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叶修这是想顺道羞辱周泽楷吧――有本事你来抓我呀,我就在你眼皮底下跑呀跳呀,可你抓不到,哈哈哈。 说走就走,四人把桌子扫干净,套了马车往洛阳城里赶。 方乔驾车,陈叶坐仓里,扮作带着俩儿子来城里走亲戚的中年夫妇,过了城门的岗哨。叶修装半老头子装得惟妙惟肖,身姿语气动作无不妥当,看得方陈二人服服帖帖,似夸似损地说他,不愧是盗家祖师爷级的人马。 叶修谦逊地道,哪里哪里,基本功耳,何足挂齿。 微草堂的分店坐落于洛阳城东一处幽僻的场所,很有些孤高不与众人同的味道,去路得穿过周府前门所在的那条大街,和周府相隔不过百米。 叶修撩开窗帘伸出头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看,我就在他家外面走路,他也不敢来抓我。” 陈果忍无可忍,“你把脸洗干净,看他来不来抓你。” 方锐抽着马屁股催马走路,就是就是地说,“屁股也洗干净。” 叶修的头又从车舱的门帘后探出来,吓了方锐一跳,以为他来找自己的麻烦,可叶修压根不理他那茬,逮着乔一帆问,“一帆,王杰希那些医书都藏哪,你知道吧?” 乔一帆点头说知道。 叶修说,“那就好办了。” 陈果大惊,见叶修坐回来,问他,“你要干什么?人家肯把房子给我们暂避风头已经是很大的恩惠了,你可别乱动人家的藏书。” 叶修古怪地回望陈果,“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要给他卖了,我是怕万一有用,先问好了,预备着。” 陈果不依不饶地问,“你用来干什么?” 叶修道,“他那可是家医馆,少不了人来看病,一般的病我能给治了,要是碰到疑难杂症的话,就得翻书了。” “你还懂医术!”陈果睁圆眼睛,震惊上面摞着震惊,她跟叶修认识一年有余,这点还真不知情。 叶修安抚她,“这都是基本功,基本功。” 说话间,一马一车四人到了微草堂的后门。单看规模,微草堂与普通的个人医馆无异,前厅做店面,后院住人,可王杰希和他父亲的名气大啊,微草堂又在洛阳经营多年,做的是救人积德的买卖,颇具人望。谁能想到“作奸犯科”的叶修会跟一身浩然气的名医王杰希有交情,暗渡到这个地方来。 一切恰如叶修所言,微草堂已是人去屋空,他从门口一块暗砖下摸出钥匙,主人家那般开了门,带着众人进院。 方乔二人在后面拴马搬行李,陈果四处打量着往里走,她进屋一看,王杰希不仅留了钥匙,连屋里的摆设都没挪动过的痕迹,可见他对叶修的信任之深,非同一般。 陈果大为感动,患难见真情啊,同时更有些惴惴不安,担心连累了人家。 可叶修只消一句话,就把她的不安给了账了,“说不定等他回来后还得感谢我帮他的微草堂出出名。” 陈果坚持不语,心中狂啸,微草堂的名气还用你来帮忙么! 至于后来,“大眼先生”又一次以精湛的医术名动洛阳,而王杰希不晓得被占了辈份的便宜,咬牙切齿地以为叶修把他为自己起的独门绰号发散出去,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四人在微草堂安顿下来,一连过了几天,都相安无事,连危机感最重的陈果都懈怠了,习惯了新的身份和生活,好像他们真的是来帮王杰希看店的“二叔”一家似的。 这期间,叶修也真的瞧了不少病人,问诊配药都像模像样的,还有人痊愈后提着酒菜来感谢他的。 第七天晚上,陈方乔三人早早睡下,叶修在房里点了灯翻看医术,他正看到某句晦涩难解的话,放下书,把句子挑在嘴里,反复地念。 夜静得人心如止水,仿佛在等待谁投下一粒石子,搅起波澜似的。 石子落下来了。 突然,微草堂的前厅传过来一阵急密的敲门声,前厅后院有段距离,敲门声像蒙在棉被里,可依旧很响,咚咚咚的,静裂开了。还有呼喝的人声夹在里面,有人么,急事,开门。 可能是急诊,也可能是……叶修披上件外褂,遮住与中年人身份不符的身型,端着油灯去开门,还不忘挨个敲房门告诉被吵醒的三人,没有他的暗示,呆在屋里不要出来。 走进前厅里听,这门敲的,更像是在衙门前击鼓告状,一只手敲出了地动山摇的错觉,可见来人之急,连灯焰都被感染了,狂摆几下,撕碎了叶修投在墙上的影子。 窄门开了一道缝,一只手先来势汹汹地插进来,死死扣住门框,封闭了叶修关门的可能。紧接着,一个练出功夫和力道的肩膀一顶,门被撞开一小半,然后这个人似乎想起了礼节,开路的手和膀子退了回去,他的面孔出现了。 微弱的灯火嵌进月光,足以照清这张叶修近来才熟悉的脸,江波涛的脸。 叶修也是一惊,可还没等他的手和脸显出惊来,他就镇定了,先一步用变了调的声音问道,“大半夜的,这位长官有何贵干?”江波涛穿了身军装。 “在下的同僚得了急病,烦请王先生给瞧一瞧。”门开了,见到人了,江波涛的风度也回来了。只是这样一个“烦请”是不容对方拒绝的。 他侧开身,把通道让出来,也把叶修的视野让全了。 门口停着一辆汽车,叶修也坐过,一侧车门开着,两个士兵极其小心地掺了一个人下来。 烛影蓦地一晃,那人抬头,五官透出虚弱的病态,蚕食了素日的丰神俊朗,可那双眼睛仍然敛聚了精明的神采,径直望过来。 不是周泽楷却又是谁。 第21章 洛阳王21 “进来吧。” 叶修去了门栓,打开正门,把这几人让进来,又掌灯开路带进了前厅。 两个士兵将周泽楷安顿在扶手椅上,就出去了,关严门,守在门外。 江波涛绕着屋里四面墙看了一圈,药斗子连着药斗子,排满了。南面墙上有扇门,连接前厅后院,要是王杰希听到了动静赶过来,得从这扇门出来,他心焦似煎地等着。 挨到了椅子,周泽楷的脊背松动下来,不堪身体的重负,恹恹地塌在椅背上,他的痛苦这才一点一点地浮于表面,浮在紧抿的嘴唇和蓄力的关节上。 为了夜诊,前厅装了瓦数很高的灯,灯下,叶修的眼睛黏在了周泽楷身上。他披着一身杀伐过后特有的冷寂味道,面白如纸,双颊染红,目光离散,额前两缕头发乱了,吸饱了汗水,垂下来,卡其色的军服摘了武装带,前襟敞开几颗扣子,露出小衣的白边,也被汗打得精湿。 “这不是病了吧?”叶修指着周泽楷腿根上缠紧的绷带问。 “是被箭矢所伤。”江波涛耐着性子向这个他认为不相干的人解释道。 “不止是受了箭伤吧?”叶修又问。 江波涛打算等王杰希来再做详细交代,就没回叶修的话,反而催促着问,王先生起来了么,怎么还不来。 叶修捻捻上唇那一小撮假胡子,确认它还在,把手背到身后,一挺胸道,“我就是啊。” 江波涛闻言一怔,怎么,王杰希变样了?他这才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大约四十岁出头,不仅是身材还是长相都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征,很难让初见之人印象深刻。他对叶修不够熟悉,又在事头上,哪能想到这就是改了头换了面的叶修。江波涛的口气也有点不善了,“在下与王先生有过一面之缘。”那意思是,我不至于把如此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搞混,你糊弄不了我。 “哦”,叶修以拳击掌,做恍然大悟状,“你找我侄儿杰希啊!真不巧,他出门游历去了!”言语间还有几分替江波涛遗憾的意思。 不得不说,叶修扮这个杜撰出来的“王大眼”,不仅上了年纪的沧桑嗓音拿捏的分毫不差,口气用语还带了些许粗鄙,符合乡下人的出身。 “什么,他眼下不在医馆?” “没错。” 江波涛脸色一变再变,“上哪能找到他?” 叶修答,“这个……谁知道呢。” 江波涛也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出门游历,游历到哪都有可能,就算发散人去找,能不能找到和周泽楷能不能挺到那时候都两说。他来回踱了两步,马靴踏得砖地咚咚响,最后似是猛得下定了决心地道,“如此打扰了,我们告辞。”说着就要去扶周泽楷起身。 江波涛打量叶修的时候,叶修一直在瞧周泽楷,望闻问切,望这道工序都完成的差不多了,见状慢慢悠悠地拿话一拦,“是要给这位官老爷治箭伤吧?” 江波涛的身形暂时滞住,“对。” “那用不着我侄儿杰希,我来给他治就行。” 其貌不扬的王先生语出惊人,江波涛被惊了,惊完后踟蹰不定,一时话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恕我直言,您……医术如何?我这位同僚可不是一般人那,受得也不是一般的伤。” 叶修哈哈一笑,“是不是一般人,没人治得了他,他都得变成死人。至于我的医术嘛,杰希是我的侄儿,你说我医术怎么样?” 神医是谁的侄子和谁的医术好不好有关联么?但比起这点,这个听说话不靠谱的人不了解周泽楷的伤情,却能看出没人治得了他,眼力非同小可。 江波涛的犹豫没停下来,叶修的“非同小可”又到了,“你不信的话,不如先让我猜猜他受的什么伤,你看对不对。”叶修踏前一步,“正色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不一般的官老爷伤在左腿的大腿根处。” 这用你说么,绷带就在那绑着呢! 江波涛的脸色回暖之前。叶修再道,“他是中毒了吧?毒淬在射中他的箭头上。” 江波涛心情复杂地点头称是。他的犹豫不无道理,死马当活马医,也得看谁医。周泽楷受伤后,看伤口本以为是普通的箭伤,没做他想就包扎了,半天后,伤情恶化,众军医才道是少帅中毒了,中的什么毒,这个也像那个也像,拿不定主意,因此不敢随便用药,又过了半天,毒素侵蚀得更剧,全军上下忧心忡忡。江波涛听说王杰希在微草堂分店坐诊,这才带着周泽楷连夜回城,没想到此王非彼王……江波涛索性如是说了,相当于间接警告这个王先生,责任重大,你若要包揽,一旦有差池你就只有个抵命的份儿。 没人说话,思前想后的思前想后,等拍板的等拍板。 屋里没活气儿似的静,马靴后脚掌轻磕地面的声音做了这静的主,吸收了它。江波涛一动未动,只声音只能是――周泽楷发出来的,江叶二人齐望向他。 “让他治。”周泽楷道。他喘得厉害,气息虚浮,仿佛喉咙被扼住,上气接不了下了,说这小半句话都费了他好大的精力。 周泽楷确是此间说了最算的人,他的话一出,江波涛也不好有异议了,退开,把周泽楷让给叶修,客套也急转直下地落下来,“那就有劳王先生了,先生怎么称呼?” 这是问大号来了,叶修挪到柜台上翻找东西,头也不抬,“王大眼。” 江波涛对这乡野村夫的名字没表示,倒是周泽楷,喘不匀气也要挤出一句,“好名字。” 叶修拿着一把裁缝剪,迈着半老头子有失矫健的步子出来了,蹲在周泽楷身前,“脱裤子太麻烦了,最好不要让他多动,加速毒气上行。” 江波涛会意,“需要我做什么?” 剪刀尖捺进周泽楷大腿上的布料,叶修吩咐道,“需要你千万别碰到我,要不然这位不一般的官老爷可能会绝后。” “叫周公子就行了。”江波涛看看周泽楷,再看看剪刀。 说是说,叶修干活的麻利还是让江波涛放了心。剪刀游动,剪走裤子,拆走绷带,叶修端了油灯,低下头,正要往伤处瞧,忽然直起身子来惊呼,“糟了!”语气悔中带恨。 周泽楷已经是半迷糊了,江波涛之惊,压倒叶修,连忙问怎么了,叶修坐到对面的扶手椅上,把周泽楷的手拿过来,平伸在桌上,四根手指微曲,搭在他腕子上,笑道,“忘了先搭切脉了。” 江波涛此刻之无奈,又与何人说。他紧盯着叶修看,大夫的脸色足够泄漏很多东西。 叶修这时有个高深大夫的样儿了,被“风霜”渡劫过的脸上透着严谨和凝重。他在与周泽楷的脉象对垒。 确实有些棘手啊…… 这么出着神,手好像真的被“棘”住了,一股力道铁枷般地缠上他的手腕。叶修低头一看,原来是周泽楷反手箍住他,还箍得死紧。 周泽楷手心极热,出满了汗,五指越拢越紧,力道越用越大,似乎想把自己的手焊在叶修的腕子上。 叶修痛得骨都缩了,又怕在表情上露出假面孔的破绽,忍着不动,还对抢上来的江波涛说,“莫急,这大概是毒性所致。” 江波涛一看,周泽楷星眸半合,如同被人牵线操控的木偶,这的确不像是自觉做出来的举动,疑惑地问,“之前没有这种症状啊。” “那就是病象变严重了”,叶修摇头道,“周公子之前还有哪些症状?” 江波涛在记忆里搜罗,“发热,盗汗,恶心,口渴得厉害,偶尔还会呓语。”呓语的话比平时还多,这算不算? 周泽楷的手还在叶修的腕子上,叶修由着他去了,还用另一只手摸摸他的手背,安抚他。 “他呓语都说些什么?”叶修转向江波涛。 胡话谁会记得那么清,“这也有关系么?” “有啊,可能是产生了幻觉,知道他的幻觉有助于我判断毒性。” “叶修……”声音轻柔地漂浮出来,凝成一团,久久不能荡开,不看情景的话,多半会以为是眷侣间春意缱绻的呢喃。 “就这样。”江波涛指着周泽楷说。 “……”叶修像被淋了盐水的鞭子抽了一下,背挺直了。他赶紧救场,叹出一口年纪大了看破人世间种种恩怨的气,“陷入幻觉之中还惦记的人,定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这周公子是个气性子啊。” 江波涛面色一黯,缓缓道,“不,是深爱却抓不住之人。 叶修差点咬到舌头,周泽楷做做戏也就罢了,你跟着胡搅蛮缠干什么啊。君要臣入戏臣比君还入戏么! 第22章 洛阳王22 布穷伤口见。 左大腿内侧,腿根下,距子孙囊不过三寸左右。 伤在这里,不是自己疼的叶修也倒抽一口气,啧啧称奇,问江波涛这是怎么伤的。 江波涛粗略一讲,说周泽楷为了躲避自空中而来的一箭,从马上跃下,就势一滚,不料林子里埋伏了人偷袭,伏地给了一箭,周泽楷没有防备,便中了招。 “伤在这儿也太要命了,得慎之又慎啊!”叶修感慨。 “需要您费心了。”江波涛摸出一张银票。 “这个确是很费心啊!”叶修接过银票,揣怀里,“一个不好,男物有损,就苦了谁家闺女了。” “他深爱之人……” “箭头带在身上了么?给我瞧瞧。”叶修拒不让江波涛说下去。 “带了。”江波涛又摸出一个帕子包成的小布包,打开,托到叶修眼前。 叶修取过箭头,走到最亮的一处,盘玉似的,给箭头也来了个望闻问切。 看过后,他心里有了点底,招呼江波涛给他掌灯,又去看周泽楷的伤口。 伤口与箭头形状吻合,又细又小,延进肉里很深的地方,伤及经脉,足见弓的劲道之足,还未消肿结痂,但出血极少,拿指尖轻轻一拭,微烫发硬,再将鼻子贴上去一闻,有股极淡的腥腐味。 叶修给周泽楷检查,为了方便,直接跪在他腿间,头在他胯下上下左右地蠕动。这样的姿势,身体颇难维住平衡,他本来想扶一扶周泽楷的腰,手都按上去了,却在隔着军装触到缠厚的绷带后赶紧缩手。如此这般,他只好直挺挺孤零零地跪着,动作做大一点,上身就在周泽楷两条大腿中间打摆子,不是左脸碰到右大腿,就是右脸粘上左大腿。 还好周泽楷几乎没了知觉。 还好周泽楷几乎没脱裤子。 一番忙活,叶修从周泽楷胯下爬起来,想掏帕子擦汗,又怕眼尖的江波涛瞧出端倪,忍住了,拍拍手,对江波涛说,“周公子运道旺,要不是箭头以铁制成,中和了毒性,换做是竹箭头或木箭头,只怕他早就毒发身亡了。” 江波涛被他说得一阵后怕后接一阵庆幸,忙问,“那……毒是什么毒?” “我哪里知道。”叶修如实相告。 “……” “夜深了,该睡了,听我一句话,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等下我给医圣上柱香,说不定半夜他就把周公子中的毒托梦给我了。” 巧舌如簧的江波涛居然失语了,尤其是他见叶修真一副收拾东西回后院睡觉的架势。总不能掏出枪来指着他吧?慢着,不掏枪可以掏别的呀,比枪还管用东西,江波涛大彻大悟了,直骂自己怎么这都给忘了。他又抓出几张银票,塞进叶修手里。 叶修一边说着不要不要客气客气,一边收了礼,笑眯眯地道,“那也得等明天啊,天亮好办事,放心,一晚上不碍事,我给他抓一副镇痛的药。偏厅里有床,你们就在这先凑合一晚吧,房费回头算诊金里。”敢情之前的银票都与诊金无关呐。 江波涛无奈,正待说话,不能这样就把他们打发了啊。他不知道身后的周泽楷又清醒了,并且听了好一会儿对话,这时抢在前头开口了,“听他的。” 叶修听了,转身去抓药,周泽楷气息不顺的声音追上来,“药方……写下来。” 叶修心念一动,瞄了周泽楷一眼,周泽楷歪着头,目光还是虚的,随便找了块儿地放,没在看他。他没忘曾给周泽楷留了一张字条,这要一写方子,不是不打自招么,他当然不写,理由也好找,道老汉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给人看病开方子都是口述。 周泽楷也没坚持――又迷糊过去了。 安置好周江二人,叶修从前厅出来,月已西斜,他没持灯,院中立了一个黢黑的影子,把他吓了一跳。走近一看,是陈果,叶修抚抚胸口。 原来陈果不放心,又没听到什么异动,便摸到前厅去一听究竟,把来人是谁为何而来听了个明白后就在这等叶修。 见了人,她迎上去,掩着嘴压低声音问,“他们认出你来没有?” 叶修稍稍一顿,“应该没有。” 陈果松口气,事后诸葛亮地道,“我想也是,你扮成这样在我眼前走,我都认不出你。” “周泽楷的眼力和你能一样么?”走到门口,叶修开门,人进去,留下一句话。 好一句大实话啊,陈果气结,跟在叶修身后跺地进屋,“那你能治好周泽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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