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其实我骗了段靳言,他不知道,他离开的这八年里,我没有进宫选秀,也没有和别人在一起过。 我的确进宫了,只是进了尚宫局当宫女。 真心爱过一个人,你就会发现,无法像爱他一样,再爱上别人…… 回去的路上,大雨纷纷,我站在雨里,望着漫天雨幕,眼眶湿润。 当天夜里,我发了热,身上又疼又痒,吃药也没有,冲凉水也没用。 五脏六腑,每个血管里都像是有蚂蚁在爬。 昏昏沉沉的时候,院门被人敲响。 我本想装没听见,可敲门的人,大有我不开门,誓不罢休的意思。 无奈,我强撑着精神起身开门。 是隔壁大娘在衙门当差的儿子,宋大哥。 “黎姑娘,你跟我去衙门一趟吧,你哥哥出事了。” 哥哥黎青柏总是犯事,经常是宋大哥或宋大娘来告诉我关于他的消息。 我不疑有他,跟着宋大哥。 去衙门的路上,我的心莫名慌的厉害。 寅时的天,黑的可怕,一道道闪电划破天空,大雨倾盆。 终于抵达衙门。 宋大哥面色复杂的带着我一路往里走,最后他的脚步停在衙门最里面的殓房内。 这一刻,我的脚步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挪不动。 宋大哥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今日丑时,黎青柏又去张员外家偷东西,弄出了动静,被小厮发现。他为了不被抓到,慌不择路从宅院的后墙跳了出去,头朝下,当场便没了气息。” “我之前跟他说了很多遍,不要偷东西,去找份正经的活计,他偏是不听!他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员外家小姐的金项链。” “为了一条项链,连命都搭进去了,值吗……” 听到宋大哥的话,我一个字也说不出。 我顺着他的目光,一步步得朝着里面盖着一块麻布的尸体走了过去。 轻轻得揭开了麻布,映入眼帘的是我哥带着血迹,惨白的脸,和紧闭的双眼。 “哥……” 我轻声喊道,可惜这一次再也听不到他叫我妹妹了。 我哥黎青柏的身上都是伤,他的手里如宋大哥所说紧紧地攥着一条金项链。 看到这一幕,我握住了他的手,也就是这时,哥哥手终于松开了,项链就那么落在了我的手上…… 这一刻,我仿佛连哭都不会了。 脑子里只剩下最后见他时,他说的话。 “听雪别哭,哥哥错了。” “哥哥保证再也不这样了,你等哥哥赚银子,给你买大宅子……” 赚银子,买大宅子…… 我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的殓房,我将我哥送去了义庄,眼睁睁的看着他和父亲母亲一样被放进那个狭窄的棺材里。 从今以后,黎家,只剩下我一个人。 在这个世界上,我再无亲人。 …… 两日后。 我去司珍房交差。 来到程司珍的书房,我说:“我走可以,但是我在宫里九年,为你做了不少事,你必须给我九十两做补偿。” 办完哥哥的丧事,我已经身无分文,连给哥哥的陪葬都买不起。 九十两不多,程司珍刚当值时,她的手艺不好,做出的首饰贵人们看不上,她便要我帮她做活。 我念着同僚情谊帮她,这些年她借着我的手艺得了不少赏赐,却一分没给我,一年补十两根本不算什么。 可程司珍听到我的话,却笑了。 “黎听雪,我就说你怎么答应的那么爽快,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九十两!好,我就当打发一条狗了!” 一条狗…… 也是,只有狗才会忠心耿耿跟着她这样的程司珍九年! 程司珍当场便拿出银票给了我。 从司珍房出去的时候,我迎面碰上段靳言。 他看也没看我,就要走,却被我叫住了。 “段靳言,我有话跟你说。” 我和他一起来到附近的茶楼,拿出银票递给他。 “之前欠你的五十两,还你。” 段靳言却没接。 他看着我说:“你哥的事,我听说了,这银子你拿回去。” 闻言,我的心还是不可自控的颤了一下。 我将银票强硬的塞到他手中。 “不用你施舍,我已经相看好了一位富商,他明天就会带我离开京城,跟着商队去西域。” “所以,明日你的婚宴我就不去了,多出来的银子就当我的礼金了。” 段靳言听到我的话,眼底是化不开的冷意。 “黎听雪,银子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我的喉咙一噎,当即回他:“当然,对我来说,银子就是我的命。” “他能给我买京中最大的宅院,还能给我买商铺和最好的衣裳首饰……” 说完这些话后,我注意到段靳言看我的眼神更冷了。 “黎听雪,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觉得你越来越恶心。” 我淡然一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只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而已,有错吗?” 段靳言半天没说话,最后他离开前,对我说。 “黎听雪,我后悔了,后悔和你在一起过。” 一个人离开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会是不爱了。 浪漫的爱情是,今生为你遮风挡雨,但永恒的爱情是与你共赴艰难。 回到小院后。 我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在这时,院子的房主敲响了房门。 “黎姑娘,院子我不能继续租给你了。我儿子马上就要娶妻,这个院子我要卖出去,给他买婚宅。” “这个月你便搬走吧,剩下的租金,我会退给你。” 听到房主的话,我看着小院里熟悉的一切,喉咙沙哑不已。 “好。” 在房主离开前,我听到她小声嘟囔。 “租了我的房子十几年,都没点存银,年纪这么大了,宅院也买不起,真是晦气。” 晦气…… 我看着房主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苦闷。 深夜。 我睡不着,便打算出门走走。 不知不觉间,走到镇北将军府。 将军府很大,府外红绸交错,门口已经挂上了喜灯。 也是这一刻,我终于意识到,我真的没有家了。 翌日,六月十二日。 我穿上了今年第一次见段靳言时最贵的那条襦裙,戴上了段靳言拿到第一笔俸禄时,给我买的银钗和项链。 街上都是看热闹的百姓。 我站在人群后,看到段靳言一身喜服,骑着高头大马。 十里红妆铺满街道,段靳言带着一众仆从风光迎娶沈安然。 我一路跟着人群来到将军府外,就看到段靳言牵着沈安然下了喜轿。 看着身着喜服的两人。 有那么一瞬间,我把沈安然的身影看成了我自己…… 就好像此时此刻段靳言身边站着的人,是我。 那一刻,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我不敢继续看下去,转身逃离了这里。 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 不得不承认,其实我是因为段靳言所以才选择一直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 留在我们共同租住的小院中。 我怕他转身就找不到我。 可惜,分开这八年,他都没有找过我。 找我时已经要成婚了…… 我无处可去,沿着江岸一直走。 这时,我听到身后有人喊我。 回头一看,是段靳言府里的小厮。 小厮将一封信交给我便离开了。 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我还是没忍住打开了信。 信上只要短短的三行话。 段靳言写道。 “黎听雪,直至今日大婚,我才发觉我是真的放下了。” “我不爱你了。” “此后我们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短短的三句,我看了许久。 心口传来阵阵刺痛,我将信扔进了滚滚江水中。 看着信纸逐渐被江水吞没,我的眼眶一阵发酸。 沿着江岸一直走,最后,我走到了城南一处荒废了已久的阁楼。 周围荒无人烟,很安静。 我曾经和段靳言休息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看星星。 身上的红斑又开始疼了…… 我忍着不适,一步步走上阁楼。 顶楼的风很大,冷风吹过,却怎么也驱散不了我身上的不适。 我坐了下来,仰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要倾诉,却无人倾听。 阁楼案桌上有着不知谁落在的纸笔,砚台早已干涸,我重新添水研墨。 提笔将心中的苦闷写下。 “靳言,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我很高兴,却也很难过。” “我高兴的是,你找到了那个共度余生的人,可难过的是,那个人不是我。”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很爱你,也从来没有嫌弃你不好。之所以选择离开你,是因为我得了病……郎中说这种病治不好,而且以后都不会有子嗣。” 虖洽佉夾奶煠唽誳奱裢姞顈恨茣銚擌 我的喉咙生疼,额头滚烫一片,后背也是密密匝匝的疼痛袭来。 “八年前退婚后,我以为我们此生再无交集,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可能是上天对我的怜悯吧,让我能亲眼见证你的幸福。” “我一直知道你很优秀,你现在成为镇北将军,功成名就,我真的为你感到开心。” “靳言,你真的对我很好很好,曾经你说过会给我一个家,你真的做到了。可惜,我配不上你,也不配得到你的爱。” “父母死后,我就只剩哥哥了。他是除了父母对我最好的人,他才十岁就要照顾我,无奈之下,他才开始偷东西。” “我很后悔最后见他的时候,对他抱怨,现在哥哥也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了。” “我觉得这个世道真的很奇怪,我只是想安稳度日,程司珍却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把我赶出宫。” “其实我知道,是因为她怕我的风头盖过她,所以把我赶走。” …… 断断续续,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就是想把憋在心里的话,都写出来。 最后写完了,才发现,我的一生真的很失败。 “这个世间真的很美好,但是我下辈子还是不来了……” “现在,我要去见我的父母,还有哥哥,和他们团聚了。” 我把毛笔放下,将写好的宣纸放在一边。 闭上眼睛,我从阁楼一跃而下。 可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跳下没多久后。 宫里传来懿旨,太后很满意生辰宴上那套头面,要嘉奖我。 而我那张写好的宣纸,被风吹起。 就这么正好地,落在了过来寻我的太后身边的大太监手中。 太监看清宣纸上的内容后,面色一惊。 随后派人去阁楼寻找黎听雪。 不多时,前去找人的宫人匆匆赶来,颤抖着手,指着不远处的草丛。 “公公,不、不好了,黎姑娘她死了!” 闻言,大太监脸色一变,赶忙带人前去查看。 看到躺在草丛中的黎听雪时,大太监忍不住叹息。 “唉,真是没福气啊,得了太后的赏识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怎么突然就……” 话落,大太监吩咐宫人将黎听雪的尸体送去义庄。 随后拿着那张宣纸回宫向太后复命。 太后看完大太监拿回来的宣纸后,忍不住摇头叹息。 “可惜了,哀家还打算要她来身边伺候。” 片刻后,太后命人将宣纸送到镇北将军府。 而后,又命大太监将程司珍革职,降为普通宫女。 太后最见不得宫里发生这种抢人功劳的事。 此时,婚宴已经结束,可段靳言并未在婚房,而是在书房。 大太监将宣纸送到段靳言手中。 “将军,这是太后命奴才送来的。” 段靳言一眼便看出这是黎听雪的笔迹。 他看着纸上的内容,眉头越皱越紧。 良久。 他放下宣纸,沉声道:“太后为何要给本将这个,黎听雪现在又在哪?” 大太监闻言,面色一僵:“回将军,这张纸是奴才在荒废的阁楼里找到的,黎姑娘……在义庄。” 义庄?! 段靳言心中瞬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带本将去义庄。” 大太监闻言,颤声道:“将军,今日是您的新婚夜,去义庄怕是不妥吧。” 段靳言冷声道:“带路。” 大太监闻言只得点头应下。 沈安然在婚宴结束,回到婚房后便卸下了凤冠霞帔。 此时正在梳妆台前梳发。 在得知段靳言出府后,也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贴身丫鬟小翠见状,满脸担忧的看着沈安然。 “小姐,您和将军的新婚夜,将军抛下你出府,要是明日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也不好啊。” “名不名声有什么所谓,这桩婚事本就是我强求来的,将军答应娶我已是仁至义尽。只要能把姨娘从沈府接出来,我怎样都无所谓。” “好了小翠,我要歇息了,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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