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卿若是想来,自然什么时候都有位子,只是不知出了何事?” 夭枝当即坦言,“就是东海龙王那听心镯,我办差时不小心弄碎了,如今欠他银钱……” 酆惕听闻此言,瞬间想起,“夭卿,此凡间差事乃是我们二人一道,所损坏的法器怎能由你一人负债。 且凡间事皆是你忙前忙后,此债务应当我来,我明日去一趟东海,将这债务还了。” 酆卿办事果然牢靠,可惜他如今并不需要断子绝孙,不然这点小忙,她还是能帮上的。 她松了口气,“不必不必,酆卿放心,此债我会还你的,我每日下课,去你那处做观赏鱼还债。” 酆惕闻言一愣,一条小鱼倒还挺拼的。 他见她这般认真,自也是没有拒绝,“也好,这样我们也能时常相见。” … 夭枝从仙人顶下课,别了酆惕特地下了凡间,买了清茶团子并一壶酒回来。 他们精怪想要关系恢复如初,自也是投其所好,不能亲亲蹭蹭,投喂也是方法之一的。 她回来便直奔宋听檐那处,毕竟这清茶团要趁热才好吃。 夭枝端着清茶团子往大殿而去,这个时辰,他应当在处理政务,储君事宜极多,掌管三重天,自是十分繁忙。 夭枝进了殿,果然见宋听檐坐在里头看折子,殿中空寂,只余他一人。 灵鹤仙人端着公文往外走来,见着她开口问道,“仙子可碰上了酆仙君,他早间特特寻你,还提了不少小玩意儿,我已经让仙娥放到你院中了。” “见着了,他闲着无事,陪我一道上课去了。”夭枝连连点头,赞赏不已,酆惕果然是在凡间混过的人,还送礼物恭贺她,太客气了。 她喜欢。 灵鹤仙人应声离开,她端着清茶团子,走到他桌案旁,将手中的酒和清茶团子放到桌上,见他未言,不由开口道,“你若是累了,便歇一歇,这清茶团子是你最喜欢的那家而来,这酒我也尝过,可是一绝。” 夭枝实在不知道他如今喜好,因为她真的看不出来,无论是衣着还是吃食,亦或是言行都与往日不同。 她只知他往日喜欢饮酒,也喜欢吃清茶团子。 那如今自然应当还是喜欢的,否则清茶团子这般乡间小食,怎么会名扬天下? 宋听檐放下折子,看向桌前的清茶团子和一壶酒,皆是凡间样式。 他看了片刻,缓缓抬眼看来,“凡间之物何以出现在天界?” 夭枝坦然开口,“九重天上没有这种小食,我亦不会做,恐怕做了,你会不喜欢,便去凡间买了来,就是你以前常去的那处,我这次去,他们生意更好了,味道应当没变。” 宋听檐却开口,“我并不喜欢。” 夭枝闻言一顿,后头的话竟是说不出来了。 怎会不喜欢了呢?他明明应该很喜欢吃的。 宋听檐却看着她,眼中神情格外清明,话间亦是冷然,“夭枝,我并不是凡间的宋听檐,也不喜欢清茶团子,更不喜饮酒。 抚琴品茗、对弈听雨、焚香侯月,我从来没有过,亦不喜欢,你如今都还没有看清吗?还要把我当做他?” 夭枝眼睫一颤,他这话听在耳里,脑中竟是一片空白。 宋听檐面容不改,却无半分温润,清冷如高高在上的神祇,疏离不可近,“凡间一场于神仙来说,不过是过眼烟云一场梦,皆是命簿所写,非我所意,你不必放在心上。 你既拜了我为师,我便教导于你,倘若你没有心思修行,又何必拜我为师?”他缓缓而道,视线落在她面上,“我是你的师父,不是凡间的贤王殿下。 你从头到尾都该想清楚,你是真的想要拜我为师在九重天上修行,还是为了凡间那段历劫之中的人而来?” 夭枝闻言生生顿住,竟是回不出半个字。 他眼中何其陌生,根本没有簿辞的影子。 他看她的眼神,仿佛看一个陌生弟子。 夭枝竟是半响都反应不过来,神情都有些呆滞。 难怪……难怪她总是觉得不对,她总是觉得他很远…… 原来是不一样啊…… 他行事完全不同凡间的他,连性子都完全不同。 他从来不笑,他不喜风雅之事,自也不会于吃食上金贵难养,他也没有养那些胖乎乎的鱼,自也不会每日定时去喂。 他不逗鱼,不喜玩笑,不爱抚琴,也从不雕刻事物,性子也冷淡。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如此场面,她第一次这般恍惚错愕。 倘若是宋听檐,他必然能给她办法罢,他那样聪明。 可如今他在她面前,她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夭枝呼吸一滞,心口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抓住,她唇瓣微动,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知晓了。” 她失魂落魄转身往外走去,宋听檐却叫住她,“等等。” 她转头看去,对上他眼里的疏离陌生,她到如今才清晰了些,为何众人怕他,在他面前皆是安静。 因为他确实就是神明,遥远颇有距离,便是站在他周身都觉出清冷之意,不得沾染亵渎。 宋听檐看向桌旁的食盘,开口道,“此物一并拿回去,我早已辟谷,不吃这些东西。 往后凡间之物不可再带上九重天,此乃天规。” 夭枝见他如此陌生,满心涩然竟是难言,她上前端过食盘,安静退出殿外。 她走出去便没停下来,一路回廊而去,不知到了何处。 走了许久,她才站定在云雾缭绕的仙台之上,低头看着微微发凉的团子。 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了。 她原来自始至终都没见到过簿辞…… 九重天上的储君如此繁忙,却特地腾出时间,有此耐心开导于她,已经难得了。 他这般规劝和引导,她如何能不听…… 夭枝眼中的光黯淡下来,慢慢垂下眼。 她早该想到的,若是他又怎会说不必介怀,只怕气她都来不及。 她茫然起身往前走去,却迎面碰上了一行人。 当前一人竟是洛疏姣,她不再是凡间的装扮,周身气质高贵,真真正正的仙家模样。 她看见了她,冲她微微颔首,话间娴静疏离,“夭枝仙子。” 她微微点头从她身旁经过,并无叙旧之心,那眼神语态皆如同神女一般,再不是他们初识时,要她算算姻缘的女儿家姿态,也不是凡间那几次磨难,总会哭红眼的姑娘家。 凡间数年就像一场梦,而凡间的洛疏姣只是梦里的人,醒来便不存在了。 所有人都不存在了。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所有的一切在仙人眼里不过是走马观花,命簿所写而已。 如今只有她一人在过去。 困在其中的,也只有她一人。 她看着她慢慢走远,消失在云雾之间。 手中食盘无力垂落而下,盘碟碎落玉石之上,酒壶砸碎,没入玉阶浮云之间。 浮云散开,继而聚起没去,仿若无物落下。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物是人非。 他们明明都在,她却永远都见不到了…… 第97章 既然旁人都看见了,那他…… 鲲的力量无穷, 夭枝体内不断承继鲲本身的仙力,越加难受,隐隐控制不住之势, 恐要爆体而亡。 一时给她吓得不轻, 要命的时候, 旁的皆不重要, 她性命要紧! 她只得抛开所有杂念,认真修行。 宋听檐确实是一个极好的师父, 他仙力浑厚,修行自成一派, 乃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许多复杂难解的术法在他指点之下,便容易至极, 如此本事, 便是废柴跟着他修行, 也能成良木。 更不必说,夭枝本身就是修行奇才, 虽记忆不好, 但实力总能弥补一二。 有宋听檐时常指点她,她的修为突飞猛进,再没有出过乱子。 在神仙眼里,岁月确实太长, 凡间数年仿若昙花一现, 反倒让她将凡间的一切都淡去了。 时日长久, 竟真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梦里的人事物早已模糊。 她才明白,原来他们说凡间如梦一场是这般感觉, 如此,谁又会将梦当真? 到如今,簿辞仿佛是她梦里的一个片段,音容笑貌皆因为时间流去变得模糊淡去。 如今她真真切切将身份弄清了,也真真切切将宋听檐当作师父看待,师父所言所教,她从来都听得真切。 在她眼里,是极为敬重宋听檐的。 她的修为突飞猛进,名声传得也极广,所有人皆默认以后储君登基,她会是最得重用的那一个。 她从外回来,抱着一只比她半身高的奇珍异兽角,颇为漂亮,才到宫门口,众门外弟子下课,瞧见她纷纷迎上来,“师姐,你回来啦,可降服了那为祸一方的大妖?” 她将手中的角递给其中一人,“那是自然,这角你们拿去玩罢,莫来扰我。” 众人欢呼雀跃,围着抱着一只大角的弟子,此角乃是观赏物中的珍品,极有收藏价值,瞧着自然是高兴。 夭枝成功脱身,径直进了殿中,等进到殿内,她瞬间收起散漫的笑,表情都颇为严肃。 宋听檐作为师父当真颇为严苛,她在他面前可不敢嬉笑。 夭枝缓步走进殿中,便见宋听檐坐在书案前。 作为储君,这些年天帝有意将手中事务一一交于他,他掌管六界诸事,只凡间便对应了诸多事宜。 夭枝是鲲,多的是力气发不出去,宋听檐时常会找一只吃人的大妖给她历练。 是以偶有妖物作乱,造成轮回紊乱,便是她去捉。 她可是其中的佼佼者,那些妖物见着了她,像兔子见了老虎似的,她也像逮兔子一样一逮一个准。 只是夭枝有些没想到,他似乎忘了凡间乌古族林中的那条蛟,他曾见过的,此魔物留于凡间并不合规矩,可他却从来没让她去收。 不过他既未想到,她自也不会提,那魔物倒也算讨喜,便由着它待着罢,毕竟这么懒的玩意儿,下了魔界那成日打了鸡血一样三日打五架的内卷之地,能活活累死。 夭枝见他处理政事,也早已习以为常,他极为忙碌,平素除了教导她,从来不得闲。 她上前跪在案几旁,拿过早已茶凉的白玉盏,替他斟了热茶,又将茶盏放回到原位。 宋听檐视线都未曾从折子上移开,便开口询问,“处理那只妖可有为难之处?” “不曾,它不是我的对手。”夭枝认真回道,在他面前自不敢开一丝玩笑。 若是溿幽九岷那俩厮来问,她必定要绘声绘色说一通。 若是往日的宋听檐……她也会,只如今……不一样了。 她垂下眼,下意识坐得端正些,他自来严苛,便是散漫躺着看他也不许,往日那次化人形时衣裳慢了些,他便着女仙教了她数回,终于练成了变回原形都穿着衣裳…… 后来她也习惯了穿着小衣裳游泳。 宋听檐闻言轻嗯一声,对于她的表现倒算满意,他伸手拿过茶盏,皙白修长的手指,节骨分明,衬得白玉盏更加贵重好看。 夭枝视线下意识顺着他的手,往白玉镶绣暗纹的衣袖而上,落在他如玉的侧脸上,他周身围绕一股仙意,仙人之姿格外好看,却莫名有一种距离感,叫人不敢多看,唯恐亵渎。 门外灵鹤仙人来禀,有客来访,夭枝才收回视线。 片刻后,殿外一美人进来,身后跟着两名仙娥,举步间裙摆如花瓣而来,随着云雾而来,裙边的流云聚而又散。 夭枝看了眼便收回视线,垂下眼睫,便准备起身出去。 她过来,她自然是要出去的。 因为这位神女,乃是天帝近些日子替未来储君挑的妻子,也是最有可能做未来天后的人。 天帝想来对宋听檐已经满意至极,已有退位之心,将九重天全全交予他手,毕竟天帝确实熬得太久了,原本长子就可交予,却不想生生熬到了玄孙这处。 是以这一个玄孙,天帝看得极重,连妻子人选都是千挑万选的贤德,上古这么多族中,生生挑了数千年。 上古凤族是上古一脉中最为稀有罕见的血脉,此神女乃是凤族女君,无论是血脉还是性子样貌都与宋听檐极为相配,二人可谓是天生良配。 神女如今每每来这处坐坐,喝茶交谈,也是天帝所言的培养感情。 宋听檐并没有反对,他自幼到大从未有一丝偏差,本身性子便是如此端方君子,又是由天帝亲自教导,天帝所有的安排,他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便是自己的妻子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没有时间去选,也没有心思在这处,娶不娶妻也并无妨碍。 或许在他这处,所以神仙成婚之后的夫妻双修也不过是修行之事,在他眼里也并没有什么羞耻之意。 他无情无欲,无妒嫉无怨恨,太过端正,所以看什么都是平淡,没有一丝情绪,从来都是淡然平静,这才是真正的上神,所有与他皆是无物,皆是过眼云烟。 夭枝安静出去,迈过殿门便听见神女开口,声音听在耳里,似闻仙乐,“殿下安好。” “安好,仙子安好?”他放下手中的折子,开口回道,一板一眼虽像询问公事,但到底平和,至少没有对众弟子时那般严厉。 夭枝迈出殿门,去了外头,便一路闲逛下去,摘了些仙桃花果,准备去酆惕那上工时,顺道回山门看看,顺便给山下弟子们带些好吃的。 如今她是宋听檐的弟子,掌门可是爱吹得很,只把她吹得天上有,地上无。 她每每总觉得会不会有些太过离谱。 掌门却说她跟着天帝玄孙修行,修得脑子僵掉了,竟然不懂,做过的事不吹一波等于白做这个道理。 她修行这么久,仙力不用来装逼,修来干嘛? 夭枝:“……” 夭枝听此一言如读十年书,大抵也能领悟,这就如同她往日爱在庙门前呆着,听人八卦一般,是符合哲学的一种合理消遣。 因为大家过的都挺戏剧的,听的人都觉得还有人比自己更戏剧,也就平衡了。 又比如吹牛,吹出来发现别人比自己更牛,就不平衡了。 这一来一回,心绪时低时高,活得像个神经病,日子也就有意思了。 夭枝每每都听得忘乎所以,只觉得掌门说得确实有道理,所以她也会吹牛了,她往日在那些弟子面前都是大吹特吹。 只唯一在一个人面前不敢,便是里面坐着的那位。 她随手拨弄了下,桃树上微微翘起的枝丫,也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长着同一张脸,竟叫她态度端正成这样。 可见长成什么模样,并不能阻止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如今他一个眼神便能叫她规矩起来。 “夭枝仙子。”一旁有人唤她,她转头看去,是一位仙娥,似乎是认识她。 她有些疑惑,“你是?” 仙娥指着自己开口,“你参加大试时,我们见过,我当时就在你身旁,你还说你要做洒扫之类的差事。” 夭枝瞬间想起来,“原是你,许久不见,你如今在哪处当差?” 仙娥笑起,“我在洒扫宫,说来也是有趣,我们俩竟掉了个儿,皆与往日的想法背道而驰,你真是厉害,成了殿下的弟子,往后必然是仙途无量,当真是恭喜你。” 夭枝微微出神,因为她拜他为师,是为了见他,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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