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万岁万万岁_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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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眼前的海水由绿转蓝，不知不觉，两人越潜越深，斜角下有一块深不可测的黑。 ‘咚’‘咚’ 低沉的敲击声，沉稳、清晰，像是心脏一样在跳动，从黑暗深处传来，像是被诱惑了一般，姜玥逐渐逼近那块黑暗之地。即将到达之时，一阵拉力阻止了姜玥的前进，她骤然清醒，就看见傅琛着急的神色和不断拉扯她往外游的身姿。心有余悸，与死神擦肩而过。要知道，在海底最怕的就是这种地方，能见度低，容易迷失，或许还会有未知风险，比如漩涡等等。她没有挣扎，仍由傅琛将她拉离，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傅琛游刃有余的动作，一点都不像初学者。平静海面上。姜玥猛然窜出，一翻身上了游艇，她面容微冷，好似在压抑着情绪。 “姐姐，你生气了？” 海面冒出傅琛的脸，他小心翼翼查看了下姜玥的脸色，小声问着。姜玥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用英语对着其他人说道：“回去吧。” 一路无言。姜玥换下潜水设备，出了门，坐在休息室外的长椅上等待着傅琛。气已经慢慢消了。但她还是不太想理会傅琛，正在这时，长椅上的手机振动一下。她偏头看去，发现是傅琛的手机，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屏幕上，上面显示出来的消息令她陡然一顿那是傅琛同伴们发来的消息。 “琛哥，拿下玥姐了没？” “玥姐最喜欢你扮可怜了，装一装，说不定就能爬上她的床了……” 身后脚步声逼近。应该是傅琛过来了，但姜玥却没有动弹，她直直盯着上面的文字，只觉呼吸困难。充斥着男凝不尊重女性的点评，令姜玥有些作呕，之前，她是真心觉得他们是一群很好的人。记忆中。那群肆意的男孩在脑海中逐渐辩驳失真，渐渐虚化。如果傅琛足够尊重她，他的朋友不会这样说话，在他们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一只任由谈资的猎物。 “姐姐，你还在生我气吗？你在看什么……” 傅琛困惑的声音在看到手机那一刻顿住了，没有人动，窒息的沉默在空气中发酵。消息还在不断弹出。 “琛哥，战况如何？玥姐的腰是不是很细？那里大不大？” 外面天色灰暗。沉默之中，姜玥嗤笑一声，一阵风掠过她，傅琛将手机死死攥住，回身看她的目光之中带着无措。对视许久，半响，傅琛喉结动了动，眼里带着慌乱：“姐姐，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姜玥心头莫名发酸。 “那是怎样？” “我能看你的回复吗？” 她忍着肋骨隐隐作痛，移开了视线，唇角却挂着温和的笑。许久没有回应。姜玥终于抬头，望着他的眼不知不觉红了，她几乎是从齿间挤出一句话：“你乖顺的模样，一直是装的？” 傅琛神情罕见的茫然空白，他习惯了这幅无害的面容示人，他也不知道，这副面目是真是假。他可以和以前一样，撒娇讨巧，甜言蜜语糊弄过去。可对上女人受伤的眉眼，他唇像封了一层胶，久久吐不出话来。 …… 两人一路无言将车开到红房子门口。透过后视镜，傅琛看了眼姜玥，紧了紧手中的方向盘，哑声喊她：“姐姐……” 话落。车门便被姜玥打开又关闭。车窗外，那抹白色的身影，头也不回地进了红房子内。他抬头，不经意间对上二楼屹立的身影，又很快移开视线，神色落寂。室内。梁孟津眼眸幽深，无视傅琛的视线，盯着姜玥上楼，然后，看她站在窗户旁边，无声看着那盆茉莉花，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她将花搬起，‘噔噔噔’下楼，下一瞬，，当着傅琛的面，将花砸进了他的车内。隐约间，似乎还能听见她的声音。 “以后……别来找我了。” 唇角不自觉勾起，他低头，看了眼手机，眸色幽幽敲打着字：视线往上。漆黑的瞳孔倒映出一行黑色字体：真是，不值一提。身后脚步声逼近，是姜玥回来了。梁孟津按灭手机，手臂撑在窗沿上，侧身回头，直直对上姜玥的眼，语调依旧如常：“吵架了？” 沉默许久。姜玥的肋骨依旧隐隐作痛，像被什么抽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空荡的心冷。又像是坠进了黑暗的漩涡，不断往下坠。为什么？为什么她从来都得不到一份至死不渝的爱呢？她渴望有人炙热爆裂地爱着她，却总是事与愿违。一股几乎自厌的倦怠袭来，真的好累、好累。不知对视多久，姜玥忽而笑了下，语调几乎呢喃：“我们回国离婚吧。” 死寂一片。男人身形好像僵住一瞬，但很快，又恢复成冷硬。他嗓音有些发紧：“你确定吗？” “确定！” 梁孟津想要拒绝，但一抬眼，对上姜玥脆弱且坚决的眼，莫名退缩，好像一旦他拒绝，就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最终，还是改了口。 “我可以同意，但，你总得和你妈妈说清楚。” “毕竟事关梁姜两家的合作。” 这个理由姜玥能够接受。原本想，若是梁孟津不同意，她便决定起诉离婚的。回程路上。姜玥坐上了直升飞机，耳边轰鸣，她看了眼傅琛发来的消息。 “姐姐，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隔着屏幕，姜玥似乎能想象到他难过的神情，一定是耸搭着眉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手机屏幕，但姜玥清楚，这一切都只是伪装罢了。她笑了下，所幸，他们认识时间不长，时间会慢慢淡忘掉这段记忆。指尖停留许久。姜玥还是关闭了手机，用沉默回应。是答案也是拒绝。这一切，尽收梁孟津的眼底，他淡漠的扫了眼，又移开了视线。 7月7日，早晨8点。经过一夜的飞行抵达了梁氏集团，太阳早已升起，东方也染上一抹橙黄。会议室。梁孟津和姜玥面对面坐着，面前则是放着那份姜玥签订好的离婚协议。早在结婚前便做了财产公证，剩下的就是互相赠送的节假日的礼物，里面不乏有名贵珠宝，姜玥都没有要。双方默契静默，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人。清脆的高跟鞋声音逼近，‘哒哒哒’一下一下踩在了姜玥心上。门打开。人未到声先到。 “我女儿不懂事，离婚的事作罢，梁总不要介意。” 又是这样。窒息在心口蔓延开，姜玥压下情绪，看向门口，就见姜母身着黑色高级西服，面容冷漠地入座。 “消失了这么多天是我女儿不对，姜玥，你去给梁孟津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这些话像绵里针，密密麻麻扎进了姜玥的心脏。就在姜母继续要说话的时候，她忍不住开口打断：“妈，我已经不是姜氏总裁了……” 姜母像是没有听见，自顾自说着：“我们姜氏和梁氏还跟从前一样，互利互助……” “妈，我想离婚……” 姜母充耳不闻，继续说道：“我就指望着早点抱孙子，好让他尽快长大，成为两家的继承人……” “妈，我们不会有孩子的。” 这话瞬间引爆了姜母压抑心中的雷，顷刻间，她的脸色冷了下来：“姜玥，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你敢提离婚那就离开姜家，我不会认你这个女儿！” 姜玥陡然僵住。长期在姜母的极强的掌控欲下，总会下意识地惧怕，哪怕她早已长大，能够掩饰面上的表情，身体却总会诚实的表达情绪。指尖攥紧掌心。她试图用离开去反抗，可最终，落在他们眼里，却是一场不痛不痒的默剧。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的。寂静空间内。只能听见姜母因为生气急促的呼吸声，梁孟津指尖扣了扣的桌面，面色沉静：“妈，别生气了，姜玥只是没想通……” 话还未说完。姜玥突如其来的站起来，对着错愕看她的两人，她微微笑了下：“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你的女儿了。” “离婚，是我的选择，任何人都干涉不了。” 吐出这句话，姜玥不管他们的反应，起身，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出了家门。姜玥驱车前往律师事务所，速度很快，她决定速战速决，不再同他们纠缠了。到了律所。她径直来到好友曼莉的办公室，一入座，她便灌下一口茶水，因为太急，呛得面色通红，不断咳嗽。不知不觉就落下泪。曼莉只愣了一下，上前递了一张纸，又拍了拍她的背：“喝那么急做什么？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 接过纸巾，姜玥擦了下眼角，抬头，直视曼莉的眼，神色认真：“我要离婚了，想找你当律师，你有把握打赢梁氏吗？” 曼莉错愕地看着姜玥。她不敢相信，姜玥居然会放弃梁孟津，要知道，她可是看着姜玥一点点沦陷进去的，几乎是卑微到谷底。曼莉看的心疼，她的好友脆弱、敏感和压抑，她内心真心希望她能过的幸福快乐，但也尊重她的选择。结婚时，她是姜玥的伴娘，离婚时，她是姜玥的律师。无论是结婚还是离婚，她都愿意为其在后护航，思绪清晰后，曼莉伸手，擦了擦姜玥的眼泪：“不哭了，打官司是我的强项。” 两人商谈了一下午。总算，在天黑之前搞定了所有资料，姜玥眨了眨干涩的眼，看了一眼灯光下的曼莉，。当初，她近乎执拗要嫁给梁孟津，曼莉劝过她慎重，可她却是听不进去，人总要自己去遭一次罪才能看明白。这段日子发生的一切，她都没有和曼莉说，她不敢说。她怕听到‘早就劝过你’‘早知道’等等词汇，这只会让她更加沉浸在痛苦之中，但她没想到的是，曼莉什么都没问。姜玥只觉得，心灵得到了片刻的抚慰。察觉到目光，曼莉抬头朝她笑了下：“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 姜玥点头。驱车前往餐厅，到地后，下车，姜玥一身浅金长裙落了地，肤白貌美。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再一眼，就能看清她眼底结了一丝愁绪，像朵在深谷之中悠悠绽放的白茉莉，清冷又脆弱。曼莉眼底惊艳一瞬，很快消失不见，上前挽着她的手，不放心低语一句：“文件全部整理好了，你真决定要起诉离婚？” 姜玥愣了一下。她清楚，曼莉是怕她后悔，安抚拍了怕臂弯的手，神色认真：“真的。” 那就好。得到答复，曼莉提起的心落地，这样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 另一边。梁孟津沉着脸回到家，一抬眼，就见坐在沙发上的梁灼华惊讶抬头：“你回来了？怎么一走就是好几天，是出差了吗？也不跟我说一声。” “嗯。” 梁孟津松了松领带，看了一眼梁灼华的拐杖，轻轻地‘嗯’了一下，算了，等她伤好了，再让她走吧。梁灼华恍然察觉到不对劲，抬头，正打算说话，骤响的手机铃声止住了话头，她看了一眼，伸手挂掉，眼底掠过一丝慌乱。梁孟津没有在意，上了二楼的书房，打开电脑，入目便是姜玥的照片和助理发来的行程表。微微蓝光映在梁孟津的眼底。他拧着眉，滑动鼠标，光标落在了姜玥的照片上的脸，天色灰暗，她眼底闪闪发亮，看身边的人。视线往左移，落在了曼莉的身上，那眼中熟悉的情愫映入眼底。梁孟津微微俯身，幽深视线停留许久，审视一番后，心头微沉，又来一个痴心妄想的人。寂静空间下。他沉默着，半响，眼眸掠过一丝冷意，指尖敲打键盘，发送了一封邮件出去。 …… 七月的风暖洋洋的。距离上次到来过了三日，姜玥再度来到律所，这一次却见每个人行色匆匆，好像很忙碌的样子。她没有在意，进了曼莉的办公室。一入座，便瞧见了曼莉眼底的青黑，她心头一拧，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最近都没休息好吗？” 曼莉微微一笑：“没事，有一个新项目过来，所以比较忙，还能应付。” 安抚完，曼莉便转移了话题：“起诉的文件都整理好，已经交给法庭了，法院传票不久就会寄给梁孟津。” 姜玥不是深究的性格。她不想说，便没有再过问，闲聊一会儿，姜玥起身准备离开，经过茶水间时，就听见里头传来了谈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