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此情绪外露。 随即，咬牙继续说道：“成了知府的外室，而且，何知府今夜还去她的房里。” 话落，室内空气骤然凝滞。 下属只觉周身都散发着寒气，好似如坠冰窖，连呼吸都要冻结了。 顾瑾宴面如冠玉的脸沉的吓人，他微微低眉，握着毛笔的手背青紫脉络暴起。 半响，“咔嚓”一声。 顾瑾宴手中的毛笔一分为二，断裂了。 他找了整整三年心爱之人，如今日夜与他人缠绵，亲密无间，怎能不让他怒呢？ 几欲让他想要暴起杀人。 他周身冷冽，直叫下属头更低了，忽的，顾瑾宴猛然起身，深吸口气拂袖踏入了雨幕之中。 下属哑然，连忙跟上递了一把伞。 …… 外头的雨更大了。 豆大般的雨滴砸在青石板上，咚咚作响。 姜晚意倚在美人榻上，慢条斯理擦拭着琵琶，时不时拨玹一番。 突然，外面又是电闪雷鸣，伴随着白光忽明忽暗，两扇木门被暴起推开，一道沉闷夹杂着怒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姜晚意未曾抬头，琵琶遮面，无人看见的地方，唇角微微勾起。 上钩了。 裹挟着潮润湿气，顾瑾宴将伞一把滞下，踏步进来。 他半阖着狭长眼眸，晦暗的目光直直盯着姜晚意的眼，直叫人心头微微一颤。 三年过去，顾瑾宴变了不少，气势冷冽压迫十足。 姜晚意垂眸，看着他袍摆尽湿，每朝她走一步，水滴滴答着隐入地面之中。 直至来人行至跟前，姜晚意这才眉心一蹙，不悦抬眸：“顾大人，深夜暗闯女子闺房，有何指教？” 顾瑾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灼灼，暗含着偏执的思念之情，也带着滔天蚀骨的妒火冲天。 但吐出的话调，却是沙哑且带着一丝颤意。 “晚意，随我离开。” 十分割裂。 姜晚意静静注视着他，冷不丁笑了下：“顾大人，您也没吃酒，怎的醉了说些胡话呢？” “你快回去吧，我只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过。” 顾瑾宴眉眼一颤。 下一瞬，他骤然伏下身掐住她的下巴，周身湿气将她严密围剿，逼迫她不得不将手中琵琶抵住他。 “顾大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坚硬的琵琶堵住了来人的下一步动作，他垂眸，低笑一声：“晚意，我找了你三年，找的快要疯了。” “我时常会想，你腿断了，如何谋生？会不会冷了饿了？” “时常又独自懊悔，我不该不信你，才让你绝望之下，不得不假死逃生，但你如今不必怕了，谢讳被我打压，姜皖亦遭了报应，没人敢对你动手了……” 姜晚意眼中掠过一丝嘲讽。 他所谓对谢讳的打压，不过是让他官运受阻，对姜皖的报应，不过是冷落她三年，膝下无子。 可她要的，可不是这些？ 顾瑾宴可知她断腿时的绝望，前世惨死的痛苦？ 是她糊涂，重回一次，依旧把希望放在男人身上。 但这一次，她不会再嫁人了。 只要她辅佐太子成了帝王，她便是股肱之臣，从龙之功，太子也应允登基成帝便会封她为郡主。 她再也不用困在宅院之间，蹉跎一生。 敛下心神，姜晚意依然没有承认她是姜晚意，反倒厉声喊道：“来人呐，有贼人！” 但无人回应。 只能听见外面雨声滴答，想来，丫鬟们早被打晕了。 顾瑾宴这才得以进来。 如此情况，姜晚意早已知晓，但依旧多此一举喊了一嗓子，以表明态度。 果然，下一刻，顾瑾宴的眉眼一沉，眼里情绪复杂痛楚。 正在这时，窗棂打开，顾瑾宴的下属如风一般跃了进来。 他焦急道：“大人，咱们要赶紧走，何知府过来了。” 顾瑾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顾着盯着姜晚意。 下属急的团团转，却又不敢催促，突地，门外传来了何知府的声音。 “咦，这门咋开着？” 何知府正奇怪为何大门敞开，一抬眼，还未来得及看清屋内，就被一道黑影砸晕了过去。 姜晚意看的诧异不已。 不管前世今生，顾瑾宴做事都极为克制收礼，何曾会做这般出格的事情？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微妙的变化叫姜晚意脸色一变，再度抬眸，就见顾瑾宴沉沉看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撑着伞柄踏入雨幕。 而他的身后，下属背起何知府随之离去。 这一夜，姜晚意睡得极不安稳，做了极为漫长的梦。 梦里，顾瑾宴听闻她的死讯，不管不顾冲入牢中将她尸首夺回，将姜晚意的尸首埋入顾家老家。 立碑：吾妻之墓。 从始至终，他的神色都没有任何变化， 然后在某一天，他骤然发难，带着兵马厮杀入谢府，用毒箭将谢讳钉死在府门之上。 无故斩杀将军，朝廷一片哗然。 臣子们纷纷上书天子斥责顾瑾宴，但天子才几岁，如何能决策？ 自那之后，顾瑾宴越发杀伐果断，铲除了不少贪官，同时，平定西北，轻徭役，发展经济，开创了一代盛世。 在天子可以接手朝政后，他便毅然辞官回到老家。 同年十二月，一代贤臣死在了寒舍内。以丈夫之名葬入姜晚意暮中。 生同衾死同穴。 …… 天光见晓。 珠帘透着暖光，姜晚意悠悠转醒，丫鬟轻声唤道：“姨娘，您醒了？大人一早吩咐了，您醒后就去书房找他。” 脑中昏沉，姜晚意摆手拒绝丫鬟伺候，拧眉深思着。 昨夜，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重要的梦，可一醒来，忘得一干二净。 左思后想许久，也想不出所以然来，见丫鬟一再催促，梳妆完便去了。 一进书房，就见何知府揉着后颈，龇牙咧嘴道：“玥娘，你可知昨夜发生何事了？为何我觉的后颈很痛？” 姜晚意看了他一眼，反身关上房门入座案几。 伏案写下： 何知府眉梢一喜，点头应下。 将宣纸燃烧殆尽之时，门外吓人传报：“大人，钦差大人来了，说要去看盐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别人看盐庄可能看不出问题，但顾瑾宴决定能看出来，他过目不忘，以脚丈量盐池，便能轻易算出产量和财务问题。 这一算，自然能算出知府贪污了多少。 也能顺带着发现，这些银钱都被太子拿去豢养私兵了。 还记得前世，顾瑾宴便是以案扬名天下，彻底成为了七皇子的心腹。 而天子本就年迈，疾病缠身，这一大怒，更是一病不起。 太子深知不能再等，深夜宫变，却被七皇子以救驾之名围困，至此七皇子胜出。 而如今，在姜晚意的提示下，私兵早被移向别处。 但盐庄却是无法移走的，保不齐，就会被顾瑾宴发现。 “来了。” 何知府的声音拉回姜晚意思绪，她微微抬眸，说道：“我同你一起去。” …… 洹州郊区，盐庄。 姜晚意掠过蒸煮的盐池，静静听着何知府与顾瑾宴的谈话。 “何大人辛苦了，管理这么多盐池实乃不易。” “不敢邀功，这都是本官应当做的。” 寒暄完，顾瑾宴便看向了盐池，淡淡道：“何大人，陪同我逛一圈，可好？” 何知府应下：“自然可以。” 见如此轻松便放他去，顾瑾宴面上不显，眼底却闪过一丝暗光。 一行人默默跟着。 行至三分之一时，姜晚意便见顾瑾宴找工人谈话。 他只问了一些累不累，每日做多少活，赚多少银两的问题，却叫姜晚意心头重重一跳。 真是敏锐！ 看似在聊家常，却是不经意就把想要的消息打探出来了。 姜晚意心神斗转，忽的，朝何知府柔声道：“大人，此地太热了，妾身有些不舒服。” 几乎是瞬间，顾瑾宴的目光便盯了过来。 何知府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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