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起手机正要打开付款码,一个手机就覆在了我的手上,声音很冷:“扫我。” 我拎着店员打包好的蛋糕跟在他的身后:“阿川哥,给你。” 他一愣,猛然回过头来问我:“这是你给我买的?” 我像小兔似的重重点了几下头。 虽然我活了七十年,但说说话,我被贺知白保护得很好,所以除了在商场上我并不是一个会察言观色的人,我随性惯了。 可在面对江言川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关心他脸上的喜怒哀乐。 我知道他很累,所以我就想买块蛋糕给他。 他接过蛋糕,紧拧的眉心终于才舒展了一些:“谢谢你。” 很快,我们来到了一个烧烤摊前。 摊主是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脾气很好,长得也很随和。 他看见江言川,就立马过来迎:“小川啊,怎么又才下班。” 他无奈地用指腹拧了拧眉心:“没办法呀,给我们看着来一些串吧。” 他看了看我,不忘叮嘱:“微辣吧。” 那天的烧烤格外好吃,我吃得满嘴流油,江言川就笑盈盈地看着我:“明天周六,我有个案子要开庭。你先在家自己做做卷子,明天我忙完再来你家给你补课。” 开庭?其实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江言川在法庭里的样子,所以我迫不及待放下串:“阿川哥,虽然我已经高三了。但是我的生活也不能只有学习呀,之前林越然就总跟我说特别想看法庭现场,您能不能也让我们开开眼啊?” 他的筷子还没用过,他拿起来就敲了一下我的头:“想什么呢?我那是去工作的,又不是去玩的。” 我失落地答了声好,他又补充道:“不是我不让你们去,这个案子的确是比较特殊。等下次吧,如果找到合适的案子,我就给你发消息。” 我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谢谢阿川哥!” “那我就等你好消息啦!” 他吩咐司机把我送到了家门口,一直目送着我离开。 我指了指他手中的蛋糕:“装开朗其实也挺累的,阿川哥,你就做你自己吧。做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说完,我就赶紧转身进了门。 这句话是真心的,我是真的希望他能够做他自己。 从前还小时,我总对他说。 “阿川哥,你笑起来好看,应该多笑笑。” “阿川哥,你为什么老是不和我说话,这样我以后都不会理你了。” 直到后来,张淮年和我说江言川家里的事。 其实他生活得并不算幸福,爸爸杀人被判了死缓后来又改成无期徒刑。妈妈受了刺激,染上了精神疾病。 而他就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每天不仅要读书每天还要照顾妈妈,妈妈发病的时候对他非打即骂,恢复些理智又会抱着他泣不成声:“小川,妈不是故意的。妈真的真的很爱你,你一定要好好长大,一定要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别和你爸一样。” 其实江言川知道他妈并不爱他。 他妈之所以在他面前一遍遍说爱他,是因为她已经没人可以依靠了,她害怕,害怕江言川会离开自己,所以她用他的爱将他牢牢锁在自己的身边。 从前,江言川也曾以为过他的妈妈是真的爱他。 可后来,当别人家的孩子都有妈妈关心的时候,他妈妈却拿着钱打麻将也不愿给他交学费。 当别的孩子还在母亲细心的呵护下成长的时候,他却被自己的妈妈用开水烫脚:“如果不是你这丧门星,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你爸,又怎么会过上现在这样生不如死的生活。” “你看你爸,每天不是在外面鬼混就是喝得烂醉,要不是我天天打麻将运气还算可以,你早就饿死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可以找个正经的班上,找个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人,又怎么会在你爸这里蹉跎了我这一生……”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咬紧牙,一声不吭。 他的妈妈将自己所有的不幸归咎到他身上。 却从未想过把他带到这世上,将这些痛苦与苦难加诸给他的人是自己。 所以其实他的沉默寡言到后面,已经成为了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他害怕受到伤害,所以习惯用一层厚厚的壳将自己保护起来。 那天以后,江言川对我的态度改变了很多。 我的生活照旧,每天上课下课,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到周五能够去江言川那里补课。 而我也在逐渐适应这充实的高三生活。 好在我的脑瓜子还算灵活,所以经过将近半个学期的努力,我的成绩也正在恢复正常。 对此,我的爸妈感到很欣慰,非说是江言川的功劳,还说要拿出爸爸珍藏很久的酒来好好招待他。 当晚,我爸爸对我是再三叮嘱:“这次咱们是招待小川的,你别喝两口马尿又开始胡闹。今天你妈给你准备了橙汁,你未成年,不准喝酒。” 我一时语噎。 我爸妈两人加起来的年龄才够我一个人活的年纪,如今我却还要受他们的窝囊气。 谁让我现在才十七岁呢。 年轻就是好,年轻有人疼有人爱,也必须受人管着啊。 我不喜欢这些酒局,在上一世替贺知白去的酒局已经够多了,所以我吃过饭,就回了房间。 我握着笔,看向窗外,窗外的星星很亮,月色也很好看。 我翻开日记本,又写下一句—— 「20190215,距离这日子又快了。那天的画面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我只记得房间的火烧了好大好大,漫天的火势蔓延,我和越然始终无法找到逃生的出口,于是我们一直被困在火海中,明知是人为,却找不到凶手。最后我们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里失去了性命。如今经过七十年的蹉跎,我和越然终于有了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 快速写完这一段,我翻开了日记本的最后一页。 特意写得很慢:“在很远的未来,晓晚一定成为了想成为的人。” 学医其实并不是我的初心,我最初的梦想其实是成为一名演员,可我妈总说女孩子家家,这辈子就应该安安稳稳的,有个编制有个铁饭碗比什么都强。 于是我在爸妈的安排下,进了医学院,也成为了一个自己不想成为的人。 每天面对专业课,我都非常的痛苦。 所以上天竟然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把握,成为一个自己想成为的人。 期末考试前一天,我的课桌里忽然收到了一封信。 林越然以为是情书,在我旁边举着信封笑得乐呵:“不是吧,有谁能看得上你啊?这情书,先给姐妹把把关。” 我长得漂亮,有人喜欢我,给我写情书并不意外。 所以我并未当成一回事,只是对林越然警告:“别人的心意,我虽然不接受但你也不能乱拆。” “别人的心意,我虽然不接受但你也不能乱拆。” 林越然调皮地朝我扮了个鬼脸。 我们俩都曾体会过真心被辜负的滋味,因此更能深刻地共鸣彼此的感受。 唯有经历过暴雨侵袭,深知衣物湿透、心扉冰凉的人,才会想要为他人撑起一把伞。 课后,我轻轻拆开了信封。 里面的内容出乎我的意料,没有出现我以为的“xx同学,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之类的字句,而只是寥寥几笔——「晓晚同学,追逐梦想,无论何时都不算晚。」 我瞬间愣住,环顾四周却不知道这究竟是谁写的。 林越然又凑了过来,用笔戳着自己的下巴,一脸好奇:“怎么说,谁啊,写的啥?” 我用笔敲了敲她的脑袋,将信仔细叠好收入了课桌中:“你这脑袋瓜,都七老八十了,怎么还对别人的事情这么好奇?” 一直到放学,我都对这封信捉摸不透。 我从来没有和别人提起过我的梦想,所以到底只是一句无心的话,还是他真的熟悉我的一切过往? 百思不得其解。 放学回家后,刚走到家门口。 就看见张淮年着急地接起了电话:“到底怎么回事?我马上就来。” 我含着棒棒糖,张淮年看了我一眼不忘叮嘱:“爸妈出差去了,阿姨给你做了饭。记得吃,我有点事要去处理。” 话落,他又对着电话那端道:“阿川,你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那你把我这个兄弟当什么?” “别说那么多屁话,你家出事我不可能不管。” 说着,他猛地挂断电话,拉开车门。 我趁他不注意,拉开后座车门坐了上去。 他不掩烦躁,直接拽住我的衣袖就往下拉:“你没事吧,我是去处理正事,又不是去玩的。祖宗,你快点下来,回去做作业然后早点睡觉好不好?” 我死死地拉住车门,不肯下车:“哥,阿川哥的事我也想去看看嘛,一起去呗,也不妨碍你啥……” 他又急匆匆接了个电话,这才上了车,警告我:“我们这是去处理这事,到了那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我旁边,要是你不听话,我就让爸妈没收你所有的零花钱。” …… 车子停在一家养老院门口。 江言川低垂着头,眼眸猩红,将近一米九的个子,此刻却蜷缩在角落里,嘴唇有些发白。 我怔怔地看着他,全然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张淮年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妈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说完他又叮嘱我:”你不准乱跑,你就待在这,陪着阿川。” 我现在虽是十七岁的身体,但我毕竟已经活了七十年,所以此刻我当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养老院门口,失魂落魄的江言川,一定是他妈妈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怔了瞬,从书包里翻出一张A4纸,然后垫在数学书上,画下一个鬼脸,然后说:"阿川哥,你现在的表情就像这样。放心吧,我在。” 经过了解,才发现是江言川她妈放在这家养老院已经很久了,虽然她有精神类的疾病但是这几年恢复得很好,所以她的病情几乎是稳定了的。 但是今天江言川忽然收到消息,说他妈在养老院犯精神病,做出了各种自残行为,但是江言川来到养老院,看见他妈的时候,才发现这些伤疤不像是自残会有的行为。更何况他妈从前也发病,但从来不会有自残行为。他带着疑惑,让养老院的保安调出监控给他证实,但院方这边一直踢皮球。 安保部踢给前台,前台踢给老板,老板又说需要董事一起签字才能调监控,说这已经涉及到了养老院其他人的隐私。 江言川当然知道这件事肯定不是院方说的那么简单,他问他妈的时候,他妈说压根不是那样,是养老院的护士嫌弃她动作太慢对她非打即骂。她想要打电话给江言川,但是手机却被没收了,院方说老人需要闭目养神,不能一直玩手机。平时见到江言川的时候,也总有护士陪在身边,护士不允许她告诉江言川,甚至还出言威胁。 “你可以看看是你儿子厉害,还是咱们养老院的势力大?我们养老院反正现在已经赚得够多了,大不了就是换个地方重新开业,但是你要替你儿子想想,他一个律师一旦染上了什么黑点,他的人生就毁了。” 所以江言川他妈这才一直忍着没说。 江言川蹲在地上,半晌才起身,对院方负责人说:“我妈在你们这里受了非人的待遇,我已经报警。同时我的律所也会对你们进行调查取证。” 张淮年看着院方负责人,神色淡淡,就像一切尽在掌握中:“你把我的名片给你们老板,让他滚来会议室见我。” 负责人是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淮年和他停在门口的车,一改对江言川的态度,笑着对张淮年说:“好的,还请几位到会议室稍等。咱们这件事肯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回复,我们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张淮年拍了拍江言川的肩膀:“放心吧。” …… 会议室。 公司老板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青年男人,看起来约莫三十出头的模样,脖子上还纹着一条猛龙。 我扯了扯江言川的衣袖,小声道:“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不要对他有什么好脸色,一贯喜欢欺负平民老百姓,实则对稍微有点权势的人就像是一条哈巴狗一样。” 张淮年见到他,直接开口:“这件事,想必你们这边应该给我朋友一个解释吧。” 张淮年的手指不经意在桌上有节奏地敲打,那年青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不好意思,张总。实在是不知道这位阿姨是你朋友的妈妈,是我们院方这边照顾不周。那护士并不是我们院方聘请的人,而是因为现在人手不够,所以人事不得已就从外面聘请了一些兼职过来。” “不管怎么样,我们这边肯定都不会推卸责任,对于那个护士,我们也已经给予追责和辞退处理了。这监控咱们也查过了,确实是那个护士自身的问题。我已经让安保拷贝过来了,等会你就可以查看了。” “这件事确实是咱们的过错,所以我们也不会推卸责任。对于这件事,我感到十分的抱歉。所以咱们院方准备了一笔补偿金,另外如果江律师不嫌弃的话,那我们会给阿姨免费升级svip客户,还希望你们能够接受我们最诚恳的致歉。” 会议室一片沉默。 张淮年腿搭着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老板战战兢兢地抬头瞥了我哥一眼:“小张总,您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妥善解决呢?” 张淮年手一紧。手机握得更牢:“你还得去问问受害者的意见,毕竟我朋友才是真正受委屈的人,对吧?” 江言川手指交叠在桌面上,沉吟了会儿才开口:“我是个律师,得从法律的角度给你分析分析。首先,院方招聘员工肯定得查查他们的底细,出了岔子自然得院方负责。再者,我要求查看监控录像,这是合情合理的,你们没权利拦着我不让看。” 他顿了顿,接着说:“虽然我妈身体没受到太大影响,但你们院方的这种态度,对我妈身心都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赔偿我不图,但我妈这样的遭遇肯定不是孤例。”“所以我只有一个条件,希望你们院方能关门,不要再祸害其他老人。” 老板愣了瞬:“就这么点小事,不至于吧?” 这下,换我没忍住了:“老板,你这话说挺好笑。什么叫就这点小事,就因为你们这种极其不负责的行为,你知道你们要祸害多少老人吗?” “要你们停业都算好的了,现在撤出市场也不至于以后落到一个破产的地步。” 老板看见我穿着校服,指着我骂:“不是,你这小破孩也来对我指手画脚算个什么事?虽然你哥是张总的朋友,但是我这面子是给张总的,并不是给你的。” 张淮年漫不经心转动着食指上的戒指:“没必要谈了,你骂我都没关系。但是我妹是我们家的千金,我爸妈都不舍得骂一句。刚刚你辱骂我妹的话我已经录音下来了,我会发给我爸妈,你们自己准备好破产吧。” 江言川偷笑,说:“上升高度了哈。” 老板的脸色被吓得煞白。 淮市基本上没人没有听过,张氏集团是如何护着这位唯一的小千金的。 五岁那年,我走在路上被人骗了五块钱。最后那人落了个丢掉工作,永远无人录用的下场。 十岁那年,我去游乐场玩,差点被怪叔叔带走。最后那个人被扒得底裤都不剩,被关进牢里永远都出不来。 …… 回家的路上,江言川坐在副驾驶座上问:“怎么把你妹妹也带来了?” 张淮年叹口气说:“谁想带她啊,她自己脸皮厚,硬是要跟来。” 我反驳说:“什么叫硬要跟来,你们都出去了,难道就留我一个人在家吗?” 江言川看着我笑了笑,说:“还好我妈身体没啥问题,以后我也不想把她送养老院了。我打算请个阿姨在家照顾她。” “现在人心难测,请个阿姨我也怕她在家受虐待。” 张淮年建议说:“你在家装个监控吧。我这边有个保镖挺好的,人也老实。我直接派他去你家,这样的话,估计那人也不敢对你妈怎么样。” 江言川点点头:“谢了。” 我哥把江言川送去医院,又买些水果上去看了一眼,最后才带着我回家。 我哥说,这件事江言川本来打算自己处理,如果不是他收到了消息才赶去养老院,也不知道江言川会不会被人欺负。 我哥还说,别看江言川现在是淮市很有名的律师,但其实处理很多事他都像个小孩。他的眼里只有法律法条。 我默不作声听着。 七十岁的我,已经见过世态炎凉。 可十七岁的我,仍想全力救赎一个人。 …… 18年的三月份,迎来了淮市的春天。 黑板上高考倒计时逐渐从三位数快变成两位数,课间打闹的同学变得少了起来,大多都是趴在桌上贪婪地汲取休息。毕竟现在的我们,想要好好休息实在是太可贵了。 倒计时一百天的时候,学校召开了百日誓师大会。 而我也即将迎来我的艺考。 过年的时候,我就和家里人说过我要参加艺考。出乎意料的,我爸妈很支撑。 爸爸说:“我们晓晚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是很棒的,爸妈会全力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 “之前是因为你总说自己很迷茫,不知道路在何方。爸妈才会给你选择当医生这条路。” 我妈更是开心地每天给我安排食谱,演艺课的老师干脆住在我家,休息空闲他就会辅导我的专业。 百日誓师大会那天,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计算机天才——林北。 我问林越然:“你记忆里真的有这个人存在不?这么优秀一人我肯定能记着啊,可是我过往的回忆里真的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她若有所思:“你别说,你这么说我毛骨悚然。你还记得不,之前我们高考誓师大会的学生代表是学习委员梁乐乐。而且我们班级同学群里是38个人,但现在我们的同学册上是49个人。他真的是凭空多出来的一个人……” 想到这,我不免有些唏嘘,赶紧拉着林越然去了天台。 …… 在天台之上,林越然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困惑。 她说:“我之前一直感到莫名其妙,按照常理来说,我们完成了任务之后,应该会被系统送回原来的时间点。但是,为什么我们会被送回到一年前呢?我曾经以为,可能是因为我在那个世界选择了自杀,导致脱离了系统的控制,无法正常启动,所以才会被送回到高三的时
相关推荐:
深陷
莫求仙缘
作恶(1V2)
[综漫] 当隐队员的我成为咒术师
删除她gl
高门美人
Black Hole
毒瘤
摄春封艳
以美食之名:街口的关东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