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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白。 她抬头去看顾老夫人,嘴唇一张一合,声音也带了些苍白,“祖母……”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人抬了抬手,顾老夫人拦了顾无忧的后话,而是就着自己的话继续同她说,“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苛责你,而是想告诉你,人生在世,每一个结果都是有迹可循的。” “无论大事小事,再做决定之前,你自己先要想清楚,考虑清楚。” “如今你尚且年幼,有家人庇佑,便是捅破天也有你爹护着你,可等你日后成了家,给别人做了媳妇,到那时,你又待如何?” “你还想让你爹去管你夫家的事?” 顾无忧没有说话,她也说不出,她想起前世自己经历的那些事,其实说到底,也是她自己折腾出来的,倘若一开始她就听从爹爹的话,没有那么任性妄为,那么后头,她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可这世上的事,哪里当真能件件桩桩都看得清楚? 顾老夫人也知晓,所以瞧着她这个孙女这幅模样,便也只是叹了口气,继续往下说,“你这次比起先前那回,还是好了一些,总归是没逼着你爹爹答应了。” 这话倒是有些玩笑的意思。 可她惯来稳重严肃惯了,便是一番玩笑话也说得十分刻板,可顾无忧机灵呀,加上如今和祖母相处惯了,听出她话语较先前缓和了一些,便也红了脸,娇声道:“以前是我不懂事,如今好歹长大了一些。” “我看你如今也没比以前懂事到哪里去。” 顾老夫人轻飘飘吐出几个字,把人噎了一回,而后也没揪着这个话题一直说人,话锋一转又是一句,“你爹早间已派人先递了信回来,也和我说了他的安排,既然你们父女俩都已经决定了,这事,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你跟李家那孩子能不能成,便看他一年后如何。” 这事昨天就已经定了下来,顾无忧没有意见,点了头,应了是。 顾老夫人便又说道:“这次你在御前说出这样的话,且不管你是什么因由,但我也不能不罚你。” 早在来前,顾无忧便已经想到了,如今听人说起这个,自然没有辩驳,她的双膝还贴着地面,脊背也端得很直,一张明艳的小脸很是严肃,“孙女有错,您罚吧。” 她做错了事,挨罚是理所应当的。 可顾老夫人却没有立刻罚她,而是朝身边的谢嬷嬷先说了句,“去把外头那两人给我喊进来吧。” 顾无忧一愣,外头那两人? 谁啊? 就在她怔楞的时候,帘子两挑两落,紧跟着是一串脚步声,顾无忧回首去看,便瞧见顾九非和顾瑜跟着谢嬷嬷走了进来,她似乎还没从怔忡中回过神,讷讷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顾九非看她一眼,见她无事,便在她身旁跪下了。 顾瑜也是如此。 等到三个小辈跪成一排,顾老夫人这才开口,“你们既然来了,也正好听一听我的打算。” 她继续转着手里的佛珠,脸上的表情一如庙宇中的菩萨,高高在上,平静无波,“乐平这次顶撞御前,又差点连累咱们家的名声,我打算罚她去祖宗祠堂跪个三宿,以儆效尤。” 她这个决定一下,顾无忧还没什么反应。 顾九非和顾瑜却拧了眉,顾瑜性子急,更是二话不说就开了口,“祖母,这还在元月,祠堂那么冷,您让顾无忧去跪三宿,岂不是要她的命?” 顾九非也跟着说道:“祖母,您这处罚太严重了,五姐身体弱,她受不住的。” 顾老夫人单薄的眼皮微垂,目光淡淡地把两人看了一遍,最后把目光落在顾无忧的身上,问:“你可有话说?” 顾无忧也没想到祖母居然会罚她去跪祠堂。 两辈子都没被人这么罚过,她平生又最是怕这些地方,要让她一个人在那边跪三宿,还不如直接挨一顿鞭子呢,痛过也就好了……可这次,本就是她做错了,又是她说了“随人处置的”。 她抿了抿唇,迟疑半响,还是咬牙道:“孙女……任凭祖母处置。” 顾瑜压着嗓音喊道:“顾无忧!” 顾九非看了她一眼,薄唇轻抿,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目光收回对向祖母的时候才开口,“祖母,这次也是我没有看顾好五姐,我愿意陪着五姐一起跪祠堂。” “我也愿意!” 顾瑜也跟着接了话,“祖母要罚,便把我们一并罚了吧。” 顾无忧皱了眉,跪祠堂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那么冷的天,回头岂不是都得生病? 她纵然再害怕,也不想让他们陪着她吃苦,刚要开口,便听座上之人先说了话,“你们真的这样想?” “是。” 两人应得没有犹豫。 顾老夫人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可知道她这次做出来的事,但凡一个没处理好,不仅是她的名声毁了,就连你们,甚至于咱们整个顾家的名声也都得被她牵连。” 她先看向顾瑜,“你也已经过了及笄,再不久就要挑选夫家了,若是有一个和外男私下勾搭的姐姐,你觉得旁人会怎么看你?” 见人面色微白,顾老夫人又看向顾九非,“你马上就要进鹿鸣书院了,日后不管是走科举这条路,还是荫封入仕,免不得要和外头的人来往,若是旁人知晓你有这样一个姐姐,你觉得旁人又会怎么议论你?” “你们当真能忍受有这样一个坏了名声的姐姐?” 顾无忧心中愧极,本就苍白的小脸,如今又白了几分,她以前做事的确是只顾着考虑自己,却忘了自己的家人,不由躬下身子,低头认错,“祖母,我错了。” 这一句话,她今日已说了不下三遍,唯独这一遍,语气最为复杂。 顾老夫人却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望着顾瑜和顾九非,问,“现在,你们还想陪着她一起跪祠堂吗?” 外头八哥还在无忧无虑的欢叫着,不知烦恼。 而屋子里再一阵的静默之后,同时响起两声,“陪!” 顾九非看着身边顾无忧望过来的目光,里头夹杂着震惊和不敢置信,一如那日他在巷子里看见她时一样,他转过头,略带粉色的薄唇掀起一抹极浅的弧度,他少年面孔,双目清明,看着顾老夫人朗声道:“祖母,只要是人,这一辈子就不可能一件事都不做错。” “可只要知错能改,那就值得被原谅。” “我跟阿姐从小关系不睦,幼时,我也没少想法子折腾阿姐,我知道她脾气不好,一点就着,就故意惹她生气,让长辈们不喜她。” 这是他藏在心底的阴暗事,从未和任何人说过。 以至于他说起这些的时候,细长的手指紧攥成拳,甚至都有些不敢去看顾无忧的眼睛,生怕她会厌恶他。 可他是第一次这样痛快啊,把所有的阴暗,所有的不好,全盘而出,以后他再面对顾无忧的时候就不会再纠结于过往,他做错过,可如今他愿意改。 少年挺直脊背跪在地上,面上的表情却是第一次这样坦然,“甚至在不久前,在她要去书院的时候,在旁人议论她的时候,我还想着若是她真的丢尽名声,让所有人都厌恶她,那该多好。” “可我如今……”顾九非话语微顿,再出口时,是情真意切的一句,“只想她好,只愿她好。” 他说完,顾瑜也开口了,“祖母,我跟九弟差不多,您要说错,我以前也做过不少错事,我明知道顾无忧是我的姐姐,明知道出门之后,我们便是一体,可我因为不喜欢她,故意不搭理她,任由旁人欺辱她。” 侧头看一眼身边的顾无忧。 顾瑜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继续说,这回脸上倒是扬起了一些笑,“我们都曾经讨厌过彼此,讨厌到对对方做过许多不可挽回的事,可就是因为我们是家人,所以如今我们还能够站在一起。” “倘若日后当真有人因为这些原因,而不愿意娶我,那这样的人家我也不屑嫁!”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格外掷地有声,“人要有辩是非的本事,只一味听信旁人议论,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值得我嫁给他的?” 顾无忧看着身边的两人,想到他们说得那番话,心生感触,她眼眶早在先前就已经红了,如今看着他们,红唇轻咬,泪水在眼中涌动,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 他们说话的时候,顾老夫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如今听他们都说完,她这才转着手里的佛珠开了口,“都说完了?” 等到底下应了“是”,她继续道:“我很高兴,今天能听到你们说这番话。” “我希望你们永远都记住,我们是一家人。” “做错事不可怕,那些外头的流言蜚语也不可怕,只要咱们的心是齐的,那么不管外头说道什么,都不碍事,可若是我们的心不齐,做错事的时候只一味地推卸责任,或是指责对方,那么不管我们处于什么位置,总有一天,这个家也会散。” “我说这些,你们可都明白了?” 三人对看一眼,齐齐应道:“明白了!” “嗯。” 顾老夫人点点头,“下去吧。” 姐弟三人一愣,还是顾无忧犹豫着先开了口,“祖母,那我是现在就去祠堂吗?” 话音刚落,顾老夫人掀了眼帘淡淡看她一眼,没说话,还是顾迢笑着走了过来,把他们三人都扶了起来,这才同她笑道:“傻蛮蛮,你当祖母真要罚你啊?” “祖母说这么一通,就是想让你们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省得日后你们心里各生埋怨。” 顾老夫人懒懒接了话,“祠堂可以不跪,家规还是得抄。” 这已是最轻的处罚了,顾无忧连忙弯着眼眸谢过祖母,余后倒是没别的话,顾迢继续陪着顾老夫人去礼佛,剩下三个刚刚敞开心扉的小辈。 顾无忧看看顾九非,又看看顾瑜。 刚才帮她的时候,特别义正言辞,又果断又笃定,现在倒是一个两个都有些不太好意思起来了,见她看过去,倒是直接都把目光躲开了,顾无忧心中好笑,眼里却尽是柔意,一手牵一个,说道:“走吧,去我那吃饭。” 顾瑜还是没看她,手倒是任她牵着,“……哦。” 顾九非还是第一次被她牵手,软软的,跟棉花团子似的,他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那只手,等人又喊了他一声,这才轻轻应道:“嗯。” 第109章 而此时的魏国公府,李钦远也正同李老夫人说起这件事。 不比顾无忧那边那么婉转纠葛,李老夫人在起初的惊讶之后,倒是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叹道:“怪不得你那天一直盯着我的抹额,笑得还这么高兴,我还当是因为什么。” 她握着李钦远的手,心里有着无限感慨,“乐平是个好姑娘,她家里人也都不错,你们两能在一起,我自然是支持的。” 她如今最期盼的便是自己的孙子能找个知冷知热的好姑娘,不拘是个什么家世条件,只要他喜欢便好。 乐平,她是见过的,心中也欢喜。 要是这两人当真能在一起,她自然高兴。 “只是……”李老夫人突然又愁了眉,“定国公定的那个要求,也实在是……太严苛了一些。” 她早年也管理一家庶务,自然知晓那些铺子一年赚多少钱,也知晓外头的行情怎么样,她这个孙儿打小也没经手过这些,让他一年净赚十万两,这不是……为难人吗? 李钦远岂会不知她在想什么,听到这番话便笑着宽慰道:“您放心,这是孙儿自己要求的,若不成,孙儿岂会这么要求?” “可是……”李老夫人叹了口气,还想再说,看着李钦远那张笑脸,终究还是未往下说,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带着怜爱和心疼,最终却还是说道:“你去外头历练下也好。” 她终究不可能护他一辈子。 孩子大了,她也老了,以后的路终归只能靠他自己走。 “打算什么时候走? 先去哪里? 随行的人可都安排好了?” 老人家担心自己的孙儿,问起话来就没个停顿。 李钦远倒是一点都不嫌烦,一一答道:“定在元宵后离开,那天顾三哥正好要出船,我打算跟着他的船先走一遍,至于随行的人,我自己一个人来去惯了,不用人伺候,只带了两个母亲铺子里的管事,帮我掌眼。” 她这个孙儿惯来是个有主见的。 李老夫人便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喃喃道:“元宵后,那也没几天了……”“您放心,我就算去了外头也会时常给您写信的。” 李钦远知她不舍,便握着她的手,温声劝起人,“您怕冷,膝盖又不好,平日底下的人劝您,您要听,可别总是犟着,把小病折腾成大病,回头我回来可是要问的。” 李老夫人被他逗笑了,抹了一把微红的眼眶,拍拍他的手,嗔道:“你倒是管起我来了。” 原本还想问他几句,最终倒也未再说,只是在人要离开的时候,想到这父子俩的关系,不由张口喊住人,“七郎。” “嗯?” 李钦远停下脚步,回首看她。 李老夫人看着他,上下嘴唇微动,可最终却什么都没说,“没事,你先去忙吧。” 李钦远笑着点头离开。 出门的时候吩咐蝉衣好生照顾祖母,等人应后才披着斗篷离开。 他这厢刚刚走出跨院,便瞧见了回来的李岑参。 看到李岑参,李钦远系斗篷的动作一顿,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停了下来,不过也只是一息的功夫,他便又恢复如常,没再看人,也没和人说话,就仿佛李岑参于他而言只是一团虚无的空气。 他俊朗的面孔显得格外冷清,好似先前在屋子里和祖母逗笑说趣的人不是他。 步子继续往前走。 李钦远前些日子就有安排徐、丛两位管事帮他打点东西,今日便是再去吩咐他们几句。 快要擦肩而过的时候,李岑参喊住了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从袖子里把一块早先就准备好了的腰牌递给他,铁质的腰牌,只刻着“李岑参”三个字。 李钦远不解他的意思,驻足步子,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 “你日后出门在外,用得着。” 李岑参和他说,说及后话的时候,声音稍稍低了几分,“我再过些日子也要走了,你以后碰到什么事,我没法立刻回来,拿着这块令牌,当地的衙门自会允你方便。” “魏庆义,我也给你留着了。” “他武功高强,又通晓人事,让他跟着你,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差遣他。” 李岑参向来是个少言寡语的,今日却说了许多话,心中其实还有一些话要交待给他,可父子俩都不是矫情之人,又加上关系还未缓和,此时竟也有些说不出来。 李钦远心中虽然觉得有些诧异,但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接过他手中的令牌。 寒风拂面,他轻轻拢一拢斗篷,语气极淡,“不用。” 他既不需要他的帮助,也不需要他的人脉,他最需要他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 脚步继续往外迈去。 “阿狸……”李岑参在身后喊他。 听到这个称呼,李钦远神色微变,脚下步子也有片刻地迟疑,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继续一往无前地往外走去。 直到他走远了,直到看不见他的踪影了,李岑参才收回目光,他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令牌,最终还是沉默地什么话都没有说,又是片刻后,他从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去了沈氏的故居锦归院。 素秀正在院子里洒扫,看到他过来,忙朝他请了个安。 李岑参也没说话,径直走了进去,架子上的鞋子只有两双,一双大,一双小,他低头看了一会那双小的,而后换了那双大的软底鞋。 他在家中得空之际,常常会来沈氏的院子坐坐,有时候只是坐着,有时候也会和她说说话。 今日,他看着屋子里的这些旧时布置,像是头一回看,又像是最后一回看,一寸寸,从头至尾,没有丝毫遗漏的看过,记下,仿佛要把这些东西记到骨子里。 香案上摆着的瓜果都是新鲜的,沾着一些露珠,就连莲花香炉里的香也是刚点着的。 可他还是握着一方帕子,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过那块牌位,常年金戈铁马下的粗粝指腹在抚那几个字的时候却格外的轻柔,仿佛怕自己力气大一些,它会疼似的。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开口:“我们的阿狸长大了,也有喜欢的姑娘了。” “那姑娘,你以前也见过,小名唤作蛮蛮的那个,她小时候,你还抱过她……”李岑参轻声道,“是个不错的姑娘,昨儿个还在我面前维护阿狸。” “你要是还在,瞧见她也一定会喜欢的。” “这次围猎,阿狸也去了,他很好,比我想象得还要好,我从前只觉得他浪荡不堪,怕日后我不在了,他支撑不起这个偌大的国公府,如今……我倒是放心了。” 想到昨日围猎时的场景。 李岑参的脸上少见的划开一抹笑意,只是说及后话,声音又低了一些,“我马上也要离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你。” 这话说完,他迟迟未再说话。 室内香气袅袅。 直到香炉里的那三支香也都燃尽了,李岑参这才把手里的牌位放回去,他深邃的眼睛望着牌位上的那几个字,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取过梳妆台上那一把白玉梳子,转身往外走去。 素秀听见动静,便迎了过来,躬身请安后,问道:“您要走了?” “嗯。” 李岑参点点头,交待她,“七郎过几日就要走了,你去帮衬着些,看看有什么要收拾的,他不喜欢别人靠近他的院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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