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贺峥看一眼林向北悄摸着微红的耳朵尖,笑容更深了点,落在林学坤眼里是很温文尔雅的形象呢,林学坤被推赶着进了屋,一颗心彻底地放了回去。 林向北把门关上,旋身望向贺峥,这时的贺峥已经敛了笑,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 他四下打量着林向北生活的地方,三室一厅,是合租房,碎掉的玻璃窗还没换,桌子拿废纸箱垫脚,有被打砸过的痕迹,是催债的人干的吧。 哪一间是林向北的房,跟江杰睡吗? 贺峥磨了磨后槽牙,用下颌轻点面向的关闭的门,“这间?” 林向北拿不准他到底要干什么,脑袋一点。 贺峥二话不说走过去,手握在门把上,一顿,带有点自虐般推进去,待见到那张空荡荡的床才轻轻地吸一口气。 江杰不在,床上只有一个枕头。 是因为要避忌着林学坤,两人分房睡? 贺峥迈步走了进去,三两眼将这间只容纳一张床和一个衣柜的地方看完全,他似乎隐约嗅到了一点因为长期关闭而温暖的气味,闷得人晕晕的。 他走到衣柜前,打开,一股樟脑丸的味道扑面而来。 林向北不爱叠衣服的习惯还是没变,衣裤一件一件地堆着,没了贺峥给熨烫,等到了换季上身定然又是皱巴巴的一团。 贺峥在乱七八糟的衣柜里挑挑拣拣,冬衣没两件,能看的大概全在林向北的行李包里了。 “你别翻了。”林向北走上来把衣柜门一关,小声地说,“就几件破衣服......” 贺峥收了手,又嫌弃一般地将目光落在团着的棉被上。 林向北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他们还在荔河的老家,每次睡醒,都是贺峥叠的被子。 一瞬的恍惚后,他急于在贺峥面前摆脱这窘迫的现状,问:“这里没什么好看的,能走了吗?” 贺峥好似也发觉他的家当凄凄惨惨,确实不值得停留,先一步越过他走了出去。 却不是直接离开,而是敲了敲林学坤的门,有礼有节地道:“林叔,我带向北走了。” 两人向来是连名带姓的称呼对方,林向北乍一听贺峥如此亲密的叫法,不免得怔了几秒。 林学坤乐呵呵地送客,走到楼道口还使劲张望着。 林向北挥挥手示意父亲回去,正将手放下来,被贺峥稳稳地抓在掌心。 贺峥并不回头,只是带着他、牵着他,一如那年,林向北站在从铁栏垂出的花海之下,一起慢慢地走出长长的小道。 没有阳光,林向北却感到全身暖洋洋。 别人当小三:你对象在家我就不过去了。 贺律当小三:你对象在家高低过去碰碰。 第26章 “进来吧。” 贺峥打开家门,从浅灰和米白两色的玄关鞋柜里拿出淡蓝格子棉拖,叮嘱还在微微发愣的林向北,“先把鞋换了。” 林向北正要迈出去的一只腿拘谨地收回来,三两下把自己的脚从球鞋里抽出,放进了软硬适中的棉拖里,这才跟着贺峥的脚步进了屋。 他送外卖的时候跑过这片区域,知道这块儿的楼盘价格有多么高昂,是他努力几辈子都够不着的地方,每每抵达都需要经过户主的确认才能进入大门,然而贺峥却出入自由。 屋子采光极好,亮堂堂的,林向北站在白色水纹瓷砖上,像闯进整洁干净的主人家里的脏小孩,眼睛半垂着,不知道下一步应该落在哪里。 原来他和贺峥的差距已经是天壤之别。 贺峥仿佛没有感知到他的踌躇,拿走他手中黑色的行李包,抛下一句,“随便看。” 说着,留他独自站在客厅。 林向北目视贺峥右转进了主卧,含在嘴里的一口气轻轻散了。 他用眼睛四下参观这间装潢简约大气的屋子,多为白灰色调,L型的连体沙发铺了定制的全灰滚白边的沙发垫,前头是两只矮矮的膝盖高的摆了一樽白瓷瓶的圆形茶几,正对着电视柜,隔断客厅和阳台的内嵌推拉门敞开,天光从做了全封闭处理的阳台洒进宽敞的客厅,由玄关处一眼望去整个房屋的格局开放而通透。 厨房在接近玄关的左手旁,关闭的玻璃门倒映着试探地接近阳台的林向北的身影——像刚捡到的野猫新奇而畏怯地踮着脚打量新家,没有发出一点儿动静,怕太吵人被赶出去似的。 天不知不觉地晴朗了些,从阳台锃亮的落地窗往上看是林立的高楼大厦,往下望是匆匆的川流不息,一辆车咬着一辆车的尾巴,马路似乎没有尽头。 林向北在看景色,悄然出了主卧站在房门口的贺峥在看林向北。 太过于目不转睛,以至于林向北有所察觉地旋过身来。 林向北脸上艳羡的神情来不及收拾,然而他是由衷地为贺峥能有今日感到开心,笑了一下道:“你这里真不错。” “租的。”贺峥神色淡淡,走到沙发坐下说,“先过来谈一谈。” 林向北亦踱步过去,坐在贺峥的右侧,听贺峥用审判嫌疑人似的口吻讲,“接下来我问你的话,你要如实回答,一句假话都不能有。” 林向北一遇到贺峥就仿佛退化到十八岁,像在课堂被老师点名的学生不自觉地挺直腰板,点了点脑袋。 主要是他的债务问题,高利贷和网贷,加起来近三十六万。 为什么借的,什么时候借的,通过哪种途径借的,在哪里借的,他都一一老实回答,由贺峥记录在册,更便于一目了然。 听见林向北是为了给林学坤筹手术费才不惜剑走偏锋,贺峥落笔的动作微微一顿,一点意外地看了林向北一眼。 还在翻找借款消息的林向北对此毫无察觉,抬头道:“好像没了。” “不要好像。”自身职业的影响,贺峥极不喜欢不确定的答案,将笔一放,“你再仔细找找有没有落下的。” 贺峥变得很不近人情,说话都有棱角一般,这给林向北带来一点无形的施压。 他迅速地将各个软件都打开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说:“真的没了。” “好,你现在联系高利贷的人,先把这事解决了。” “现在?” 林向北想到要跟大飞说话,压力更大了,牵动着身上的肌肉隐隐作痛,但该面对终将要面对,不过他还有一件事要先过问贺峥,他停留在联系人的页面,抿了抿唇,“你替我还钱,要不要先拟个欠条,我分期还。” 贺峥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完全忽略了他的话,眉微蹙,“不要磨蹭了,我来打。” 话音方落,电话已经拨出去了,林向北屏住了呼吸,室内很安静,大飞哥粗嘎的声音朦胧地传出来,“林向北,你他妈还敢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死了,正想去找你老子给你收尸呢......” 贺峥眉心皱得更深,看向神色变得惶惶的林向北,一种被催债催怕了本能反应。 他将手机拿离耳朵远一点,沉声道:“我是林向北的律师,他委托我处理他的债务事项,你什么时候方便,带上他的借贷合同,我们约个地方见面。” 大飞一听,笑说:“还找上律师了,你告诉他,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找天王老子都没用!” “欠多少我都替他还。” 林向北垂在膝上的手缓缓收紧。 大飞懵了,“你说什么?” 贺峥没有重复,只道:“时间地点你定,发给这个号码,我会准时抵达。” 他挂了通话,把手机还给沉默的林向北。 “接下来是你的网贷,这比较好办......” 林向北嗫嚅地喊了他一声,“贺峥。” 他脸上的表情是介于感激和拘诸之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贺峥面不改色地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记得我们的协议就好,你放心,合同我会拟的,你跑不掉。” 最后四个字带了一种千肠百转之感,听不太出他真实的意图。 他这样公事公办,林向北反倒松了一口气。 贺峥往林向北的账户里汇了十万块钱,怕林向北把钱拿去不正当用途一般,让林向北当着他的面一笔笔地将各色五花八门的网贷给还清。 他能够感觉得到每清缴完一笔债务,林向北绷紧的肩膀就放松一点,直到把一个个病毒似的软件全部从手机卸载出去,压在林向北的肩头的重担卸掉,他整个人都松落下来,连绵长的呼吸都平稳不少。 林向北忍不住偏头朝贺峥笑了一下。 四只眼睛隔空撞上,只是这么不经意的一眼,方才还紧张的气氛陡然变得有点暧昧。 林向北的眼珠子如浓墨顿点,新鲜的,水而亮的墨,研磨了预备要写上一个新的字,始终没写,重重的一滴凝在眼底,与贺峥的融为一体。 他扬着的唇慢慢地放平,涩声说:“谢谢。” 感谢是要用实际行动来表达的呀,光动嘴皮子有什么用? 贺峥静默地望着他,看得他本就涩然的喉咙愈发像被抽光了水源的古井似的干涸,他忍不住地探出一小截舌尖迅速地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脑袋往下垂,又抬起来,又往下垂,贺峥还是一瞬不动地看着他。 林向北盯着自己的手,头皮一点点发麻。 握在掌心里的手机被贺峥抽走,他微仰起脸,贺峥低下头来亲他。 林向北的呼吸完全停止住,一丝电流滋啦地从尾椎骨往上爬,太放松,身体软塌塌地倒在柔软的沙发上,因为很清楚走进这间屋子会发生什么,脑子里闪过“哦,原来贺峥看着我是要亲我”这一句话便接受了现状。 他张开唇,开始回应贺峥。 两只手抬起来握住贺峥的腰,闭着眼,脸上的表情很意乱神迷,然而当他颤巍巍地睁开眼睛,见到的却是一双没有任何情感色彩的眼瞳。 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在享受这个吻。 林向北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讷讷地让贺峥一下轻、一下重吮他的舌尖。 是很缠绵悱恻的湿吻,唇舌极尽的勾缠,但无论是贺峥的眼神还是动作,都在表达他对林向北的疏离——印证给到花钱可以买到的床伴的只能是没有爱的欲。 林向北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把在贺峥腰上的手卸了力气往回收,他希望贺峥抱抱他,但贺峥一只手始终撑在沙发上维持接吻的姿势,另一只手,悄然地顺着衣摆摸进去。 刻意避开了淤青的腹部。 却带来一点疼痛的感觉。 林向北重新阖上了眼睛,眉心皱着,垂在身侧的双手握得发紧,绷在身体里的弦像被一只不得要领的利爪拨来拨去,分不清是哪根筋骨在疼。 他被亲得几近歇不过气,不禁偏头躲了一下,可一有躲避的动作,贺峥藏在他衣服里拱起的手就狠狠一捏。 林向北没忍住叫了一声,条件反射地推他。 四瓣唇分开,贺峥神色自若,他的脸色却红白交加,为了不落下风,他干脆地把外套一脱,咬牙道:“你要做就做,别搞那些有的没的折腾人。” 一手抓住卫衣下摆要往上掀,贺峥按住他,看他气汹汹却没有杀伤力的眼睛,笑了,“这就不行了?” 林向北瞪着变了一个人似的贺峥,那么难缠恶劣、令人捉摸不定。 贺峥抿了抿润泽的嘴唇,冷声说:“我还以为你做足了心理准备,钱在你看来那么好赚吗,别人花二十多万买你,就只是跟你上个床那么简单?” 他用指腹揩走林向北脸颊的一丝晶莹水渍,“除了我,有谁会体谅你?” “你体谅我?你刚刚......” 林向北话说一半抿住嘴别过眼不看他,用神情表达自己的抗议。 贺峥把他的脸扳回来,往他的唇上盖章似的印了一下,“我只是想提醒你,在你把钱还干净之前,如果被我发现你跟不三不四的人接触......” 林向北问:“你怎样?” 贺峥的眼神很冷,并不是玩笑的口吻,却卖了个哑谜,“你尽管试试。” 林向北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两人的谈话就此结束,贺峥起身进书房拟合同,林向北则呆呆地坐在沙发。 他摸了摸自己被啃吮得轻微红肿的唇,思及方才贺峥在接吻时冷淡的反应,很低迷地眨了眨眼睛。 贺峥恨他,把他留在身边,单纯为了解决生理欲望吧。 这样也挺好的,不要给他太多妄想,等到再次分离就没那么痛苦。 他们始终还要分离的呀。 林向北深吸一口气,收拾好杂乱的心情,走到阳台欣赏都市的风景。 视野真好,他忍不住地,孩子气地用两只手撑在冰凉的落地窗上,将眼睛贴上去看得更清楚,高兴地笑了——为贺峥摆脱命运的捉弄,为贺峥拥有如此美好的生活。 成功亲到小北的贺律belike: 表面: -_- 内心:^_^ 亲爱的审核老师,这只是小情侣的play,两人爱得要死还嘴硬攻只是真心想帮受还钱没有真的要包养的意思,求放过(眼巴巴 第27章 贺峥因贺奶奶的离世低迷过一小段时间,那些灰暗的日子是林向北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旁。 短暂的休整过后,贺峥以愈发勃然奋励的姿态地去迎接剩下不到三个月的高考。 林向北将他的努力看在眼里,苦于自己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在学习这方面帮不上一丁点忙,只能干着急,然而心疼贺峥为了省下有限的伙食费每天三餐清汤寡水,稀薄的营养支撑不了繁重的学业,林向北目睹贺峥的身形一日日消瘦下去,终是忍不住瞒着贺峥偷偷去地找了钟泽锐。 此前钟泽锐发现林向北有意疏远他们找过他谈话。 面对这个曾经多次帮携过自己的大哥,林向北不是不愧疚,他这样告诉对方,“泽锐哥,我想上大学,不能再这么混日子了。” “上大学好哇!”钟泽锐没有责怪他,器重地拍拍他的肩膀,“我们这些兄弟伙里就你读书最高,等成了大学生属你有出息,到时候在大城市拼出名头,别把泽锐哥忘了就行。” 万事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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