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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只这匣子内壁上,嵌着一百零八颗白色的东珠,颗颗莹润动人,赵息玄眼神都不变一下,合上匣子,递给身旁的人,“茶叶收了,盒子退回去吧。”倒不是他清廉,而是如今的他已经看不上这样的凡品了。 …… 双眼视力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的翟临正坐在房中,也是听下人禀报,他才得知楼西胧早上就已经启程回京的消息。 心中不知为何有了些怅然。 平遥县令此时来访,告知他那伙贼寇在狱中一齐自尽的消息。 翟临乍听到这个消息,略略惊了一惊,“一齐自尽?” “是,下官这几日急着审问,上了些刑法。”说到这里,平遥县令刻意停了一下,看了一眼翟临的脸色才道,“下官也只给为首的那人上了刑,却不知其他人为何也会一起……” “带我前去。”翟临也听出了蹊跷。 平遥县令闻言将他带去了大牢,因为春寒还未过,牢里阴冷的很,但在这样的环境下,翟临反而能看清楚了。几人走到尽头,见几个牢房的犯人都是匍匐在地,狱卒将人拖出来后才发现各个嘴唇乌紫,尸体都已经僵了。 翟临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那夜偷袭不成向自己乞饶的人,他脸色登时变的难看至极,走过去先探那人鼻息,而后掰开嘴巴—— “是服毒自尽。” 平遥县令站在一旁,他也不知翟临这样年纪轻轻,怎么敢亲身查验这些死人。 翟临在几具尸体上翻找,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些人偷袭他时显然不会武功,不然也不会用那样下三滥的把戏,可这些人一齐自尽,又像极了是暗藏了什么阴谋。 看着翟临皱眉思索的模样,平遥县令目光闪烁,怕被翟临发现就低下头言辞卑怯道,“说来也奇怪,这些人本来什么都不说,下官审问了一人,上鞭刑时在他肩胛发现了一个印记——第二天他就忽然自杀了。” “印记?” 平遥县令大着胆子上前,将一具尸体上的白布掀开,那人肩胛上果然有一个黑色的刺青。 翟临念了出来,“姜?”他反应过来后去查看其他几具尸体,肩胛上果然都有一个‘姜’字。 这一印记让这本来简单的行凶劫道变的暗藏乾坤起来。 翟临一时想不到自己得罪过哪个姓姜的人,但将这姓氏记在心里,在翻不出其他证据之后,便站起身来,“把他们埋了吧。”说罢,翟临又冷冷看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语气沉郁,“这死法,也是便宜他们了。”他本想让这些宵小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是,是。”平遥县令听从翟临所说,让狱卒前来处理尸体。 不愿再在这逼仄环境中久留的翟临离开了大牢,在走出大牢时,四周明亮的天光,又令他视线变的有几分模糊起来。平遥县令看他如此,关切问了一声,“没事吧翟伴读?” 翟临闭上了双眼,“没事。”说罢,他又道,“既然这些人都死了,我也该同四皇子一起回京了。烦请县令大人为我准备快马一匹。” “可翟伴读您的眼睛——” 翟临拿了条白绫出来,咬住一端系在眼前,这薄薄一层的白绫恰好挡住了过于明亮的天光,他睁开双眼,已经能看清四周景物,“我趁夜出发,天亮之前应当能追上四皇子。” 平遥县令仍是不放心,说要派人护送他,行事太过光明磊落才叫小人有机可乘的翟临此刻也没有再拒绝,只催促他快些将马匹准备好。 天边晚霞如火。 翟临握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墨竹剑,低下头一看再看。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赵息玄:我才气满腹,家财万贯,年轻有为,官场上左右逢源,虽然我好色了些,但试问天下哪个男人不好色?况且我只色一个 林明霁:我才气满腹,权倾朝野,年轻有为,官场上左右逢源,我是真君子,也可以看情况做伪君子 楼西胧:你们不要再打了,要打去练舞室打.jpg 第250章 第二演 琳琅梦(105) “驾——” 披着朦胧月色的骏马疾驰而过, 只留下从道路两旁横生出来的枝桠尤自颤颤。 “翟伴读,前面就到驿馆了!”身侧有人道。 一路快马加鞭的翟临答应一声,系在眼前忘记取下的白绫, 此时叫一阵呼啸的风声吹开,飘摇向后飞去,马上的翟临回首看了一眼,夜色中, 少年明眸如星。 …… 在天亮之前赶到驿馆的翟临并没有遇到楼西胧的车驾, 询问后才得知,四皇子并未在这里留宿, 只更换的马匹就又匆匆上路了。 翟临牵着缰绳,站在驿馆门口。 “翟伴读, 您眼疾未愈,实在不宜在白天赶路。”身旁的人劝道。 翟临看身后人困马乏的众人, 叹一口气,“在这里歇息一天罢。” …… 先翟临一步回到京城的楼西胧在城门口与林明霁分别, 下了马车的赵息玄假意看周围行人, 实际侧耳在听二人的交谈—— “今日一别,他日再会。” “他日再会。”楼西胧已经知道他要留在京城的事, 遂又说道, “明霁以后若遇到什么难处……” 赵息玄此刻横插了进来, “四皇子在宫中, 到底不方便,若林兄不弃,可来息玄的府邸小住。这样也能省得许多烦恼事。”他说的一副拳拳赤子之心,好似真与林明霁有多么深厚的情谊。 林明霁却只淡淡瞥了他一眼,“赵兄好意我心领了。京城繁华, 还是有我的一席容身之地。” 赵息玄拱手,“那只能就此别过了。” “告辞。” “告辞。” 看着噙着一抹笑意,站在楼西胧身旁的赵息玄,林明霁看向楼西胧,微一颔首后转身离去,楼西胧叹一口气,扶着车壁登上了马车。在马车渐行渐远之际,走到熙来攘往的玉带桥上的林明霁,站定后回身望去。 他心中默默念道,今日分别,是为他日更好的重逢。 …… 打发了林明霁,赵息玄便觉得身心一下子舒畅了许多。 马车平缓前行,掀开车帘看并行马车中楼西胧疲倦睡颜,赵息玄便盘算起可以以此为借口,将他一路送回翠微宫去。那时也正好见见他的母妃,若有幸再博得西胧母妃的欢心…… “吁!” 忽然被勒停的马车,打破了赵息玄的盘算,还将靠着车窗小憩的楼西胧惊醒。 赵息玄猝然皱眉,掀开车帘正要逼问车夫,却见拦住他们去路的,正是宫里的那位。 “下官赵息玄,见过太子!”下了马车的赵息玄拜倒在地。 便衣出宫的楼曳影并未看他,只看着他身后的那辆马车。从马车里探身而出的楼西胧,此刻正与他四目相对。 侍卫将过往百姓都隔开在了一旁。 楼西胧看着许久未见却又分外熟稔的楼曳影,一时竟忘了言语。直到楼曳影走到近旁,向他递来一只手扶他下车,他才低垂下眼目,“见过太子。” 楼曳影没有说话,只抓住他避开在一旁的手,将他从马车上扯了下来。 跪倒在地上的赵息玄只看到二人紧握的手与楼曳影黑金色的衣角。 “回宫。” 被拽着向前的楼西胧登上了舆驾,紧握着他手的楼曳影,直进了舆驾之中也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跪在地上的赵息玄等到这声势浩大的舆驾远去之后,才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上沾的灰尘。 闹市行人拥堵,往来喧哗。 因为方才太子出行,道路两旁的百姓仍被远远隔开。赵息玄站在原地,望着相隔不远的皇宫,冷冷一笑——他向来不是什么忠君遵礼之人,可有时也不得不卑躬屈膝。 “大人——”赵府的家奴凑上前来。 赵息玄一振衣袖,“回府。”他自以为爬的够高,可当真遇到那些凤子龙孙,也还是连人家余光一瞥都不配。 逆人潮而行的赵息玄渐渐握紧收在袖中的双拳,俊秀斯文的脸在路过一角屋檐时,在阴影的遮挡下凭空生出几分阴鸷来。 …… 坐在舆驾上的楼西胧看着坐在身旁嘴唇紧抿的楼曳影,又看一眼仍旧被他紧握的手,终于开口叫了一声,“皇兄。” 他的归期一再推迟,楼曳影心中已积蓄了几分怒意。只他终究忍着没有发作,抓着楼西胧的手又紧了几分。 楼西胧五指被他捏的发痛,可偏偏又抽不回来,用古夷苏木所制作的舆驾,结构精巧纵横,外饰丝帛,阳光虽然照射不进来,里头却四面明亮生辉。 “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楼曳影问出这一句时,仍旧没有看他。 “翟伴读伤了双眼,我便在平遥县陪他调养了几日……” 抓着他的手蓦然收紧,楼西胧痛的气息一滞。 “他就是死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一直平视前方的楼曳影侧过头来,他目光不见从前温和,反倒透着一股戾气,“你可知我在等你。”楼西胧与他对视,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紧握着他的手终于放开,在几日前还是柔肠百结,想着二人相见该如何互诉衷肠的楼曳影,现如今却连这几日的等待都受不起。他知道自己失态,叹一口气,将半边身子抵靠在舆驾上。 楼西胧知道他今日出宫来接自己,已经是显出了对他的情谊。当初他襄助楼凤城进宫,得罪了皇后被赶去边陲,太子或许都不知情。 悬抬在半空的手,终于还是落在了楼曳影的肩上。 他已经忘了自己为了这件事同生母吵了多少回,才在最后终于换得将他召回的诏书,“为什么不回来。” “即便是跟我赌气,也不该……”守城被困的消息传来,他已经忘了自己多少个夜晚不能安寝。 “我没有跟你赌气。”只是他走了,上一世的种种又都会重演。 楼曳影抬起手掌,轻轻的覆在楼西胧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上,这一次,他握的极轻,只虚虚捉着楼西胧的指节,楼西胧一路风尘仆仆,此刻也是累极了,“皇兄,我靠着你睡罢。” “我好累啊。” 楼曳影扶着他靠过来的额头,引着他靠到自己怀中,楼西胧阖上双眼,枕着自己的手臂沉沉睡去。 此刻楼曳影才终于有机会仔细的端详他——比当初离开皇宫时,楼西胧瘦了许多,莹莹面颊也因为风沙的侵袭粗糙了许多,楼曳影弯下腰,手指抚着他安静垂覆下来的眼睫与鼻梁。 安然在他怀中睡去的楼西胧,将他心中愤懑戾气尽数化去,他如今能感受到的便只有从未断绝过的思念。 这一觉睡到傍晚,楼西胧醒来时,楼曳影竟还在舆驾之中,他的肩上搭着一条薄毯,醒来后薄毯滑落,惊动了久坐的楼曳影。 “皇兄——”楼西胧还以为他会将自己送至翠微宫就离开,没想到他就这样在舆驾中坐到此刻。 “醒了?” 楼西胧想要起身,也不知是歪着坐了太久血脉不畅还是四肢睡的乏累,还没有坐稳就又跌了回去,还是楼曳影搀扶了他一下后见他还是站不稳,索性将他整个抱了起来。 下了舆驾,楼西胧这才发现此刻已经是入了夜了,明月高挂,他以为是傍晚,其实是因为舆驾外候着的宫人都提着琉璃宫灯,宫灯映照才让坐在舆驾里的他觉得正是霞光万丈的傍晚。 这舆驾停的的位置,也正好是翠微宫的门口。 楼曳影将他送进已经被打扫过的寝宫中,将他放至床榻才转身离去。楼西胧心中一时动容,在楼曳影临出门之际说道,“明日我去东宫,给兄长请安。” 回首过来的楼曳影,面容在夜色中温柔了几分。 “好,明日我等你。”说罢,他便走出了翠微宫。 与他前后脚进来的正是玉青临,她听说楼西胧回宫,早早就在宫门外等候,只最后没有等到楼西胧,只等到了太子的舆驾。而后那舆驾便停在了翠微宫外,她知道思念的爱子就在里面,却也不敢真的上去看一看。 “西胧,你终于回来了。”走进来的玉青临几步上前,将他揽入了怀中。 这一年的母子分别,叫两人都受尽了思念之苦。 楼西胧任凭玉青临抱着,看着她发鬓间歪斜的珠钗,知道她今日肯定早早就在等候自己回来,连妆容都不怎么上心,可他却在太子的舆驾中,一觉睡到此时。心中一时有愧,想要说什么,体贴胜意的玉青临便又先一步开口,“饿不饿?我让宫人还热着白玉莲子羹。” “我知道你爱吃。” 楼西胧点了点头,玉青临便让人将热着的羹汤端上来。楼西胧也真的是饿了,在边陲也吃不上这样精细的食物,虽然还是细嚼慢咽,却也比从前吃的快上了许多。 玉青临爱怜的看着他,一面为他将头发摘开,一面捏着丝帕为他擦拭唇角,等楼西胧吃完,玉青临命人将东西撤下去之后才又起身道,“你这一路舟车劳顿,累坏了吧。今夜好好休息,等明日休息好了,再同母妃讲讲你这半年的见闻。” “好。” 玉青临为他放下帐子,又命人将烛台拿远了一些,看着床榻间影影绰绰的身影,一步三回头的带上宫门离开了。 见过了温柔的母妃,躺在柔软似棉的床榻上,楼西胧一时万分心安,靠在枕头上,没过多久便又沉沉的睡去。 …… 天边一轮冷月,守在门外的家丁叫冷风吹的搓了搓手臂,而后又困意浓重的打了一个哈欠。 挂在屋檐上的灯笼,正照亮了一双走到台阶下的靴子。 家丁一下清醒过来,顺着那人靴子望上去,见是个穿着布衣,相貌俊美的书生。 “这里可是杜太傅的府邸?” “正是。敢问阁下是——”对方气度不凡,家丁也不敢小觑。 来人拿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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