎,可不会有人来,永远都不会有人来。只能你自己,站起来,拼尽全力将这片黑暗撕开一个口子。我努力了很久,才到了太子这个位置,我不能因为李知安,便让自己的心血付之一炬。」 我向来知道朝堂之争残忍无比,司马筵虽贵为太子,但皇上子嗣众多,个个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多少双眼睛盯着东宫,盯着司马筵的言行举止,恨不得抓住错处就将他生吞活剥了。他的惶恐,疼痛,我都懂,可小慕夏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逝去。 「阿筵。」我轻轻唤他,「把解药给我,我把李慕夏处理好,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她的身世,好不好?往后,有我陪着你,你再也不会觉得孤立无援。」 他的声音越发冷淡:「说到底,你还是要救那个孽种。只要她一日不死,我便永远有把柄在李知安手上。」他顿一顿,「更何况,那毒是七日碎,服毒之人,七日内必五脏具碎,暴毙而亡。即便服了解药,救回来,人也废了。」 我想起小慕夏粉嫩嫩的小脸,想起她抓着我的衣角讨要糕点,想起她眯着眼乐呵呵叫我「娘亲」,我怎么能就此放弃她!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给我解药?归根究底,李慕夏也是你的亲骨肉啊!」我的泪一滴又一滴难以抑制地落下来,心中翻涌出铺天盖地的无力感。 「我只要和你生的孩子。」他突然转身扶住我的肩,「等我继位,等我除去李知安和李太傅,我们就成婚,我们生孩子,生好多好多孩子,好不好?舒儿,你放弃李慕夏吧,她本就不该存于这世上。」 「你疯了。」我轻轻说道。 「我是疯了,我是疯了。」他嘴角挂了一抹冷笑,「舒儿,你今天就留下来陪我吧?」 「陪你,就会给我解药吗?」我淡淡问他。 「不会。」他回答的干脆。 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得不到解药了。 眼睛里早已干涸如枯井,再也落不下一滴泪。 我转身,就要离开,司马筵冲上来拽住我,不管不顾地吻了下来。 用力的,掠夺的,令人窒息的吻。 可我……只觉得恶心。 于是,我掏出腰侧的匕首,狠狠一刀扎进了他的肩头。 他闷哼着放开我,退后一步。 「哈哈哈哈哈,真是我的好舒儿。」司马筵勾起嘴角,「等我弄死李知安,你终会落在我手上。」 我转身离开,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他爱我,我信,可他更爱的是江山,是皇位,是权利。 我只是他赢了这天下后,他想要的战利品罢了。 16. 「咣当」匕首落在地上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你等着我。」他高声朝我喊道。 我失魂落魄地出了东宫,上了马回去的途中,只觉得胸口处疼得一塌糊涂。 李知逸的师傅费心钻研多日,制出许多药丸给小慕夏服下。 她中毒第九日,精神大好,也不再喊疼,亮晶晶的双眸瞧着我,奶声奶气道:「娘亲……抱!」 我眼含热泪将她抱在怀里:「娘亲抱抱,娘亲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往后娘亲与你寸步不离。」 小慕夏的脑袋在怀里蹭了蹭:「糕糕,糕糕……」 「好,我去给你拿糕。」我高兴坏了,以为李知逸师傅研制的解药有效果了。我狂奔着朝厨房去,到了半路,又觉得心慌折返而去。 我才说了要对她寸步不离,又怎能轻易离开呢。 到门口见着诺诺,我吩咐她:「慕夏要吃糕点,你去厨房把她平日里爱吃的那几样统统拿来。」 「小姐……」诺诺颤着声,「小慕夏……没了……」 我皱眉看她:「你胡说什么?她刚刚还在我怀里,还甜甜喊我娘亲。就刚刚的事,你胡说什么!」 我说着冲进房里,眼泪糊了双目,几乎跌撞着到了小慕夏床边。 她躺在那,双目紧闭,就像睡着了一样。 应该,是睡着了才是。 「慕夏,娘亲来了,别睡了。」我戳了戳她的小脸蛋,「你的糕点一会就到啦,快起来呀。」 周围静得可怕,一屋子丫鬟低头屏息。 我将李慕夏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她的身子软软的,像一团棉花。 「你真想睡啊,娘亲就抱着你睡。」我说着轻轻拍她后背,双眼盯着她的嘴唇,期盼着她能在睡梦中再咂咂嘴。 我脑袋空白,流着泪哄了她许久,直到她的身子变得僵直,直到李知逸拿着一捆药材从外归来。 「舒微。」李知逸轻轻唤我,走到我身边伸手探了探李慕夏的鼻息,然后哽咽道,「她去了。」 我仿佛又看到夏绵绵跪在我面前,满脸是泪给我磕头,求我护一护李慕夏。我虽没有明确答应过她,但小慕夏在我身边数月,早已是我心尖上的宝贝……可我终究,没能护住她。 「把她给我,听话。」李知逸伸手来抱小慕夏。 我不肯放手,紧紧抱着小慕夏。李知逸一根根掰开了我的手指,将小慕夏抱了过去。 然后我的怀中一空……我整个人仿若也空了。 「啊——」我哭喊出声,揪着自己胸口衣襟坐倒在冰凉的地上。 李知逸将小慕夏交给了身后的丫鬟,然后将我抱起来一步一步走出房间。 我抽泣着,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几乎要昏厥过去。 李知逸带我回到他卧房,让我和衣而卧:「舒微,你尽力了。睡一会好不好?」 我好像灵魂出窍了一般,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怔怔瞧着他,任由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目。 心早已痛到麻木,累极,我闭眼侧了侧身子,沉沉睡去。 梦里,小慕夏满脸是血地朝我哭喊:「娘亲,我好疼啊!」 我惊醒,猛然起身,见李知逸还守在身旁,一把扑进他怀里。 「再也没有人……喊我娘亲了。」 整颗心像是被千斤重的车轮子碾碎了来回践踏着,仿若失去了生的意义。 慕夏,你可知道,娘亲,也好疼啊…… 16. 整个李府雪白一片,李知逸以李家嫡女的规制厚葬了小慕夏。 诺诺替我去送的小慕夏,我躲在房内,不敢出去看一眼。 总觉得,只要没见到她的棺木入土,她便没有死。 自此,我恨毒了司马筵。 他说爱我,以我为由逼死夏绵绵,以我为由去抢夺皇位,更以我为由毒死了我视如亲生的李慕夏。 他只爱他自己,却骗了自己,也骗了我。 17. 是夜,李知逸神色匆匆来找我。 「今日早朝,有数十名官员弹劾司马筵,并呈上了他贪赃纳贿的证据。皇上大发雷霆,将他禁足于东宫,说是要废了他。」李知逸轻皱着眉,神色凝重,「司马筵一向心高气傲,怕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范。」 我忽的想起他密室里的龙椅龙袍,沉声道:「今晚宫里,怕是会生变。」 「嗯,所以父亲命我现下便与他一同进宫去。」他走上前拉住我的手,「舒微,我留了一些人手护你,虽知晓司马筵若是逼宫,必定一门心思对着宫里,但我还是不放心。你须得保护好自己,平安等我回来。」 「好。」我嘴上应着,心想,司马筵还有什么脸面来见我? 我与司马筵,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谊,春心萌动的情愫,都跟着小慕夏的死烟消云散了。 李知逸点点头,转身便要出门。 我喊住他:「知逸……若司马筵真的生事,败了的话,你能不能留他一条命?」 我恨司马筵,可也曾在苍霞山答应过他,若有一日易地而处,我也会为他做些什么。 李知逸愣了一下,问道:「你喊我……什么?」 我笑了:「知逸……若是觉得难办,就当做我不曾讲过。」 他也笑了:「我知道,你同我一样,是个重承诺的人。我会饶他一次。」 他懂我,若是解了这最后我与司马筵的纠葛,我就能完完全全不留余地地去恨司马筵了。

相关推荐: 女奴的等价替换   新年快乐(1v1h)   家有甜妻:大叔的独家专宠   年代:从跟女大学生离婚开始   恶蛟的新娘(1v2)   女帝:夫君,你竟是魔教教主?   旺夫   树深时见鹿   我的傻白甜老婆   婚里婚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