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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眼下这个状况,乱局与机会似乎近在眼前,可能也就几十年甚至十几年的功夫,于千年不过惊鸿一瞥。 有意思,有意思,他越来越期待了。 温室是私人承包的,走近了“砖窑”门口拴着的黄狗冲他们汪汪狂吠,林德止步,看看天色:“时候不早,我们回去吧。” 他心情很不错,回来就兴致勃勃地在沙地上写写画画,时而沉思,时而自言自语,手舞足蹈,神采飞扬。 乔海印找到云海郡城的行云速递业务所,下单要求运送黏黏草的孢子及藻株活体,连海水一起,特快。 业务员噼里啪啦打了一阵算盘:“水箱自备……特快起始费用三百两,估重三十斤,总计五百一十七银交。这是您的单子,收好了,明天方便送信人核对。” 乔海印收下盖了红戳的签单,不经意地问:“行云速递的新式马车改良得怎么样了?” 业务员摸了摸下巴:“新式马车?据说已经可以在灵气匮乏的沙漠畅通无阻了,就是驱动方式有所转变,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成本又上去了,我等穷鬼攒一辈子也买不起,管他的呢,跟我没啥关系。” “东西太贵,买得起的人太少,那可回不了本啊。”乔海印摸出四五个铜钱,“辛苦了,请你喝两杯酒。” 业务员眉开眼笑地扫进怀里:“大人吉祥!” 行云速递无愧“速递”名号,次日下午,一个背着“信箱”的送信人敲开了老宅的大门:“乔大人在吗?” 签单当面对清,送信人剪下签单回执,打开信箱,信箱里面一团混沌的五色灵光,竟是一种偏大型的容纳法器,签单回执上的灵印光芒一闪,混沌灵光浮起水箱,用力一扯,水箱落地,里面的海藻孢子团浮浮沉沉,带着熟悉的海洋气味,非常新鲜。 “辛苦了。”乔海印一招手,身旁侍女捧着木盘走来,一碗凉茶,几样点心,送信人不客气地灌下凉茶,往嘴里丢了两个点心,含含糊糊地说:“走了!”背起信箱,身形扭曲虚化,眨眼便不见了。 林德听说行云速递的人来了,立马跳下床去看,可惜还是迟了一步,送信人已经走了:“唉,走得好快。” “大人来看看这个。”乔海印打开水箱,捞起一条滑腻的黏黏草,化灵为刀一斩两段,断口缓缓渗出半透明的黏液,用力捏挤流得更多:“这就是我说的黏黏草黏液。” “宋明呢?他什么时候来?”林德往身后看,仆从道:“已经去请了,赶过来还要时间。”“来了来了!” 宋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林德叫他过来他不敢怠慢:“什么事?” “来看看这个。”林德接了一把黏液,“这是黏黏草的黏液,失水后会变脆。我问你,有没有办法改善它的性质,让它风干后变得不那么脆?也不需要多强的韧度,一般的风吹不破就行。” 怎么就从木匠转变成炼药师了。宋明腹诽:“我对这方面了解不多,恐怕需要熟悉草药性质的人来做,一般炼丹师可能不愿接这种活。” 林德看向乔海印,乔海印道:“那是因为月薪不够多。” 宋明:“……”该死的有钱人! 林德感叹着有钱真好,放心把这事让他去办,特意叮嘱不要着急:“你还在忙清理坏账死账的事吧?” “这方面的事确实麻烦,不过也快了。” 乔海印花了很长时间清理绑售的商号资产账目,以及田地收成欠债情况,逐一交割确认付款,慢慢折腾到春节,合适的炼丹师还没招到,刘公子也没搬出名义上已经不属于他的老宅,索性就留下来一块儿过春节了。 乔海印几百年没过凡间节日了,因为林德还是不辞辛苦地热心筹办起来。老宅里外刷洗一新,被倒卖腾空的多宝架重新填满了来自海洋的奇珍异宝,字画古董花瓶一样样的装饰起来,用硕大火红的珊瑚树取代半死不活的盆景,窗户糊上新窗纸,四处点上花灯,新聘的侍女仆从来来往往,酒香四溢。 精神萎靡的刘公子被气氛吸引,出院子四处走了走,恍惚仿佛回到了父亲尚在、生意蒸蒸日上的时候,庶弟那时候比他矮半头,很爱过节,举着风车咯咯笑着到处乱跑…… 他咳嗽起来,僮仆急忙奉上莲瓣盒供他吸食药粉,他蜡黄的脸色好了那么一丝。 走着走着,迎面走来一个人,他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对方叫宋明,不知与乔海印他们什么关系,若即若离,无所事事,不常出门。 “宋公子新春吉祥。”他打了声招呼,宋明本在神游,闻声回过神来,忙道:“新春吉祥,刘公子身体好些了吗?” “不算好,春节就别谈这个了,哈哈。”他打哈哈,转而问起宋明的状况:“我见宋公子好像不常出门,是做什么呢?” “不做什么,看书罢了。”他闲来无事,一直在钻研傀儡术,饭来张口,日常起居有人照顾,技艺精湛不少。 “想不到宋公子也是爱书之人,在下老宅有间藏书阁,藏书万卷,不知公子有没有兴趣进去一观?” 宋明本是在屋里待累了,出来透口气,一听刘公子如此邀约,不好拒绝,点头:“那劳烦公子带路了。” 老宅的藏书阁自刘父去世便没人进去过,亦无人打扫,今天甫一靠近,竟然看到了一副热闹哄哄的景象,不少奴仆在卖力打扫,一本本书放到空地上摊晾晒,看得刘公子分外吃惊:“这……” “呦,刘公子。”林德抱着本书,从桂树上跳下来:“怎的忽然来这地方了啊?” 刘公子挤出干巴巴的笑容:“方才与宋公子偶遇,宋公子说他近日一心读书,闲来无事便带他来藏书阁看看。” “藏书阁在打扫卫生,灰大得很,先别进去了。”林德扬起手上的厚砖头:“宋明,来看看这个。” 宋明接过书:“《朝天大陆动植物总录》,信——您看这个做什么?” 林德比着长宽:“宋明,你是做傀儡的,你能不能做出一种滚轮机,把一种黏稠液体通过几个滚轮组合压制拉伸成特别宽、特别长的薄膜状物体?” 宋明听着有点迷糊:“这不是木匠干的活么?” “就说你办不办得到吧,就当我交给你个任务。” 宋明犹豫了会,觉得林德的提议有点意思,做出来不知会有什么用,“我试试。” “如果你不熟悉,我可以让几个老木匠过来帮忙。”林德道,宋明被勾起心事,苦笑:“我本来是木匠家出身,对这门手艺还挺熟的,一个人也可以。” “嗯。”林德瞧着他脸色似乎过去有故事,没再问下去,“藏书阁有全套的植物总录,有什么需要就过来看看。”转而对刘公子道:“刘公子,您春节还有什么远方亲戚会来走动吗?” 刘公子脸色一黯:“能来的,也就我那个庶弟吧……不谈也罢,我巴不得他别来。” “这么说来,他是一定会来的。”林德笑笑,调侃着说:“这么好的恶心你的机会,他岂会放过?” “呵!”刘公子冷哼,脸色愈发难看,不禁捂着嘴又咳嗽起来,开盒吸纳药粉,林德对他的药起了好奇心:“刘公子的药是治什么的?” “在下心肺有疾,让您见笑了。”刘公子仍旧掩着口鼻,这时一个仆人匆匆走来,看到林德和刘公子在一块,正好:“林公子,刘公子,府外来的一位客人,说是刘公子的弟弟,来看哥哥的。” 刘公子没说什么,头扭过去,林德挑了下眉:“嗯,刘公子?再怎么说也是你弟弟,躲着不见不像话啊。” 刘公子背着手:“这栋老宅已经不属于我了,让什么人进来做客,当然全听你的吩咐。” 林德好生无奈,道:“让人家在门口待着不是待客之道,我去接待吧。” 仆从低头听从吩咐,林德摸了摸耳后的四叶幻晶,晃了下头,幻化出黑眼睛,头顶发髻的少年模样,看上去与寻常的年轻公子无异。 门前的刘桐驰一家等候许久,出来接待的却是一位陌生的年轻人,按下心头疑惑迎上去,笑意盈盈:“想必您就是老宅新主了吧,据我所知,我那哥哥并未离开老宅,所以他是……” 长得真与刘公子有几分相似。林德想着:“他身体不适,接待之礼就由我来代劳了。” 刘桐驰满脸歉意:“原来如此,我哥他身体如何了?” “走不动太远的路。”林德含糊地回答,笑道,“两位请进吧,老是站在外面不好。” “这宅子应早早交清了吧,我哥他为何还住这里?” “绑售的商铺还没清点完成,很多账务需要与他对照,拖着拖着就拖到现在了,一晃眼就过年了,总不能大过年的赶人走不是?” “在理。”刘桐驰点头,“在下此次前来,不光是为了看望哥哥,也想着他搬出来之后,劝他过来与我们同住。” “嗯?贤内同意此事吗?”林德转头看着他身边不起眼的女子,女子点头,神色淡然:“大伯身体欠佳,作为弟家,照顾是理所应当之事。” 啧,也不知刘公子他听了做何感想。 林德带二人进入正厅,奉茶上点心,派人去请刘公子,仆人没一会就回来,低声道:“公子说他身体欠佳,先去睡了。” 真行啊你,林德不由得有些头疼。 第0046章 难言之秘 乔海印的出现及时拯救了困境中的林德,两个生意人一见面,客气一番便谈起了生意,互相打听、试探,礼貌期望将来能有合作的机会,林德自然推辞脱身。 乔海印和刘桐驰谈得不错,颇有惺惺相惜之意,同过年夜饭的提议顺理成章成了。年夜饭将启,刘公子再想做缩头乌龟也缩不成了,一脸病容地出席,万分不情愿。 见到哥哥,刘桐驰斟满一杯酒,向他敬酒,刘公子并无多大好脸色,勉强应了,浅尝一口就算应付。 气氛不尴不尬,吃到半晌,天空烟花绽放,漫天林德玩心大起,索要了一兜烟花炮竹,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轻捷地翻过墙,放烟花玩去了。 刘桐驰见状,半是吃惊半是好笑地问:“这位公子不知是您什么亲戚?” 乔海印淡淡回答:“是在下义弟。” 刘桐驰神色复杂:“原是义弟吗……感情真好。” 刘公子权当啥也没听见,咳嗽两下:“我身体不适,多谢乔兄允我在老宅过最后一个年……我先回去休息了。” 待刘公子走远,乔海印故作不知的模样:“令兄似乎与你关系不善啊。” “小时候结下的梁子。家兄怨恨我分走了父亲关注,孩子斗气罢了,再加上嫡庶有别,偏见极深,我不在乎,他可是在乎得很。”刘桐驰笑得淡淡的,乔海印可不信事情真有那么简单,闭口不言,抬头看烟花。 刘公子称病不出,一病就是五日,五日后他辞退身边大部分仆从,仅留下跟得最近的一个小仆,请了两辆马车,一辆装行李,一辆坐僮仆。自己则换成普通仆人衣装,和辞退的大龄侍女仆从们一块出去。 前来送行的乔海印目睹此状,不由得苦笑:“公子为了避开弟弟真是煞费苦心啊。” 刘公子冷哼:“若不如此,铁定被他中途拦下,假惺惺地要来照顾。我刘某是比不上他有本事,要我寄人篱下,听他颐指气使,我不愿意!” 话已至此,乔海印不便再多说什么,拱手道:“祝刘公子一路顺风。” 刘公子动了动嘴唇,亦拱手道:“万望乔兄经营好那些商铺,如此我也算不负了父亲。祝乔兄财源广进,生意兴隆。”说完他扛起包,头也不回地离开。 乔海印看着他的背影不动声色,垂下手,袖中滑下一条透明小蛇,眨眼飞扑缠上刘公子的小腿,刘公子一凡人自然毫无所觉。 但愿能有所获。 刘公子彻底搬出老宅,一干仆从闹哄哄地解散离开,忙乱了大半日子,林德坐在墙头上看他们搬东西,大包小包地扛着背着拿走,脑海里蹦出个奇怪的想法:做行李箱有没有销路? 很快他自我否决了这个提案,他们最需要的是坚韧廉价的编织袋,行李箱不合适,装不了多少。 还要等黏黏草的改良成果出来了再说,慢慢来,一口吃不成胖子。 乔海印踱步过来:“刘公子走了。” “嗯,招人的事有眉目了吗?” “没收到消息。”乔海印顿了顿,道:“信使大人,您看刘公子和他弟弟怎么样?” 林德晃着腿:“他人的家事,我们没必要了解太多。” “可我觉得他们的关系应该不止于嫡庶之仇,或许还存在别的东西。” 林德看着他,轻笑:“当你来问我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做了什么了?” 乔海印不敢隐瞒,低首道:“我在刘公子身上留下了一点东西。” 不出意外。林德晃着小腿:“没事,多留个心眼也好,万一他出事了,你自行决定救还是不救吧,清官难断家务事,谨慎行动。” “明白。” 装扮成仆人的刘公子走出几条街后,不得不靠着路边休息,胸肺涌上呛咳之意,瞅瞅四周,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瓷盒,吸服药粉,压下呛咳。 扣上盒盖,他茫然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新春的喜气尚未褪尽,行人满面笑容,见面互道“恭喜”、“吉祥”。 一点都不吉祥。他想着。 休息够了,该走了,早点和书意汇合,离开云海郡城,去个小地方买地养老……站起来有些猛,他顿时头晕目眩,扶着墙歇了一会,向前走,熙熙攘攘的街上,几个人走过来拦住了他,领头的正是他最不想见到弟弟:“咦,大过年的,哥你怎么穿这样的旧衣裳?” 刘公子面无表情:“哦。” 刘桐驰笑眯眯的:“这么想躲着我?” “你想要的那个东西,根本毫无价值,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信?” 刘桐驰摇头:“我确实不信,除非我亲眼所见。”他又劝说道:“真要如你所说的那样毫无价值,你为什么不肯带我去看一眼?哥,只要你愿意告诉我,咱两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你想做个普通的富家翁,我给钱,随便你去哪里逍遥快活,并且保证一辈子都不打扰你。” 刘公子似乎有些意动,眉宇中现挣扎之意,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行,以你的性子,肯定会想方设法把这个消息高价卖给合适的人。而我答应过,绝对保密,不让第二个人知道。” 刘桐驰摇头叹息:“哥,你何苦来哉,再守口如瓶,在仙家手段面前还是不值一提……”他一挥手,“请大哥在我府上歇息几日吧。” 刘桐驰说的,刘公子哪会不明白,软的手段来够了,终究换硬的了,他不惊不惧,推开如狼似虎的家丁,冷声道:“不用你们抬,我自己能走。” 刘桐驰眯了眯眼:“那便请吧!” 刘桐驰是入赘妻家,住的宅子也是冠以妻姓,新造的偌大府邸,敞亮奢华。家丁搜走了他身上的药盒和银钱,说是以后还他,坐下来没一会,刘桐驰领着一位白须老人进来了,老人身披八卦道袍,臂弯一把雪白拂尘,还挺有模有样。 刘公子冷眼看着,一动不动。 老人也不废话,手一递,纸上一粒淡黄色的药丸:“吞下去。” 刘公子当然不信“它”让他做出口头承诺就信任他了,天知道会留下什么样的“东西”。他想着,一仰脖吞下药丸。 药丸的苦味在口腔里回荡了很长时间,苦味消散,睡意上涌,视野中的一切蒙上了厚重的白雾,一个幽远的声音似乎附在耳边轻轻问:“老宅里有什么?” 有什么? 恍惚中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八九岁的年纪,正是最爱玩的时候,七夕乞巧的故事奶娘讲完,掖上被子吹灭烛火:“少爷乖乖睡觉啊,阿姨看着呢。” 奶娘说着,实际睡着了睡得比他还死,根本不会看着他。年幼的刘公子等待外面万籁俱寂,利落地爬起来去厨房找点心吃。 夜晚是猫的天下,刘公子搂着一盒点心,在老地方打个呼哨,十几只猫猫狗狗各显神通翻过来爬过来了,喵喵汪汪,你争我抢,刘公子在毛茸茸的簇拥里这摸摸那摸摸,非常满足。 点心吃完,刘公子吃得嘴干,再次摸向厨房找水喝,水井咕嘟咕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冒泡泡。 他喝饱了水,好奇地趴在井口上张望,井很危险,掉下去会淹死人……他紧紧靠在井壁上,抓着砖石生怕掉下去。 井里有漩涡,很大的漩涡,将倒映的星光月光绞了个粉碎,当中升起一束绿光,随着神秘的规律闪烁,似乎在传递某种信号,信号…… 他猝然惊醒。 “咦!”白须老人面露讶色,惊疑不定,“你能醒过来?莫非有谁给你下了禁制?” 刘公子呵呵,扭头不愿搭理他。刘桐驰面沉似水:“罢了,此事稍后再议,我们先回去。” 老人和刘桐驰一齐离开,刘公子吃力地站起来,神情恍惚。 他还是记得自己当初看到了什么,并是如何许下承诺的,但是方才宛如梦中的场景里,即将跌入井里的记忆之后便强行中断了,这就是“它”设下的措施么? 挡得住一时,怕是挡不住一世。刘公子焦虑起来,万一所谓“禁制”挡不住,说出秘密的他又该如何?刘桐驰开出的诱人条件他一条也不信。 门口有身强力壮的家丁看守,晚间送饭的侍女膀大腰圆,显然比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力气大得多,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次真的是天要亡我?”刘公子焦虑之下,瞬间起了寻死的念头,在房中踱步一圈,发觉家具都是圆角的,利器全无,除了撞墙而死外,别无他法。 他摸了摸雪白的墙壁,冰凉凉的,如此渗人,真要撞在这上面,脑壳开瓢血溅三尺,不知有多难看……他打了个哆嗦,寻死的念头又熄灭了,垂头丧气地坐回去发呆。 与此同时,刘桐驰与白须老人秘密商讨许久,争执不下。刘桐驰急迫要求白须老人无论如何都要让哥哥把消息吐出来,白须老人却不敢轻举妄动,他觉得那位被发现洞府的主人仅是给凡人设下禁制,说明非是不能杀人灭口,只是心慈不愿动手,若是强行探查,引来对方动怒,事后怕是不好收场。 两人争执许久,相持不下,刘桐驰不愿得罪老人,只得退后一步,神情阴狠地说:“此事我一力承担,我来做恶人,你只需要问出来就行!不管用什么方法!如果真碰上了那位主人,我那位哥哥恨的是我,要供也会供我,不会牵扯到你身上。” “你……唉。”老人嘴唇翕动,最终长叹一声,“好吧。真要如此,我还要准备些东西,不日你就能得到结果了。” 刘桐驰神色一松:“如此便好,那请您先好生休息吧,有什么需要明日再筹备。” 第0047章 别摸我头! “老大,我们真要进这家?” “不进这家进哪家?我踩好几天了,今天他们好多人搬出去了,肯定会留些东西,这么大一片宅子,又搬出了那么多人,巡逻也就那几个,肯定有些屋子照看不到。” “老大你小心点……哎呦!快上去啊!疼死老子了。” “在上了在上了!嘿!” 夜色中,一队毛头小子鬼鬼祟祟搭人梯翻进墙内,悄悄伏进草丛东张西望,趁四下无人,耳朵贴在门上听是否有呼噜声,有则撬门而入,在黑暗中翻东找西,摸到东西便溜之大吉。 他们经历多次,个个都是熟稔的老手,摸到即走,绝不贪图。巡逻队的脚步声近了,便安静缩在门后等待巡逻队过去,巡逻队一走,立马出来在一地汇合。 一队人从一地转移到另一地,收获不错,准备翻墙离开时,忽地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轻轻地“咦”。 几人转头一看,是位坐在墙头的年轻少爷,被发现了哪敢逗留,立刻准备跳下去,不想墙头无端生出吹面大风,吹得人摇摇欲坠,双臂乱摆,吹着吹着一头栽了下来,摔了个横七竖八。 “胆子不小啊,跑这来偷东西?”沉甸甸的钱袋子飞去落到林德手里,晃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干过好几次?唔,你们这么年轻,不去念书吗?你们父母呢?” 孩老大知道自己一干人打不过,拍着胸脯颇具气势地吼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都是我小弟,有什么事冲我来!” 林德膝盖一下下踢着钱袋子,铜钱叮当:“我问的又不是这个,你们父母呢?” 孩老大梗着脖子:“没爹没娘,逍遥自在!” 林德噗嗤笑了:“你说话还挺好玩的。不想念书吗?平时就靠偷东西过日子?” 孩老大不懂他问这些干什么劲,满脸不屑:“读劳什子书!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林德打量了会这帮半大孩子,衣着破烂,稚气未脱,跳下墙:“不如这样……” 孩老大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包纸包,扬起淡黄色粉末,气味辛辣无比,林德猝不及防,一下吸入粉末,顿时胸腔像着了火似的剧烈弯腰咳嗽起来。 “跑!分头跑!”孩老大一推身旁孩子,率先拔腿狂奔,孩子们顿时一哄而散。 林德捂着嘴,粉末对眼睛也有不小的刺激,眼泪鼻涕一齐下,狼狈不堪。 “站,站住!”他抹了一把眼泪,再次掐诀起风,风声大作,哐哐刮起数片屋瓦,胡乱撞跌了粉碎,响声惊动不远的巡逻队:“有小偷!” 这帮小孩身手敏捷,大风再起时,硬顶着狂风翻了出去,哎呦落地打了好几个滚儿,挣扎着要跑。 林德咳嗽着,泪眼朦胧中无名火起,愈来愈烦躁,风力随之变得越发猛烈,很快几近飞沙走石,一时连巡逻队也不敢贸然靠近了,远远地喊:“林少爷!你怎么了?!” “我……”林德的咳嗽症状有所缓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灾厄”也来捣乱,活跃起来,狂风咆哮,风旋近乎实质,宛如它狂乱挥舞的触须,蔓延向四面八方。 林德明知情况不对,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事到如今,他疯狂暴戾的情绪宛如脱缰野马,恣意生长,拉都拉不住。 好好说话不行?为什么要这么不识好歹? 乔海印急急赶到,碍于那么多人在场,只能喊:“林德,林德!林德你清醒些!” “哇!”某个小孩哭出了声,哭声惹得林德愈发烦躁,他猛地朝哭声处向下一按,砖墙轰然垮塌:“闭嘴!” “再不收敛,教宗的巡夜人要来了!”乔海印急中生智,大声喊道。烦躁中的林德听到“教宗”,脑袋嗡嗡的。 教宗……嗯,唐以寒,那位大哥……一张张面孔倏然浮现,但“灾厄”并未因此停止活跃,反而愈发欢欣鼓舞起来。 不妙!他按着自己的头,过于强烈的反应,是灾祸将近,巡夜人正在往这里赶来,而且,而且……他思绪混乱,徒留一个念头:冷静!冷静! 旋风不知不觉衰减了许多,最终完全平息。 一面墙完全垮塌,小屋的盖瓦窗户全碎得不成样子,院子的花草连根拔起,七零八落躺在地上。 乔海印冲上去扶起他,心惊肉跳,林德喘着气,头晕晕乎乎的,清冷月光映照着狼藉一片,一只黑色靴子踏进他的视野,声音淡淡的:“怎么回事?” 声音……熟悉,脸……他抬起头,啊,果然,是那张童稚气十足的娃娃脸,却隐含着难以想象的疏离高远之气。也是,如果不是他来,“灾厄”何以会做出这番激烈的反应,四叶幻晶编织的幻象能欺瞒过他吗?等等,他现在的形象是挽髻穿簪的发式,实际他仍旧是原来简单束发的模样,只要对方往他头顶一摸,立刻就能察觉他的形象是幻象编织。 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原先残存的暴戾疯狂荡然无存,腿软得几乎无法站立,拼命祈祷:别摸我头!别摸我头! 奚存青好像并未发现林德现在的样貌是幻术所化,乔海印缓声解释:“这人是我义弟,半夜听到一干小毛贼进来偷盗,小施惩戒一番,本无伤害性命的打算,不想这帮小毛贼身上有烈黄椒粉末,被偷袭分神,纵风术失控才搞出这番动静,万望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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