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可丝毫没有南乙那种难驯的酷劲儿,反倒有种微妙的人夫感。 好像只要稍微请求一下,他就会无奈起身去厨房做宵夜。 慢半拍的阿迅这时候忽然开口:“佛教……手印?” 这倒是把南乙跑偏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就是这样的一个手势,是秦一隅告诉我的。” 迟之阳眼睛忽然睁大。 怎么又带上姓了啊。 南乙伸出右手,举至胸前,掌心朝外对着大家,四指微微屈着,自然舒展。 “这是无畏印,他说意思是不要畏惧,不要怕。” 秦一隅点了点头,进一步解释说:“我有段时间很喜欢去看大佛相,有一次在庙里,学了一下这个手印,主持就过来告诉我,这个手势象征着佛祖庇佑众生,驱赶恐惧,消除痛苦,令人心安。” 对当时的他而言,这似乎真的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魔力。那时候望着佛像低垂的眉眼,看着他宽厚的手,秦一隅的确平静下来了。 南乙点了点头,在白板上写下绣眼的名字,说:“所以第三视角,我觉得可以加入佛教元素。” “大家担心会混淆,是因为三名主唱都唱各自的歌词,信息量会太大,那如果第三视角的歌词不是文字,信息干扰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 南乙写完,推了推眼镜:“比如吟唱、吟诵。” “我之前去祭拜过一个过世的朋友。”南乙顿了顿,眼神变得深远,“给我印象很深刻的,是她墓碑前的长明灯。” “那盏灯是她父母留的,很小,会发出声音,就是那种会令人平静下来的佛经。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父母专门为她定的,会一直吟诵往生咒,希望她能早日安息,在另一个世界能幸福、快乐。” 原来如此。 结合改过的歌词,秦一隅毫无障碍地理解了南乙的概念。 “这就是你想要的第三视角——受害者的父母。” “对。”南乙看向他,“这些吟诵的背后,隐藏的就是受害者父母难以平息的痛苦。” 谁都知道,逝者不可追,无论诵念多少次,超度多少回,失去的人都不会再回来。 “而且……”南乙顿了顿,转而又道,“在上一场,我们还在C组的时候,我们组里的碎蛇乐队在淘汰赛的live也加入了吟诵的部分,当时我听的时候,就觉得非常震撼。” 迟之阳立刻接上:“是沙马的吟诵!彝族毕摩的传统。”说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想念我的朋友们。” 一直认真听着的绣眼也开口:“所以这一部分我来唱。” 南乙点头,说:“你的音色很空灵,而且有一种力量感,就像你名字的小鸟一样,虽然很小,但是很有爆发力,我们这首歌非常需要这样的声音。” 一旁的秦一隅看着,心里想,尽管南乙说话的语气很淡,但却莫名给人一种鼓舞感和信服感。 这算是天然的领导力吗? “嗯,那我试试。”绣眼笑了笑。 “我觉得这个设计很妙!”一向很安静的闽闽难得地也有些激动,她摘下面膜,“我们这首歌的歌词是很尖利的,加入吟诵的部分,刚好可以中和掉一部分,效果应该也会不一样。” “但和声的部分还要试,尽量结合地自然一点。”南乙的脚在地上下意识踩着拍子,“我们人太多了,如果不设计好,很容易乱,所以我现在叫大家来,就是想验证一下可不可行。” “那我们开始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迟之阳已经坐到鼓凳上,两手都握好了鼓棒。 李归看了一眼大家,忍不住笑了:“我们好像在开睡衣趴哦。” “哈哈哈哈哈!” “诶迟之阳你怎么一只灰拖鞋一只黑拖鞋?” “诶?”迟之阳一低头,还真是! 秦一隅往严霁脚那儿一看,笑得想死:“某些人看着体体面面的,结果穿了室友的鞋!” 严霁深吸一口气,微笑道:“是我的迷糊室友看到微信之后从床上跳起来直接穿走了我一只鞋跑了,导致我不得不穿着他落下的那只,否则你现在看到的,就是只穿一只鞋的不体面人了。” “哈哈哈哈!” “诶穗穗是敷着面膜睡着了吗?” “醒醒吧,CB着火啦!” “你睡袋着了……” “诶醒了!” 就这样,B组的众人通力合作,连夜磨出了全新的编曲,将歌词和唱段重新整合,试了无数遍,终于找到了大家心目中公认的平衡点。 但因为这种翻天覆地的调整,他们需要丰富现有的器乐。 “这下好了,要去上培训班的不止小乙一个了。” “大家都去吧,然后让一隅挨个挨个接人放学。” 秦一隅本来趴在桌上困得睁不开眼了,谁知严霁贴脸开大,他猛地抬头:“啊?我?” 南乙也很奇怪,问:“怎么好像你们都知道?” 礼音笑着说:“倪迟好像看到你们了,他发到CB大群了。” 秦一隅昏昏沉沉,又趴下去:“哦,B了倪迟。” “哈哈哈哈!” 早上九点B组众人一起穿着睡衣拖鞋,哈欠连天地离开排练室,本来都没精神,只想回去补觉,没想到路过S组的排练室,听见里面乒铃乓啷的动静,于是所有人齐刷刷停了脚步,趴在窗户那儿吃瓜。 “你过去点儿我看不见了!” “是你太矮了,十只羊摞一块儿你就能看见了。” “诶那是不是阿丘啊?” 正吃着瓜,砰的一声,排练室大门打开来,出来的人竟然是倪迟。 他嘴角破了,正在流血,平时总爱装乖耍宝的一张脸,现在是少见的戾气满满,眼神都和之前大不相同。 B组众人挤在走廊,目睹这一画面,多少有些尴尬。倪迟什么都没说,转身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像是压根没看到他们似的。 直到阿迅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跟上了弟弟:“哎小迟,等我……你怎么了?” “我们也走吧,别在这儿看了。”严霁提醒。 隔着玻璃窗,南乙瞥了眼阿丘,他侧对着众人,低着头,碰了碰颧骨上的伤口。 他心里清楚,无非是陈善弘为了自己的心肝暗中操作,但这和别的节目不同,看着和和气气,但进来的全是一群搞摇滚的疯子,没几个人真的受得了明目张胆的黑幕。 正想着,一双手忽然从背后圈住他脖颈,靠在他身上。是困得几乎走不了路的秦一隅。 南乙侧过头,伸手碰了碰秦一隅埋在他肩窝的下巴。 好像好久没看他梦游了。 “希望火别烧到咱们组。”李归小声说,“咱们可千万别闹出什么事儿来。” “我怎么感觉你这是个flag啊!” 这话倒真的一语成谶了。 三天后,距离live淘汰赛只剩下三天时间,各个小组按照节目组的规划,来到CB最大的livehouse场地进行第一次彩排。 南乙眼睛的状况依旧没有好转,B组的人都知道,因此在彩排前开舞美设计会议的时候,大家就一再强调,他们的舞台不需要太刺眼的灯光,尤其不要激光。 “我不清楚你们是传达上出了问题,还是节目组默认选手的诉求不重要。” 站在彩排舞台上,严霁头一次表现出非常强硬的态度,叫停了彩排,和工作人员正面交涉:“之前开会的时候我们就一再强调过灯光的问题,当时你们也采纳了,这些都有录像,而且我注意到当时的灯光助理也有做文字记录,所以现在的舞美设计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的激光扫过舞台?你们的工作真的做到位了吗?” “是这样,我们的设计是……” 秦一隅直接出声打断,挤到他们中间,无论是身高,还是他此刻的笑容,都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省省吧,这话和别组说说就算了,你们忘了B组的舞美设计方案是谁给的了?” 他后退半步,摊开手向后指了一圈,“是B组的乐手做好了给你们的。” 灯光组总监也走了过来,正要开口,秦一隅歪头看向他,直接拿话堵住:“别说话,一个个来。” “是这样没错,但是这个地方确实用激光表现会更好……” 一旁的礼音都听不下去了,放下琴大步走过来高声道:“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们贝斯手现在眼睛已经受伤了,这个责任你们承担得起?” 绣眼也皱起眉:“之前第一赛段还有医生在一边候着,现在还需要乐手自己去大楼找人,如果出现突发状况怎么办?” 灯光总监拉开正在说话的助理,抬起双手,示意让他们冷静,接着说:“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们所用的所有灯效都是安全的,激光也是。” “而且……”他用并不友善地眼神扫了眼众乐手,“没有证据能证明刚刚那个乐手眼睛的问题是我们灯光造成的,也有可能是他自己……” 坐在鼓凳上的迟之阳彻底听不下去,当的一声,直接把鼓棒往鼓上一砸,几乎是跳了起来,冲到人群中。 “我操你大爷的——”这是他近一个月以来第一次没忍住爆粗口。 而与此同时,处理好眼睛的南乙推开门回到彩排现场,一眼就看到了暴跳如雷正要冲出来打人的迟之阳。 他拳头都挥出去了! 南乙太阳穴都跟着跳了两下,正要高声喝止,但下一秒,一只手伸了出来,反应极快地攥住了迟之阳的手腕。 是秦一隅。 他站在背后,将那个差点就砸出去的拳头硬生生拽了回来,另一只手绕过他后背,拍了拍他的肩,低声说:“迟之阳,冷静点儿。” “放开我!”迟之阳根本听不进去,对着那个道貌岸然的总监大骂,“他妈的你意思是我们赖上你了是吗?没看到他两只眼睛都红了吗!” 秦一隅紧紧拽着,将愤怒至极的鼓手扯到严霁跟前,对他使了个眼色:“拉着点儿。” “总监是吧。”他笑着,指了指自己胸前的电子铭牌,“认识我吗,不认识的话记一下名字,我叫秦一隅。” 这副吊儿郎当的笑脸持续不到一秒。 下一刻,秦一隅猛地抬手,毫无预警地往那人颧骨砸下一记重拳,又准又狠,快到根本来不及闪躲,力道极重,打得对方差点撅下舞台,摔在音箱旁。场面一时间失去控制,所有人都上前去拉架,但秦一隅疯起来根本没人拦得住。 方才还暴怒的迟之阳此时彻底愣住,都忘了挣扎。 “就是我他妈打的你,记住了吗?!” 作者有话说 对了大家,我开了一个,大家的票数会决定是碎蛇复活还是不烬木复活,追更的宝宝们可以参与哦!票数更多的一个将在下个赛段返场!你们就是CB的大众评审! 感谢陪伴连载的宝宝们,爱你们~ 第60章 一波三折 彩排舞台混乱至极。 方才那个试图甩锅的总监原本还爬起来还手, 但力量上远远不及,很快就又倒下,此刻蜷缩在地, 狼狈地抬着两肘, 护住自己的脸和头。 对于秦一隅的疯劲儿,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只是听闻,并没有亲眼见过。自打进了CB,他展现出来的形象总是笑盈盈的、爱贫嘴、不太正经,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 直到现在, 他们才知道,这人打起架来竟然和疯狗一样, 没有任何理智和轻重可言的,即便是一群工作人员和乐手去拉, 都根本拉不住。 就连在一旁等待彩排的A组和S组都忍不住上去拉架了。 直到这场闹剧的起源和受害者赶到,大步跨上舞台,直接抱住了半跪在地上挥拳的秦一隅。 “一隅,冷静, 别打了。”南乙也跪着,紧紧抱住他,攥紧他的手腕。 这一刻, 秦一隅才平复了情绪,渐渐放下拳头,但仍喘着粗气,凶狠地盯着灯光组总监。 那人见状,捂着脸立刻爬着后退、逃开, 灯光组的助理上前想去扶,被他一把推开, 那肿起来的脸上满是羞愤和屈辱,却一个字也不敢说,生怕秦一隅再次扑上来。 回来的南乙戴着墨镜,嘴角平直,愈发看不出情绪,但他的声音却很轻,在一片狼藉中靠在秦一隅耳边,说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见的话。 “好了一隅,没事了。” 他能感觉到秦一隅狂跳的心,和那股巨大的愤怒。 这些都超出了他的想象。 “别生气,好吗?” 秦一隅恢复了理智,用那只揍人的手轻轻地回抱了南乙。 “你眼睛……怎么样?”他声音有些哑。 “已经处理好了,放心。” 南乙拍了拍他的背,将他拉起来,看了一眼姗姗来迟的工作人员,沉声说:“我带他去处理一下手。” 这次阵仗不小,甚至惊动了导演组,副导演也带着人赶了过来,试图通过暂停彩排冷却现场气氛,但B组其他乐手的情绪依旧很大,并不受节目组驱使。 “如果你们不解决灯光问题,不用你们暂停……”穗穗高举两只手,“我仅代表我自己拒绝彩排和演出。” “我也是。” “有问题就解决问题,不要在这里玩儿冷处理。” “就是,刚刚那个总监说的什么垃圾话啊?他是不是能代表你们整个节目组啊?” 众人气愤不已,被人群包围的副导演根本插不上话。 严霁见状,松开了迟之阳,拍了拍他的肩,走出来,有条不紊道:“导演,还有三天就是live淘汰赛了,这个节骨眼上大家都不想出事。 不管是节目组和乐手之间的冲突,还是乐手因为节目组的失职受伤,都是挺大的麻烦,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坐下来谈一下,先把问题解决,您觉得呢?” 在节目组和B组一众周旋时,南乙已经带着秦一隅去休息室处理了一下。 “关节有一点挫伤,可能会肿,冰敷一下。”医生收拾了桌面上的东西,又交代说,“嘴角的伤口虽然小,但是容易拉扯到,要涂药。” “谢谢医生。”南乙起身送医生到门口。 医生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你的眼睛比较严重,不能再受刺激了,刚刚只是简单处理,最好是今天就去检查,你说你左眼视物有扭曲的症状,我怀疑是眼底出血了,如果是黄斑区就麻烦了,对你的视力可能有不可逆的伤害,要赶紧去医院检查治疗。” 南乙点了点头,道:“我明白,谢谢您。” 回到房间,隔着一小段距离,南乙望过去,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家伙,现在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低头盯着手上的创可贴发呆。 不知为何,他忽然就想到在排练室的小角落里,秦一隅为阿迅写了一小段riff的模样,在阿迅慢半拍地问他为什么不弹的时候,他只是笑嘻嘻说自己懒。 后知后觉地,南乙的心脏有些钝痛。明明在眼睛受伤的时候,他都没有任何感觉,全然置身事外。 他走过去,脚步停驻在秦一隅面前,将墨镜往头顶上推,半蹲下来,仰头望住了秦一隅。 他半握住秦一隅的指尖,小幅度晃了晃。 “手不想要了?”南乙开了口,声音和动作一样轻。 秦一隅反握住他的手,下意识地就想嵌进他指缝,扣住南乙的手,可忽然又想到摄像头的存在,顿了一下,只好作罢。 “没事,又不疼。” 他抬眼看向南乙,见他左眼又蒙上纱布,右眼也布满血丝,红彤彤的,是最严重的一次。但他的眼神却很柔和,不像平时那样锐利,是怕他担心吗?所以这样望着。 看到那个总监丑恶的嘴脸,秦一隅满脑子都是南乙弹到一半垂下头、捂住眼睛的样子,根本冷静不了。 他不由得伸出手,碰了碰南乙眼角。 “你呢,疼吗?” 南乙笑了笑,梨涡很浅,“还好,只是看东西暂时有点障碍,已经和B组的生活助理打过招呼了,他晚一点就会带我去医院。” 他很想抱抱南乙,但也知道现在不合时宜,只能放下手。 “你拦住迟之阳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这几年转性了。”南乙不想让他在想自己眼伤的事,索性转移了话题,“结果你自己动手了。” 秦一隅还是那副混不吝的样子,笑嘻嘻说:“我怕他打不过啊。” “少来了。”南乙一针见血,“你是觉得自己声名狼藉,不在乎多一条罪名,但迟之阳不一样,他还是新人,也没有背景,真的卷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秦一隅静了几秒,咧出一个笑,可嘴角又抽疼,只能抬手捂住嘴倒吸凉气。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善良啊?” 南乙瞥了他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在目睹秦一隅暴走时,他的确吓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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