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的笑,即使说起这样的话,也不曾改过面色,反客为主一般坐在椅子上,倒了两盏茶才问人,“不知赵大人想让我替你做什么?” 赵承佑听他所言,有一会没说话,而是沉默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子,须臾,却又笑了起来:“所以我一直都喜欢和聪明人相处,轻松,不费事。” 他坐在京逾白对面,握过那盏茶却没喝。 只拿出一张字条,放在京逾白的面前,“这是你家中那位故人如今所居之处,说起这个,我还是忍不住要夸逾白兄一句,若是我晚去一步,只怕这位故人早就不存于世了。” “逾白兄……”赵承佑修长的指腹轻叩茶盏,看着人,轻笑道:“果真好手段啊,为了保住京家荣耀,连故人恩情都可以不顾。” 京逾白充耳不闻他话中讥嘲,看了眼字条又收回目光,抿了一口浓茶,淡淡重复:“赵大人要我替你做什么?” “既然逾白兄如此爽快,那我也就直言了。” 赵承佑握着手中茶盏,“我要逾白兄替我给李钦远送一封信……”见他抬眸看来,补完后头几个字,“一封让李钦远立马回来的信。” 京逾白听到这话,终于变了脸色。 他薄唇微抿,长指紧攥手中茶盏,目光直直看着赵承佑,想起这阵子京中的变故,沉声道:“是你在后头推波助澜?” 赵承佑笑道:“逾白兄真是高看我了。” 他似乎一点都不介意京逾白怎么看他,仍旧好整以暇地握着茶盏,慢悠悠吹着茶沫,淡声道:“赵某哪有这样大的本事? 赵某啊,不过是陪着人下了一局棋罢了,到底是人下棋,还是棋定人,谁又晓得呢?” “我若不肯呢?” “唔。” 赵承佑似乎是想了下,而后便掀起长眉,轻笑起来:“逾白兄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对你最有利。” “你家那位故人,当初沈家那位御史,不过是帮着说了几句话就被陛下褫夺官职,若是让人知晓一向得圣心的京首辅居然秘密藏着那人,你说,陛下会怎么看你们,旁人又会怎么看你们?” 他喝了一口茶,大抵觉得这茶不错,便又多饮了一口,“逾白兄,其实我一直都很心疼你。” “明明你才是最有实力的那个人却一直被李钦远压着,你那些好兄弟看着和你要好,可若是出事,他们最先想到的必定是李钦远……”赵承佑目露可怜地看着京逾白,见他淡然的神色中夹杂着一抹异色,又笑道:“其实逾白兄不肯写也无妨,只要我把京城的消息传出去,你说你那位好兄弟会不会回来?” “我啊,只是觉得逾白兄实在是个不错的朋友,想同逾白兄做一桩好买卖罢了。” 他说完便放下手中茶盏,“字条,我给你留在这了,别院的人,我也能帮逾白兄撤掉……”赵承佑走到京逾白的身边,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感叹道:“赵某是真的希望日后能和逾白兄一起共事。” “你做这么多,是为了顾无忧?” 京逾白开口。 屋中的脚步声突然顿住,赵承佑脸上轻快的神情在听到这番话之后,终于也有了变化。 京逾白见他这般,心中便知晓自己猜对了,他没有说话,只是握着那张字条起身,而后看也没看赵承佑一眼,径直往外走去。 等到他走后……暗卫长息出现在赵承佑的身后,低声道:“主子,他会写吗?” 赵承佑似乎终于回过神,负手于身后,看着京逾白离开的身影,淡淡道:“会,没有人喜欢一直被别人的光芒遮挡着,晋王如此,京逾白亦如此。” 他下得这局棋,算得不过就是人性。 “她如何?” 长息知晓他问得是谁,便低声答道:“乐平郡主刚从顾家回来,看着脸色不大好。” 听到这话,赵承佑拧了眉,但也只是一瞬,他又咬牙,“明日让人下诏书,把京中命妇都请进宫。” 只这一次。 让她再伤心一会。 以后,他就不会再让她难受了。 再也不会了…………等到翌日。 朝臣还是没能上早朝,但宫门总归是开了。 庆禧帝虽然还没清醒过来,身体里的那些毒素却清了,宫里的内侍太监拿了王皇后的凤旨,请各家命妇进宫跪请天恩,保佑陛下龙体安康。 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规矩。 若是宫里的主子身体不适,都会请命妇进宫念诵佛经,保佑主子们身体康健,也算是一种祈愿的法子。 每家都得出一个人。 顾无忧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阵子没休息好,脸色难看也就算了,身子还格外的虚弱,起床的时候还晕眩了一阵,白露、红霜见她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都皱眉劝道:“您还是别去了。” 红霜嘴快,更是说道:“早就说了要给您请大夫看看,您总是不肯,现在还要进宫,那一跪就得跪一天,您这身体怎么受得住?” “没事。” 顾无忧摇摇头,声音也因为连日不曾歇息好,有些哑,“替我梳妆吧。” 她平时性子温软,但若是决定了的事,怎么劝都没用……两个丫鬟没了办法,只好给她梳妆。 而此时的主院,李老夫人也正和殷婉说起这事,看到顾无忧过来,两人就停了话,不等顾无忧敛衽请安,李老夫人就朝她招了手,握着她的手,发觉冰凉一片,又忧心道:“不是让你好好歇着吗,怎么过来了?” 顾无忧温声说道:“我听说宫里传了旨。” 殷婉一听这话,就和李老夫人对视一眼,然后握着顾无忧的手让她坐下,这才柔声说道:“这事,你就别管了,你这几日身体原本就不好,哪里来的精神气去祈福?” “我跟母亲已经商量好了,过会我进宫,你就跟母亲好好待在家中。” “还是我去吧。” 且不说她是晚辈,哪有自己在家里待着享福,请长辈过去受苦的道理? 怕两人不肯,顾无忧又道:“我心里担心姨夫的病,也想见见姨母他们,待在家里也是胡思乱想。” “而且家里事务我也不大懂,还得请夫人在家做主。” “这……”殷夫人拧了眉,目光投向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心下也有些犹豫,但看着顾无忧坚定的神情,最终还是应下了,握着她的手劝道:“你自己注意着些身体,若是不舒服便同掌事的姑姑们说一声,她们也不会为难你的。” 顾无忧自是一概都应了,又拜别两人,这才登上进宫的马车。 今日进宫的有许多人,但估摸着是顾无忧去得晚,只瞧见无数马车停在宫道上,人倒是没瞧见几个,甚至……她还有种宫里比从前还要冷清的感觉。 来迎她的宫人,顾无忧也不认识。 她朝顾无忧行了宫礼,便恭声说道:“给郡主请安,其他命妇都已经去承安殿了,奴领您过去。” “嗯。” 顾无忧点点头,刚要带着白露过去,就听那宫人说道:“承安殿肃穆庄严,您的丫鬟不能一道过去,奴请人带这位姑娘去别处歇息吧。” 白露一听这话就皱了眉,姑爷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生跟着主子……尤其如今宫里事情不定,她更是不敢离开,便问宫人,“宫里何时有这样的规矩了?” 宫人温声笑道:“一直都是有的。” 白露还要再说,顾无忧便开了口,“罢了,你去吧,若有什么事,我会派人给你传话的。” 她发了话,白露也不好再说,只能抿着唇轻轻应了,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其他宫人离开。 等她走后,顾无忧便看着那宫人淡淡说道:“走吧。” “是。” 宫人在前头领路。 顾无忧心中记挂着姨母他们,便问:“下毒的人可查到了?” 宫人答道:“回您的话,还没。” 顾无忧一听这话就皱了眉,又问,“那姨母和长平呢? 她们在承安殿,还是哪?” “皇后娘娘和长平公主都在帝宫陪着陛下,现在在承安殿主事的是娴贵妃……”那宫人似乎是怕多说,惹人起疑,说完这话便温声道,“您别担心,陛下吉人有天象,又有您和其他命妇祈福,必定不会有事的。” 这话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甚至十分妥帖。 可顾无忧却起了疑,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自己身边的这个宫人,温声问道:“姑姑看着有些眼生,不知道是在哪个宫做事?” 宫人笑道:“奴婢是承安殿的人,从前一直侍奉在佛前,郡主不认识奴婢也是正常的。” 侍奉在承安殿的人? 顾无忧拧眉,又看了一眼她的装扮,目光落在她头上一支镶玉金簪上……承安殿多年不曾开启,在那伺候的宫人再清苦不过,只怕那边的主事宫女还比不过那些得脸娘娘宫里的三等宫人。 又怎么可能用得起这样的金簪? 更不用说……顾无忧还闻见她身上一股清宜香,这是东街浓胭铺里卖得最好的香料,一盒得十金,区区一个宫人,哪里来这样的银钱,买这样金贵又行翘的香料? 她目光扫过四周,只觉得这一路实在太过安静。 安静得让人心慌。 不管出于什么缘故,顾无忧还是停下了步子。 宫人见她停下步子,也跟着停下,疑声问道:“郡主怎么了?” 顾无忧柳眉轻蹙,摸着自己的袖子,低声道:“我的贴身帕子不见了。” “这……”那宫人一听这话也跟着皱了眉,“承安殿还等着您过去,这帕子也不是金贵之物,不如……”她话还没说完,顾无忧就转过脸,厉声斥道:“混账!” “那是我的贴身之物,宫里人来人往,若是被旁人捡去,谁晓得要怎样坏我声誉。” 她自幼尊贵。 如今虽然性子变得温软起来,但骨子里的那份骄矜还是在的。 那宫人也不知是忌惮她的身份,还是事先受人嘱托,犹豫一番,便低声说道:“那您在这稍候,奴给您去找下。” 眼见顾无忧神色微松,她咬了咬牙,也不敢耽搁,给人行了一礼就匆匆往前走去。 顾无忧见她离开,顿时敛了眉目。 她扫了眼四周,没再耽搁下去,立刻转身往另一条小路走去……越往那边走,她的脸色就越沉。 宫里绝对出事了。 她这一路走去,竟是一个宫人都未碰上,反倒在快靠近帝宫的时候碰到一队禁军。 那些人各个披甲握剑,神色肃穆,严守在帝宫门前。 顾无忧心下一沉,立刻躲在隐蔽之处,不敢往那边靠近。 想着还未清醒过来的姨夫,还有不知所踪的姨母和长平,顾无忧咬了咬牙,目光看着不远处的帝宫。 帝宫门前有这么多人看守,里面绝对有人,不管如何,她都得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好在她自幼养在宫里,从前最爱和长平在宫里捉迷藏,倒是知晓有捷径可以通向帝宫,又扫了一眼四周,眼见无人发现,她抿着唇,提着裙子,朝一道阴暗的小路跑去。 第158章 帝宫前面被禁军包围得水泄不通,后头倒是十分安静。 甚至就连原本在这处洒扫伺候的宫人也全都不见了,也不知是怕人多眼杂,不易管理,所以全都把人关了起来,还是出于其他什么缘故……左右顾无忧这一路走来的确没碰到什么人。 她幼时顽劣,总爱带着长平四处玩闹,又仗着深得姨夫姨妈的宠爱,便是这帝宫……也时常作为他们捉迷藏的地方。 她知道帝宫多种梨树,而距离梨树最近的一道院墙下就有一个小洞,这小洞造型独特,又因为平日时常有宫人在这边,不必担心会有人进来,后来有日庆禧帝路过,觉得这洞颇有些巧夺天工的感觉,便任它留着,也就没人把这填住。 如今倒是方便了她。 顾无忧屏着气息,小心翼翼地穿过这个小洞,到底是长大了,从前轻轻松松就能穿过的地方,现在得缩着手脚才能穿过。 生怕里面有人,她也不敢贸然进去。 观察了好一会,确定没有人在院子里巡逻,她连忙穿过小洞站了起来。 起身的那一刹那,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她近日也不知是没休息好,还是吃用得少了,一直都有这个毛病,不敢在这个时候耽搁,她咬了咬牙,又晃了晃脑袋,等到头脑清醒了一些就一溜烟的往里头跑。 ……而此时的寝殿中。 王皇后并着长平,以及德安都在,庆禧帝还未醒来,仍旧躺在龙床上。 博山炉中香烟不断,德安手里捧着一碗汤药从外头走来,他眼圈微红,不知是气得还是怎么,嘴里还在骂道:“这些混账东西!他们,他们怎么敢,怎们敢做出这样的事?” 长平到底还小,如今被人软禁在此处,小脸微白,听德安这话,面上更显几分仓惶之色,一双小手紧紧抓着王皇后的袖子,不肯松开。 王皇后的神情倒是一直都很平静,既不似长平这样仓惶,也没有德安那般生气,她抬起温和的手轻轻拍了拍长平的手背,又同德安伸出手,淡淡道:“给我吧。” “……是。” 德安恭恭敬敬奉了汤药。 眼见王皇后脊骨挺直,傲骨不屈,垂眸替庆禧帝喂药,不知怎得又红了眼眶。 他记忆中的皇后娘娘好似一直都是这样,天生傲骨、宁折不弯,当初因为宸妃一事更是和陛下离了心,这么多年……无论陛下如何,皇后娘娘都不曾来看过。 任由那些新人旧人分着宠。 可到这样的时候,却只有皇后娘娘一人待在此处,照料着陛下,那些嫔妃主子早在事发的时候就向晋王求了绕,一个个躲得远远的,生怕连累自身。 想到这。 德安心中又生了恨。 咬牙道:“陛下待晋王这样好,甚至……”似是觉得这话不妥,他顿了顿,又道,“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混账事?” 长平想到从前温润的二哥如今竟变成那副修罗样子,不仅不顾情谊把他们困在此处,还喊了禁军守在外头……他们这边尚且如此,也不知太子哥哥那边怎样,她眼眶微红,小手紧紧握着王皇后的胳膊,哽咽道:“母后,我怕。” “别怕。” 王皇后温声一句,然后又继续垂眸替人喂着药,嘴里淡淡说道:“他不会这么快处置我们。” 德安疑惑道:“他在等什么?” “自然是等一个让他永垂青史、光明正大上位的机会……”王皇后声音很淡,目光却有些暗,“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费尽心思把女眷都请进宫。” “女眷……”德安怔道:“难道他不是为了威胁外头的那些大臣?” 不等人答,他自己就先反应过来,是了,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晋王自然不甘心背负弑父杀兄的骂名上位,“可现在宫里禁军都听命于他,魏国公和李将军他们又都去迎战北狄了,他……”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长平察觉到殿中骤然凝结的气氛,抬起懵懂的脸,“怎么了?” 德安看着王皇后的身影,喃喃道:“难道北狄那事也是晋王折腾出来的?” “不知道。” 王皇后的声音很淡,也很平静,“本宫只是觉得奇怪罢了,北狄这么多年从来不曾犯境,如今却编出这个理由让我们出兵……而魏国公和李小将军刚刚离开,京城就出了事。” “先前群臣跪请陛下要他放过太子,本宫就觉得奇怪了。” “这原本不过是父子因为政见争吵一番,偏偏硬是有人要让陛下和太子离心。” 可惜了。 她虽然心中起疑,却到底晚了一步。 要不然……她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眸色又暗了一些,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到这种田地。 “这……”德安有些慌了,白着脸,喃喃道:“晋王殿下到底想做什么!” 他心中隐约有些猜到了。 李小将军因为乐平郡主的缘故和太子交好,如今陛下中毒未醒,外头本就有人议论是太子不满陛下所为,使了毒计,就等着陛下死了,自己可以上位。 如今晋王把朝中女眷都放在宫里。 若是这个时候李小将军回来了,恰好坐实和太子里外通敌谋反的罪名,那么晋王自然可以利用这个上位!到那个时候……他们这群知晓实情的人都死了,而对于外人而言,晋王就是清除逆贼、保护女眷的大功臣,外头那些朝臣自然会拥立晋王上位!想到这些,德安整个人都变得颤粟起来。 王皇后喂完手里的汤药,握着一方帕子替庆禧帝擦拭掉嘴角流落的汤药,侧头的时候看见德安这幅样子,神色不改,言语却沉了一些,“想必这个时候,已经有人给李小将军送信了。” “这,这怎么办?” 德安慌道:“若是李小将军真的回来,岂,岂不是……”他这话还未说完,就听到里间传来一阵响动。 殿中三人听到这阵声响,神色都有了变化。 长平脸色一白,握着王皇后胳膊的手又用了些力,德安更是沉了脸,他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刀刃,一边朝那边慢慢靠近。 可里间在那一阵响动之后却没有了声音。 就如他们心存忌惮,顾无忧也不敢放松,生怕殿中还有其他人,那不仅救不了姨夫他们,她自己的生命也有了危险,屏着呼吸一点点往外走去,刚露了个影子,就有一把刀朝她刺了过来。 好在顾无忧一直提着神,连忙往旁边一躲。 不等人再刺过来第二刀,她余光瞥见来人,忙低声喊道:“德安公公,是我!” 凌厉的风在头顶停住,紧跟着是德安惊诧到有些不敢置信的声音,“乐平郡主?” “是我。” 顾无忧稍稍松了口气,刚要问,就看到出现在德安身后的王皇后和长平,在看到两人的时候,她的眼眶立刻就红了,不等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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