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终于是撕破了脸皮。赵息玄一把将林明霁推开,将自己被绷带勒的发青的手臂放出来,林明霁面无表情坐在床边,冷眼看着他。 “林兄这样的君子,如今也是表里不一的好手。” “无耻小人,我从前怎会瞎了眼与你为伍。” 没了楼西胧在侧,赵息玄连装都懒得装,将掩在面前的衣裳抖落开,他此刻那处还未消下去,隔着裤子明显的很。林明霁不忍猝睹别过头去。 “林兄这样说就太伤人了,我可是一直把林兄当老师来看——若非林兄倾囊相授,我赵息玄哪有如今的风光。”赵息玄自己随意绑好了伤口,而后将手臂探进衣服里,慢慢的将衣裳拉起,整理好。 “林兄放心,等我赵息玄得势,一定在青州为你修祠立碑——”赵息玄搭在林明霁肩膀上的手被拂开,目下无尘的林明霁,此时连眼角的余光都吝于给他。拂开他的手,仿佛是拂开一粒灰尘那般。 赵息玄也不恼,屈起一条腿,将右手搭在手肘,懒散侧坐着——从前他还在混迹在市井时,这就是地痞无赖,如今入朝为官,又有华服才识傍身,这懒散姿势便有了几分雅致风流来,“我知道林兄才冠当世,若有心仕途,是我望尘莫及。可惜就可惜在林兄你恃才傲物,自命清高——你只在京城做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侍时,就招来那样的杀身之祸,想再入朝为官,只怕难啊。”若非如此,赵息玄又怎敢在林明霁面前露出这样的嘴脸。 想起上次险些命丧黄泉,林明霁脸色更冷了一些。 “我思来想去与你的不同,不过是你不涉官场,避世离俗,四皇子久居宫闱,自然更欣赏你这样的人物——你想再入朝为官,一介布衣,没了科举一途,便只能求他帮你入仕,到时,他只会觉得,你也只是个俗不可耐的凡人罢了。”赵息玄这一年官场沉浮,攻心计策玩的绝妙,“地上尘是地上尘,天上月要是落到地上,那可比尘还不如。” 林明霁到底不是一般人物,心思凝练,竟再没有被赵息玄说动一分。 …… 将雏鸟送回巢中的下人从树上爬了下来,“回四皇子,放回去了。” “嗯,有劳了。”楼西胧又抬头看了一眼树上鸟巢,转身走了。只他回去路上,途经翟临养伤的别院时,正听到这平遥县令正在跟翟临说那匪寇的事。 “匪寇都已经缉拿归案,等翟伴读双眼复明后亲自发落。” 被丝绢蒙着双眼的翟临少了平时咄咄逼人的锐气,坐在别院中的石凳上,他不在意那些伤他的匪寇,反而追问那把墨竹剑的下落。 “这……虽已缉拿匪寇,那把剑却没有下落。” “翟伴读若缺趁手的武器,下官现在就命人去铁匠铺打一把送来。” 翟临嘴唇微抿,放在石桌上的手微微蜷缩起。 那把墨竹剑——楼西胧似乎有些印象。翟老将军上次回京之后,翟临腰上便挂了那么一把不离身的剑。 平遥县令退下了,坐在石桌前的翟临静坐了一会,站起身来,身旁马上有人搀扶。可即便有人搀扶,在回房时,避过了台阶,却也还是被门槛绊了一下。 “翟伴读小心。” 在失明状态下绊倒,不自觉抓紧身旁人的翟临,站稳之后才咬着牙将紧抓旁人手臂的手松开。 …… 寻东西这样的事,楼西胧最先想到的便是赵息玄。他同赵息玄说了一下翟临遗失了佩剑的事,赵息玄马上就安排人去办了。 “四皇子放心,下官一定给你寻来。”处理好伤势的赵息玄,现如今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楼西胧反而还惦记他的伤势,“你如今受着伤,我却又要劳烦你……” 赵息玄恨不得楼西胧多劳烦他一些才好。 ——林明霁再得他青眼,如今也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布衣,他不一样,一声令下有的是人鞍前马后。 以后西胧更会明白二人差距在哪的。 …… 翟临的墨竹剑,是在一个铁匠铺里找到的。 也是托赵息玄早些年用赝品当作真品去当铺换钱的福,他一眼就看出了那把没有剑鞘的剑的不凡。从一众破铜烂铁中将其拔起之后,剑柄上的‘临’字,更是让他确定了这把剑正是翟临丢失的那把剑。 这倒不是凑巧,而是他先一步去了大牢里,见了那些被抓来的贼寇。虽县令以翟伴读失明为由没有给他们定罪,但赵息玄还是仅凭三言两语就抓出了几个做贼心虚之人的马脚,酷刑逼供下问出了墨竹剑的下落。 原来那天晚上他们将剑夺走之后,为首的老大就把这把剑拿走了。至于他们老大是何人,这些人竟都说不上来。 “你们连他身份都不知道,怎么会受他差遣?” 已经被一众刑具吓的涕泗横流的贼寇连忙招供,“我们本来只是在城中小偷小摸,是他给了我们武器,我们才决定落草为寇的。” 武器? 赵息玄看了一眼被缴获来的环刀铁剑——城中治法严明,能拿出这么多武器的,除了铁匠不做他想。 就真的从铁匠铺里找到这把剑的赵息玄用指尖轻叩剑身,漫不经心问铁匠铺的伙计。铁匠铺的伙计看他穿着便知道不凡,更何况还有人前呼后拥,更不敢隐瞒了,只他还没说出几句话,铁匠铺的老板就已经心虚的蒙面而逃。 等到他被人抓住,押到了赵息玄面前,赵息玄才在他的狡辩中不紧不慢的问罪,“刺杀翟大将军独子,当今三皇子的伴读——即便是从犯,怕也是要株连三族啊。”本来还在狡辩的铁匠一听那人尊崇身份,当即软瘫下来,痛哭流涕的认罪。 赵息玄不是心软之辈,面前的人或还可以利用,他便暂时让人先将他羁押回大牢,而后带着墨竹剑第一时间去找了楼西胧。墨竹剑虽然丢了剑鞘,楼西胧却仍为他能够将剑找回来而惊喜,“没想到真的找回来了!” 赵息玄一副自责模样,“可惜丢了剑鞘。” “剑鞘易得,好剑难寻。”楼西胧道。 赵息玄想起什么似的叫来县令,托县令找铁匠打一把与之前剑鞘肖似的鞘,站在一旁心中有鬼的县令,得知剑是被赵息玄如何找回来之后,再想到之前他提点自己的话,忍不住偷觑了他一眼,而后冷汗涔涔的低下头来,“是下官失职,是下官失职。” “县令大人言重了,县令大人这么短的时间内抓回这么多贼寇已经是不易——有三两个漏网之鱼,也在情理之中。”之前对方还想要推脱与他平遥县无关,却没想到叫赵息玄审出,贼寇首领就是他城中铁匠。这一结果可不叫他两股战战,肝胆俱裂? “剑鞘打造就有劳县令大人了。” “是,是,下官马上去办,下官马上去办。” 楼西胧也发现了这县令的奇怪——只打造个剑鞘,对方却有如受刑一般。在县令退出去时,赵息玄又故意用对方能听到的声音对楼西胧说,“四皇子,下官有一事禀报。” 以为赵息玄是要问责他的平遥县令,因为乱了心神,下台阶时险些摔倒,让楼西胧多看了一眼,等到他仓皇离开之后,楼西胧才觉得怪异的问赵息玄,“这县令为何举止仓皇?” “或许是怕翟伴读在平遥受伤的事引起了上面怪罪吧。”赵息玄绝口不提自己之前提点恐吓的事。 “原来是这样。”不谙官场之道的楼西胧这才明白,“对了,赵大人刚才是想说什么?” 赵息玄道,“下官是想说——”或许是仗着近来的努力,让楼西胧与自己亲近了一些,赵息玄斗胆伸手,从楼西胧身后的树枝上揪下一片嫩叶来,而后在楼西胧回首时,用指腹缱绻的轻抚了一下楼西胧的落发,“四皇子的发间,落了一片叶子。”他将手掌展开,里面正躺着一片嫩叶。 楼西胧抚了一下头发,思索这叶子何时挂上去的。 看到自己这试探性的举动并没有招来楼西胧的反感,赵息玄的胆子又大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黑粉都喜欢问今天有没有二更,真正喜欢我的都会深情的对我说:答答,去打游戏吧,么么 小剧场: 渣读者:你越来越长了,咕咕 渣作者:懂了,明天三千字分三章发 第249章 第二演 琳琅梦(104) 铸好的剑鞘, 与从前的剑鞘还是有些微不同。 “下官让铁匠试了多次,可无论如何都打造不出四皇子说的那种墨漆色。”为显示自己所言非虚,平遥县令将之前所做的残次品也一一呈了出来。比较之下, 的确是这把鞘做的最肖似原品。 楼西胧也不是苛求之人,将墨竹剑收入鞘中,想着寻一个机会将这剑物归原主。 …… 浸透的眼睫贴在眼睑上,下人捏着干净的帕子, 擦拭着面颊上残存的水渍。 已经能朦胧视物的翟临心神渐稳, 不再似才失明时那样的焦躁了,“四皇子启程了吗。” 翟临忽然一问, 令下人怔了一下才作答,“四皇子还未动身, ” 清透的水珠沿着翟临紧抿的菱唇滑落下来。他这几日在别院里,一直以为楼西胧已经启程回京了, 没想到…… “宫里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他只是这县令府上一个小小的奴才,哪里能知道宫里的消息呢。 听到这里, 翟临便不再作声了。 下人收拾了铜盆跟帕子退了出去, 坐在桌前的翟临抬手抚了抚还是湿润的双眼。他近来看的已经比之前清楚了很多,恢复到以前也只是时间问题。 扶着桌子起身, 翟临睁开双眼往门口走去, 因为走到门口陡然强烈的刺眼阳光, 令还没有完全恢复好的翟临眼中又涌出泪来。下人连忙上前搀扶, “翟伴读!” 翟临挡住双眼,从指间的缝隙里,他看到了脚下自己的影子。 “您是想出去走走么?”下人扶着他的手臂问道, 只是想看看自己恢复了多少的翟临也正好不想再在院子里呆下去,任由下人搀扶着他的手肘往外面走去。 风声。 光影。 不敢直视强光的翟临只能低着头, 在他走到院门口时,忽然见到了一双靴子。下人比他更早看到那个站在院门口的人,正要行礼,却被楼西胧做出的嘘声手势制止。 翟临知道靴子的主人是谁,只二人疏远的关系令此时此刻有几分狼狈的他不知道如何开口。还好对方径自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心不在焉在外院里转了一圈的翟临在回到别院之后,在自己的桌子上发现了那把丢失的墨竹剑。他一时惊喜,拿起来之后剑鞘的异感又令他蹙眉,可当他手指摸到剑柄,上面还带着他指腹摩挲出来的带着几分柔滑触感的‘临’字,又显示这当真是他丢失的那把剑。 失而复得的欢欣令翟临忍不住收紧了握剑的手,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他的剑,是他的剑! 可这剑是谁找到后送还的呢。 翟临忽然想到方才离开别院时,站在他面前却一直没有作声的那个人。 …… 京城里又送来了信。 看着看完信后心事重重站在窗边的楼西胧,林明霁的心也仿佛沉重了许多。 “明日就启程吧。”为翟临在平遥耽误了太久,太子一催再催。 林明霁答应了一声。 他知道回了京城,他与楼西胧必不会再如现在这般能日日相见,朝夕相处,可若不回去,加诸在对方身上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多。 眼前的棋盘俨然是一副死棋,若非落子艰难,他也不会在这里久坐至此时。但随着他坚定了心神,手中悬而未落的白子毅然落下。 这是一步险之又险的棋,输则功亏一篑,赢则乘风化龙。 …… 得知明日启程的赵息玄,自然选择与楼西胧同行。在当夜他正要休息时,隔门忽然传来一道毕恭毕敬的求见声—— “下官季和,特来拜见赵大人。” 这季和便是平遥县令的名讳。 “进来。” 随着紧闭的房门打开,走进房中来的平遥县令,看见了煌煌烛火中侧卧的赵息玄。 “赵大人,这是那几个贼寇写的招供书。”平遥县令掏出一张叠好的供词,交给赵息玄过目。 下人递到赵息玄面前,赵息玄看着这招供书上触目惊心的血字,明知故问,“县令大人这是何意?” “下官连夜审问后得知,牢中匪寇乃是受汾阳县令授意前来刺杀翟伴读。他们扮做劫道匪寇,实则乃是汾阳县令畜养的死士,事情败露后便纷纷在牢中自尽了。”他想了几日,还是决意听从赵息玄的授意。 “既是死士,又为何会在写下招供书后自尽?”赵息玄又垂眼看了一眼纸上的招供词,上面鲜血斑驳,看来是受了重刑后被逼写下来了。 “这……” 赵息玄接过供词,轻轻一抖,而后卷起放在烛火旁,将这供词烧为灰烬,看着平遥县令不解的神色,将那灰尘抖落在烛台旁的赵息玄道,“死士么,身上总会有些统一的印记。”面前的人实在蠢的像块木头一样,赵息玄连话都懒得多说几句,“扛不住重刑,又不愿供出幕后主使,自尽自然是最好的法子。” 平遥县令终于会意。 “明日我与四皇子回京,翟伴读就要劳县令你费心照顾了。”说到这里,赵息玄摆了摆手。 “下官告退,赵大人早些歇息。”一路退到门口,平遥县令想起什么似的捧出一个木匣来,“下官知道赵大人清廉,不受贿赂——此乃平遥县里一棵七百年的古茶树上所采下的茶叶,还请赵大人品鉴一二。”说罢才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赵息玄将那木匣打开,里面的确是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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