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在鹿鸣县这里,这些不够痛苦,只能住笼子里的侍从,是不能产生更多价值的动物,就不应该消耗任何资源活着。” 苍太被那老仆人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脑袋,低下头声音发颤地应了声是,不再说话了。 老仆人漠然地收回目光,弯腰快碎步向前走了,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带着祭品们穿过一个又一个实木的回廊。 侧过头就能看到庭院中的景象,潺潺的泉水流动,庭院中鸟语花香,竹见一下一下敲打在石缸上,从里面流下落下的花瓣,在院中的湖泊中汇合,显得怡人自得又清新雅致。 每个人都在不断对庭院的精巧和美丽发出赞叹,无论是祭品还是侍从,从他们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都对这个地方产生了向往。 走在最后的苍太低着头攥紧手里的伞,心里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憋闷和灰暗,他偷偷抬起头瞄了一眼走在他身侧,表情浅淡无波澜的白六,目光怔怔的。 白六也想被北原家选中……他和这些祭品是一样的吗? 他……也会赞同这个老仆人的说法吗? “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说。”白柳望着前方,平静开口,“你已经盯着我看了十几分钟了。” “对不起!”苍太慌乱地低下了头,又慢慢抬起,很轻地问,“白六你也觉得刚刚那个老仆人说的是对的吗?” “石炉用来给祭品观赏,比给侍从取暖更重要?” 白柳回答:“每个人的言语的对错要从对方的立场来看的。” “从现在是祭品这些人的角度,从北原家的仆人的角度,从这些食物链上端剥削别人的既得利益者的角度来看,他们自然觉得自己是对的。” “石炉给侍从取暖他们什么都得不到,但放在这里观赏,确实每日是他们能看到的,能得到的利益。” 苍太鼓足了勇气:“那从白六的角度呢?你也觉得他们是对的吗?” 白柳侧过头,他眸光宁静地看了苍太一眼,那一眼让苍太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手里的伞攥紧到掌心发白。 “不。”他语气淡淡地回答,“我不认为他们是对的。” 苍太长出一口气,他睁大了眼睛:“但白六现在也是祭品,也是既得利益者,为什么不觉得他们是对的呢?” 白柳望着他,眼瞳漆黑,眸光摇晃,额前的碎发在细风中散乱地遮挡在眼上:“在这些人构建的食物链的最上端,有一个本应该剥削所有人的旧邪神。” “但因为他选择了不剥削这些人,所以他现在正在被所有人折磨和剥削。” “那个旧邪神,那个人是我的爱人。” 苍太完全呆住了。 白柳收回眼神,望向走在祭品最前方的那个老人,开口的语气里一丝情绪也没有: “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处理这些从他身上剥削得利的人,拿掉架构在他身上的那张食物网。” “然后我会告诉他。”白柳顿了顿,“无论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苍太眼眶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发热,他有很多想说的话,也有满肚子的问题想问,最终只是重重地嗯了一声,用带着哭腔的语调用力赞同道:“邪神大人和您都没有错。” “那边的祭品。”走在最前面的御船不耐烦地回头催促,“闲聊什么?快跟上!要去会客厅挑选祭品了!” “好的!”苍太慌慌张张地拉着白柳快跑,“我们来了!” 北原家的会客厅也极大,进门是极为开阔的视野,因为太大看起来甚至有点像是道馆的主会场,地面上铺满了材质柔软的绢布,正面是几个跪坐在矮桌后面的仆人,正中央端坐着一个剃了一个梳在脑后发髻,脑门正中央剃光了的传统金鱼本发型。 此人眉毛斜入紧皱,身体强健像是四五十来岁的壮年人,但眼角,额头,下巴皱纹横生,看着衰老得像是有六十好几了,表情紧绷而阴郁。 他低头看了一眼放在自己面前的祭品画册,随手翻了翻,然后抬起头目光阴恻恻地从跪坐在他面前的祭品上一扫而过,然后在最后走进来的白柳身上顿住。 “有个孩子叫白六是吗?”他声线暗沉地开口,“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白柳缓缓地抬起头,不偏不倚地和对方平视。 这北原家主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长相标志,很有意志力,可以长期调教。” “就要这孩子,他的侍从也一并留下。” 最后北原选了白柳和另外一个祭品,留下了他们的侍从,很快就有仆人上前来给他们献上新木牌,上面写着北原白六和北原苍太。 那家主起身睨了他们一眼:“既然是北原家的祭品大人了,今后就留在北原家住吧。” “船屋那边我会派人过去把你们的宠物和行李拿过来的,先让人带你们熟悉一下环境,知道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以及待在北原家,享受北原家给你们的一切,需要为北原家做什么。” 说着,北原家主仰头点了一下那位领路进来的老仆人:“你带他们熟悉一下吧。” 那老仆人毕恭毕敬地点了一下头,转身对白柳他们说:“大人们,请过来吧。” “首先恭祝各位,从此以后大人们就住在这个让人幸福,纳税第一的家族的宅子里了。” 仆人的脚步细碎又快,像游动的蛇一样快速地穿过笼罩在树荫下的木质回廊,回廊上有刚落下不足半小时的红枫碎叶,哒哒哒在仆人的脚步下震颤,飘飘摇摇地被震落在回廊旁的水榭里,漂流到屋外。 水汽温暖又闷热地漂浮在空气中,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黏在人的皮肤上,却一点也不让人感到愉快。 实在是个漂亮又明亮,阴森又沉暗的地方。 “在北原家,祭品大人们是最高的存在,北原家之所以能发展到如今的规模,都有赖于一代又一代祭品大人对我们的伟大奉献,如果没有他们的痛苦,就没有如今北原家美丽的庭院。” “所以进入北原家的任何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祭祀这些为了北原家的发展壮大承担了无上痛苦的祭品大人们。” 老仆人在一个建造得十分考究的房间前停下了,他双手合十击掌弯腰拜了拜,再伸手推开了这房间的门。 苍太看到房间内的情况的时候,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房间里发了一个巨大的木质架子,架子双侧飞檐翘尾,做了一个神社样式的装束,木架上从高到低放了几十个神龛,每个神龛里面都放着黑白的照片,这些黑白照片里的人看起来都是不过十几岁,甚至几岁的孩子。 老仆人抱手让开,耷拉下眼皮:“这些是北原家三年以来购买过来,但没有坚持到最后,就因为痛苦自杀了的祭品大人们,他们被供奉在这里。” “如果你们没有坚持下来自杀了,也会被供奉到这里。” “请四位大人进来向他们行礼。”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第 440 章 邪神祭·船屋(日+216) 另外一个被选中祭品本被选中还很兴奋,骤然看到这一幕人都傻了,白柳倒是波澜不惊地拉呆愣苍踏入了房间,向这些死去北原家祭品们微微欠身地鞠了个躬。 老仆人神『色』淡漠地摁另外两个没反应过小孩向这些神社内祭品鞠躬行礼:“向你为北原家玉碎前辈们致敬吧。” 两个孩子从神社走时候神『色』恍惚,肩膀都是颤抖。 这和他们想象优渥人上人生活好像不一样。 老仆人好似没看到这两个孩子骤变神『色』,弓身子继续小碎步,迈得极快地向前走:“祭品人们居所在北原家最地。” “那个地也是最靠近神社地,你们每天早上一起就会看到鹿鸣最神社,也是即将献祭你们地。” “神社里有邪神人美丽躯体,我们不能经常扰,只有在每年冬夏两季最热和最冷时候,县里会举行隆重邪神祭,神社才会对外开放。” “船屋和豢养在各家族里祭品都会去神社里拜见邪神人,但邪神人住在神龛里,只有足够痛苦祭品眼泪才能让他睁开眼睛醒。” “平日祭品人们不要往山上跑,邪神人在沉睡,不喜被叨唠,神社门一向都是锁,不用做日常祈祷。” 白柳眸光微动:“神社被锁,那神社钥匙在谁手里呢?是在北原人手里吗?” 老仆人脚步一顿,他斜眼看了一眼白柳:“是。” “神社钥匙会在每一年纳税最人手里,前年是在御船家,今年是北原家。” 老仆人将白柳他们带到了一处较为偏僻阔阁楼,弯腰扬手恭敬让开:“这就是各位祭品人居所了。” “虽然我解各位祭品人刚到北原家对这里很好奇,但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友善建议各位人不要到处『乱』跑。” 老仆人微微抬起头,『露』一双老朽而浑浊眼睛:“入夜后北原家可是很危险,如果各位祭品人自己不小枉死在什么怨灵手里,尸体可是连北原家神社都入不了。” 白柳注意到苍和另外两个孩子被吓得脸『色』一白,立即声应道:“是!” 老仆人眼珠子转到白柳身上:“白六人呢?” 白柳缓慢垂眸,语调顺从:“我会在这里好好供奉邪神人。” 老仆人略显满意地收回视线,弯了弯腰,拉住门躬身离去:“一会儿我们会帮忙把各位人在船屋东西送过,请各位早点休息吧。” 北原家人行动速度极快,说是一会儿就是一会儿,白柳他们入住这个阁楼不到十分钟,就犹豫寡言少语佣人将白柳他们行李搬了进。 苍看见关在笼子里小黑猫眼睛一亮,一开刚想抱对一下,结果小黑猫扭屁股从笼子下钻,音调亢地咪了一声就往坐在阁楼窗边白柳那边跑了。 白柳用两指手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聚拢在他脚边两只猫,视线从推开窗外,穿过渐渐昏黄漆黑夜『色』,落在了丛林深处鹿鸣神社里。 苍走到白六旁边,小声地问:“白六人爱人,就是住在那个神社里邪神吗?” “不是住。”白柳收回视线,眼神垂落到自己怀里乖巧蹭手小白猫上,“是被困在那个神社里。” “所以我要去把他带。” “……刚刚你问了神社钥匙。”苍紧张地咽了一唾沫,“白六你是要入夜后去偷钥匙吗?” 白柳平淡地嗯了一声。 苍瞬间紧绷:“但是那个老仆人说北原家晚上会有怨灵,白六你也不知道钥匙在北原家哪里,这风险了吧!” “这些都有办法解决。”白柳抬眸看了苍一眼,“只要苍你愿意帮我。” 苍一呆:“我要怎么帮你?” 白柳:“在这里找北原小葵。” 入夜后,北原家庭院天『色』漆黑,草木在回廊上倒映不详暗影,假山石旁石炉不分昼夜地工作,闪烁微弱,宛如鬼火般火,空气中蒸腾一股粘稠又湿热水蒸气。 趁夜『色』跑苍低头在回廊上跑得飞快,根本不敢抬头看周围景象,在里快速默念白柳交代他事宜—— ——北原小葵作为北原家祭品一,和她弟弟都是第一年开展邪神祭时候被北原家买进。 而去年北原小葵弟弟被献祭了。 这位弟弟被北原家有意蓄养,身上背负了一年余接近两年份额痛苦,一次『性』献祭换回愿望直接让北原家发展了鹿鸣县第一,足以看这两年内小葵弟弟在北原家过得有多么痛苦。 那更不用说身上背了三年痛苦小葵对北原家价值有多了,这绝对是北原家最有分量祭品一,难怪逃去都被抓回了。 白柳撩起眼皮,平视苍:“神社钥匙应该就在北原小葵,或者是北原小葵弟弟身上。” 苍一愣,满是『迷』『惑』:“诶?!神社钥匙不是很贵重东西吗?为什么北原家会把钥匙放在祭品身上?!” “因为他们是离神最近人。”白柳望苍,“这是一个妄想自己离神越越近家族,他们把宅子修在可以仰视神居所地,将我们居住阁楼修建得可以俯瞰神社,他们对邪神有一种极端向往和崇拜,那么关住神钥匙概率也会放在离神最近北原家人身上,也就是祭品身上。” 苍还是有些犹豫:“可就算是放在祭品身上,为什么白六这么笃定小葵和他弟弟?北原家祭品不止这几个啊……” “是不止这几个。”白柳语气平静,“但起对北原家贡献最,最有纪念意义,就是他们姐弟两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北原小葵和她弟弟应该是北原家第一对和。” “他们是第一对代表北原家走进神社祭品。” 苍现在都忘不了他当时听到白六这个判断时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 他如今走在温暖夜『色』里,右手边庭院里花在开,水在流,他深吸一气,尽然是富贵暖和香气,苍却觉得这香气就像是祭品在痛苦嚎叫时怨气养东西,表暖意融融,实则寒气刺骨。 白六说,北原小葵作为最贵,最有价值,拥有三年痛苦熟期祭品,一定住在北原家最,离神最近阁楼上。 苍用各种借绕他们住地跑了两圈,终于看到了在他们所居住阁楼对,有一所建造得特别阁楼。 这个阁楼上只有一个房间,就像是烽火台一样下都是空木架,只有一个阶梯从阁楼门通往下,阶梯入处有两个佣人把守。 苍将自己偷偷隐匿在草木里,望那两个侍卫,然后仰头看那个门窗紧闭,修建奢华,周围堆满鲜花木制阁楼。 北原小葵就住在那里。 “简直像是公主住地一样。”苍有些恍惚地轻语,“但其实只是个祭品而已……” 说完,苍在草丛中蹲下,开始耐地等待。 入夜后,这些佣人应该会离开把守处,因为庭院里有怨灵游『荡』,他们应该会回到自己住地,或者是就近住在侧室看守小葵。 果然,没一会儿,这两个佣人便爬上了阁楼,一左一右地进入侧室睡了。 苍舒一气,他在草丛中潜,吊在阶梯背,咬牙一梯一梯子地爬了上去,然后小翼翼地抓住窗台缝隙,轻轻叩响了一下。 “小葵。”苍非常轻声地贴在窗边询问,“我是苍,你在吗?” 隔了很久很久,久到苍以为小葵不会开窗,窗户缓缓地从里开了,穿贴身衬衣,脸『色』憔悴而惨白小葵现在了窗边,她语气冷漠:“你干什么?是北原家玩什么哄我逃跑又抓回,然后让我更痛苦新把戏吗?” 苍一怔,还没等他开,北原小葵就又要漠然地把窗户关上了,他一急,强行地翻身闯入了小葵居室内,一边解释一边摇头:“不是,我是被北原家选中侍从。” “我这里是因为我祭品人,也就是白六,他想要神社钥匙。” 苍急切地望小葵,双手合十地拜托:“他说你会帮我,钥匙在你身上吗?” 小葵一静:“白六,他让你找我要神社钥匙干什么?” 苍挠挠头,思前想去还是选择如实以:“他说神社里邪神人是他爱人,他要带对私奔。” 虽然白柳没有说得这么直接,但在苍这里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小葵脸『色』一变又一怔,她仿佛像是真听到了很好笑话一样拍地哈哈笑起,笑得眼泪都了:“带邪神私奔……哈哈,哈哈哈!” 这可把苍吓得不轻,跪上前捂住小葵嘴:“别笑了!要是等下把佣人招过就完蛋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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