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小呆驱蛊。 更何况,如今齐皇病重,随时都有暴毙的可能。 北齐至今未立储君,到底谁才是继承人,除了齐皇谁都不清楚。 倘若齐皇驾崩,继位的是六皇子宗政麒。 那么凭着宗政麒和薛海的关系,他一定会把这位停职已久的废相拉起来。 到时候,她爹少不得又要被人盯上。 宋青苒无论如何都得留下来,不能让薛海算计到她爹一分一毫。 这么一想,去西秦的事,似乎又有些遥遥无期。 谢云舟身为皇帝,自然清楚当今天下的局势,他也只是随口问问。 听到小师妹的答案,心里便有了数,没再勉强。 —— 另一边,江喻白带着梁老头,径直回了他的新宅。 新宅前来喝喜酒的客人们早就散了,前院酒席已撤,院中红灯笼被点燃,窗棂上精致的双喜剪纸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满院红色却不见喜。 当真是讽刺又苍凉。 江喻白收回视线,看到下人们分列两旁在惶恐迎接他。 “都下去吧!” 这些下人,原本是晋安帝安排,为了方便婚后伺候宗政璎的。 如今新娘子走了,江喻白一个人用不顺手。 之前被他踹翻的那道门已经修补好。 江喻白推开门,前方案几上,小臂粗的龙凤花烛光线明亮。 江喻白随意往桌边一坐,倒了杯冷茶喝着,眸光睨向梁老头。 “开始吧!” 第353章 既然我早晚都会爱上你 梁老头迟疑片刻,还是提醒他,“蛊这种东西,一旦种下去生根发芽,再想取出来可不容易,小友当真想好了?” “啰嗦什么?”江喻白听得有些烦,“若是不会便直说,别浪费我时间。” 啧,这小子脾气还挺冲。 梁老头坐下来,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罐。 小瓷罐打开,里面有好几条颜色怪异的虫子在蠕动。 看得人心里发毛。 “巧了。”梁老头说:“你说的那种蛊,老夫前些日子刚炼出来。” 他说着,两指捏起颜色最鲜艳的那一只晃了晃,“漂亮吧?可它也是最毒的。” 所有蛊虫中,情蛊是颜色最多的,越漂亮越厉害。 江喻白的目光定在那只虫子上,“便是这东西,能让我想忘忘不掉?” 梁老头任由那只虫在他手心爬来爬去,望向江喻白,“小友,老夫若没猜错的话,你是想用蛊来压什么药性吧?” 江喻白没否认,“看来蛊王在这方面颇有经验。” 闻言,梁老头有一瞬间的恍神。 片刻后,他又恢复了正常,“以前见过而已,所以才劝你,以蛊压药性,代价太大,你不妨再考虑考虑。” “我意已决,无需考虑。” 江喻白把玩着桌上的茶杯,垂下的杏眸里,一片暗沉。 既然他和她之间不能用一句道歉来解怨,那便也不能用忘记来抹平。 他不会忘,她也不能忘。 他们就该互相铭心刻骨,直到老去。 梁老头见江喻白毫无后悔之意,便又从另一只袖子里掏出小瓷瓶,倒出里面的药水,一半给江喻白,一半喂蛊虫喝。 药水的味道很奇怪,难喝得江喻白直皱眉头。 好不容易咽下去,他伸手揉了揉眉骨,忽然想起之前每次受伤,总有人心疼地又是帮他外敷,又是煎药给他内服。 他不喜欢喝药,她便哄着,喝完就给他做甜食。 脑子里越来越多的回忆被药水勾起。 全是她对他的好,而丝毫不见他有任何回应。 江喻白捂着胸口,那地方很难受。 她说庆幸他不爱她,否则她会感到窒息。 他不爱么? 他只是,不敢而已。 怕被拒绝,怕被抛弃,怕她不再需要他。 “小友,开始了。” 梁老头收回剩下的药水,对着蛊虫念了个咒。 那蛊虫便循着气味,慢慢朝着江喻白爬来。 江喻白坐着没动,猩红的双眼目光追随着桌上的蛊虫,直到彻底钻入他体内。 霎时间,万虫噬心的疼痛席卷而来。 江喻白没坐稳,从圈椅上摔下去,整个人疼得蜷缩成一团。 梁老头看着他,叹息一声,“这相思蛊其实也好解,你慢慢遗忘她,不再想念,便不会痛。” “呵,遗忘?” 江喻白抓着胸口,疼得声音都发颤的他艰难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休想!” “老夫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 宋府。 明天还得请蛊王为郁时鸣叫魂,宋青苒和宁濯便没有回宣武王府,仍旧住在这边。 终于能彻底摆脱那张人皮面具,宋青苒让人备了热水,去浴房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骨头都快泡软了才出来。 被禁了那么久,宁濯终于不用再打地铺,都没让下人动手,自己铺好了床。 宋青苒进来时,肩后的长发还滴着水珠。 宁濯取来干毛巾,把她拉到铜镜前坐下给她擦。 宋青苒透过铜镜,望着身后满脸都在打算盘的男人,清了清嗓子。 “那个……王爷,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一个?” 听到“您”这个敬称,宁濯就预感到大事不妙。 他盯着铜镜里的宋青苒,“一起说。” 宋青苒支支吾吾道:“很不幸,我那不识好歹的月事,刚刚来造访。” 在宁濯憋得快吐血的眼神中,宋青苒又道:“好消息是,我可以补偿你,用……另外的办法。” “另外的办法?” 宋青苒一阵脸热,“反正你新婚夜也挺照顾我的,就当,是我答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帮忙。” 宁濯几乎秒懂,他呼吸灼烫了几分,但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宋青苒。” “嗯?” 他擦头发的动作顿住,从后面圈住她。 铜镜里映出宁濯认真的眉眼。 “我不要你答谢我。”他说:“新婚夜如何对你,最近如何奔波,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如果你今夜只是出于感谢,那我宁愿继续打地铺。” 宋青苒掐他一把,“反正都是我,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新婚夜他那样做,是因为他想,而她是因为愧疚,因为感恩。 他不要这样的欢爱。 “可我们是夫妻呀!” 宋青苒回头看他,“以后陪你高步云衢的是我,陪你星落云散的也是我。” “现在因为顾全大局,选择嫁给你的是我,将来生了情,对你一心一意的还是我。” “既然我早晚都会爱上你,现在做,和以后做,有什么分别?” 宁濯万万没想到她会把话说得如此直白露骨,“你……” 宋青苒顺势勾住他的脖颈,将人往下压,鼻尖抵着他的鼻尖,轻声唤他,“夫君~” “宋青苒,你自找的!” 宁濯被她撩得浑身紧绷,发烫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照着娇嫩的唇便狠狠吻了下去。 …… 相思蛊的毒性,果然比想象中厉害多了。 江喻白疼得完全无法入睡,好不容易熬过剧痛之后,他飞身上了房顶,吹了一宿冷风。 次日天明,他才下来洗漱前往宋府,却意外在宋府外见到了一个人。 门房小厮恭敬称呼他为‘齐先生’。 江喻白对这个人有些印象。 他们从伏龙谷回来那日,此人曾在宋府出现过。 其实宋青苒昏迷期间,齐峥来过宋府很多次。 只不过江喻白从来没正式跟他打过照面,因此连名字都没记住。 “齐峥?” 江喻白走上前,试探着喊了一声。 前方之人回过头来,一张温润俊雅的脸上微微含笑。 江喻白不认得他,他却认得江喻白。 “江公子。”齐峥拱手,儒雅有礼。 江喻白睨着他,“听闻你在书院任职?” “是,承蒙王爷抬爱,让在下管着一方书院。” 江喻白打量他片刻,忽然问:“二十八岁的学生,收么?” 第354章 不相干的人,少在我面前提 齐峥闻言,下意识脱口而出,“江公子指的,是谁?” “我自己。” “……” 齐峥勉强扯了扯唇角,“江公子,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他再能耐,也不过是个心气高傲的书生罢了。 江喻白可是宋夫人的亲传弟子。 那位传闻中大名鼎鼎又神秘兮兮的郁家家主,齐峥就算没见过她本人,也听说过她的威名。 郁家家主的亲传弟子,来给他当学生? 确定不是来折煞他? 江喻白根本不是来和他商量的,仿佛只是通知一声。 他并不在意齐峥脸上的反应,转过身,冷冷撂下一句话。 “价钱随便开,但若敢透露出去,杀了你。” 齐峥和江喻白接触不深,因此便也万万没想到,长相如此亲和之人,竟然张口便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那么,江公子是想参加科考?” 齐峥想着,他当年是因为连中三元受到晋安帝青睐,才勉强在京都有了点名气。 江喻白来找他,无非是为了请教科考的经验。 岂料,江喻白理直气壮来了一句:“开蒙。” 齐峥:“?” —— 客房里,宋青苒正在洗漱。 下人送来的竹盐分明是两个人的份量,被她一个人全用了。 宁濯穿戴整齐,回头时,见她还在刷牙,忍不住轻笑出声。 “昨天晚上已经漱了那么多次,还不够?” “你管我。”宋青苒一说话,扯着嘴角隐隐的痛,她顿时翻了个白眼。 狗男人精力那么旺盛,早知道就不贩这个剑了。 真是造孽。 宁濯走到外间,吩咐守在外面的丫鬟再送些竹盐来,另外给宋青苒找一套待字闺中时穿的衣裙。 丫鬟忙应声,“春衫已经给小姐备上了。” 之前因为宋青苒‘失踪’,整个宋府都没了生气,下人们说话行事越发谨慎小心,生怕惹了老爷姑爷不痛快。 现在可好,小姐一回来,感觉宋府上空的天都亮堂了,一个个手脚麻利轻快。 宁濯想到里间盆架边的宋青苒,又交代:“那去取些药膏来。” 丫鬟疑惑:“姑爷需要什么作用的药膏?” 宁濯刚要开口,就被宋青苒冲出来拽了回去,把他摁在墙上瞪着他,“你是不是嫌我还不够丢人?” 宁濯含笑,指了指她的嘴角,“不疼了?” 宋青苒脸一烧,偏开头去,“你少看得起自己,我因为舅舅的事上火而已。” “那就让她们拿些败火的药。” “……” —— 给郁时鸣叫魂要在日光最盛之时,眼下时辰还早。 宋青苒和宁濯用过早饭之后,夫妻二人亲自去请蛊王,打算先带他去宣武王府给两个孩子看看。 尽管妖僧已死,宋青苒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那两个孩子体内的蛊虫,越早弄出来越好。 去找蛊王的半道上,宋青苒看到了江喻白。 这个疼得一宿没睡的人,眉眼间透着几分憔悴。 宋青苒隐约记得昨天晚上在舅舅房里,江喻白先出去了。 “二师兄?”宋青苒喊住他。 江喻白脚步微顿,扫了她和宁濯一眼,“有事?” “没什么大事。”宋青苒故意道:“就是想起璎璎出嫁前,有东西落在宋府了,想给她送去而已。” 江喻白面无表情,“璎璎是谁?” “……” 江喻白冷哼,“以后不相干的人,少在我面前提。” 宋青苒目送着江喻白走远的背影,有些捉摸不透,“他这到底是忘了还是没忘?” 宁濯没说话,江喻白那种性子的人,他怎么可能甘心就此忘了? 同为男人,宁濯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过他没戳穿,只是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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