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听到杜安的话,我不敢置信,许久才懂他的意思,看着他问。 “既然这样你为何不去青楼?” 哪知杜安却不以为意,笑了笑。 “青楼女子一点朱唇万人尝,我嫌脏。再说了你成婚也是为了银子吧?我现在给你,我们各自达成目的不是挺好的吗?” 我的喉咙哽咽。 在宫场上,程司珍说女子到了改出宫的年岁,就应该有未婚夫,应该成婚生子才对。 出去相看,男子又说,女人都是为了银子! 我不明白,为何女子要被定义。 女人,或者说是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可能是看我半天没说话,杜安接着说。 “你是不是觉得银子不够,我可以再加十两,二十两,找花魁都够了,可以了吧?” 听到这话,我心中的怒火再也压不住。 拿起桌上的茶直接泼在了他的脸上,气愤道。 “你凭什么觉得再加十两我就会跟你。” 我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杜安瞬间涨红了脸,站起来就要打我。 这时段靳言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黎听雪,这就是你未婚夫?” 听到段靳言的声音,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杜安此时也因为周围客人的视线,无地自容地气愤离开。 段靳言走到我对面,要了壶茶,看着我说。 “看来这些年,你过的也不怎么样。” 我明白。 他已经知道我骗他了。 我攥紧掌心,话带着锋芒:“那又怎么样?至少比跟着你的时候强!” 段靳言唇角挂着一抹冷笑。 “黎听雪,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已经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独自一个人喝完茶,才离开茶楼。 走出茶楼的时候,我才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 走回小院。 路过一间首饰铺时,我看着铺子里的摆在正中间的凤冠,一阵失神。 这间铺子,开了十几年。 八年前,我和段靳言曾经打算过成婚,试头面的时候来过这里。 因为当时我们想买宅院,所有的银子都存着了。 所以,我只试了铺子里最便宜的凤冠。 还记得那时,段靳言认真对我许诺。 “听雪,等我以后有银子了,一定给你买最贵的凤冠!” 他不知道。 那时候,哪怕我戴着最便宜的凤冠,但只要站在他身边,我就觉得幸福。 这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我,是媒人李大娘。 “听雪,今日之事是大娘对不起你,我也不知道那个杜公子竟然早就成婚了。” “大娘这次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公子,绝对没娶妻的,你看行不行?” 我看着铺子里的凤冠,脑海中全是段靳言的身影。 这世上除了他,应该再也不会有人想给我买最贵的凤冠了。 我下定了决心。 “李大娘,多谢,不过不用了。我想好了,我以后还是不嫁人了。” 李大娘一愣:“为什么?” “我突然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我的眼底含泪。 李大娘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没再劝我。 和李大娘道别后,我看向漆黑的天空。 似乎一直压在我心里的一块巨石消失了,我终于可以顺畅呼吸。 这一次,我终于可以做自己,不用再被世俗束缚。 翌日,我照常去司珍房。 可当我来到司珍房,推开大门,所有宫女异样的目光都投向了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司制房的同僚楚玥大声朝我道。 “黎听雪,听说你找姘头去了?” 我脑中一轰。 许久,反应过来,走到了自己的案桌前坐下。 楚玥却还在喋喋不休:“黎听雪,不是我说,你再想嫁人,也不能干出这种事吧,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这一刻,我终于忍不住看向她:“楚玥,你是亲眼看见了,还是你曾做过这样的事?” 或许是因为我一直好脾气,楚玥根本没想到我会反击她。 她嘴角扯了扯:“我就是随便说说,至于吗?难怪没人愿意娶你!” 我没再和她争执,埋头做活。 可没多久,程司珍就让我去书房。 等到了之后,他看着我语重心长:“听雪,你的事现在已经传遍尚宫局了,若是传到宫里让贵人听见,咱们整个司珍房都得被降罪。” “你且回去休息休息吧。” 休息……不就是罢职吗? 我进司珍房八年,从什么都不懂的小宫女,一步一步走到掌事姑姑的位置。 这期间,程司珍一直告诉我,让我好好做,等她退下后,便把程司珍的位置传给我。 一开始她对我确实很好,可后来我听她对其他宫女说。 “我当初只是随便说话,谁知她竟当真了,25岁还不出宫,竟还真的在肖想程司珍的位置!” “她不就是仗着自己的手艺好吗,手艺好,野心就大了。也该让她腾位置给宫里的新人了……” 从书房出来的这一刻,我没有难过,也没有气愤。 八年了,也是该换个活计了。 毕竟爱了十多年的段靳言我都能放下,一份活计而已,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等做完太后生辰所用的珠翠头面后,我便可以彻底离开了。 去往珍坊的路上。 我刚路过一处空屋,便听见里面传来沈安然的声音。 “靳言,我听司珍房的宫女说,黎听雪根本没有宅子,也没有商铺。” “她这些年的俸禄很高,应该早就买宅院了,之所以还租院子住,是因为她把银子都挥霍光了,他们都说她是个虚伪的女人。” “今天黎听雪的同僚还说,她在外面找姘头,很是放荡,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靳言,当初你离开她是对的。” 我听到沈安然说的话,浑身一僵。 段靳言清冷的嗓音也传了出来。 “别再提黎听雪,我和她已经没关系了。她现在怎么样,我不在意。” 如果你爱过一个人,你就会知道爱情是看得见的。 而不爱也是看得见的…… 真正的不爱,不是厌恶,也不是恨,而是漠不关心。 漠不关心对方的一切。 我呆呆的站在门口,以至于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我都没能回过神来。 我和走出来的两人,刚好目光相对。 段靳言看也没看我:“黎姑娘有空听别人小话,不如想着怎么把银子还了。” 他说完,就带着沈安然离开了。 当日,沈安然的凤冠便做好了。 凤冠按照段靳言的要求,用料都是极好的,做出来十分华丽。 司珍房的几名宫女奉命去将军府送凤冠,顺便做些调整。 翌日。 我刚走进司珍房,便听到宫女们的议论。 “将军府也太奢华了吧!” “沈小姐的婚服也好看,两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听着宫女们的描述,心里涌上一阵酸涩。 思绪逐渐飘远,不自觉想起了八年前。 段靳言省吃俭用买了一处宅院,带我去看宅院的场景。 那套宅院在京城边,只有两间瓦房,里面什么家具都没有,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 当时,段靳言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对我说。 “听雪,这是我母亲的家传玉佩,是给未来儿媳妇的,嫁给我吧,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自从我六岁时,父母死后,我就再也没了家。 这一辈子,只有段靳言说要给我一个家。 可他向我求亲那天,我却用尽了这一生最恶毒的语言羞辱他。 “段靳言,你知道吗?你省吃俭用三年,才买了这么小的宅院。” “而我,只要成为皇上的妃子,这些东西便唾手可得,珠翠环钗,锦衣华服,还有比这更大的院子” 在他震惊的目光之中,我继续说:“我已经决定进宫选秀了,我想要的东西,只有九五之尊的皇上能给我,我们退婚吧。” “我不想以后的日子,和你住在这么小的宅院里。不想我的孩子和我一样,被别人看不起,不想他以后告诉别人,他的父亲只是卫尉寺卿!” 那天之后,我们退了亲。 我进了宫,成了司珍房的一名宫女,也断了和段靳言的所有联系。 而段靳言则是离开了京城。 然后我们八年没再联系,也没见过一次面。 背部突然传来的刺痛,让我从回忆中醒来。 不知为何,我突然落了泪。 我胡乱的擦了擦,继续做活。 可后背又痒又痛,我只好打开荷包吃了几粒药。 可是这次吃药,疼痛也没缓解,我只能去盥室用冷水擦背。 铜镜中,我看到后背上的蝴蝶红斑快延伸到了胳膊和颈部…… 我喉咙中都是苦涩,喃喃自语。 “夏天快到了,看来以后都不能穿纱裙了。” 段靳言和沈安然的婚期定在六月十二。 今天是六月五日,离他们的大婚的日子只有七日了。 当晚,我又做梦了。 梦里,我和段靳言结婚了,搬进了属于我们的小宅院。 婚后,我和段靳言,琴瑟和鸣,我的哥哥也变好了,偶尔会过来看我。 我们一家人,过的平淡而幸福。 可梦醒之后,我的内心空空荡荡。 有句话说的对,失去一个人,最让人痛苦的不是刚刚失去时汹涌澎湃的感受,而是隔三差五猝不及防的想到,挥之不去去了又来。 …… 三日后。 太后生辰宴,宴请百官。 太后头戴昨日刚做好的珠翠头面,坐在上首。 尚宫局服务于皇家,太后的生辰宴,我们四房的宫女都来宴席伺候。 我的目光控制不住落在段靳言的身上。 今天的他格外体贴,为未婚妻沈安然挡了不少酒,还体贴的替她布菜…… 身边司制房的掌事楚玥感叹说:“真羡慕沈小姐,段将军又温柔又体贴。” “我听说他和沈小姐在一起前,还和别人定过亲,但是那个女人好像抛弃了他。” “不知道那女人现在会不会后悔。” 后悔…… 我想,我应该不会。 因为他确实值得比我更好的女人。 沈安然虽是吏部侍郎家的庶女,但她的父亲是正四品官员,而且没一个会添麻烦的哥哥,也不像我那么‘虚伪’…… 宴席结束,我们一众宫女回到司珍房。 我的上级女官程司珍来到了我的面前,当着司珍房所有宫女的面,对我说。 “黎听雪,太后生辰已过,剩下首饰也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了。” “你作为司珍房的老人,掌事姑姑,早就过了出宫的年纪还未出宫,这些年辛苦了,明日你便出宫吧,也给司珍房其他有才华的宫女一个展现的机会。” 宫女们怎么会听不懂程司珍的言下之意。 只不过,她们也没想到程司珍会卸磨杀驴。 无数双诧异的目光望向我,我却格外的平静。 “好。” 程司珍显然是没想到我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她尴尬的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而同僚楚玥回过神,难得没有奚落和嘲笑我。 “你在司珍房待了九年,程司珍怎么能说让你出宫就出宫,之前我们都是瞎说的。” 我扯了扯嘴角,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而且我很清楚,就算没有传言,程司珍也会赶走我。 因为我能力远在她之上,之前程司珍的位置明明定的是我,她用尽手段抢了过去,现在怕我动摇她的位置,自然要迫不及待赶我出宫…… “无事,我回去了。” 和她说了一声后,我便离开了司珍房。 推开司珍房的大门走出去,我的身后是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今天,我劳累了一整天,此刻浑身疼的厉害,一双手不自觉颤抖。 宫门外。 正飘着细雨。 我拉起袖子,才发现我的胳膊上也长满了红斑。 “你的胳膊上是怎么回事?” 一道清冷又熟悉的嗓音在身旁响起。 我反应过来急忙将袖子拉下,抬头正对上段靳言冷冽的一张脸。 “只是一些红疹。” 段靳言眸色渐深:“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病?” “可能是因为以前你不够关心我吧。”我直视着他回。 段靳言听到这话,笑了。 他嘲讽的看着我:“关心?在你看来什么才是关心?是像你一样为了银子,进宫选秀,背叛自己的未婚夫吗?” 我的脸色苍白无比,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的后背和胳膊越发的疼了…… 这时,沈安然从宫内走了出来,挽住段靳言的胳膊,离开前对我说。 “黎姑娘,不要想着不劳而获,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什么都没有,皇上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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