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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准备开门迎战。” “是!” 城墙下的楼曳影,今日就不是为了攻城而来,他看了身后兆阂一眼,给宋案几个副将下令,将他们调离自己身旁,等到兵卒分散,他假意畏战勒马后退,让其他士兵准备攻城,跟着他退到最末尾的兆阂果然中计,以为时机已到,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时,抓起□□向楼曳影刺去。 这和预料的不同,□□正中楼曳影后心,穿破轻铠时,似乎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向右边偏了一下。也就是偏的这一下,让楼曳影免于毙命当场。 兆阂自知这一偏,就杀不了楼曳影,可他已经没机会再补第二下了。 “贤王遇刺!拿下这个奸细!” 肩胛被刺伤的楼曳影已经跌落马下。 本准备攻城的士兵尽数折返,将兆阂团团围了起来。 兆阂早知自己会死,只他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竟没有杀掉楼曳影。更奇怪的是楼曳影的眼神——他好似知道自己会行刺他一般,他也在等着自己的行刺。也是这片刻怔愣,让他自尽不得,被冲上来的士兵按倒在地。 楼曳影被刚才喊‘抓奸细’的亲信扶起,他看了对方一眼,对方会意,即刻喊起了退兵。本想在今日攻城时,借城中蛮夷之手杀了楼曳影的宋案,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他与其他几个副将对视一眼,为免此时动手,给众人留下口舌,坏了翟将军的忠义美名,只得跟着受伤的楼曳影撤回了营地。 城墙上目睹这场变故的南蛮皇子等城下士兵如潮水一般退去才反应过来。 此刻,他脑子里只浮现出四个字—— 天助我也! 今日这一战,对他来说不就是不战而胜吗。 …… 趴在城门的缝隙上的男人,看着城外士兵退去,松了口气后,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刚将翟家的人,送到蛮夷手上,就遇到了攻城。 赢了还好,如果输了,他岂不是要和这城里的蛮夷一起去死?他想要黄金不假,可却不想为了黄金丢了命。 正在他战战兢兢之时,城墙上忽然下来十几个身形剽悍的蛮夷。为首的那个,身披熊皮御寒,胸前又挂着一串玉石饰品,看着像是蛮夷中的权贵。那人走到他面前,一双眼鹰似的利,他不敢直视,弓着身体一副谄媚讨好的姿态。 站在那人身旁的,就是方才领他进城的人,他对为首的那人说了什么,他们便一起走到他面前来。 “皇子问,翟家的人在哪里。” “在这在这!”男子不敢耽误,走到驴车旁,将盖在马车上的毛毡掀开。躺在里面的,赫然就是翟临。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一鼓气写完这个世界,可每天下班回来就感觉身体被掏空了只想躺着。。。 第315章 第二演 琳琅梦(170) 营帐中,披衣起身的翟将军坐在床前,闭目等待着。只让他没想到的是,营帐外回程的声响,要比他预料的早的多。他站起身,犹豫着是否出去时,厚厚的帘子忽然从外面被掀开了。 “将军!” 连铠甲都未脱的宋案走了进来。 翟将军看他眉宇紧蹙的模样,便知事有变故,脸色当即便是一沉。 “战前有人行刺,贤王受了伤,现在——下令要退兵回关内。”退回关内,他们再要动手,势必会损毁翟将军忠烈的名声。 “何人行刺?” “是燕城随军的小将。” 翟将军在帐中来回踱步,而后站定,问道,“是真有人行刺,还是——”被楼曳影察觉到他们的意图,为自保自导自演。 后面的话,翟将军虽未说出来,宋案却已经懂了,他屈膝跪在翟将军面前,请命道,“将军——若是后者,就更不能放他撤军了。既已有人行刺,我身效仿,不让他活着离开营地——后若有罪责,我一己承担!” 翟将军虽知宋案提议是如今最好的法子,可他到底不舍手下爱将。犹豫思索再三,也只是长叹一声,“罢了,让他去吧。” “将军?” “今日若是后者,他明我心中杀意,总归会收敛几分气焰。若不然,凭先帝旨意,我仍能斩了他。”虽是这么说,翟将军心中却知道,以后想在他处除了楼曳影,势必会与新帝生出嫌隙。林明霁传信给他,这么大费周章,不就是怕这样吗。 …… 马车轻轻的晃。 侧躺在马车里的楼曳影,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还略微有些苍白。身旁弓着身体的随行军医,蹲在他面前,为他细致的处理着伤口。 外面风雪一直没停。 楼曳影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见离开的营地在斜飞的风雪中越来越远,才终于安下心来。 包扎好伤口的军医退到了一旁。 楼曳影拉上衣服,往后躺靠过去。 …… 官道两旁的低矮灌木里,因为连日的小雪,已经挂了一层薄冰。开在出关的必经之路上客栈,也因为闹的人心惶惶的流言歇了业。 看到旌旗停下来的人,走到门口,试探性的敲了敲门,见无人回应后,又绕去锁好的窗户,透过缝隙看了一眼才回去复命。 “皇上,这客栈已经无人经营了。” 外面的马槽里,还有飘着枯草的水,看得出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落脚过。 因为马车里已无用水,几个侍卫还是一刀劈掉了锁,进到了客栈里。 看着他们去后院打水,走进客栈的楼西胧也环顾起四周来。 大厅里物件都算干净明亮,靠近门口的桌椅却都翻着,像是主人走时心急很了,撞倒了没有心思去扶。 楼西胧的心沉了又沉——他在京城,只知道战事焦灼,不知关内竟已然荒凉至此。 在后院的井里打好水的护卫折返了回来,楼西胧命他们将门锁挂好,原样又从这里退了出去。 …… 凄厉惨叫,在阴暗的监牢里回响。 放在身侧的手指弹动一下,紧跟着,躺在冰凉石板上的翟临便醒了过来。 过量迷药的作用,让他此时都还有些目眩。不知自己身处何地。等他眼前一片片的黑雾终于褪去,他才发现自己此时,竟身处守城的监牢之中。 翟临撑着地板想要起身,他刚一动作,就带动手脚上的镣铐作响。这声响不算小,却被外面阵阵凄厉的惨叫盖了下去。翟临握着铁链在手,压住声响后,匍着身子向前爬了一段距离。等他爬到火光照耀之下,终于看清了外面的景象。 他的确是在守城的监牢里。只这里本关押着的南蛮俘虏和奸细的牢房都已经空了,各个牢门都敞开着,只有关着他的这个监牢,牢门是锁着的。而方才惨叫的源头,是一个挂在墙上,被吊住手脚的男子。他满脸是血,胸前全是被烧红烙铁烫出的血泡。 “能为皇子尽忠,是小的的荣幸,小的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要了——放过小的吧,放过小的吧!”挂在墙上的男子同身旁的人乞饶。 翟临这时才看清,这吊挂在墙上,发出阵阵凄厉惨叫的,正是那用迷药偷袭他的人。 “那怎么行。我们皇子向来说到做到,你抓了翟家的人献上来,黄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匍在地上的翟临一下收紧拳头。 “来,这是我们皇子赏给你的黄金。”说话的魁梧男子,将放在火苗上的一口铁锅端了起来,倒扣在了悬挂在墙上的男子的头上。黄澄澄的金水倾泻而下,头发瞬间着了火,而后整张脸都仿佛融化一般往下掉着皮肉。 惨叫声已不忍闻。 这一幕,饶是翟临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那些围在一起的南蛮人,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整个监牢很快又恢复了死寂。被融成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的男子,终于被从墙上放了下来。一人弯腰抓住他的脚踝,拖着他离开了牢房,蜿蜒血迹,从翟临眼前一直到了他看不到的门口。 …… 通体漆黑的墨竹剑连同那块背刻‘翟家内宅急令’的令牌摆在桌子上,被一只手来回抚摸着。 “翟——”咀嚼着这让他恨之入骨的姓氏,拿起令牌的男子恨恨攥进掌心。 “莫非这两样东西是假的?”站在他身侧的人看他反应,谨慎问道——他们这么多年与翟家交战,从未抓住过其一。 “是真的。”将令牌放回桌子上,他这么说了一句。 “我现在就派人把他的头割下来!” “慢。”拦住冲动的下属,坐在桌前的男子露出一个阴鸷的笑来,“现在杀了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但凡与翟字有关的人,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恨。 “您的意思是——” “把这两样东西,送去翟老儿的跟前。我要他拿两百匹战马来换。” 杀一个翟家的人,可比两百匹战马提升士气的多。他正要如此开口相劝,坐在桌前的南蛮皇子已经裂开了唇角,“他若不换,我就割了那小子的头送去给他。他若换——”若能舍两百匹战马,就足以证明那小子可能是他的血亲,那割肉削骨这样的,就太便宜他了,“我就一天从那小子身上割下一盘肉,烹煮好了,喂给狗,等喂到一个月,我就把狗送去给他。” 如此灭绝人伦的事,他说出来却带几分得意似的,身旁的人在微微一怔后,也大加褒赏。 南蛮皇子听着他的赞赏,脸上阴鸷没有半分缓和,语气甚至愈发森然,“这么些年来,他在关外,不知杀了我多少人马,有朝一日,杀他子,杀他妻,连他的头,我也要拿来盛酒喝——这般,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 出了关外,天地一色,愈发的萧瑟寥落。 下了马车的楼西胧,就这么举目远眺着。 “皇上,该回去了。”身旁护卫劝说道。 边陲佛寺已经拜过,他的确该回去了。 可楼西胧仍旧站定,仿若未闻。 护卫又劝,“边陲频有战事,皇上万不可再此久留。” 楼西胧这才动了动,他侧首望跟了他一路的护卫们,长长鬓发,沿着他的鼻骨飘飞向后。 “既已到了这里,就去见一见翟将军罢。”他在宫中时,就听到翟将军受了伤。他从前在边陲时,就知道翟将军有旧疾,如今天气愈见严寒,他却还要拖着病体,为自己守卫疆土。 “这——属下们怕此去,不能保护皇上周全。”也是这一路见过了太多背井离乡的流民,连护卫们心中,也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没事。守城虽破,但只要翟将军还在一日,那些蛮夷便不敢太过造次。” 听皇上执意要去,随行的护卫也不敢抗旨。将楼西胧送上马车,向守城以北驻扎的营地而去。 …… “皇上,应该已经离翟将军驻扎的营地不远了。”提剑护送在马车左右的护卫,看到沙地上扎营过的痕迹,便站在车窗下,同楼西胧说了一声。 “嗯。” 拉着马车的马匹忽然嘶鸣一声,马车里的楼西胧颠簸的扶住车壁,才稳住身体的平衡。 “怎么回事?!”车旁的护卫马上以手扶住车壁,免得再颠簸到里面的楼西胧。 前面的护卫蹲下来查看后回禀道,“沙地里有绊马锁。” 因得马儿受惊,不便再拉车,几个护卫便想将自己的坐骑与拉车的马做个交换。正在更换马匹的缰绳之际,地面一面震动,护卫们警惕抬头,看到一列七八人的南蛮骑兵向他们奔来。 几个护卫马上将楼西胧护在了中间,“保护皇上!” 楼西胧还是第一次见南蛮的骑兵,见他们纵马奔驰而来,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还是护卫低声对他道了一句‘皇上放心,这几人我们可以应对’时才略略松了口气。 骑兵转瞬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几个南蛮骑兵甚至还举起腰间佩刀恐吓起他们来了。护卫们正要动手,察觉到这些骑兵意不在杀他们的楼西胧,为探寻他们的目的,让护卫们暂缓动手。 几个南蛮骑兵,见一行人围在一起不敢出手,以为是被他们慑住,半晌之后,才有一个人开口道,“帮我们送个东西,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如若不然,现在就送你们上路!” 送东西? 什么东西? 心中好奇的楼西胧看了身旁的护卫一眼,护卫会意,将出鞘的剑收起来,给对方一种软弱服从的感觉,“送什么?” 马上的南蛮骑兵抛出一个布帛包裹的东西,粗声粗气的吩咐,“把这个,送去前面的营地,交给那里的人,说是我们皇子送来的。” “我要打开看看。不然,若是暗器什么的,我们不就成了通敌的叛国贼了吗。”护卫故意道。 骑兵们嗤笑一声,允许他将布帛打开。 护卫也怕里面有机关,避着楼西胧打开了,等确定里面只是一把剑,一块令牌后,才转过身来,让楼西胧细看。 楼西胧一见这两样东西,神情便定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摸到了,第二个世界的完结。 第316章 第二演 琳琅梦(171) 剑是墨竹剑。 令是翟家家令。 这两样东西是何人所有,已经是不言而喻。 “我送。”楼西胧将东西包好,握在了手中。 看着他们要走,马上骑兵忽然高声叫了一句‘慢着’。楼西胧停下登上马车的脚步,几个护卫也是神色一凛——若非楼西胧授意,他们早便杀了这几个拦路的蛮兵了。 也是翟将军在边陲积威已久,即便丢了守城,这些南蛮的士兵也不敢前去送信。但他们也怕路上拦下的这一群人阳奉阴违,一去不回,便留了个心眼,“将马车留下,再留几个人在这里。” “好。”楼西胧应了一声,将武功最高的几个护卫留下。 不消他多说什么,这些护卫便知他的意思——若这些蛮兵想对他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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