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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到来前,周泽楷莫名地回忆起一件事。 那一日,他和叶修抱着窝在被子里,被窝是热的,空气是冷的,他的鼻尖冻得发凉,叶修趴在他身上吃烟,仙气一样的白雾绕过他,喷到枕头上。他搓搓自己的鼻子,再搓搓叶修的鼻子,叶修被他捏得直笑,笑后跟他闲扯,扯到和忠王宝藏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和陶轩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以及他这种毒誓压身的前盗墓贼,违背自己誓言后会遭受的惩处。 “之前怎么不说?”周泽楷问道。 “你也没问啊,主动跟你说都是看你长得好看。” 咦,还怪起我来了。 周泽楷的手在叶修的腰背上来回摸,叶修是身体暖的,嫩的,滑的,他在叶修嘴角香了一口,脸上表现出听到故事的惊奇,心里却在悄悄跟自己赌咒发誓,日后哪怕再有难处,也绝不能让人、让他父亲再打叶修分毫主意,不仅是怕叶修破誓受刑,还有自尊心小小地做了次祟――我想不出办法,还要靠你拿钱,这也太不成话了。 当时的他怎能想到,这两件事竟先后成真。 江波涛是打着说客的旗号来见周泽楷的,为了防周泽楷,连他也没被委以前线重任。 大帅给周泽楷定的罪是叛国,这名目可太有说头了,能让你叛,也能不让你叛。江波涛本以为大帅是以此为要挟,逼周泽楷就范,后来得到风声,大帅的嫡系亲信接连弹劾周泽楷,说他搞军费训私兵修铁路是有二心,他等不及了,想兵谏,提早接班。江波涛的来意就是要让周泽楷知道他自己的真实处境,此外,他也得问问周泽楷的打算,然后好来决定自己的打算。 周泽楷的精神头比江波涛想象中的要坦然得多,从他脸上,看不到常人处于连串的精神打击后的一蹶不振,或是消极放纵。 他了解的周泽楷是这样的。而他不了解的一面,他也无缘见到。周泽楷确实是极度失望乃至彷徨痛苦过的,父亲领着家族走上了歧路,自毁长城,他睁眼看着,无能为力,也没选择余地。 江波涛说的这些,他都先一步知晓了。前日大帅来见他,最后一次下了通牒,他也最后一次竭力劝阻,仍是谈不拢,不欢而散。父子两人都清楚,失望是双向的,大帅对他失掉仅存的耐心,他也不再对大帅抱有幻想,这次怕是彻彻底底地决裂了,因而才有了那封登到报纸上的清算信。 只不过周泽楷的心性异于普通人,对握不住的事物不会诸多留念徘徊,振作得快些。他接受了,想通了,痛苦也就在被幽禁的寂寥中慢慢排掉了,空泛泛的只剩一塘无风也无澜的池水。唯一能搅动的,只有一个远在天边的叶修了。 想到叶修,周泽楷顿感思念如潮般涌来,无法抵挡,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飞过去。 “留得青山在……”江波涛还在苦口婆心,当泥瓦匠,劝周泽楷忍一时之气。 在江波涛面前,周泽楷是没有隐瞒的,他也知道还有追随自己、等着自己发声的人,他得给一个交代,他的交代简单而残酷。 “以后,要你代我尽孝了。” 江波涛话说半截,硬生生地闭了嘴,一口气叹了好一会儿才叹出来,“我晓得了,你要去哪?” “叶修在哪,我去哪。”周泽楷没直接说,不是在防江波涛,反而是为他好,江波涛知道得越少越有利。 他也不担心江波涛会怎么看他,凡事都需要向人交代的周泽楷在过去的时间里,不知不觉、一点一滴地死掉了。叶修不是他失掉所有后的慰藉,正好相反,叶修是他主动倒向的选择,他自己心里清楚,这就够了。 临行前叶修收到了喻文州的电报,问他还来不来广州了,再不来他就要投身革命了,没空招待他了。 叶修回,不去,死前别忘还钱,我要养家。 喻文州回,钱已捐给我们伟大的事业,我代你入股了,等着分红。 叶修懒得再回,遇人不淑,只能自己消化,欠款要不回来已经够让人痛心的了,快省俩电报费吧。 他的目的地是太行山,郭明宇送佛送到西,操心操到底,非要同去,叶修也知道此行非同小可,有个照应也好。两人稍作收拾,就上路了。 当年为了守着忠王宝藏,陶轩统领着一帮盗墓贼,把老巢设在了太行山的飞狐峪。几年前,叶修金盆洗手,跟众人闹翻拆伙,也是甩甩衣袖,从这走出来的。这次他重游故地,还没顾得上欣赏旧景,故人们已经得了消息,倾巢出动,列队在山门前候着他了。 叶修是什么人啊?惊过什么阵势?当下跟荣归省亲似的,与对着他脸色不一的众人一一打招呼,喊着各人的外号小名,说着这个胖了那个瘦了的。 要说他和陶轩的分歧,无非一个财字,多少亲兄弟都掰在这个字面前,别说把兄弟了。陶轩日夜睡在偌大一座金山上,却因为叶修的“不开窍”,没法付诸行动,将金山据为己有,对叶修的怨恨可想而知,直熏出九里地去。 叶修走后,他也没闲着,日日勘探藏宝贝的墓葬所在地,但始终不得要领,白白扔了大把时间。 这样的陶轩再见叶修,食他肉寝他皮的心都有了,又碍于带头大哥的身份,不好在伙计们面前表现得过于小气,好在他还有个副手,刘皓,善解人意地拦下所有脏活累活。 “叶修,你这个叛徒,还回来做什么!”刘皓与人群中抢出一步,连凶带瞪眼,替自己,也替陶轩发了难。 “我回来拿东西啊。”叶修道,还东瞅西看着,仿佛要拿的东西就在近前。 “少来这套!当初你背叛大伙儿的时候,就和咱们钱粮两清了,这里还有什么是你的东西!”刘皓嗓音都尖得像矛。 飞狐峪两面峭壁耸立,当中夹着一条上山的土路,逶迤绵长,陡转陡直,没有尽头地延伸着。山里还是冬天的凋零景象,松柏给冻成墨绿色,星星点点地坠在雪色和土色上面。盗圣庙枕在高处一块凸出来的空地上,背临飞崖,似乎刚修缮过,枣红色的漆鲜鲜亮亮的,尤为显眼,像一块巨大的黄白色玉盘上嵌了一点泪珠似的血沁。 刘皓又尖又厉的质问又重复了一遍。 叶修收回放远的视线,心道,地上有点凉啊,应该在膝盖上多缝一层布,塞点棉花进去的,失策呀失策。他对上能管事的陶轩,笑吟吟地说,“我是来起忠襄公大墓的,行个方便啊老陶,提供点工具啥的。” 这一来,刘皓说话就不够分量了,但他从内到外都急着去吃惊,居然忘了再给叶修记上一笔看不起自己的特大罪过。 陶轩踱步到刘皓身前,一边嘴角翘着,一边嘴角平着,话从牙齿里咬出来,“呵呵,行方便……你要干什么?从墓里找什么?” 叶修答,“不告诉你。” 陶轩气得一哆嗦,“……叶修,你该不会忘了吧,你当初在盗圣爷面前立过什么誓来着!?” 叶修慢吞吞地摘掉帽子,围巾,脱掉大衣,把郭明宇当成衣架了,挨个挂在他身上。这个时候,郭明宇也不跟他计较了。 “这哪能忘啊,我预备现在就上山去,跟他老人家说道说道,求个谅解。” 叶修话尾的余音,细尘一样在空幽的山谷中回荡,散开,还没落干净,就炸出更大的动静,吸气声从南到北,喁喁私语声此起彼伏。 “叶……修说的是真的么?他要破誓!” “他不要命啦!!” “破誓的人可是要一路跪拜上盗圣庙,在盗圣爷前滚钉板,让盗圣爷裁定死活的!” …… 叶修落落大方,一口承认要毁诺,并愿接受“天罚”,反倒将了陶轩一军,陶轩拿不定主意了,连眼珠都跟着犹豫不决,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这贼小子要拼这趟命,目的何在?有什么企图?我放还是不放? 他盯着叶修看,好像看久了,就能把这人的心思看透似的。 叶修无所谓地耸肩,无辜地笑笑,坦荡得一马平川。 最终,陶轩松动了,他本就满腹怨气,借规矩整治一下叶修还能出口气,何乐而不为。他颧骨冷觑觑地一耸,“好,你够种,我就看你能折腾出什么来。” 陶轩把肩膀平移着挪开,脚往后撤,动作生硬地原地一转,由正面站改为侧面站,做出不屑让路的样子。众人见状,赶紧学起带头大哥,许多只脚和许多讨论声木讷地跟随,分列成两拨,拼成两道人墙,让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路。 有几个人得了刘皓的眼神指示,拔腿往山上跑,先一步去盗圣庙里做准备。 叶修的笑降下去,往前走了三步,细沙一样松软的雪在他脚下吱吱得响。山路的尽头,寒鸟俯冲,缠上透出绿意的枝头。三步走完,叶修膝盖一弯,重达千钧地跪下,双手举高,落下,朝着盗圣庙的方向遥遥一揖,头恭敬地磕在雪上,磕在地上。 郭明宇站在最后面,自己充当最后一堵人墙。他把身上叶修的衣物都摘下来,抱在怀里,这样好拿。他同还站在山门前的人一起,眼睛集体追着叶修走,把叶修追成了一个小黑点。他是想跟上去,可规矩不让,他也没办法,只好等在原地。 没走多远,叶修两个膝头就白了,雪糊在上面,形成两面坚硬的甲壳。而他眉心往上,一小块皮肉又都是红的,破皮了,泌出血珠,像朱砂点上去的。 第52章 洛阳王52 ※还有个尾巴要写,再下章完结( 叶修进飞狐峪的第二天,周泽楷顺利跑掉,一路驰马回到了济南。 要买火车票了,他着实犹豫了一番。他想直接杀到郭家门口,给叶修一个惊喜,又怕叶修到处乱跑――他就没有不乱跑的时候,去了逮不到他,反害得惊喜变成了另一场灼心炙肺的等待。思来想去,他采取了折中的办法,给叶修发了封电报,问他还在不在老地方。 等回电的空当,周泽楷闲着也是闲着,便从记忆里翻出分别时的场景,细细回忆。见面在即,这回忆就有了些缅怀和回味的意思,缅怀和回味又无限抬高了他对叶修的思念――我如此想你,比任何人能想象出来的想还要想千倍、万倍。 当时的叶修很洒脱,手臂摆摆,小周拜拜,但周泽楷清楚,叶修也一定舍不得他,舍不得得要命。等几天,叶修见他杀回来,会是什么表情呢?估计还是那样,眼眉挑挑,无甚所谓地、清淡地笑笑,再手臂摆摆,小周来啦,只在心里开出一朵小花。 举着糖葫芦的二八少女路过周泽楷,深看一眼,走远了,再回头看一眼。这次绝不是因为周泽楷长得好看,而是因为他笑得过分,笑傻了,把自己笑小了十岁。一瞬间,什么心思都被他笑跑掉了,除了叶修。 陪叶修北上前,郭明宇给家里的伙计留了话,没说去干什么,只交代了去哪,以便突发急事时可以联络到。 这不急事就来了,郭明宇的伙计收到周泽楷的电报,当即回给他,告诉他郭叶二人去了太行山飞狐峪,探望故人。 探望故人?叶修在那里有什么故人?原来的同伙么?周泽楷凭着叶修给他讲过的点滴过往,如此推测,他知道陈果等人是叶修金盆洗手后才聚集起来的新人。可叶修不是和“故人”闹掰了么?还去做什么? 不好的预感闯进来了,又说不出具体,明朗的心情到此为止,烟消云散,高高吊起。 郭明宇的伙计还给了周泽楷一个地址――太行山脚下一个镇子,说东家和叶先生暂时在那里落脚。周泽楷又把电报拍过去,守在原地不敢动,站岗放哨似的等了整天,才收到郭明宇回的两个字,速来,和一个新的地址。 电报里什么都没说,可这沉甸甸的两个字,像说了一个巨大的恐惧,他只关心叶修,看情形,怕是叶修出事了。 还好有最近时间的火车,不然走路、骑马他都是要赶紧去的。 只是火车跑得太慢了,一个巨型的没开封的铁皮罐头,能塞东西的地方都挤满了人,极度嘈杂,臭气熏天。 周泽楷藏在角落里,听不到,也闻不到,仿佛这世上只有他是切实存在的。他不住地安慰自己,越安慰却越觉蒸骨煎心,济南到张家口要大半天,他只恨自己不是神仙,没有通天彻地腾云驾雾之能。 怕得不能自己,他一生之中只有过两次,还都是因为叶修,叶修真是把他治得死死的,他五体投体。周泽楷隔着空喊叶修,带点埋怨,祖宗,我都一揖到底五体投地了,你就不能好好的么。 他太累了,从家里逃出来后就没休息过,脑袋里在打鼓,鼓声轰隆轰隆,盖过车轮辗压铁轨的声音。两种声音叠起来,延绵不断,连同高居不下的担忧一起,终于把他给催睡着了。 叶修到山脚下时还是清晨,阳光是紫金色的,以万顷之姿倾到下来,旭旭燃烧,融了薄雪,涂满山脊,烧尽了,变成一个暗淡又混沌的球体。 一天便该收尾了。 雀鸟长鸣着穿梭,针叶在风中抖出声音。盗圣庙前的热闹都随着人消失了,羊肠山路上,每隔几步的距离,都留了一点血做的印子,远看像片红梅花瓣。那是叩头叩出来的。 盗圣庙不大,只有一间瓦房,泥塑彩绘的盗圣爷居中,当前横一案几,案几上供奉了三炷香,几盆新鲜的瓜果肉食。 再往下,砖地上铺了一张双人床大小的钉板床,古代告御状用的那种,如同一张闪着玄铁色寒光的巨大的刺猬皮。 这张钉板床是要原地停留三天,以祭盗圣的,这是第二天。 好多血。 斑斑驳驳地凝固在铁刺上,鲜红色褪成暗红,再褪成黑褐色,钉板床左边的颜色轻点,右边的颜色重点,看得出血肉之躯在上面滚过的惨烈痕迹,触目惊心。 一身的担当。 火车急剧地刹车,车身都在抖,周泽楷坐在座位上,上身掉下去,人醒了,冷汗爬满额头和脊背,浸透内衣。 梦中的情景片段式地回放,吸走了他嘴唇脸上的血色。他两只拳头紧紧握在一起,血液暂时停流了,两只手成了两个大冰块,冻住了,伸都伸不开。 心脏也被冻住了。 周泽楷突然知道叶修回老巢干什么去了。 滚完钉板后,人还能活蹦乱跳的,就表示盗圣爷收了他的赔礼,原谅他了。 叶修离活蹦乱跳有点距离,统共还剩半条命,一口气,但也算过关了。他也不是那么傻的,对要害部位做了点防护。 规矩面前,陶轩也只有俯首听命的份,他一见叶修无事,恨恨暗叹,甩袖子走了,爱挖哪里挖哪里吧,他管不着了。 营救周泽楷刻不容缓,叶修租了盗圣庙后面一家农舍养伤,等伤好一点就要去起衷襄公墓。 叶修盖严被子,躺在土炕上,闭着嘴,在心里哎哟哎哟,郭明宇下山去了,回镇上的旅店取东西,再买点日常用品。小半天过去,郭明宇回来了,神色像是被造化玩弄了一辈子,看破了红尘就差剃度出家似的。 “你有话赶紧说!”叶修磕上眼睛。 他疼得人都要碎了,说话有气无力,也不想说话,又看不惯郭明宇那种“我好心疼你你好可怜”的眼神,才问的。 郭明宇摇着头嗟叹,“周泽楷往这边来了!” 叶修猛地睁开眼,跟着身上钻心的疼都停顿了一下,他身体没动,语气急起来,“怎么回事,他自己跑出来了?” “应该是,他肯定先打电报到我家去,才知道了咱在这。电报里也不方便多说,我就告诉他了地址,让他速来。快的话估计后天就到了。” “……那我不是白破誓了。”哎哟,一想到这个,身上更疼了。叶修喉结滚动,痛吟夹在话尾露出来,他缺水缺得厉害,声音沙沙的。这时要是有人在旁听,定要无语,人命买卖,在他那里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一句话。 郭明宇赶紧从灶里舀了碗开水,拿着勺子喂叶修喝了几口,那种眼神又来了,“谁说不是呢,你白遭罪了老叶,你说你这小情儿是不是故意的,要不就早两天跑出来,要不就晚两天,等你把东西起出来啊。” 叶修正虚弱,太阳一下山,他发起高烧,顾不了郭明宇那么多话。外敷药药效渐过,身上细小的创口疼成一个整体,还往一处拧着疼。他浑浑噩噩地要睡过去,脑里最后想着,忠王宝藏魔力之大,足以害得兄弟反目父子成仇,不能再见天日,看来是天意。 还有,小周你快来。 第53章 洛阳王(完结) 周泽楷到来的速度比郭明宇预想的要快得多,以至于他出现在郭明宇跟前,郭明宇觉得是朵魂儿飘过来了,不单是速度像,整个人的状态更像。 等到见了活生生的叶修,周泽楷眼里的空洞才被光亮填满了,魂儿也招回来了。 叶修在床上睡着,缠了几圈绷带的头歪着,下巴磕在被子边沿上,受的罪都在脸色上呆着。 看得周泽楷快死过去了。脑仁嗡嗡得疼,眼眶发热。 他心里很疼很疼,无数个很也说不全他的疼,哪怕下了地狱,被油煎、被劈成两半,也不过尔尔了。 周泽楷想抱抱叶修,或是躺进被子里陪着他,可是不敢,怕让他疼上加疼,只在叶修额头上沁红的地方拂下一吻。这吻轻极了,一生一世的重量却都压在上面。 叶修一连烧了几天,体温时高时低,人也一直不甚清醒,偶尔会睁开眼说句胡话,大白天说星星亮,大半夜说天气好。无论他说什么,周泽楷都努力接上一句。 周泽楷搬了两条长凳,拼起来,勉强当个床,睡在炕边,日夜颠倒地照顾叶修,裹伤换药,洁面,擦身,喂药,喂米汤。 第五天,烧退了,叶修睁开眼,转脑袋,瞳仁晃了几下,把偎在炕边打盹的周泽楷盛进眼里。 他这一看,眼神的重量压下来,就把周泽楷压醒了,周泽楷见叶修望着自己,赶紧抓起他的手捉着,却不说话,也说不出话,只是回望着他,目光中的神采驱散了疲惫。 天光透过窗纸,散进来。 叶修清嗓子清了半天,还有点哑,他这样跟他的老小情儿打招呼,“你也太惨了,好不容说下个媳妇,还跑了。”他想回握周泽楷,可惜手心发软,暂时提不起力气。 没跑啊,在这呢,周泽楷又捏捏叶修的手掌。随后他反应过来,周家前亲家跟周家宣战,亲事当然也跟着黄了,叶修指的是这件事。 随便叶修怎么说,周泽楷还是像一辈子没见过面了似的看着叶修。 叶修嘴角沾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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