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 奚存青知他那日要得狠,身上的?瘀伤应该没那么快好,暗地里去药方买了上好的?药膏,晚上在他暖床的?时候,强令他脱了衣服,光溜溜的?给他抹药。 过了三五天,那些瘀伤青紫都扩大了,斑斑点点,不碰则已,一碰就小声哼哼痛。奚存青第一次动手给别人抹药,认认真真轻手涂抹,等药膏吸收完毕再套上衣服,搂着他盖紧,附耳说?:“等过几天,我叫人给你做一身绸布里衣。” “做那个干什?么?” “绸的?料子滑,你穿着更舒服。”奚存青亲亲他的?脸颊,“等你伤退了,我再亲热你。” 得水又羞又恼地锤他胸口,奚存青不躲不闪只是笑,等他出够了气,搂着他低声说?:“睡吧。”闭眼就此沉沉睡去。 不过两三日功夫,奚存青就将做好的?绸布里衣给得水穿上,果然和?普通细夏布不一样,舒服了不少,再加上奚存青每日给他涂抹药膏,瘀伤好了个七七八八。 他一好,奚存青马上蠢蠢欲动,在暖床的?时候再吃了他一回,其?乐无穷。次日来整理床铺的?侍女?发现明显的?欢爱痕迹,马上报告给三秋姐,三秋当即坐不住了,找机会拦住他,疾言厉色:“你敢勾引少爷?” 得水嗤笑一声:“少爷喜欢我,谈何勾引?” 一句直白的?话呛得三秋说?不出话来,得水神气活现昂着头走看了,气得三秋直跺脚。 贴身侍女?可能会嫉恨得水,这点奚存青早有预料,要被奚母知道,就算他没受罚,得水也可能挨打,甚至再被转卖出去,永不得相见。他提前?把三秋桂子叫过来,语重心长,又是哄又是逼其?发毒誓,答应他不把这事告诉奚母,上下一起瞒严实?才放心。 内部搞定,他放心与得水厮混,几乎时时刻刻都粘在一起,相伴读书写字,踏春迎风,品尝时令鲜食,给得水做了不少衣服,件件都是那么好看,衬得清逸俊秀,又被他亲手剥下,露出白嫩柔软的?胴体,在身下婉转欢叫。 能做的?地方几乎滚了个遍,奚存青最喜欢的?地方还是书房,不论是伏在桌上,还在跪在书柜前?。微微颤抖着,墨香与体香交织,书中自有颜如玉,得水就是他的?颜如玉。 一转眼腻歪到盛夏,奚存青仍未对得水衰减宠爱,因他的?纵容爱溺,得水渐渐放开手脚,露出斐然的?个性来,他在决策上常有大胆激进?的?奇思妙想,也会小心眼地揶揄他几句,有时候还会懒得一动不动,一个活生生的?,有棱有角又长袖善舞的?人,每天一睁眼看到得水的?脸,便觉缘分真是妙不可言,让这么一个聪颖又生动得可爱的?人来到他身边。 得水想,或许是该开口的?时候了。 他想除去奴籍,恢复庶民?白身,只要奚存青肯把卖身契给他。 “存青,存青,我想……我想说?一件事。” 奚存青按着他气喘如牛:“什?么事?” 得水哑着嗓子;“我想……我想要我的?卖……” 紧闭着的?门突然踹开,十几个人一股脑窜进?来,奚母厉声呵斥:“好张狂的?胆子,敢勾引我儿!” 第0893章 昔我往矣 美梦未尽就急转直下, 奚存青目睹得水被拇指粗的鞭子抽得?不一会?就浑身血痕,惨叫连连,他撕心裂肺地叫人住手, 跪下来?向母亲认错, 求求她放过得?水。可是全然无用, 眼睁睁看着得水几乎被打成了一个血人?,痛得?昏死过去,又被冷水泼醒, 一地漫开的丝丝缕缕的血。 强烈的血腥味彻底刺激了奚存青, 他吼叫着扑向血迹斑斑的得?水,被四?五个人?七手八脚的强行拽回来?, 倒在血泊中的得?水微微睁开眼,明亮的翡翠色已然蒙上了一层了无生气的灰色, 像是要死了。 他心痛得?无法呼吸,大喊大叫了一些自己都听不清楚的话,他听不见周遭一切, 眼里只有缓缓闭上眼的得?水, 他死了?他死了!被母亲活活打死了! 他心口一窒, 支撑不住,世界一片昏暗。 等他再次醒来?, 守在床边的三秋说,得?水已经被老夫人?卖了。 “卖了?”奚存青茫然无措, 怔怔的心口绞痛。 奚存青被勒令禁足思过, 等他好不容易熬过了近乎漫无天?日的艰难日子,打听带走得?水的人?牙子去了哪里, 却是渺然无踪。奚母随便找人?转手卖出,要求卖得?越远越好, 再也不见。 得?水不知所踪,奚存青魂也好像丢了一半,浑浑噩噩了半个月,病了三四?次,奚母既心疼儿子,又怨恨得?水狐媚,心想赶紧给儿子张罗成婚,选个温柔可意的闺秀,等成婚生娃有家,人?忙碌起来?,心里的位置空缺填补了,事情自然慢慢过去了。 奚存青根本不想成家,对母亲热切的待选闺秀也兴趣缺缺,夜间入梦,总是梦到得?水遭人?折磨、鞭挞,乃至凌辱□□,每每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奚存青无法反抗,木然地成了婚,对妻子兴趣缺缺,投身到忙碌的事务中,妻子是大家闺秀,操持内务也颇为得?心应手,只是相比于得?水,奚存青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在他近乎拼命的辛劳操持下,奚家的家业蒸蒸日上,滚雪球般越做越大,上有椿萱并茂,下有贤妻,家业蒸蒸日上,就差儿女?绕膝。奚母三番两次催促,急切地想抱上孙儿,奈何?盼了一月又一月,就是不见动?静,情急之下询问儿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媳委屈地说丈夫对他没有太大兴致,房事敷衍,不然早怀上了。 奚母在儿子面前又是一顿声泪俱下的痛哭陈诉,平生所愿就是盼望抱上孙儿,不然死也不安心,听媳妇说他不愿意正经同房生子,心如刀绞,哭着说要是再见不到孩子,就无颜面对九泉下的奚家祖先,不如一头撞死在柱子上,做个孤魂野鬼好了! 奚存青实在无法,只能搀起母亲,说自己?会?尽人?之本分,请母亲不用担心。 得?了如此承诺,奚母依旧疑神疑鬼,恨不得?在儿子同房时在一边看管,奚存青发一次脾气才收敛几?分,折腾了两三个月,终于诊出喜脉,一下上下欢乐不已,大肆放鞭炮庆祝。 众人?其乐融融时,奚存青独自一人?待在书房里,一口口喝着闷酒,妻子有了自己?的孩子,不能说不好,可好像也没那么好。 得?水已经离开五年?了,还是十年?? 到底是几?年?,奚存青已经记不太清,发生的事情太多,自小熟悉的东西也变化了太多,他气质变硬朗了,三秋桂子早已不再年?轻,妻子入门后,她们先后嫁出,有了自己?的家庭儿女?,当年?那一口被背叛的怨恨,也随着时间渐渐平复,在心上留了一道疤。 得?水,你?在哪里? 你?过得?好不好? 奚存青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俗人?,在刚解除禁足那会?,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抛下一切去追寻得?水的足迹,什么家业什么荣华富贵都不在乎。而现在他已不再年?轻,家业缠身,富贵消磨,日常除了天?宝和几?个熟悉的地方,哪儿都不想去。 九月怀胎,十月分娩,满月喜宴时,他站在门口,挂着熟稔的虚假笑容招呼各方来?宾,奚家门口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长久挂着笑脸,脸颊都有些抽筋。 好不容易熬到邀请宾客差不多全部落座,准备回到主?场时,余光瞥到似乎有熟悉的身影在往这?边看,等他再往那方向定睛一瞧,那人?转身便走,背影一瘸一拐的,有些佝偻。心念一动?,身子已经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管家惊呼:“老爷!”被他远远抛下。 一跑起来?方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年?轻了,胖了很多,跑一会?就有些喘不上气来?,好在对方行走不便,速度不比他快多少,他连呼:“等一等!停一下!”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对方充耳不闻,反而疾走得?更快,心里越发肯定了,奋力追上,抓着肩膀转过来?,熟悉的翡翠碧眼跃入眼帘,印入心里,他几?乎哭了出来?:“你?怎么……你?怎么才来??” 得?水定定地看着他,摇头:“你?已经不是我少爷了,我是个没籍的流民,无家可归,无处可去,走到这?来?……就是碰巧而已。你?是在办满月宴吧?你?妻子都在等你?,快回去吧。” 他说着推下奚存青的手,就要离开,奚存青哪舍得?就此放人?走,一把揽过来?抱住他狠狠吻住,如同沙漠中将死的枯枝来?到绿洲水源,拼命汲取吮吸,疮疤累累风干的心得?了雨露滋养,在陈伤旧疤中开出了鲜嫩的花。 奚存青吻到了咸湿的液体?,他松开怀里的人?,得?水早已泪流满面。 “够了,真的够了。”得?水低下头,猛地推开他,因为一瘸一拐,他跑的姿势很难看。 奚存青看着心都裂开了,想再追上去,妻子不顾身体?带着一群人?过来?,挽着他胳膊卑微地求他回去,还有很多客人?在等着他,双亲在等着他,孩子在床里刚醒,正盼着见到父亲,求他回去。他茫然地回头看,恍然发觉妻子也在哭。 奚存青的世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分裂。一半的他依旧在父母双全,妻女?绕膝、家业富贵的安稳美梦中,虽世俗但也幸福,一半的他仍在呼号追逐,贪恋年?少时卧在书房桌上的那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现在他再想追寻得?水,父母已经无力阻止他,随他去了。他凭着自己?的人?脉很快打听到了得?水现在住的地方,一破屋勉强栖身而已。做了个杀鱼小贩,白天?不停地杀鱼,杀鱼,染得?屋子也是滂臭的鱼腥气。 他去见他,得?水总是故意避着他,直到几?次围追堵截,迫不得?已才勉强和他说上了几?句话。 “你?的腿怎么了?” “没钱治,就这?样了。” 奚存青心头一震,口中翻涌酸涩:“我带你?去治。” 得?水摇摇头:“陈年?老伤,治不好了。” “你?要听我的。”奚存青态度强硬,“我说带你?去治就去治!” 他不由分说地扛起他,得?水在他肩上挣扎,奚存青还真有点制不住他,心里苦笑人?富贵起来?真是消磨志气,不能和年?轻时候比了。 奚存青硬扛着得?水去找天?宝城里有名的针灸大夫诊治,膝盖扎了密密麻麻的穴,用艾灸灸过,又开了内修温补的方子,日日都要吃药复诊,奚存青怕他不接受,干脆一次性?付清了所有费用,好像这?样就能弥补过去的亏欠。 得?水抿着嘴,表情不见多高兴。 奚存青在他面前蹲下来?,看挽起裤脚的小腿上依然扭曲地盘布着一条条疤痕,都是鞭子抽的,人?牙子给的便宜药,仅能止血活命而已。 他一下下地抚摸着盘屈的疤痕,那场惨烈的鞭挞又清晰地回到了脑海里,绞得?心痛不欲生。 “别看了。”得?水不自然地扭到一边去,“丑,有什么好看的。” 奚存青抬头看着得?水:“别跟我闹别扭好吗,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我以?为……我都快以?为你?已经死了。” 得?水不高兴他还是那副少爷语气派头,不冷不热地答道:“还好活下来?了。”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得?水还是那个貌似圆滑世故,实则内有棱角的人?,他软中带硬,嵴梁骨挺得?比任何?奴仆都直,倔强得?令人?不自然地心悦诚服。 不管怎样,得?水能再次出现就是值得?高兴的事,他拢着得?水的手,情真意切:“你?愿意回来?就好,不用再去吃苦了,现在家里都听我的,没人?再敢打你?了,你?跟我回去吧?” 得?水往后缩了缩:“奚存青,我已经不年?轻了。” 这?还是奚存青第一次听他正式直呼他的全名,愣了愣,听得?水一字一句地说:“你?已经有妻有子,还有了家业,你?再和我一起,你?妻子怎么想?你?对得?起你?孩子吗?你?对我的感情,究竟是喜欢阿猫阿狗一样的感情,还是真的喜欢我?” 奚存青被问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得?水又说:“奚存青,我已经不年?轻了。”他抚摸了一下额头,“你?仔细看清楚,我现在浑身都是难看的疤,又年?老色衰,手脚都是茧子。花柳巷里有的是年?轻漂亮的小厮,你?爱的是我,还是你?印象里那具年?轻漂亮的皮囊?” 奚存青讪讪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细看之下,得?水确实老了许多,他眼角已有细细的皱纹,脸庞也不似记忆里那么光洁弹润,年?华逝去的后果触目惊心,他从未正视过一个人?的衰老,更何?况亲眼目睹的是曾经的恋人?。 两人?沉默相对,大夫默不作声地走过来?给得?水拔针,说药已经煮好,等凉了就可以?喝,喝完再走。 奚存青低声下气地说:“至少你?把该治的都治了,能好多少是多少,不要讳疾忌医,行吗。” 得?水放下破破烂烂的裤腿,没有吭声。 等他喝完温下来?的药,一瘸一拐的要走,奚存青又过去扶他,得?水不肯让他扶,恐惧似的避让。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奚存青强行拽住他胳膊,闻到了得?水身上难闻的气味,陈年?老垢和鱼腥气味的混合,一闻之下几?欲作呕。 得?水挣脱了他:“我会?走路。”头也不回的,艰难的离开。 第0894章 苦情怨侣 第0895章 峰回路转 得水把碗一摔:“奚存青, 你来耍弄我好玩的吧!” “我没有。”奚存青有点慌了,灵机一动说了个理由,“我一个人照顾不过孩子和事?务, 你以前对我家最熟, 你……你能来帮我吗?” 得水神色和缓了些许, 还有些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回头再?打听了番奚存青和离的真实性,确定是真的, 心里犹疑起来。 奚存青见过一面觉得有戏, 再?巴巴地上门恳求了一回,差一回就是三顾茅庐了。得水勉强同意, 承诺只帮忙干活,别的一概不管。 在少年时期, 奚存青也让得水经手过不少账本,现如今奚家家业发达了,家业核心还是那几位, 不过盘子扩大了许多。得水熟悉上手也没花太久, 很快能处理得游刃有余。 有他帮忙分担事?务负担, 奚存青得以有更多的精力去?照顾教养孩子,悉心尽力, 连前来探望小住的前妻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他和得水依旧是不冷不热的关?系,奚存青想亲近地陪他说说话, 得水都极为排斥。奚存青坚信石头也有捂化的一天?, 从不因他的排斥气馁,矜矜业业的讨好。 在两人的照顾下, 小娃儿很快能走路,能说话了, 有了记忆印象,奚存青教他叫自己大父,叫得水小父,娘不常出现,因为她在外面很忙,乖乖学走路学好了,娘就?会回来给乖乖带奖励。 得水知?道“小父”之名立刻大发脾气,奈何孩子被教惯了,改不了口,甜甜地冲他笑,得水也不好冲着孩子发火,瞪了还在偷笑的奚存青一眼,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小孩子千娇万宠着长大了,奚存青请了最好的教书先?生,从小教起,日?常除了主导事?务,也对孩子学业多有监管,望子成龙,不免严厉了些,孩子年幼天?性爱玩,每每都要想尽办法逃到小父身?边,觉得小父待他比大父好多了,还经常给吃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得水觉得这都是奚存青拉近关?系的阴谋,奚存青唱红脸,就?逼得他不得不唱白脸,对孩子总是无?可奈何,几句话就?能哄得小孩子心花怒放。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天?长日?久,孩子对大父小父反而更亲近依赖,对生母反应比较平淡,奚存青前妻很快改嫁,有了新?家庭,也有了孩子,渐渐更少探望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时间如风,小小孩子一转眼长大,身?量越来越高,也懂得了许多事?,知?道别人正常家庭并没有什么小父大父,他有亲娘,但是亲娘嫁给别人,还有了孩子,他想回到亲娘身?边去?。 但他去?找他亲娘,亲娘对他态度总让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亲娘对他并不热络,甚至不愿意让他太频繁上门,更不愿让丈夫撞见,弄得鬼鬼祟祟的,孩子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对孩子一心一意想回归到亲娘的想法行为,奚存青很无?奈,也没办法,约莫是宠惯太过,即便知?道孩子注定会在前妻那碰壁伤心,还是不忍直接揭露,想着撞南墙撞到头破血流了,自然晓得背后道理,乖乖回来。只是与得水说起来时,依旧无?限感慨,当初所犯下的过错,让孩子吃了母子分离的苦,真是罪孽深重?。 得水低头整理着事?务:“你还知?道你罪孽深重?啊。” 奚存青心意一动,上前捧起得水的脸:“我的心意,证明?得还足够吗?” 得水历尽磋磨艰难回到奚家,尽管奚存青好生料养,已?经有了衰老痕迹的容颜依旧随着时间一分分加重?,但奚存青不管不顾地亲了下去?,得水拼尽全力才挣扎出来,嫌弃地啐了一口:“老大不小的,不嫌恶心啊?!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呢!” “不嫌的,怎么会嫌得水呢?”奚存青也掌握了对付铁石心肠的诀窍,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孩子不在这段时间,他不要脸地死缠烂打,成功爬上了得水的床,满足心愿老夫犹发少年狂了一回。 得水嘴巴上嫌弃他不行了,老了还妄图和年轻一样好色,到底态度软化了不少,平时该干嘛干嘛,倒是奚存青好像又焕发了人生第二春,劲头十足地折腾,种?花养花,吟诗写信,什么花活儿都搬出来了,弄得得水又气又羞,偏偏对他无?可奈何。 两人感情渐趋和缓时,孩子默不作?声的回家了,捡起落下的功课,奚存青就?当无?事?发生,依旧监管他的学业,唯一的变化,就?是孩子不肯再?叫得水小父了,改为直呼其名。 奚存青也不在乎,对他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得水愿意回到他身?边,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意见想法,那就?由他的性子来吧,只要不长歪行歪门邪道就?行。 后来,奚存青渐渐老去?,得水也因为风湿疼痛再?难随意行走,日?常都待在屋里,戴着老花镜看书,奚存青人老心不老,照旧插科打诨,逗得水开心。 一转眼孩子也大了,奚存青没给他安排媒人相亲,随他心意娶了一墙之隔的邻家青梅做妻,孩子大婚那天?,得水也好生打扮了下,不顾奚存青再?三请求,一定要坐在末席,远远看着成婚的新?人,心里感慨又羡慕。 真漂亮,真幸运。 他光是看着,就?觉得很是满足。不想孩子端着酒杯,四下寻觅,特意来到他面前给他敬酒,他茫然无?措,端起酒杯颤颤巍巍站起来,听到了熟悉的一声“小父”。 顿时泪如泉涌。 兜兜转转半生,终于有了个可堪圆满的结局。 相遇,相爱,别离再?相聚,最后相守到白头。得水做梦也想不到,于他情之一事?,还能有得圆满的一天?。 他握住奚存青的手,目已?昏沉,微微动着眼皮:“当初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皮囊?” 奚存青答道:“身?在山中不知?归处,怎么分得清楚呢。直到你离开我,吃尽了苦头,哪怕容颜不复往昔,我还是喜欢你。” 奚存青也闻他:“当时你喜欢我吗?” 得水哼了声:“你一副少爷作?派,自大而不自知?,还自以为对我很好,讨厌死了……我接近你就?是想拿到卖身?契,恢复庶民白身?,对你可是一点感情没有。” “哎呀,得水这么说,可真叫我伤心呐。那再?遇之后呢?” “再?遇之后?你还是讨厌得很,又老又油腻,还是一股子少爷做派,还把自己搞得妻离子散的,真不当人,我恨死你了,我要恨你一辈子。” 奚存青不以为意,微笑着:“好,恨我一辈子。” 得水喘了一口气,不自禁流露出一丝微笑,神智又昏沉下去?,梦呓般低喃:“有点困了……” 奚存青握紧他的手:“困了就?睡吧,我一会就?来找你。” “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你不是还恨我么,等你睡醒了,再?继续恨我不迟。” 得水扬起嘴角笑了下,微笑仿佛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安静地睡过去?了。 奚存青握着他的手,撑了好一会才痛哭失声。 得水死了,奚存青的魂也跟着丢了一半,操办完得水丧事?,奚存青叫来孩子,嘱咐死后要把他和得水葬在一起,孩子跪下求他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奚存青却心意已?决,独活不过三月,也撒手人寰。 林德的思绪变得无?限高,无?限透明?,故事?的结局不停地灌输到脑海里,他与奚存青合葬在一起,尽管没入奚家的家谱,他依旧与奚存青合葬,做到了生同衾死同穴。 倘若我没有通天?法力,也没有权势富贵,纵使年华老去?,青春不再?,你的心意能否一如往昔? 在劫象里,奚存青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遥隔无?数世界,林德仿佛也能感受到奚存青的心跳。他的心意,永远相伴在身?边,他突然眼睛酸涩,向将要结束的无?尽虚空大喊了声:“奚存青!” “我在。” 他几乎喜极而泣,听到奚存青的声音比什么都安心。哪怕劫象结束,虚幻崩塌,他仍旧满心欢喜。 “哈!你醒了?早上好啊!” 林德睁开眼,恍然发觉自己泪流满面,一抹就?是一把泪痕。安法达贝双手托着腮帮看着他。 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还搁这装纯真,目光还含情脉脉,林德看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干嘛这样看我?” “不要误会,我想知?道你经历了怎样动人心弦的故事?,才能让你在梦里哭出来?”安法达贝说着递上柔软的纸巾,“擦擦脸吧。” 林德胡乱擦了擦,发觉这纸张惊人的细软,边缘印花,还带着橙花的香气,左看右看——这又是一个高度发达先?进的世界,室内装潢典雅简洁,墙上挂着波光粼粼的暗黄色调湖畔画景,风格独具,窗户对面的阳台垂坠着大片生长得极其茂盛的蓝雪花,拢在窗边的窗帘边缘滚着繁复华丽的蕾丝,流淌着织金的暗光。 “这个世界不错啊。”林德拿纸巾细细擦脸,“这次我睡了多久?” “两个月,比上次短多了。”安法达贝站起来,“起来活动活动吧,不然你骨头要僵了。” 林德艰难地滚下床,安法达贝搀了他一把,扶着他慢慢靠近窗户,悠闲地说:“这个城市风景很好的哦,你绝对会惊讶的,等一会你就?知?道了,来,靠在窗上。让我看看时间……快了!” 窗对面就?是别人家的阳台,林德往左右看,就?是普通的临街房屋,就?是天?很蓝,湿气也略重?了点。 “时间到了!三,二,一——” 钟声响起,远远地听到街上的白鸽大片地扑棱翅膀飞起,对面邻居家居然缓缓移动起来,林德才发现街道已?经分成了两半,另一半街道跟着对面邻居缓慢地漂移离开,让出大片灿烂的明?媚蔚蓝的天?空,云端上的城市方块宛如陆地上的梯田绵延不断地延伸交错,阳光下泛着银光的货运导轨与巨大飞艇将各个城市模块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大箱货物?在导轨上高速运输,川流不息井然有序,林德所在楼顶也有一条双向导轨,货物?呼啸而过投下的阴影一闪而过。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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