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自己如此诚心规劝,却仍被他连番奚落,心中生出一些火气来,说了声‘得罪’,便要命身旁护卫将那林明霁捉拿起来。林明霁岂会任他摆弄,抽出皇帝御赐的宝剑,一剑将那上前来的士兵刺死。本已经准备离开的翟临,听闻此动静,停下脚步回过头去。 林明霁手持长剑,眸如寒星立在那里,面前的士兵倒在地上,血透衣衫。 翟临不愿伤他,所以只准备将他捉拿起来,不想林明霁如此决然,“林大人,你若识时务,我们或可还有共事之机。” “我只奉天子,尔等皆为叛臣。” 翟临按在刀柄上的手,慢慢拔刀出鞘。 …… 小皇帝如今顺着后宫宫妃的居所,在林明霁忠仆的保护下来到了墙壁下的狗洞旁。他早已顾不得自己天子的身份,双手伏在地上就要爬出去。只他爬到一半,想起什么来了似的回过头来,“林爱卿此时可已脱身?” 忠仆一言不发,只完成了林明霁的命令将小皇帝送到这里,就又匆匆折返了回去。小皇帝从狗洞爬出去,在那宫外的陌生天地中抱膝坐了一会儿,想起方才林明霁的嘱托,咬牙又爬了回去。 他穿着宫女的衣服,长得也极为秀美,遮住脸四处闪躲,过往的乱军倒是把他当作了女人。小皇帝赶到了御书房,在御书房外,正看到翟临一剑刺中林明霁胸口,林明霁仗剑跪倒在地的场景。 “翟临,你好大的胆子!”躲躲闪闪来到这里的小皇帝,看到眼前的场景,眼睛一红,当即喝令了出来。 他毕竟已经做了几年的天子,还有几分天子的威仪,翟临被他一声呵斥,竟反射性的定在了原地。 林明霁也听到了这一声,他唇角蜿蜒出一丝血迹,望着赶来的小皇帝,一时眼中悲怆复杂。 小皇帝排开人群,赶到了林明霁身旁,跪倒在地上,扶住他的手臂,“林爱卿——林爱卿。” 林明霁生的极是清雅俊美,只如今身上血迹斑斑,跪倒在地上,徒生几分惨烈之感,“你回来做什么,不是让你走么。” “朕不想害你。” “他们要杀的是我。” 林明霁心中动容,他已经生出以死明志的心,只没想小皇帝会去而复返,他心中五味杂陈,到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抬手扶住小皇帝的后脑,让他抵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回过神来的翟临,看到自己出来的小皇帝,便要动手杀了他,只林明霁放开小皇帝,仗着剑又强撑着站了起来。 “你今日要弑君,便踏过我的尸首。” 小皇帝跟着站起身,却被林明霁拦在了身后。 “林爱卿……”摘了金冠,散着头发的小皇帝,倒真有几分女子楚楚的韵致,林明霁侧首半边看他,唇角上翘,露出一个安抚的笑靥。 站起来的小皇帝,眼睁睁看着他力竭,被翟临斩下了头颅。他半生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样残酷的场景,看着鲜血飞溅,整个人失了神魂一样的再度跪倒在地上。 杀了林明霁的翟临,擦了擦脸上的血,提剑向瘫坐在地上的小皇帝走来。 小皇帝仰着头看他,带着些茫然的脸颊,在翟临长剑上的热血滴落下来的时候,忍不住躲避似的眨了眨眼睛。而后他再睁开,长剑就已经贯入了他的额头。 …… 袅袅香烟,靡靡轻纱,床帐外的两名守夜的宫女,悄悄的捂住嘴唇打了个哈欠。 床帐之中,一道人影忽然坐了起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发出的声响惊动了两个守夜的宫女。 “四皇子。” “四皇子。” 帐子被掀开,如今才十一二岁模样的少年,满脸的冷汗,眉宇纠结,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似的。 “四皇子,您做噩梦了么?” 噩梦? 轻轻靠过来的宫女,也是豆蔻之年,扎成双髻的头发,绕着些漂亮的丝绦,“四皇子?” 这一声仿佛惊破了他的心神,好好睡在床帐中的少年,忽然大哭起来,哭声惨烈悲怆,吓的两个宫女实在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还是最后四皇子的生母赶来,匆匆将他揽进怀里安抚,“西胧,西胧,怎么了?” “母妃来了,别哭了,别哭了。” 埋在宫妃馨香怀抱中的少年抬起头,此时他眉宇还没有像长大后那样浓黑如墨,反而眉尾颜色极浅极淡,像是少女画的蛾翅眉似的。 他不是叫翟临杀了吗。 抬首四顾,房中烛火微微,宁静安然。本该在两年前就病故于一场大病的生母,正垂首担忧的望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四皇子是受。别看简介,简介仅供参考。 重生文。万人迷受。 小剧场: 小天使:这个世界真的不虐吗? 渣作者:你看我这个更新时间!像是要虐你吗!!! 第148章 第二演 琳琅梦(3) 脸颊落发被一只手轻轻的挽了起来, 柔白的象牙梳贴着发鬓往上梳去。 黄澄澄的铜镜中,映出端坐的之人的相貌——他一双眼如杏一般,眼皮间褶皱在眼角时浅的若隐若现, 在眼尾时又分的极开,显得一双眼都带些上挑。眼珠漆黑,眼白又有如皎洁玉盘,无论眼珠转到眼眶中的何处, 都显得灵动俏媚。脸颊有几分瘦削, 嘴唇却有丰腴之感,上下两瓣, 细致且没有纹路,凝着些桃色, 透着些绯意。更妙的是他那一头乌发,替他打理的宫女还没有将头发全都挽起来, 只梳的顺了,贴在脸颊上, 肩膀上, 有如那乌云堆雪。 他此刻心神并不在这里,镜子里的人便也显出心不在焉的散漫神态。 “四皇子。” 宫女轻轻唤了他一声, 眼睫扑朔而起, 凝滞的眼珠一下显出几分灵动来。 “今日戴这个可好?”宫女手中, 握着一个‘品’字形的发冠。 他没有说话。平日里他绝没有这样的寡言少语。 等了一会儿的宫女见他没有拒绝, 选了一条月白色的缎带,穿过发冠绑在了他的发髻上。 楼西胧望着头上的发冠与自己才十一二岁的模样才恍恍惚惚的意识到,自己如今已经不是皇帝了。他十七岁继位,二十三岁就横遭大变被叛臣所杀,如今他才十一岁, 还只是宫中那个不怎么起眼的四皇子。 这时候谁都没有想到,他会在十七岁时被匆匆扶上皇位掌管朝纲。 “娘娘。”身旁的宫女向进来的女人行礼。 与楼西胧有七分相似的女人,望了楼西胧的背影一眼,对宫女道,“下去吧。” 宫女退了出去。 楼西胧回过头,看到了已经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女人,而后他肩膀一沉,是一双手覆在了他的双肩上,“西胧,昨日国子监发生的事,母妃已经知道了。你心中的委屈,母妃也知道。” “只三皇子乃高贵妃所出,又为皇上所宠爱。”或许是为自己的无能而自责,女人垂下额头,插满金钗玉饰的发髻与楼西胧的面颊所贴,“是母妃无能,不能为你讨还公道。” 楼西胧看着镜子中蛾眉微蹙的女人,与宫中如今得势的几位贵妃娘娘相比,只是一介商贾之女的她即便生下了皇子也需要处处谨小慎微。 他已经忘了多年前的今日发生了什么,他昨夜的痛哭也只是为自己失了王位还丢了性命。 “你若实在不愿去国子监念书,我就去同皇上说,你染了风寒,要静养些时日。”楼西胧已经好久没有听过她的嘱托了,他继位之前她便已经是缠绵病榻,后来他登了皇位,让御医们全力替她诊治也只替她延长了几年的寿命。 现在她却还好好的陪在自己身旁。 发觉楼西胧看自己的目光有异,女人轻轻叫了一声,“西胧?” “母妃。”楼西胧去抓她的手,“我没事,你不必替我去说。” 他虽不记得了许多从前的事,却对自己念书时常被皇兄们刁难的事有些零星印象,孩童间的嬉戏打闹罢了——再过几年,那两位兄长便都成了城府深沉的人物,也不大欺负他了。 “可是——”女人还是担忧。 “我不去招惹他们就是了。”即便现在还欺负他,也不过是些小把戏,哪里比得上他登上皇位之后,那些忠臣动不动死谏更让他难堪呢。 …… 琼楼玉宇,锦簇花团。 几个宫中的妃嫔在婢女们的前呼后拥中在御花园中赏花。 前往国子监念书途径这里的楼西胧在看到横生的树枝,重重的花影中的明艳身影时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与他继位之后后宫的冷落相比,此时各个宫中都还十分热闹。那位穿着大袖披帛,高挽的发髻中斜插着几支金雀衔珠钗,又以珠花压鬓的女人,正是深得圣眷极富手腕的高贵妃。 身旁几个只带了两三个宫婢的女人,站在她身旁低眉顺眼小心的奉承着。 重叠花影遮住了这个女人的全貌,只露出她一截浑圆白皙,挂着玉钏的手臂。 楼西胧往前走了一些,握着树枝,将树枝往上抬了抬——他见过高贵妃,这个在得知自己所出的三皇子,被发动宫变的太子斩杀于宣武门前之后就发了疯,没过几年便自缢去了。现在她仍在自己明艳如花,权势足以与那后宫之主的皇后分庭抗礼的时候。 楼西胧看到她手臂抬了抬,掩在唇瓣似是遮挡笑靥。 捧着糕点给几位赏花的娘娘送去的宫人,在穿过拱门时看到了行迹鬼祟的楼西胧,在看清他的相貌之后匆匆行礼,“四皇子。” 楼西胧放下手中捉着的花枝,回过头来。 “您在这里做什么?”宫人问道。 楼西胧险些将‘朕’字脱口而出,还好他及时清醒,明白自己已经不是皇帝了,“我……我去国子监念书,路过这里,看到这花枝上的花开的颇为动人。” 宫人也不敢去怀疑他的话——即便四皇子出生再低微,那也是宫里的主子。 楼西胧看着他们捧着盛着糕点的盘碟走进了御花园中,几位妃嫔便也从那里走开,往荫凉的亭台走去。楼西胧也不再看,径直往国子监走去。 国子监是宫中皇子与一些选上来的伴读读书的地方,楼西胧从小惫懒,来这里念书的次数都少的很。他做了皇帝之后,更是很少往这里走动,现在再站在这里,望着飞起的屋檐,汉白玉台阶,心中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抬脚走上御路踏跺,看了一眼台阶中间的龙陛。因为是天子念书之地,台阶上都以龙纹做浮刻。 面前朱红的大门,上悬国子监的三字金匾。 此时伴读们和勤学的皇子都已经早早到来,或坐或站,进来的楼西胧环视了一眼,看到了坐在桌前微微扬着下颌的三皇子。 他如今也才十四岁,正是英气勃发的少年模样。抬起的手指扶在下颌,藏青色衣袍在袖口处收束,嵌玉皂带,十分的英气以及俊朗。 从他脸上,已经能依稀看到几年后的影子了。他是真真的惊才绝艳,才能与名正言顺的太子相争到最后。 推开的琐窗外是一丛幽篁,照射进来的阳光叫那劲竹分割,一束落在他脸颊上,一束落在他桌前,他正在与人谈笑,举止间说不出的从容与不凡。而后他察觉到了什么,如琉璃一般的浅色眼珠穿过身旁的人,直直的望到了楼西胧的身上。 楼西胧已经当了几年的皇帝,自然不会再向从前那样怕他。只他不回避的目光,反倒叫三皇子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太傅走了进来,围绕在三皇子身旁的几个伴读都纷纷坐回了座位上,楼西胧也扶着桌案坐了下来。 ——太子今日没来念书么? 太傅命众人翻开面前的书页教授起来,一时国子监中‘得道者必静。静而宁,可为天下贞’的读书声四起。楼西胧从未专心的念过书,他本就没想过去做什么太子,争什么皇位,只后来阴差阳错还是做了皇帝,到了二十二岁,状元林明霁到他身边,他才学起了这样的课程。 “名正则治,名丧则乱。”跟随读书声读到这里的楼西胧,忍不住顿了顿。 林明霁也教过他这一句,还因为他不专心,反反复复的教了他多次。 “四皇子。”察觉到楼西胧分神的太傅,叫了他一声,楼西胧恍然回神,太傅命他站了起来,“你来说说,‘名正则治,名丧则乱’是何意?” “……”楼西胧知道,但他答不出。 “三皇子。” 坐在前方的少年起身,声音清冽,宛若玉碎,“若为君者名声与实际相符,国即安定,若为君者名不副实,国必倾轧。” 确确是如此。 他本来就无为君之能,也无经国之才,但他却做了皇帝,短短几年被人逼下王位不说,还丢了自己的性命。 “都坐下来罢。”太傅也没有为难楼西胧。四皇子毕竟与都有问鼎皇位的实力的太子和三皇子不同。 楼西胧坐了下来,在旁人眼中,他的模样有些失魂落魄。只他自己知道,与其顺势而为,再做一次亡国之君,倒不如劝和两位斗到两败俱伤的兄长。他们都是明君,无论是谁做了皇帝,都不会像自己那样下场凄惨。 一堂课在楼西胧的怔怔出神中结束了,太傅离开了,几个伴读又围到了三皇子身旁窃窃私语。三皇子看着楼西胧,起身站起走到了他的身后。 楼西胧起先没有发觉,等他察觉到自己桌前落的影子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头去。 锦衣华服的少年郎站在他身后,抱着臂膀,带几分睥睨神色的垂眼看着他。 “皇兄。”楼西胧倒是主动这么叫他。 三皇子道,“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 昨日国子监中发生了什么,楼西胧已经记不得了。 “不过你都这么蠢了,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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