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池月又道:“只是听说,前几日,那丰家大公子回来了。今日会来面圣。” 池月是谢岑丘送给春晓的侍女,与她一同长大,是谢家消息网中的一络,能力与智力都出众。 春晓挑了挑眉,陆骊龙是打算用丰家来削弱谢家? “走,池月咱们去逛一逛梅园,顺便会一会那宁妃的哥哥。” 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妄想代替了谢家人,春晓眸中发冷,只不知谢岑丘的那次意外事故,与这位丰家大公子有没有关系了。 ―― 时机拿捏得刚好,春晓从梅园出来时,刚巧碰上那位朝中新贵,如今深得陛下赏识的丰将军。 春晓不爱打扮,随性出来赏梅也只是着了保暖的袍子,只是她肌肤娇嫩穿不得棉麻衣服,服饰都是绫罗绸缎,随意的着装也艳贵极了。 出梅园走在院墙下,春晓的发髻不甚被墙上一枝伸出的花枝勾住,青丝纠缠,动辄刺痛。 池月连忙替她解开,可惜解了半天却只是缠得更紧。 春晓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见敌人的姿态一点也不威严嚣张,无奈地看向那佩剑的男人,扫过他身后引路的太监,出声道:“这位小将军,不知可否借用一下你的佩剑?” 小将军?那男人愣了愣,然后呆呆地将自己腰间的剑解下来送到那侍女手里。 春晓眯眸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虽同是将门人,但谢家人身材高大,面容精致俊逸,而这丰大公子却与谢家人风格截然不同,虎背熊腰,浓眉深眼窝,肤色微黑,英俊挺拔,要粗犷一些。 倒是有些像记忆里某个男人,春晓回忆了一下,记不清哪个世界了,似乎也是个武夫,还是摄政王来着? 此时池月已经拔剑将缠住的那缕发丝割断了,合剑后,交还给他。 春晓扫了一眼那把剑,并不精美的剑鞘,简朴厚重,剑柄可能是常年摩挲表面光滑,缠着一圈红线,此刻被那男人低头认真地绑回腰间。 春晓突然开口:“多谢这位将军,不知将军名讳?” 那男人愣了愣,神色坚毅,抿着嘴,肤色微微泛红,看了一眼她,闷声不吭。 倒是他身后的太监代为作答,“这是丰家少将军,丰靖川大人。” 春晓哦了一声,抚了抚发髻,她嫌重不爱戴一堆珠钗,偏爱素净地插几根簪子挽住头发,心疼了一下被割断的头发,她眯了眯眼,道:“安静的静?” “立青靖。”不吭声的男人,忽然吐出叁个字。 嗓音微微发沉,又低又重,听起来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无趣人。 春晓抚了抚掌,装作天真地笑了笑:“本宫倒觉得,静川更好听一些。不过,立青靖,倒是更适合阁下。” 言下之意就是丰靖川配不上更好听的名字。 可惜也不知道这男人有没有听懂她的暗讽,他依旧站得笔直,目光毅然。 一阵风过,带起墙头雪花簌簌飞落,梅花片片落了一些,落在墙外人的头顶,像是下了薄薄的花雨。 丰靖川微微抬眸,便像是被对面女子娇美得如同雪上花的面容刺了一下,浑身肌肉绷紧,显得面色更冷毅了,甚至不自禁带有几分攻击性。 春晓以为这是被自己刺激到了,便又扯了扯唇,讥讽道:“听闻丰将军曾在我二叔叔手下任职?后又在我小叔叔手下担任副将?我的两位叔叔都是京都顶顶的儿郎,出众拔群,寻常男儿难以望项背。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替代得了的。” 面前沉默的男人顿了顿,忽然抬了一下眸,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她的话音,脸色僵硬了一下。 春晓轻嗤了一声,转身施施然带着一群宫人走了。 皇贵妃的身影消失后,那面白无须的大太监扶了扶额,擦了汗,叹道:“这位娘娘性情霸道,仗着谢家两位主人撑腰,跋扈嚣张目中无人。还请丰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过了半晌,他才听到那高他一大截的,像小山一样的男人闷闷应了一声。 太监低下头,松了口气。 男人抬步欲走,又是一阵风过,梅香暗暗,一缕轻柔的风带着什么飘落而下。 丰靖川下意识伸手去捉,是一缕被割断的青丝,躺落到他粗糙的掌心。 他下意识回眸看了一眼低头走路的太监。 -- ?Hǔщěⓗ.⒞ōⅯ 祸乱朝纲的贵妃(28) 谢岑丘今日来得很早,太阳还没落山,这位奸夫就明晃晃地站在了她的抚春殿里,一只手背着,一只手拎着一坛酒。 春晓有点无语,“您真不怕被陆骊龙捉奸?” 殿中宫人早已退下,谢岑丘抬起下颌微微一哼,目下无尘,“管叫陆骊龙那贱人过来捉我。” 春晓噗嗤一声笑了,小叔叔真是嚣张过了头,作为奸妃她还有的学,她道:“小叔叔乃奸夫界真豪杰,待日后你我珠胎暗结,便叫陆慈替我们养儿子好了。” 谢岑丘眼眸暗了暗,将酒放在桌子,敲了敲她的脑门,“瞎说,你我怎能有孩子。” 春晓抱着额头,娇嗔喊痛,“您这叫家暴了。” 谢岑丘笑了笑,“我可半分力都没用,连只蚂蚁都摁不死,谢软软,你这娇弱过了头。” 春晓放下手,翻了两个酒杯,拔开谢岑丘带来的酒,便有清冽醇香悠然散出,倏然萦绕鼻尖,“瞎说,小叔叔力气可大了,在床上都要将晓晓撞坏了。” 谢岑丘白皙的脸庞微微泛红,转而道:“别急着饮酒,还有一样东西带给你的。” 春晓去看,见到谢岑丘背在身后的手伸出,缤纷参差,活泼泼的一束小野花。 “这是我在来见你的途中,见到的春花,我将它们都折了下来,凑了一捧,可好看?”??γüsℎцщц.©©(xyushuwu.cc) 这,可太有情趣了。 谢关元从没送过她花,顶多就是几根发簪,还没给她插上去,自己先面红耳赤的。 春晓一下子坐起,伸手去搂谢岑丘的脖颈,仰面亲了亲他的下颌,“殷风公子未免太会讨我欢心。” 谢岑丘垂眸贴了贴她的脸颊,捏捏她的鼻子,“就你腻歪,坐直了,尝尝我带来的好酒。” 此间世界的权贵都好风雅,品酒赏风,吟诗作画,潇洒优雅,风骨清傲。 春晓被谢岑丘带大,也有了一些此间人的雅兴,喝了一点酒,作出一首歪诗,把谢岑丘逗得捧腹大笑,“撒些米在地上,鸡都比你作得好。” 春晓不满,“小叔叔真扫兴。” 谢岑丘两杯酒饮下,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盒子,光滑精巧的盒面,应该是犀角雕刻的,他修长的指尖将小盒推到春晓面前,道:“软软打开看看。” 春晓研究了一下开关,轻轻掰开,扑鼻一阵馥郁的花香,盒内一抹鲜丽极致的红,仿若裁下天际火烧的一抹霞光,“是口脂?” 谢岑丘轻轻笑了,姿态娴雅,撑着头看她,“春花开得甚好,前几日在郊外走马,遇上不少花色,便想着采下为你做一盒口脂,试试可好看。” 春晓抿了抿被酒液染湿的唇瓣,狡黠地笑了一下,“不若,还是由小叔叔替我涂?” 谢岑丘指尖忽然缩了一下,抿了抿唇,又倏然笑了,摇了摇头,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上一次替你涂了口脂,便将你送走了,我可怕了。” 春晓托着腮,在手中转着这个口脂,嗅了嗅,看向他,“你真不替我涂?我记得今日应该是旋周叔叔来看我,那晓晓便要二叔叔来替我涂好了……” 谢岑丘的眉一下子皱紧了,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口脂,“他谢关元懂什么口脂?别给他糟蹋。” 说着,他用指尖点上鲜红的口脂,白皙的指腹染上一抹红色,春晓送上唇,供他涂抹。 细细抹了几次,抹匀之后,谢岑丘忽然俯首,含住了她的唇,辗转轻吻,呼吸渐重。 最后咬着她的唇,竟将涂好的口脂都吃了下去,吻得她唇瓣微微红肿,才慢慢分开。 谢岑丘抚着她眼尾的绯红,目光看着她的唇,道:“再美的口脂,都比不过软软这抹颜色。” “叩叩。” 敦敦的敲门声传来,二人同时转头看去,看到了巍然立于殿门处的谢二公子,逆着光的神色看不清,只觉得浑身气势凌然,令人顿生心虚。 谢岑丘皱了皱眉,收回视线,不满道:“大家同是偷摸来此,二哥一副捉奸在床的模样,是哪门子底气?” 谢关元面色冷冷,目光从谢岑丘身上,落到春晓身上,他道:“谢春晓,你可知道,今日当该出现在此地的,该是谁?” 春晓缩了缩脖子,舔了舔唇,眼睫乱颤,“是二叔叔。” 谢关元道:“那便让不该出现的东西,滚出去。” 谢岑丘长叹一声,惋惜逝去的兄弟情谊,飒然起身,甩了甩袖子,“兄长猛于虎啊。” 谢家两兄弟都在,春晓突然想起什么,道:“过些日子,我打算向陆慈请假,回谢府住两日。” 她道:“我想见见春岙,好久没有见面,他应该很想念我。” 这个在那场浩大的饥荒年月中,与她相依相伴逃出来的小少年,一眨眼有两年没有见面了。 不知道他还在不在等她,不知道他有没有长高,不知道他有没有怪她的不告而别,不知道如今不再聪慧的小春岙,还记不记得她。 他那么乖,又听话,应该还在他的小院子里,搬着小凳子,每天等着小春去看他吧…… 此话一出,谢家两人竟然同时愣住。 过了好半天,春晓微微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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