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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虽然有酒助眠,可他睡得再死也不可能对马的嘶鸣无动于衷。 不如趁这会儿倒倒脑子,想想叶修。叶修是什么时候预备好了就差跑的?他肯定不会只顾自己逍遥,他山东老家的人难道也从监视下脱身了?或者换个说法……他周泽楷是从哪一步开始,对叶修放松了警惕的?他操控的真假戏码,他玩上了瘾,把自己玩进去了,叶修或许在单纯地陪他耍,可他自己一点一点地入戏了,警惕便在入戏的心境里一层又一层地削弱,主动权也不知不觉地移交出去,直至昨晚,在叶修的蓄意引导下,一切达到顶峰。 真够狡猾的――周泽楷本以为他对这点已足够重视。 不过,这样一来,似乎更好玩了? 未到晌午,周泽楷的人果然到了,一队人打扮成四处揽活的建筑队模样,入住了村里唯一的旅店。 带队的武官叫于念,是周泽楷的心腹之一,平时负责为他训练新兵。于念久经沙场,见了五花大绑的少帅,倒没大惊失色,赶紧上前给人松绑,再帮人舒筋活血。 两个人来的,一夜过去,徒留一个捆得结实的周泽楷,这要看不明白形式也不会被周泽楷当心腹了,他又即刻令两个人下楼盘问店家和伙计。 周泽楷抬手一拦,于念忙把冲出去的人喊住。周泽楷手放下,话出来了,“没必要了。” “是。”于念颔首顿足,“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周泽楷站起来,走到窗前,撕下写着忘了我吧的纸条,仔细读了几遍,折叠好,贴身存了。 他又走到八仙桌前,桌上放着一套衣裳,上下两件,叠得板板正正,刚出针的一样。周泽楷抖起褂子,顺手扔地上,抖起裤子,也顺手扔地上。 叶修来时行装简单,就身上穿的那件长袍,一副榜上周泽楷万事不用愁的派头。这身衣裳就是入帅府后周泽楷差人给他缝的,当时他还说,算我借的,走时还你。还真的还了。 周泽楷不冷不热地笑笑,更让人猜不透了。 他略低头,揉太阳穴,比起叶修跑了更让他头疼的是头疼,叶修到底给他灌了多少酒,没下药吧。 摇头摆脱醉劲的空当,周泽楷目光一斜,发现了叶修留下的另一份纪念品――他那支金丝水绿的翡翠烟袋杆,就躺在八仙桌下其中一只凳子上,透着仓促中被遗忘了的凄惨气息。 周泽楷再笑,这次的笑有点热了。叶修很宝贝这支烟杆,不吃烟也时常握在手里摩挲把玩,玩两下就一脸陶醉的满足相――杜明跟唐家千金攀上话的神情也是如此。叶修家里连盛瓜果的盆都是明代的古董盆,周泽楷可不认为他就这一支烟杆,想必是好此道之人碰到了和眼缘的东西,爱之更甚。 这说明什么?说明叶修也会手忙脚乱,要把他架上楼弄进房绑上床,还要收拾自己的东西,一个不慎,忘了抄走最爱的烟杆。 周泽楷的眼睛沿着床窗桌凳一通扫,好像叶修还在这几处紧忙活似的,拼出一幅叶修深夜出逃图卷。 少帅下命令大多靠手而不是嘴,因而屋里一干人等都盯着他的手看,只见那只手拿起了烟杆,握紧了,拇指贴着翠面徐徐向上,爱极了似的抚摸。接着他们看到,那手连着胳膊凶狠地一甩,烟杆脱手着地,清脆地四分五裂了。 周泽楷转过身,面向于念,“地图。” 这都是必备的,于念命人将手绘的云台山近郊地形图展开在桌上。 周泽楷俯下身,双手撑在桌子两边,一个一个计划在地图的山水上成型、被否定。半袋烟的功夫,他抬起头,指着一处,“搜这里。” 现调人来不及,这点人只能集成一股集中找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必定是周泽楷最有把握的叶修逃跑路线。于念把头凑过去看,他向来佩服周泽楷的战略和眼光,这次看到周泽楷指的地方也忍不住犯嘀咕,“这……”村子东西北三面皆为平川,快马加鞭都能跑出好远了,唯独周泽楷让搜的南面,山中带林,往里面闯,危险重重,就算能躲过他们的追捕,也不一定逃的出来。 周泽楷看出于念的犹豫,稍作解释,“他不会骑马。”靠两条腿走,进山捉迷藏更为妥当,况且,叶修盗墓的出身,什么五花八门的手艺不会,别人进深山老林是找罪受,于他,那是回家。 于念重重点头,众人得令鱼贯而出。 十天之后,旭日高悬,洛阳郊外县城的一家茶馆里,茶客们都在讨论近来名动黄河南北的一桩大事,讨论得声浪滔天,热闹非凡。 “周家公子的老相好跑了,洛阳城里到处贴了缉拿他的告示。” “我从开封来的,那儿也贴满了。” “哪位周公子?”这还有位山里客。 “兄弟连这个都不知道?咱河南地界的太子爷嘛!”他还帮人家省事,连叶修的来历也一并说了,“老相好的就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位,告示上都写了,姓叶名修,听说之前是个敲疙瘩的,挂上周公子,这才从了良。” 大惊小怪声此起彼伏。 “你们也太孤陋寡闻了,我听说那叶修手里掌握的宝贝,能买一座洛阳城了。”又来了一个听说。 大惊小怪声接着此起彼伏。 “先不说这些传言是真是伪”,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开了腔,“周少帅和这位叶修,好的时候如胶似漆,恨不得行同辇睡同寝,洛阳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一拍两散了,他居然利用权势去缉拿对方,这真是……”后面的话不方便说,单听他口气,也知道是斥责周泽楷纨绔胡闹的话。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周家早就传出话来,说叶修是卷了周泽楷的家传宝玉和不少古董金条后才跑的。” “没错,而且兄台你有所不知,告示里说的是抓叶修,但不能伤他分毫,反而要好生护卫,敢接应他和赃物的人一律重罪,可叶修无罪。” “哎哟,周公子这是被坑了以后还念念不忘旧情呢!” “是呀,他也是个多情种了,据说连绝情信都舍不得毁掉,收藏了起来。” “还据说相思成病呢!”一人眉飞色舞地插言。 一时间,“叶修薄情寡义”之声占据压倒性上风。 周泽楷可不是一般地位的人呀,他要对你这般那般你都得从了他,偏偏他要对你这样好,偏偏你还那样不领情,盗走了人家的心肝和家伙什儿,造孽,造孽。 …… 变了装的陈果很忙,眼睛和耳朵在这片话林笑雨中穿梭,应接不暇,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周叶的故事一起跌宕起伏,哦哦啊啊的。 最后,她若有所悟地望着桌子对面的男人,殷切地盼他解答一二。 变了装的“负心人”叶修谁也不看,老神在在地喝着发沉的茶水,于声讨他的各类嗓音中振臂高呼,“老板,来盘羊头肉。” 第19章 洛阳王19 陈果勃然大怒,碍于人多,怕引人来看戏进而怀疑他们,不好拍案而起,只得把头凑得离叶修近点,只压低声音不压低怒气地道,“你怎么这样!”都什么时候了,火烧你的假山羊胡子了,还想着羊头肉。 叶修面露难色,缩缩脖子,“我饿了啊。” 东躲西藏,还要凭暗记找他们汇合,再换个身份杀个回马枪,叶修确实连着几天吃没好吃睡没好睡了,陈果心头一软,嘴上还要硬,“还可以听书下饭是不是。” 叶修拱手道,“照啊,老板娘英明。” 别看他表面无事,其实心里还是驻了些超乎意料的惊讶的,他本以为周泽楷是个哑巴,吃了黄连也就默默地咽了,没想到他居然玩出这么一手。这想法不难理解,揣着玉玺下落的叶修不好大张旗鼓地搜,骗钱骗感情的叶修嘛,就好办得多了,只是得不顾他少帅的脸面,自曝其(一大半是假的)丑于悠悠之众口。看这架势,周泽楷是要和他磕下去了,没完了。 正说着,跑堂的伙计把羊头肉端上了桌,叶修刚要伸筷子,外面踉踉跄跄地撞进来一个人,见了叶修这桌,满眼放光,三步并两步地冲上来,瘫在条凳上,也不怕烫,举起茶壶往嘴里就灌。 “辛苦了,方大侄子”,叶修瞄了方锐半眼,就去找自己的羊头肉了,等到如愿以偿地嚼了口肉,才听不出嘉许意味地嘉许道。他现在做中年账房先生的打扮,叫面向年轻的方锐大侄子也说得过去,“可你在东家面前这么没规矩,我也帮不了你了。” 陈果白叶修一眼,向方锐展示自己的大度,“慢点喝别呛着,喝完再要一壶。” 方锐让毒辣的太阳烤得半死,浇上一壶茶,活过来了,立刻便义愤填膺起来,他跟陈果一样,不敢大规模地发火,只好捻起一根筷子,戳着他面前的点心,口中叨叨,“气死我了,简直是一派胡言!”脸上的红光不知道是晒的还是气的。 陈果找到了同盟,也来了精神,“对吧!说什么叶修欠了天大的情债,完全是倒打一耙!明明是他要挟叶修!” 方锐帮腔道,“这到不算什么,关键是老叶还没诓到古董和金条呢!” “……”陈果发现她盟友的点子同她的略有出入。 叶修闻言在一旁沉痛地撂下筷子,“不仅如此,该给的钱还没结账呢。” “谁说不能是呢?你不能白让他睡啊老叶!”方锐也沉痛。 叶修把方锐的筷子扒拉走,救下那块伤痕累累的点心,看向陈果,“老板娘,把方大侄子按一两羊头肉的钱卖了吧。” 陈果不想理他俩,环视了一圈,觉得不对,两个人一起出去打听消息,怎么只回来方锐一个人,她紧张地问,“一帆呢,怎么没回来?” 方锐吃肉喝茶,“一帆去郊外喂他那扁毛畜牲了,说很快就回来。” 正说着,乔一帆来到了门外,抬腿迈进茶馆,他也热得够呛,却不似方锐那般大大咧咧,自家人风范十足冲进来喝茶灌水,而是先挨个同三人打招呼,少年小心拘谨的性子可见一斑。 待他落座,陈果的大力夸赞跟了上来,“一帆,多亏了你的鸽子,咱们才能跟叶修联系上。” “要不然连他是被人炖了端上桌了,还是扒了端上床了都不知道。”方锐插嘴。 乔一帆连连摆手,极不好意思领这个功,说自己没做什么。他倒不全是在谦虚,他那只灰白毛色的鸽子只是在叶修和众人间报平安的工具――见鸽如见人活着,不递信,如此才没在见惯这种手段的帅府警卫里露馅。叶修身边的人太熟悉叶修的随机应变了,与其说他们营救叶修,不如说他们放宽了心等待叶修自己跑掉,再伺机汇合。 “哦对了”,方锐又叫了壶茶,说,“我刚才在一家包子铺前听到一个消息,周泽楷好像带兵去邙山一带剿匪了。”茶馆里吵,他们这般谈天说地似的交流,反而显得自然。 “这么重要的信儿怎么不先说。”陈果无语。 “我怕这是那小子的计中计,让我们放松警惕啊!” “这个……倒不会”,叶修略作沉吟后道,随即解释,他在周泽楷身边时,连听带推测出了不少军报,邙山有个什么教占山为王,隐患不小,周泽楷一直很上心,他是知道的。 “这么说……”方锐顿时精神一振。 “周泽楷暂时顾不上搜我们了!”陈果也想到此节,跟着高兴。 乔一帆安静地听着,他向来不插言,只等陈叶方告诉他结果。 叶修却没动静,目中聚芒,像在思索什么。 陈果和方锐这厢已经兴高采烈地讨论上了,虽然周泽楷在势力能及的各地设了卡哨封了锁,但没他亲自坐镇,意味着围捕的防线松了,意味着他们有更多五花八门的逃跑法子可以一试。 “咱们可以像从店里脱身那样……”,陈果提议。 “挖地道到广州?!”方锐乍舌,赶紧打断她。 陈果古玩店里的那条地道是盘下店面时就有的,只是道不长。叶修跟周泽楷走后,陈果想法通知外出的方锐乔一帆由地道回来――因此方乔用不着变装,周泽楷和周泽楷的人都没见过他俩。之后,白天陈果看铺子、受人监视,方乔二人拓展地道,将出口挖在村外的林子里,顺便转移家当。带多了不方便,只把最值钱的几样拿着,剩下的只好忍痛当喂狼了。 “什么?咱们要去广州么?”陈果惊喜交加,马上抛弃了自己的提议,去广州好啊,沐沐就在广州,可以和她碰到了。她扮成一个媒婆模样的半老徐娘,脸上涂了厚重的脂粉,还贴了几个麻点,她这一笑,年轻小姐的娇俏出来了,出现在这样一张脸上,煞是违和诡异。 叶修百想之中咳嗽一声,“陈家嫂子,身份。” 陈果反应过来赶紧敛容。 方锐纳闷道,“对啊,去广州避避,这不是咱一见面就说了的事么?” “哦,忘了。”陈果拒不承认她得见叶修安然无恙,大家再聚首,高兴的什么也没听进去。 否了陈果的,方锐说了他的主意。 在一条蜿蜒望不到尽头的黄土路上,一支送亲的队伍迎着六月天最辣的日头,艰难地跋涉着,他们这是要送一位小姐去广州,同姑爷完婚。最前方骑一匹高头大马穿一袭藏青色长衫的男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是小姐的大哥,方锐,跟大哥并骑的白面少年是小姐的小弟,方(乔)一帆,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见这么大的世面。再后面是两台软轿,一台里面坐着媒婆,陈果,另一台里坐着此行的重中之重,小姐方(叶)修,最后头几匹骡子驼着小姐的嫁妆。为了迷惑路人,小姐的轿子里时不时地飘出一两句带着敬语的问候,娇滴滴的,兄长您累了么,歇会儿再走吧。 眼瞅着到了河南湖北的交界处,送亲队伍被周少帅的兵拦下了,说奉命行事,必须盘查一切过往之人。方锐眼明手快,极其利落地翻身下马,一个箭步窜上,拦住士官要掀轿的手,义正严辞地道,家父是前清举人,家里是累世读圣贤书的书香门第,最重名节,妹妹尚未出阁,不能见男人,未来妹婿都不行,被他看了后,万一妹妹想不开投井自尽,他负得起这个责任么…… 夹在乔一帆和陈果两张目瞪口呆的脸中,叶修抬起脸,以手掩口,睡不饱似的打了个哈欠,“让茶馆老板多上盘点心,把这个方锐换走吧,换盘点心还能吃了垫肚子,方锐留下有何用。” 方锐从完满的想象中回来,很不服气,得意又嚣张地问叶修,“老叶你就说这个点子绝不绝吧,听说周泽楷治军严谨,不准危害百姓……” 叶修懒散散地掐断他的话并反问,“要是人家抽出马刀来架脖子上,说我投井了他以死谢罪,你怎么办?” 方锐卡壳了,“呃……”对啊,怎么办…… 叶修跟上一刀,“这种凭空捏造的身份伪装,要是对方有我十分之一的眼力和阅历,一天能揭穿一茶馆的人。”话到最后,他方向突兀地一转,说道,“不去广州了。” “那去哪?”陈果抢着问。 “哪也不去了,就留在洛阳。” “啊!?”众人齐惊,但看叶修脸色正经,不似逗乐。 叶修当然要为众人解释原因,“周泽楷都没工夫找我了,我跑什么?” 方锐理应如此地道,“他早晚腾出功夫忙活你,当然要趁现在抓紧时间跑。” 陈果随声附和,乔一帆听他们的话。 叶修先是扯动嘴角,用假面孔微微一笑,再侃大山似的不慌不忙地讲道,“留在中原,敢打我的主意只有他一个人,出去后就不一定了,都是虎穴,在哪不一样?” 三人当下更为不解,叶修便以话诱他们自己思考个中内涵,“你们以为,他为什么要四处宣扬我们两个人那点破事,为了让我抬不起头来做人么?别忘了,我现在在各路江洋大盗眼里,可是卷跑了周家传宝玉和古董金条的人,能穿梭于江河湖海之上会说话的宝库!不仅如此,绑了我,转手给周泽楷也能换不少钱呢。” 三人恍然大悟,却都陷入悟后更深层的恍惚中,看着眼前“包金镶玉”的叶修。这样危殆的情势下,叶修能仰仗的人、能护着叶修的人,手握兵权的周泽楷绝对是其中之一,也会是叶修最好的选择。周泽楷这步棋可谓是走得活络无比,看似无理取闹,实则一举数用,就看叶修往哪里撞了。 路被堵死了,陈果又犯起愁云,急道,“那也得换个地方躲躲,洛阳附近太危险了。” 叶修则正好与她相反,甚至可以说直到此刻,才真正透出轻松写意的游玩神色,故弄玄虚地道,“危险的是叶修,又不是我。” 陈果没好气地剜他一眼,“真可惜,你就是叶修。” “瞎说!”叶修头一歪,眸子中黠光烁烁,“我明明是微草堂老板王大眼他二叔,王……”想个化名可真伤脑啊,叶修摆正脑袋,肃穆道,“在下明明是微草堂老板王杰希他二叔,王大眼!” 第20章 洛阳王20 王杰希的名号一出,观之陈果,如坠深梦,观之方锐,如大梦初醒。他俩一人只是听说过这位名医,一人认识,但是交情尚浅。再观乔一帆,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双手握上盖碗茶杯。 叶修明白乔一帆的局促,拍了拍他也跟着不自然的手,“王……杰希不跟咱一起,他要带着徒弟出门游历去。” 乔一帆也觉得自己反应过甚,不好意思了,赶紧点点头。他之前是王杰希的徒弟,郁郁不得志,后来改投叶修“门下”,到现在还觉得有愧于前任师父。 好了,虚够了,再不说东家就要打人了,叶修当即一条一款地将打算和盘托出。 原来微草堂总店开在北京,分店遍布黄河以北的几大重头城市,这一代的老板王杰希一年间有半年的时间坐镇总店,剩下半年的时间巡视各家分店,找找珍奇异草,谈谈药草的供应生意,教教徒弟…… “所以他人眼下就在洛阳,到点走了,想带着徒弟一起,又不能把医馆关门,我去了,帮他看店,他求之不得,还得谢谢我。”叶修从头开始讲详细地解释了一通,最后几句,说的跟提供房子窝藏他的王杰希反倒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似的。 有叶修在,陈果要操的心不多,但她还是抢着操心,心思一路跟着叶修的话走。听完了,都顾不上撇嘴,忙问道,“你什么时候做了这个打算的?” 叶修一沉思,再掐指一算,“两个时辰之前吧。” “……”,陈果半句话也说不上来,两个时辰前,叶修确实说了有事要办,独自出去溜了一圈。 方锐倒觉得这办法不错,实乃叶修之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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