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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墨燃因为有些走神,显得挺收敛,默默地替楚晚宁洗了手,楚晚宁则没好脾气,哗啦一下泼了墨燃一整壶,半边袖子都打得透湿。 “………………” 墨燃盯着自己湿掉的半边衣袖看了一会儿,不知在何处神游,居然脸上没有什么,只是墨黑的眼睛深处,隐隐有一些微妙的光泽在流淌。 他怔忡地想。 楚晚宁没变,从来都没变。 所行所为,所思所想,前世今生,都一模一样,分毫未改…… 他缓缓抬起头来,甚至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是站在死生之巅,站在巫山殿前,楚晚宁从绵延的御阶之底向他走来,下一刻就要跪落在自己跟前,那清高的头颅要磕落在地,那笔直的脊梁将折辱弯曲,楚晚宁,要伏在他履前,长拜不起。 “沃盥礼成。” 鬼傧相陡然一声长唱,把墨燃从回忆中唤醒。 他猛地回过神,对上楚晚宁一双眼,漆黑的瞳仁闪着凌冽寒光,犹如弯刀覆雪,令人心惊胆寒。 墨燃:“…………” ……呃,前生终究是前生,楚晚宁朝他下跪这种事情,这辈子还是想想就够了,若要实现,付出的代价着实太大…… 沃盥礼之后是同牢礼,而后是合卺礼。 鬼傧相缓声唱道:“夫妇共饮一杯酒,从此天涯永不离。” 交杯合卺,而后共拜天地。 楚晚宁看上去真的快要气疯,他微微上挑的细长丹凤眼危险地眯着,墨燃估计出去之后他把那个鬼司仪剁成烂泥都是轻的。 可是这个样子的楚晚宁,真的不能细观。 哪怕再多一眼,都能重新堕入那些个凌乱污脏的回忆之中,不可自拔。 “一拜——跪天地——” 原以为即使是逢场作戏,楚晚宁那么傲的性子,也决计不会跪的,可是没想到为了走完这一套步骤,他眉心抽了抽,闭着眼睛,居然仍是跪下了,两个人齐齐叩首。 “二拜——跪高堂——” 得嘞,就跪那俩没脸的纸人吧,那也能叫高堂。 “三拜——跪——夫妻对拜——” 楚晚宁垂着浓深的眼帘,看都不看墨燃一眼,转过身来,哐当一下气吞山河干脆利落迅速无比地伏下身去,忍得银牙咬碎。 谁知两个太不默契,靠的近了些,砰的一声就撞了个头对头。 楚晚宁痛得倒抽一口凉气,捂着自己的额角,抬起湿润的眼睛,凶狠地瞪着同样揉着额角的墨微雨。 “……”墨燃只得用口型说,“对不起。” 楚晚宁不言语,阴郁着脸,翻了个白眼。 而后是结发礼,赞礼官唱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鬼傧相递来金剪刀,墨燃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唯恐楚晚宁一个不高兴直接把自己给活活扎死。楚晚宁似乎却有此意,但最后还是只剪了彼此的一撮发缕,放入金童玉女呈上的锦囊,由“新娘”楚晚宁收好。 墨燃很想问他,你不会一怒之下拿我的头发去下诅咒,扎小人儿吧? 赞礼官唱道:“礼——成——” 两个都松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谁知下一刻那赞礼官又悠悠地喊了一声: “良辰已至,送入洞房——” 什、么、鬼!!! 墨燃瞬间僵住。 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开什么玩笑,他要敢跟楚晚宁洞房,这婚礼可就真他妈的要成冥婚了!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他这辈子想要……不对,他两辈子想要的人,都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师昧,而不是这个会把觊觎他的人统统捆起来、丢到淤泥池里染染色的冷血魔头楚晚宁啊!! 现在逃婚,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唔,然后是婚词,原本想查查有没有固定的习俗唱法,结果并没有搜到特别详细的。而且因为是冥婚不能完全按正常婚礼的来,所以和真正唱词肯定不一样,考据党就不要细究抓毛病了,哈哈哈。 另外这个唱词其实特意加了一些细节,等全文更完,如果有妹子有心,还可以回头看看,就会发现这个婚词不是完全的乱唱,其实是有含义的。 哒哒哒跑走,看,要洞房了哟,不直播吃翔了。 第15章 本座第一次见识这种洞房的打开方式 当然逃婚什么的只能是想想,毕竟师昧还在这儿呢,说什么他都不能先走。 只是这鬼司仪,他妈的也太尽责了吧? 墨燃脸色憋得铁青,鼻子都要气歪了。心道包婚娶之礼也就算了,怎么还他妈管别人洞不洞房?再说了!都他妈的挺尸了!尸体都僵了!还怎么洞房啊!!! 至于楚晚宁的脸色此刻如何,他根本不敢看,一个劲儿盯着地毯装傻。此刻,他特别想揪着那个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暗爽的鬼司仪,朝他咆哮——操你妈,你行!你洞一个给我看看!! 金童玉女簇拥着两人,把他们往后厅推搡。 那里停着一口棺材,涂着鲜艳的红漆,体型硕大,是寻常棺材的两倍,看上去居然和之前在外面挖出来的那具棺材一模一样。 楚晚宁略一沉吟,明白过来了。 墨燃也旋即知晓了鬼司仪的意思,立刻松了一大口气。 死人当然不能洞房,所谓的洞房花烛,应该就是指被封到同一具棺椁之内,抬下去合葬,完成所谓的“死而同穴”。 这时候金童玉女也脆生生地证实了他们的想法:“先请娘子入洞房。” 楚晚宁广袖一拂,冷着脸躺了进去。 “再请郎君入洞房。” 墨燃扒在棺材口眨了眨眼睛,见楚晚宁已经占了大半位置。这棺材虽然宽敞,但是两个大男人躺在里面,还是挤了些,他躺进去,免不了压着楚晚宁的宽衣大摆,遭来对方一阵怒瞪。 那一对金童玉女绕着棺材又唱开了,还是之前那首阴森森,却又隐约悱恻的冥歌。 “白帝水,浪花清;鬼鸳鸯,衔花迎。 棺中合,同穴卧;身前意,死后明。 从此黄泉两相伴,孤魂碧落不相离。” 唱罢之后,小童一左一右把棺材板慢慢往上推,轰隆一声闷响,周围霎时漆黑一片。 楚晚宁和墨燃被封在了合葬棺中。 这棺材用材极厚,小声说话,外面并不能听见,楚晚宁抬手设下一道阻音结界,确保里面的声音不会传到外面去,做完这一切,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睡过去点,你压到我胳膊了。” 墨燃:“…………” 感觉应该有很多比“压到胳膊”更重要的话吧? 尽管心中抱怨,但墨燃还是往旁边挪了挪。 “再过去点,我腿伸不直。” 又挪了挪。 “再过去!你别贴着我脸!” 墨燃委屈了:“师尊,我整个人都已经贴在棺材板上了,你还要怎么样啊?” 楚晚宁终于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墨燃在角落里缩了一会儿,忽然间感到棺材震动,外面的人把这具合葬棺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开始往不知道的方向缓缓前行。墨燃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想到师昧此刻应该和那个陈姚氏困在一个合葬棺材里,不由地气闷,可是又没有办法。 楚晚宁的结界很厉害,里面的声音传不出去,外面的声音却可以透进来,隔着棺材板,可以听到鞭炮和唢呐锣鼓的声响,墨燃问:“这帮妖魔鬼怪真是闲的够可以,他们打算抬着棺材去哪儿?” 棺材里很黑,看不到对方的脸,只能听到声音:“和彩蝶镇的习俗一样,应该是抬着棺材到镇外的土庙。” 墨燃点了点头,凝神听了一会儿,说道:“……师尊,外面的脚步声好像越来越多了。” “百鬼夜行,所有的合葬棺都会一起被抬到那边去。如果我不曾料错,等到了土庙前,那个鬼司仪就会现出原形。从每一对冥婚夫妻身上吸取‘功德’。” 墨燃问:“这么多棺材,几百多具,在镇上走,别人发现不了?” “发现不了。”楚晚宁说,“抬着棺材的是鬼金童,鬼玉女。鬼怪身上的东西,普通人看不见。” 墨燃又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楚晚宁答:“刚才在厢房,天问审了一个鬼金童。” 墨燃:“………………” 无语半晌,又问:“那之前在山上,挖出来的红棺材里,躺着的陈公子是怎么回事?陈家又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死人?” 楚晚宁:“不知道。” 墨燃有些吃惊:“鬼金童没有告诉你?” 楚晚宁:“鬼金童说,它也不清楚。” 墨燃再次:“………………” 沉默片刻,楚晚宁道:“但我觉得,那户人家有东西没有告诉我们。” “怎么说?” “你要记住,这个土庙里供奉着的东西虽然邪气很重,但说到底,它已经得道仙体,需要靠人的供奉,才能日趋强大。” 墨燃上辈子都没有认真听楚晚宁讲过课,导致后面遇到一些事情,总会缺少必要的常识,这辈子还是虚心求教为妙,于是问:“仙体又怎样?” “……上月讲仙鬼神魔的区别时,你在做什么?” 墨燃心想,本座是重生的,本座哪里还记得十多年前的某堂课上自己在做什么!不过无非也就是在桌子底下抠脚,看《九龙一凤榻上游》,要么就是在盯着师昧发呆,或者就是盯着楚晚宁的脖子,暗自比划着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人脑袋给切下来。 楚晚宁冷冷道:“回去罚抄《六界见闻录》十遍。” “……唔。” 逃学的代价,惨痛。 “天下众仙,与神不同,神行事自由,而仙则皆受束缚,插手凡间事,必因人念。” 墨燃一凛:“所以陈家的命案,是有人求它,它才去做的?” 楚晚宁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很幽冷。 “我觉得,去求它的,不一定是还活着的人。” 墨燃张了张嘴,还没来得急再问下去,抬着棺材的金童玉女大概是遇到了陡坡,棺材猛然一抖,向左倾斜。 猝不及防的晃动,加上棺内光滑,无处可抓。墨燃一个不稳就滚了过去,严严实实地撞在了师尊怀中。 “唔……” 捂着撞痛的鼻子,墨燃茫然无错地抬起头,刚想弄清楚状况,鼻尖却刹时飘来一缕淡淡的海棠花香,这香味像清晨的薄雾般轻盈,还兀自沾着些夜里的凉意,世间芬芳多让人迷离,这味道却清正凌冽,教人清醒。 墨燃先是一愣,而后顿时僵硬了。 这个棠花之香,他再熟悉不过,是楚晚宁身上的气息,而对于墨燃而言,这股气息总是与欲望交缠在一起的。 霎时间,某种根深蒂固的邪念犹如天雷勾起的林火,轰地一声,便窜上了他的脑颅。 作者有话要说: 关爱大龄未婚男士基金会会长,一号boss鬼司仪娘娘,很快上线啦。 司仪娘娘有特殊的洞房方式,把你们这对狗男男关进棺材里,砰!要你们互相说爱你才能出来,不说不让你们出来。哼。 第16章 本座惊呆了 这个真的不能怪墨燃禽兽,任谁在这样一个幽闭的空间,和一个跟自己上了无数次床的人困在一起,甭管这床上的是真心还是假意,是出于报复还是出于喜欢,闻到对方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总归是忍不住要心思荡漾一番的。 何况墨燃本身就是个混账东西。 师昧是他的白月光,他是绝对不忍心碰,不愿意毁的。 他就光顾着毁楚晚宁,只有对着楚晚宁,他所有的阴暗、兽欲、骨子里的狂暴,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出来。 把这个人碾碎,在身下撕扯贯穿,强迫他玩遍所有他绝对不会在师昧身上玩的花样。 前世,每次看到楚晚宁仰着脖颈,喉结滚动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快要沦丧成一头只知道饱饮鲜血的恶兽,要把这个男人的喉管咬开,磨牙吮血,嚼烂骨肉。 他不心疼楚晚宁,他就可劲儿地毁人家。 毁到最后,身体都养成了习惯,只要闻到楚晚宁身上的香味儿,腹中就起火,心就痒,就想把这个人捆在床上操。 棺材里一时静谧,能听到墨燃略显焦躁的心跳声。 他知道楚晚宁的脸就在很近的地方,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这时候要是一口咬上去,楚晚宁也必然挣脱不了,但是…… 还是算了吧。 墨燃往后靠了靠,和楚晚宁拉开距离。这实在是很不容易,因为棺材里着实没有多少空间了。 “不好意思啊师尊。”墨燃打着哈哈,装着孙子,“没想到这棺材会——晃!” 话音一落,棺材又是一斜。墨燃又咕噜噜地滚到了楚晚宁怀里。 楚晚宁:“…………” 墨燃再退,棺材再晃,如此反复数次。 “我他妈还不信邪了。”墨燃又往后靠。 金童玉女大概是在走个斜坡,棺材壁内滑不溜手的,没坚持太久,墨燃又无奈地滚到了楚晚宁面前。 “师尊……”咬着嘴唇,委屈兮兮。 这家伙本来长得就有些少年人的可爱,他存心要藏起自己的狼尾巴装狗崽子的话,其实装的还是很像的。 楚晚宁没吭声。 墨燃实在不是很想再滚来滚去,于是干脆放弃了挣扎:“我不是故意的。” 楚晚宁:“……” 墨燃小声说:“可是背上的伤口,撞得好疼……” 黑暗中,楚晚宁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外面的锣鼓有点吵闹,墨燃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听清。 可是下一刻,墨燃就闻到了更清晰的海棠花香,楚晚宁的手揽在了他背后,阻挡了他可能会猛然撞过去的空隙。 虽然不是拥抱,楚晚宁胳膊是虚空的,刻意避免着和墨燃的身体接触,只有衣料和墨燃相碰在一起,但是这个姿势,多少也有些亲密了。 “当心点,别再撞了。”声音沉沉的,像是溪水里浸泡的瓷器,有种古拙的端庄,不带仇恨去听的话,其实很出色。 “……嗯。” 忽然就没有人再说话了。 墨燃此时仍是正在窜个子的少年,并非如同成年后的身高,所以他靠在楚晚宁怀里,额头刚刚好到楚晚宁的下巴。 这种感觉很熟悉,又很陌生。 熟悉的是身边躺着的这个人。 而陌生的是,却是这样的姿势。 曾几何时,前尘往事,都是他躺在死生之巅的巫山殿,已成孤家寡人的踏仙帝君,在漫长的令人无法喘息的黑暗里,死死抱着怀里的楚晚宁。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比楚晚宁高了,力气也比师尊大,胳膊像是铁钳像是牢笼,锁着怀中这一点点残存的温暖,像抱着人世间最后一捧火。 他低下头亲着楚晚宁的墨色长发,然后又贪婪地附下脸,深埋到对方颈窝里,毫无怜惜地咬着,啃着。 “我恨你啊,楚晚宁。我恨死你了。” 嗓音里有一些沙哑。 “可是,我也只剩你了。” 一阵猛烈的猛撞打碎了墨燃的回忆,锣鼓声忽然停了,四野一片死寂。 “师尊……” 楚晚宁伸出手,点上他的嘴唇,沉声道:“别说话,我们到了。” 外面果然再没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四野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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