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美人_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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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容婉有种奇妙的感觉。老妇人难得露出一个轻松的笑：“看来小公子真的很喜欢上神，有些一见如故呢。” “是吗。”容婉有些无措，轻轻颠了颠臂弯里的婴儿沈清晏。她又唤了仙婢来，安排她们带老妇人去白虎山的医师那儿疗伤。能救一时是一时吧。此时，容婉才有精力问系统：“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上古吗？” 系统：“宿主好聪明！此世界背景正是上古仙魔并存时期，想必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我就不过多赘述了！” 容婉感觉这个世界里，系统格外欢脱。她问道：“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 系统：*陪任务目标走完一生。* 第39章神仙的一生何其漫长。容婉不可置信：“你确定？” 在任务世界作为神仙，用无穷无尽的时间陪伴沈清晏，如果代价是无法在现实中醒来，她该怎么选？是智械故意设计的吗？系统也觉得不对劲：“我确定，但是我会替宿主不断反应漏洞的，不然这个任务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去。” 容婉深有其感，但又有些期待。至少自己在任务世界中还能再一次见到沈清晏。山门中，避世的上神突然带上了一个软糯粉嫩的小团子。甚至可以说是极尽宠爱，想要什么，上神都给他找来。容婉是想着，前几次与沈清晏的相遇，他都没有什么好的童年，这回她亲自来，定是要好好待他。就是看着他长大，甚至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容婉对他很难会有什么杂念。她的想法已经有些老母亲，觉得孩子能好好长大就行，不奢求太多。可能是世界内的固定程序所致，沈清晏就算在这里的环境下长大，都没有什么骄纵的性子。时间穿梭，千年过去，他已经成了个矜贵的小公子了。除了他空有一身灵力，却无法修炼仙术仙法，难免会露出些恼火的表情。她顶着白虎上神的名头，将沈清晏收做了自己唯一的弟子。那些嘲笑他没修为的同派，也能稍微消停点。容婉有时会看见他半夜练功，毫无进益，焦急地以头抢树。她早已一手探过他的身体，灵气充沛，但好似身体中有禁制，让他使不出丝毫法力，空有一身仙人血肉。容婉的住处，早就搬到了这片桃林，在白虎山的最边缘，带着沈清晏远离纷扰。今夜，看着孩子抓狂，容婉再也忍不住了，叫他赶紧回去歇息。沈清晏见了她，向来沉稳的脸上有几分委屈：“师傅，我究竟是什么人？我能感觉到我体内有灵力，但是我使不出来法术。” 容婉想起老妇人临终前的嘱托，就是希望容婉保守住沈清晏身世的秘密。后来梧桐府堂堂凤凰灵兽一族居住地，被魔族屠戮的惨状传到天界各处，容婉也觉得，也许这个世界的沈清晏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才是最好的。她也希望秘密能一直是秘密，能让沈清晏走的路平安顺遂。可是容婉也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可如今沈清晏毫无法力，知道了真相也是平添烦恼，他能知道得晚一些也好。于是她摸摸沈清晏的头，说：“你是师傅捡回来的小鸟，什么都不用想，只用管好好长大就行。好了，快回去睡觉吧。” 这个世界中的一千年过去，除了心智，沈清晏的其他已经和容婉记忆中的一般无二。她连摸摸他的头，都已经需要他弯下腰的配合。沈清晏耷拉着脸：“师傅，你是不是也嫌我没有用？” 容婉不知道他的执念从何而来。她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笑眯眯地，弯着眼说道：“为什么这么觉得，师傅从不需要你做什么。” 第40章百年一度的天界盛宴，容婉在天帝的急召下，带沈清晏一块儿去了。神族前线与魔族的战事吃紧，后方还在这靡靡之音，容婉自然是嗤之以鼻。她们白虎山始终在派人支援前线，抱着的信念便是战至最后一人。但就算她容婉成了神仙，也架不住权力的压迫。仙雾缭绕间，声声丝竹入耳。两人顺着小道，往天帝设宴的殿里走。远远就听两个仙婢在说： “听说今日白虎山的上神容婉，也会带着她的关门弟子一块儿来。” “我知道她那徒弟，空有一身充沛灵力，而无任何法力。这样的……我们那千金万贵的上神，是打算将人当作炉鼎吗？” 沈清晏什么表情容婉还未来得及看，便上前一步。 “两位仙子倒是好雅兴，有空议论本上神和本上神的徒弟如何。” 突然出现的上神长着张好相处的、如画般的脸，发起火来没多大情绪起伏，却也慑人得很。又看到后面跟着的沈清晏。两人神情仓皇，颤颤巍巍地跪下了。 “奴婢们不知白虎山贵客远道而来，言语上多有冒犯，还请上神恕罪。” 容婉懒得与她们再计较，只是事情涉及沈清晏，她难免把事情说得严重些。 “堂堂仙门中人，思想倒如此脏污，再如此多嘴，我便把你们舌头拔了，丢到洗髓池里走一遭，好好重塑你们的思想和根骨。也劳二位往其他仙婢那儿散散消息，少议论我徒儿的事情。” 事情解决好了，两人又一块往前走。沈清晏压低了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天界盛宴上，这群仙长也不出容婉所料的自信与轻敌，不将魔族放在眼里。毫无一点居安思危的先见之明。容婉看不惯这样的做派，与这群人也是政见不合，天帝自然知晓。而他也只是需要白虎上神的出现，来彰显自己的说一不二。乱喝东西的沈清晏遭了殃，意识模糊地被容婉用术法给带了回去。房间内，容婉本来也觉得徒弟年纪大了，要唤仙婢来帮他更衣。刚从沈清晏旁边撤身，就被抓住了手腕。他看着她，眼神朦胧又清澈：“师傅，炉鼎是什么意思？” 容婉明知道他在装傻，但仍不可避免地怔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爱。不管是开始还是现在，都让她找不到踪迹。沈清晏凉丝丝的手带着层薄汗，抓住她的，将她拉到床上坐下。 “我可以当师傅的炉鼎，师傅拿了我的灵力，打魔族去吧。” 容婉想说如今的情况还不到自己这个上神上战场的地步。可她的唇，还是贴上他的。情到浓时，她的眼前却突然出现作为吸血鬼时的沈清晏。那样痛苦的表情，被她和爱折磨，最终杀死。这不是她想进行的补偿。容婉猝然推开了他。她想，陪他走完这一生，不作为爱人，反而会长久些。容婉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惧怕什么。她还是推开了他。这是容婉在这个世界，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情。第41章之后，师徒之间再没有过任何出格的行为。谁也没有再提起过那天晚上。只是容婉脑中经常闪过那时候沈清晏受伤的表情。她忍住，却觉得痛苦反复。而沈清晏的性格底色和手段，注定了他就算没有仙力，也能在众仙家子弟中有立足之地。容婉没有干涉，只在必要的时候提点一二。原主上万年的记忆和经验，给了她“倚老卖老”的凭据。原来当一个不涉世事但身居高位的人，是这样轻松的事情。只是她看着原本在自己羽翼之下的沈清晏，如今已如准备腾飞的鹰隼，难免寂寞。如今的年月已经到了众仙家子弟下凡历练渡劫的时候。无法使出仙法的沈清晏也不例外。容婉像个孩子要出远门时的老母亲，紧张又焦虑。系统反映了很久这个任务的漏洞，都没有得到解决，并且被主系统严肃驳回。说出的话也难免有点负气：“宿主别管他，让他死在历劫的时候，这个任务不就结束了吗？” 容婉拒绝。系统有些恼：“又当师傅又当妈的，你当上瘾了不成？” 它可不想看自己的宿主困在这破世界一辈子。容婉摇头又点头，一时没说话。系统：“宿主，那你担心任务目标，你就去找他呀！” 容婉被它推了一把，不过是半夜去的。沈清晏在榻上，睡得平淡安稳。容婉则是渡气又渡力，给他形成了一个保命屏障。明明做的是好事，却像做贼似的。系统后悔了，一向精明的宿主在这个世界犯起了杀，半点都不顾自身安危。容婉耗尽了半身气力，扶着墙出去了。而看似沉睡的沈清晏静静睁开了眼睛，久久凝着她离去的方向。他的上神看他的眼神，总有着若有若无的悲悯，却没有他想要的爱。 …… 沈清晏来找容婉辞行，两人像再寻常不过的师徒，嘱咐与应承。不多时，沈清晏便下了白虎山。容婉人没去，一缕神志却跟着他飘走了。给了他保命的法宝，她还犹不放心。系统则是懒得再说一句，被容婉无语坏了。可是一缕神识也无法多做什么。沈清晏骤然遇险，屏障被打碎，自己的神识抵挡后也已缥缈如烟。看着他被一凡人女子救助，醒来后失忆，两人自然相爱。容婉这时才知道看见沈清晏与他人相爱是何种痛苦。这与在《露华霜重》时不同，这次，是她自己选择放手的。教习门下去寻人，沈清晏才知道自己是仙门子弟。他带着救他的姑娘一同回了白虎山。看着容婉的眼神冷淡又陌生。往常沈清晏一个人住的屋子里变成了两个人，时常欢声笑语，和睦非常。系统看着经常阴暗观察沈清晏动静的容婉，忍无可忍：“宿主你纯粹是自己找罪受。” 容婉说爱上才觉得拧巴。系统要被这酸话恶心死机了。容婉以为自己能够足够坦然地旁观了。可沈清晏来禀报婚讯的时候，她才发现是自己高估了自己。他说：“我要娶她。” 第42章这话砸得容婉脑袋里的那根弦铮铮作响。她的眼前有些模糊，问出这句话时都毫无意识：“你要娶她，纵然凡人寿命不过百来载？” 那凡人女子有些畏缩地躲在沈清晏的身后。沈清晏则回得笃定：“是，弟子以后，也愿世世寻找她的轮回。” 可能是这时懂爱了，容婉才觉得痛。她装作毫不在意地一摆手：“知道了，你想干什么，干便是了。” 沈清晏与凡人女子的婚期在即，魔族的大军却已攻城略地，打到了灼原山脚下。前线发来的战报表示，魔族打算解开灼原火山的封印，作为其制胜的筹码。这灼原火山，不知是何原因，想来是天然的地脉异动，一经喷发，便是熔浆遍野，山火无数，难以熄灭，在万年前便被几个上神合力封印。封印了万年的火山喷发，真不知道会是何种情形。天宫的这群神仙们这时候才知道着急，殿上骂声一片。说这魔族相当不择手段，尽想引得生灵涂炭，丝毫不在意他人性命。容婉听得嗤笑，这群神仙也不见得有多在意，毕竟之前能遏制的时候就放任自流，如今要威胁到自己性命时，才知道着急。虽是这么想，容婉还是主动说要带兵应战。没其他原因，只因为开战那日，是沈清晏同凡人女子办婚礼的日子。容婉带军被困于灼原山脚下，源源不断的魔军，比容婉想象中的还要棘手。苦战之时，却看见了沈清晏的身影。眉目清俊的男人身穿红色喜服，就这样出现在了仙魔之争的战场上，与灼原山的封印即将被破之时。容婉震惊地瞪大眼睛。为何今天要成亲的人，会出现在这里？！而沈清晏的表情哀哀切切：“师傅，你为何始终不肯爱我？” 容婉被这种悲怆打得说不出话。他又问：“师傅，你会为了苍生，舍弃我一个人吗？” 容婉莫名觉得，他还带着上一个世界的记忆。她往上追几步，想问你是不是都记得。可下一秒，他就消失不见了。容婉猛地想到灼原山即将松动的封印，一路将碍事的盔甲脱了，一路往山上奔去。果然看见了沈清晏站在灼原火山口旁。风声，和火山即将喷发的动静，引得地动山摇。容婉知道他想干什么，连忙阻止：“沈清晏，不要。” 沈清晏看着她，眸光安静：“师傅，我查过了，我的一身灵血，能够重塑封印，这是最优解了。”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也已做出了决定。沈清晏发动灵力，悬于灼原火山上空，这一刻，整个天空都仿佛被染成了血色。他的灵血灵力如同瀑布般流淌，涌入灼原山的裂缝之中。随着灵血的注入，脚下灼原山的震动逐渐平息，那股足以毁灭一处地界的力量也在慢慢消散。 “不要！”容婉看着这一幕，几欲目裂。想上前阻止，却被这一献祭的阵法狠狠弹开。她连沈清晏的身体都留不住。眼睁睁看着他落入岩浆之中。第43章灼原山的躁动彻底平息。山脚下的疲惫的仙军也等来了援军。最终一举反攻，将魔族赶回了之前的地界。可山顶上，随着封印的禁止落下，再也没了沈清晏的气息。又是一次，容婉看着沈清晏在自己面前死去。她从一开始就抱着不让他身死的目的，继续这次任务。纵然这世漫长，纵然要花上上百年的光景，纵然，不与沈清晏相爱…… 容婉想借此弥补上一个世界的痛楚，最终还是将他推向死亡，她无能为力。系统不懂人类情感的那些弯弯绕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