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是个木雕,木雕上人物众多,乘船观景好不热闹。 宫中皇子们擅骑射,擅文乐,寻常孩子的玩意儿对他们而言都是奢侈的东西。即便心中喜欢,也是藏藏掖掖,生怕叫父皇看见了说一句玩物丧志。只楼西胧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他玩物丧志,“这几日在宫里休养,睡的多了就经常做梦,梦里与几个皇兄一起坐船去江南游玩,开心极了,醒了怕自己忘记这种开心,就雕了这个东西。” 皇上命宫人将木雕捧的近了一些,他拿在手上,仔细的看了起来。 和睦美满,天真童趣。 为君者冷硬的心肠,竟叫这木雕之上的场景所触动,只他没有多说什么,只看了楼西胧一眼,将木雕放回去,命人跟那走马灯一起收了下去。因为圣意难测,除了皇后与高贵妃,众人看皇上神色,都觉得是他不喜——堂堂皇子,怎么能沉湎在这种小玩意儿中呢? 楼西胧下去之后,便到了三皇子,他的礼物也花费了一番心思,极是独特,只前头有了楼西胧,他的礼物便也显得没那么出挑。皇上却赞扬了一番,命人收下了。 呈上礼物的三皇子低头,“父皇,儿臣今日来,除了为皇兄恭贺生辰外,还是来赔罪的。” 太子堕马,是少年意气相争,事后皇上没有责怪三皇子一句。但他却仍旧低头了。 “既是兄弟,何须一定要争出个胜负来。”皇上到底也是怜爱三子的,听他今日大庭广众之下向太子赔罪,心中那一丝郁结也散尽了,“坐下罢。” 回到高贵妃身旁的三皇子,却没有方才赔罪时的自责与诚恳,他紧咬着嘴唇,似是蒙受了极大的羞辱。高贵妃伸手轻轻扶在他的手臂上,三皇子神色便慢慢的恢复如常了。 …… 太子生辰宴过后,楼西胧本来准备随母妃离开,却被宫人叫住,带去了太子的居所。 太子宫中,伺候的宫人都有二十余位。头顶梁上高悬倒转亭台暖夜纱,矮几上放着一对半人高的瓷瓶,墙上字画宝剑,处处透着尊崇与威仪。看到他进来,两个守在帘子旁的宫女,用手中金钩挽起帘子,楼西胧走进去,里面还有一重,又是两个宫女挽开帘子。等走到最深处,楼西胧见到脱了今日隆重着装,穿着雪白亵衣趴在床上的太子。 他送的走马灯被放在床上,太子托着腮,手指描摹着纸壁上的蝴蝶。 楼西胧忽然明白为什么会放下这么多帘子的原因了,只有在暗处,这灯壁上的剪影才能看的如此清晰明了。 床上的太子调整了一下趴的姿势,皇上赐予他的那把宝剑宵练,被他随意搁置在床头。 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太子略略回过头,冷峻眉目在那近在咫尺的灯笼的映照下,难得的多了几分暖色。他看着进来的楼西胧,张口想说什么,又什么也没说。继续收回目光,去看这走马灯。 楼西胧走到近前,规规矩矩的行礼,“皇兄。” 太子往床里挪动了一下,空出一块地方来,楼西胧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无言。 太子总是高高束起的墨发随意披散下来,他挺拔的如劲竹的身姿,因着这倦怠的姿势而少了几分平日所见的高不可攀的味道。楼西胧第一次这么近的看他,他曾经与太子最近的时候,也只是国子监一同念书的时候,只那个时候,他已经是被前呼后拥的太子。 察觉到他目光的太子眼珠又转了过来,二人目光相触。 太子坐了起来,他起身站起,从柜子中拿出一个手掌大的木盒,“我听人说,你生辰已经过了。”他将木盒递到楼西胧面前,“送你。” 楼西胧略有些诧异,他将木盒接过,打开了,里面是一颗极其稀罕的五色珠。 “你下次生辰,我会去的。” …… 楼西胧回到自己的宫殿时,女人还在等他。他身上染着太子宫殿中常燃的和煦香气,神情间有些困倦。 “西胧——”看到他被掌着灯的宫人送回来,徘徊在宫中的女人急忙的迎了出来,“怎么了?皇上留下你说什么了么。” 楼西胧先摇头又点头,“父皇让我去陪了会太子。” 女人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那木雕叫皇上看了不悦。 楼西胧掩唇打了个哈欠,女人就为他披上衣服,“不早了,进去休息罢。” 看着楼西胧洗漱完躺上床榻,女人为他盖好被子就要离开,只在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见到了楼西胧方才带进来的一个木盒。她将木盒打开,里头是一颗剔透浑圆的五色珠。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很早。 小剧场: 小天使:太子为什么还没有名字? 渣作者:还没想出来 小天使:楼西胧母妃的名字呢! 渣作者:还没想出来 小天使:那你怎么想出主角名的!!! 渣作者:想了一个月啊!!!!好了,麻烦开一下火 第154章 第二演 琳琅梦(9) 被太傅安排坐下的翟临, 托着腮想方才那位被唤做四皇子的少年望着自己的模样。 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他眼中为何会有这样的惧意呢? 就在他费解之时,身旁忽然传来一声含笑的询问, “你就是翟将军之子翟临?” 翟临循声望去——他对宫中几位皇子公主并不熟悉,但见到对方胸前祥云龙纹,便也知道是位龙嗣,只一时不知道是哪一位。 “我叫楼凤城。” 原来是三皇子。 翟临听过他的名声, 谨尊入宫时父亲的嘱托, 倒收了些往日的桀骜,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 “三皇子。” 楼凤城早在昨日三皇子就从母妃那里得知翟将军之子翟临将来这国子监念书的消息,母妃还授意他要想方设法的拉拢翟临。现在见到了, 他自然摆出一副亲善的姿态,“我早听闻过你‘银枪小将军’的威名, 如今你也来了国子监中一同念书,我可要好好讨教讨教。” 三皇子说话颇有几分江湖侠气, 不似翟临想的那般宫廷皇子的刻板, 两人关系只寥寥几语便拉近了许多。 …… 太医院中的御医为楼西胧诊治完毕之后走了出来,太子迎了上去, 问, “皇弟身体如何?” “回禀太子, 四皇子已无大碍。” 太子见楼西胧忽然间抖的那么厉害, 还以为是突发了什么癔症,现在御医都说无碍,他松了一口气之后,又追问了一句,“皇弟到底怎么了?” 御医犹豫了一下, “三皇子脉象倒是没什么,只心中有诸多郁结,导致血脉不畅。” 太子喃喃重复一遍,“心中郁结?” 楼西胧此时已从再见翟临的惊悸中缓过神来,他从御医诊治的床榻上坐起来,轻轻叫了一声,“皇兄,我没什么事了,你回国子监去罢。” 太子听御医说他心有郁结,略一思忖,想来是楼西胧生母辈分低,又不得父皇重视,所以心中忧虑要比其他的兄弟多一些。他是长子,难免会有些照拂的心思。 坐在床榻上的楼西胧,将递出去给御医把脉的手收了回来,在他放下袖子时,看到太子的靴子停在了面前。 “等下了课,我再来看你。” …… 楼西胧又半月未去国子监念书,幸好他不是什么受宠的皇子,这样惫懒也没有招来皇上的训斥。只躲着翟临就有用吗?楼西胧躺在床上思忖过这个问题。他重生回到自己还是皇子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两个兄长相争的死局。而只要他们中一个不死,自己做不成皇帝,那翟临也不会投敌叛变,更不会杀了自己。 一切既然都没有发生,他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想通了的楼西胧重回了国子监中,正在授课的太傅只抬首看了他一眼,就让他回座位去了。楼西胧默不作声的进来,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他进来时匆匆一瞥,见到太子的座位空着,翟临似乎也没有看见踪影。在他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站在前面的太傅忽然握着戒尺走了下来。 楼西胧心中一跳——他上课走神时,太傅时常会拿着戒尺下来敲他的桌沿。但他才将将坐下,连书本都还未翻开。 戒尺落在他身旁的桌子上,楼西胧侧头看了一眼,见那他‘没看见踪影’的翟临,正举着书本挡着脸躲在下面打瞌睡。太傅戒尺在桌沿上重重的敲了两下,“翟临——” 读书读的昏昏欲睡的翟临,被这一声呵斥吓得松开了举在面前的书。 “我讲到哪里了?”看着翟临一副茫然模样,太傅自然是有诸多不满。 翟临与楼西胧十分相似,都是读不进书的主,就在他被太傅咄咄逼问的时候,一旁的三皇子忽然咳嗽了一声,而后指节敲击,指腹落到了书页最下面的位置。翟临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视线落回自己的书本上,“家有常业,虽饥不饿,国有常法,虽危不乱。” 太傅将三皇子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却也没有再追究翟临堂上的小动作,只重重说了句,“坐下罢。” 翟临坐了下来。他看着太傅转身离开,连忙侧过身向襄助他的三皇子道谢。 楼西胧看着二人,他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几日没来,三皇子与翟临的关系就十分亲近了。就像上一世那样。 与三皇子低语几句的翟临,发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扭过头,只看到匆匆闪躲的楼西胧。他与三皇最接触多回,早已经清楚了国子监中各个皇子与伴读的身份,因为三皇子不喜楼西胧,提起他时总带几分轻鄙,弄的翟临对这‘玩物丧志,蠢钝惫懒’的四皇子有了诸多好奇起来。 当然,最叫他好奇的是,这位四皇子好像很怕他。 察觉到翟临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楼西胧放在桌面上的手忍不住收紧——他死前最后一幕,就是翟临手中染血的长剑,他无论如何也忘不掉那个场景。 …… 下了今日的课,楼西胧与太傅前后脚离开国子监,三皇子望着他的背影,讥嘲了一句,“太子今日不在,这么怕我欺负他么。” 已经与三皇子成了好友的翟临,却更觉得这四皇子是在躲他。自己一看他,就能明显的感觉出那位皇子猝然紧张起来的神态。 “罢了,不管他。”三皇子也觉得近来关注楼西胧颇多,现在他最该交好的是翟临才是,“翟临,我们去箭亭骑马去。” 在这国子监困顿了一天的翟临,听得三皇子提议一下子精神起来。 …… 红霞满天,在马背上纵情驰骋的三皇子终于有些体力不支,他翻身下了马背,直瘫在了草坪上。在不远处的翟临,手握着缰绳驱使着马匹走到了三皇子身旁。 三皇子到底是养尊处优的皇子,比不上翟临这样的将门之后。他胸口起伏,沾着涔涔热汗的面颊被霞光映的一片薄绯色。 翟临也十分痛快,他翻身下了马背,坐在了三皇子身旁。 “想不到你骑术如此了得。”三皇子躺在草坪上歪着头看了他一眼。 与三皇子同岁的翟临,却没有因为三皇子的夸赞生出什么自得来——他是将门之后,马术自然要比一般人了得。但三皇子是龙嗣,如此文武兼资让他心中头一次生出敬佩来。 “你也躺下歇会吧。”如此尽兴,三皇子躺下便不想起来了。 在三皇子的邀请下,翟临也在他身旁躺了下来。两个少年,并看这宫廷之中的壮丽云霞。 “我好久没这么尽兴过了。”三皇子道。 翟临歪头看了三皇子一眼,在王宫中遇到这么一位与自己志趣相投的好友,也算这苦闷的伴读生涯中的一丝快乐了,“我也是。”他们这样年纪的少年,虽有些筹谋与算计,但的确还是交了些真心的,“想不到在宫里,还能遇到三皇子这样的人。” 三皇子笑了一声,扶着地面站了起来,翟临也要起身,三皇子将手递给了他。 二人双手交握,俱是一笑。 翟临似乎觉得二人已经是朋友了,他终于将那个困扰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三皇子。” “嗯?” “我发觉四皇子好像很怕我?”他自己说出来,仍是有些不确定。因为在入宫做伴读之前,他从未与任何一位皇子公主谋面过。 三皇子听得他的话,微微一怔——他一直没有注意过。 “若我有什么得罪的,我赔罪就是。”翟临进宫之前被父亲三令五申,不可招惹宫中皇子与公主,所以即便四皇子地位远不如三皇子,他也不愿得罪。 “你怎么会觉得他怕你?”翟临不像是敏感多疑的人,既不是敏感多疑,这样的怀疑总该有个源头。 “我初来国子监时,他看到我,脸色一下子煞白。”翟临实在想不起,自己哪里得罪过这位皇子——他也不敢得罪,“今日他来,我发觉他在看我,我看过去时,他又躲开我的目光,捏着袖子发抖。” 三皇子细细回忆,想起了半个月之前的事——那时候他只当楼西胧故意装病,现在看来,他那一摔一躲,的确像是怕什么人一般。 翟临越说越觉得奇怪,“我明明从未见过他。” “他一直在宫里,你在漠北,如何能见。”三皇子将缰绳抛给迎上前来的宫人,他后一句本想说‘你想多了罢’,但话出口前又改了一下,“明日我去试一试他。” “时候不早了,你我都回去歇息吧。” 翟临站定了与他分别,三皇子由众人簇拥而去,离开之前留下一句,“明日再见。” 来到宫中最先交好的便是三皇子的翟临也笑了一下,语气柔和许多,“明日再见。” …… 第二日来到国子监,楼西胧看到三皇子与自己几个伴读耳语,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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