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今天谁敢拦着我惩罚陆槐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第三章 此刻的我周身怒意滚沸，不啻于恶鬼。 同事们见到我怒火中烧的模样，一时之间竟谁也不敢靠近。 我扔下一把钥匙，冷冷吩咐道。 「陆槐川，这个月给我加班加点去实验室加练技术，不练好不许参与手术。」 「如果被我发现偷懒，时间翻倍。」 说完我将手术记录单整理完毕，打算前去交给医务科。 「慢着！」 宋婉琪叫住我，一副义正言辞。 「这次手术是槐川的，主刀医生是槐川的名字，你不能拿走。」 我回头冷冷一笑，指着满脸哭丧的陆槐川。 「没医德的人也配的上主刀医生的名号吗？」 「江诗文......你！」 我打断她的话。 「哪个医生不是一步步走过来的？做得好才配得上医生这份职业。」 「他现在连最基础的切口都做不好，你还想在主刀上写他的名字？」 「你是不是不太清醒？希波克拉底誓言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宋婉琪被呛在原地，无法反驳。 陆槐川双唇颤抖，手指紧紧抓着座椅。 「学长，你这么说我......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嗤笑作声。 「在我顶上这个手术的时候，你们当时在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想要做主刀，那得拿出你的本事。」 接着指了指旁边沉默不语的陆槐川。 「如果还不再实验室好好训练，这辈子都别想进手术室。」第四章 我在更衣室换上了干净的医师服。 这时刘医生突然跑了进来，慌张忙乱。 「不好了，主任！院长回来了！」 我皱眉道。 「这么突然吗？院长不是去外地参与座谈会吗？」 「是宋婉琪打了电话，把院长请回来了。」 「陆槐川还是她的关门弟子，估计这次要大发雷霆。」 我冷哼一声。 「加练技术都磨磨唧唧，真是本事歪到他姥姥家了。」 刘医生着急不已。 「你还是赶紧避下风头吧，恐怕免不了腥风血雨。」 可惜来不及了。 等我刚踏入办公室，就传来了院长的怒斥。 「江诗文，给我跪下！」 她眉头紧蹙，抿着双唇，半晌才开口道。 「你长本事了是吗？槐川第一次主刀，你没说帮扶，反倒做事后诸葛？」 「我把他交给你，是让你欺负他的吗？这样的德性还能配做前辈？」 「还通知医务科？是想让他被人看笑话吗？」 看着盛怒的院长，我气笑发问。 「院长，你真觉得陆槐川配得上这身衣服吗？」 这时，学妹抢先一步打断我的话。 「院长，学弟虽然第一次主刀，但在术前查了大量的资料做足了准备。」 「只是因为紧张，试问谁第一次主刀能不紧张呢？」 「结果学长却误会学弟学艺不精，学弟确实是被误解了呀。」 学妹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宋婉琪也义愤填膺道。 「诗文，你也太不留情面了，罚槐川加班练技术就罢了。」 「还不让参与手术医师的那一栏写他的名字，槐川未免也太委屈了。」 院长面色阴沉。 我上前解释道。 「那场手术我不是说不添加他的名字，而是在主刀...」 「行了！」 院长打断我的话，随后将我的工作牌大力扯下。 「江诗文，你太让我失望了。」 「当上了副主任医师，就在科室为所欲为，陆槐川是我带的人，他什么样我比你更清楚，你还越级惩罚上了？谁给你的胆子？」 「江诗文滥用私权违规，停职月余，你现在可以走了。」 院长说罢抬脚摔门欲离。第五章 突然其来的停职消息让我头晕目眩。 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没想到自己敬重的院长居然连一句解释也不肯听。 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我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院长！」 我正上前想拦住院长，不料又被学妹和未婚妻抬手挡住，我红了眼眶望着熟悉的背影。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们死死钳制住我，我被拉着难以抽身。 「学长，院长悉心教导你多年，恩重如山，你还要违抗，难道是不把院长放在眼里吗？」 学妹怎么对我，我无所谓。 可院长曾经不辞辛苦地带我示范各种疑难杂症的手术操作，在我心里她是我一生的榜样。 可她却如今招呼陆槐川在那张手术单上签下他的名字。 「好好拿着，不要被有心之人抢走了。」 我气急攻心。 「院长，我不接受！」 「那场手术是我做的！我也没做错任何事！」 院长黑沉了脸。 「你想抢功到什么时候？」 「你什么时候变的满口胡言了？既然不接受惩罚，那就直接辞职吧。」 我咬紧后槽牙，正打算上前解释。 门口突然传来朗声，一袭白衣入了众人的眼中。 「且慢！我有证据。」第六章 「陈贝科！」 他是我的发小，如今是名骨科医生。 宋婉琪和陈贝科一向不对付。 她夷然不屑地拦下陈贝科。 「陈医生，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陈贝科戏谑挑眉，不以为然道： 「我要是不管，江医生指不定得背上多大的黑锅。」 「既然都说陆槐川技术一流，只是因为紧张失误。」 「不巧，我这里有一些东西，一起看看，如何？」 陈贝科说罢掏出手机。 门外的吃瓜群众早被办公室吵嚷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此时都围在办公室门口，透着门上的窗户目不转睛地看着陈贝科投屏的视频。 「手术视频？」 我吃了一惊： 「陈贝科，手术室里的监控不是早都坏了吗？你这个视频是从哪里来的？」 陈贝科耸了耸肩膀毫不在意的说道。 「这原本是我记录自己手术过程的录像想当做教学的，结果把旁边你们的手术过程也不小心拍下来了。 影像里，陆槐川哆哆嗦嗦的站在手术病人身前，好几次都险些拿错了手术刀。 陆槐川不听旁人的劝，偏执地错误定位了切口，结果术中大出血。 慌乱中竟然一把丢掉手术刀随后扑向了宋婉琪怀里。 这时，我听到同事们在议论： 「他在干什么啊？怎么能在那里下刀！」 「还呆着干什么啊！止血啊！既然失误了就想着办法补救啊！」 「手套已经不是无菌环境了，不要再摸器械了啊！这么基础的常识都不知道吗？」 可不到一会儿就被惊呆声代替： 「哇塞！江主任好厉害，这么漂亮的刀法，而且还临危不乱。」 「这个难度的手术除了教授就没人会做了，没想到江主任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漂亮！」 办公室外传来掌声响动。 院长看到我游刃有余处理陆槐川失误的样子，更是目瞪口呆。 这时办公室外有人犀利发声： 「幸亏是江主任，要不然这场手术都得废！」 「真是无语，要是换一个人和陆槐川搭档，后果都不敢想象，咱们整个医院都完蛋了，还以为他有多聪明厉害呢，原来是个纸老虎啊。」 「不让他停职，反而还要辞退江主任，真是老奶奶上炕，给爷整笑了。」 舆论声越来越大，院长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此时，学妹打开办公室的门，对着众人大发雷霆。 「有这闲工夫嚼舌头，不如多去查几间房！」 我笑着走向前去，无奈的摇了摇头。 「学妹，你哪来的资格教同事做事？你是否也越俎代庖了点？」 她一直是院长的得意门生，从没有人敢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下面子： 「怎么？你嫌事情闹得不够大？」 我斜睨看她： 「功夫不放在手术台，反而热衷台下打嘴炮，不如你愿就说别人要找事，可真有意思。」 「你！」 「够了！」 院长脸色铁青，呵停了我和学妹。 大家看着院长发了脾气，都不敢吭声。 可事实在前，院长也不得不承认，只见她咬着牙开口： 「都散了吧，此事翻篇，各忙各的去。」 说完便转身而去。 眼随着院长消失的身影，我喉间一哽，心里突然像是断掉了某样支撑。 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把陆槐川光明正大地袒护在怀里。 陆槐川犯下手术判断失误，按理他应当受罚，就连那帮为虎作伥的人也该受到相应的惩罚。 可她反而逼我认错，要我吞下所有的过错。 我颤抖着攥紧双拳，衣角被攥出了深深的褶痕。第七章 在一片沉默中，陈贝科穿过人群，从陆槐川的手中夺下单子交于我手中： 「诗文，该你的，别让人把功劳抢了去。」 陈贝科刻意将后面几个字的发音咬重，意有所指的瞥了陆槐川一眼。 陆槐川不乐意了。 「这....这只是因为我昨天没有休息好，状态有点差而已，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学长，是个人都会犯错啊，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连累过任何人，也从来没有想抢谁的功！」 陆槐川这个大男人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陈贝科却嗤笑出声。 「陆槐川别装了，你那点小心思骗骗院长，骗骗这两个傻逼就算了，你还想骗我？ 「我鉴男绿茶技术两年前就打上巅峰了，你这样属实是没有必要。」 陆槐川被气得面红耳赤。 「你...你...不是...」 我眸光一冷，犀利反问： 「哦？是吗？没想过连累他人，没想过抢功？」 「好，那我问你，你明知道那场手术换了我主刀，为什么院长让你签字的时候，你就顺其自然的接受了呢？」 「你在手术中扔掉手术刀的时候，谁替你承担后果？我们都在一场手术中，这难道不是连累吗？」 陆槐川张嘴愣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反驳我的话。 学妹见不得陆槐川再受委屈，开口忙劝。 「学长，院长不都说了这件事过去了吗？你还提做什么，何况槐川的身体都这样不舒服了...你也不要太咄咄逼人..」 我厉声打断了学妹的话。 「这件事哪有你插嘴的份儿？你再不分青红皂白的袒护陆槐川，别怪我不顾及同门之情！」 说完我跟着陈贝科离开了现场。 这件事情发酵后，陆槐川的行径传遍了整个医院。 他所谓的“天才”人设一时之间也塌了房。 大家都看到了那个视频，回想起陆槐川的一些离谱操作瞬间也都能理解了，平时仗着自己“天才”人设，好自矜夸，傲世轻物。 现在大家都在议论着，打算看他的笑话。 「就他还天才呢，我看蠢材都差不多，天天说自己多么厉害，结果一个基础的切口都做不对，就那样还敢申请主刀，一天就知道装。」 「你说你不会就好好学不要装，非要凹人设，前几天给患者的药量下错，差点要了患者的命...」 「就这样的人还留在临床，真是可怕...都不知道医师证是怎么考下来的。」 ....第八章 这些流言蜚语我根本无暇理会。 我将手术记录单作为实践报告发送给了审查的主考官。 这是参与最重要的一环。 只要通过最后的这个考试，我就能成为A城的外科三手之一了。 为了这个机会我足足准备了三年。 报告很快通过，线上理论考试也即将开始。 「砰砰砰！」 答题到一半时，我的门被拍的砰砰作响，陆槐川在门外扯嗓子道： 「学长，都是我的不对，我来给你解释了，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吧！这次我一定勇于承认我的错误。」 说完又是一阵猛烈地敲门声。 因为陆槐川的敲门声，好几道胸有成腑的题，我都分心答错。 这场考试对我很重要，共事了这么多年，陆槐川他不会不知道。 我集中精力将最后几道题答完后。 起身开门。 抬脚狠狠踹在陆槐川的腿上。。 「无耻！你明知道我在考试，你突然拍门是想做什么？想让我分心吗？」 陆槐川被我踢倒后顺势坐在地上，直直瞪着我。 同事们脸色复杂： 「我都提醒过陆槐川，江主任在考试，结果他非不听，这下好了吧..」 陆槐川委屈的哼唧了一声： 「对不起...学长...我不...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咱们科室谁不知道今天是考核的日子，你问问你身后的同事，他们知不知道？医院待的这几年，什么考试什么时间你也不知道？」 我目光审视： 「你说你是来给我解释的，来，你解释，我听着。」 看我愿意好好听他解释，陆槐川收起了哭腔从地上站了起来，抓住我的手臂。 「学长...是这样的，大家现在对我误会很深，我其实真的没想过连累你..」 我后退一步，挣开他的手。 「但是你刚刚又再次连累到我。」 「你这种人说什么解释我都不会听。」 我将手摆了摆，正色道： 「行了，都散了，再发现上班期间聚众闲聊就依规罚款！」 众人很快作鸟兽散去。 只剩陆槐川一人站在原地，泪光涟涟，像只风雨中流浪的可怜小狗。 陈贝科从旁走来，疑惑不解，转头问我： 「诗文，你不考试在这做什么？他又闹的哪出？」 我斜睨了陆槐川一眼。 「一个戏精而已。」 说完便将陈贝科拉进办公室，砰的关上了门。 顺着一旁的窗户时刻观察外面的情况。 没一会儿，宋婉琪出现了。 「姐姐，他怎么能那样说我啊。」 「还阴阳怪气的说我是戏精，真是太过分了。」 宋婉琪上前轻轻地抚了抚陆槐川的背。 「没事，这件事没让他落选，我们还有机会扳倒他。」 我哑然失笑。 趁我重要考试的时候乱我心，这手笔果然是宋婉琪出的。 知夫莫如妻啊。 估计这事学妹也出了不少主意。 学妹刚到医院的时候我就告诉过她，如果想提升自己，或者站上更大的平台，这个考核重中之重。 她当然知道这个考试对我的重要性。 让陆槐川找到打压我的机会，妄想用这一招使我考核失利。 呵呵，她们也太小瞧了我吧。 我指间轻叩桌面，勾唇浅笑。 真是期待，下一步她们又会用什么招数呢？第九章 我正在与陈贝科一边聊天一边向网上递交最后的审核资料时。 门忽然被人踹开了。 我陡然一惊，差点点上取消键。 我怒从中来。 「谁允许你踹门了？礼貌吃进狗肚子里了？」 学妹脸色黑如锅底： 「槐川失踪了，院长让我们现在去找他。」 我皱眉道： 「他走了？」 「要不是你昨天咄咄逼人，他怎么会负气出走，现在好了失踪了，你满意了吧？」 她看着我如同看见敌人叫嚣着。 「他面子薄，结果你居然当众驳了他的面子，你就这么恶毒？如果槐川出什么事，我跟你......」 「啪！」 我懒得听她狗叫，上前啪啪给了两掌。 「他的面子值几个钱？」 「谁教你这样和我讲话的？于公我是你的上级，于私我是你的学长。」 她捂住脸，眼中却冒着不甘，却也只得咬着牙齿向我道歉。 「主任，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一旁的陈贝科正满脸担心的望着我。 「没事，你不用太担心。」 如何做，我心中都有数。 我将白大褂脱下，搭在靠椅后背。 「走吧。」 走出医院后，我跟着学妹来到了监控显示陆槐川最后出现的出租屋。 身后的门突然在此时「砰」的一声锁上。 我猛地回头，看到学妹手上拿着注射液以及短刀向我走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面容狰狞。 「江诗文，这几年我受够你了，你这样的人不配做前辈，今天我要替槐川教训你。」 我呆愣片刻，脚步向后退着： 「你冷静点。」 说着摸向口袋，却发现空空如也。 她笑出声来： 「你是在找手机吗？」 她挑衅地晃了晃手，我的手机不知何时竟被她拿走了。 「这个屋子隔音非常的好，任由你怎么叫声音都不会有人发现的。」 我握紧了拳。 我走上前试图说服学没放下手中的注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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