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了她。 宋青苒拢了拢肩上的包袱,拉着一身大红喜袍的宁濯穿过人群,面上带着赔罪的笑意,“诸位,很抱歉,要让你们多等些时辰了。” 她在宁濯用来接亲的那匹马跟前停下,松开宁濯的手,准备上马。 宁濯及时握住她的手腕,回头让秦朝阳找个舒适的马鞍来。 大婚之日新娘子带着新郎官逃婚。 玩得这么野? 秦朝阳算是开了眼了,把双人座马鞍奉上,酸溜溜道:“二位新人,别野过头了啊!记得回来拜堂。” 加固好马鞍,宁濯抱着宋青苒上马,很快离开了众人视线。 走出这条街,宁濯牵过宋青苒的手,把自己手里的缰绳递给她。 又把她肩头的包袱取下来自己扛着。 之后便从后面抱住她,修长的双臂圈在她腰腹上,侧脸贴着她削瘦的背。 后背上突如其来的熨帖,让宋青苒滞了片刻。 她勾着缰绳,在指尖上缠了一圈,“王爷就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 宁濯深深吸了口她发丝间的清香,声线低哑,“只要是和你一起,去哪都好。” 没了系统,无需再伪装,宋青苒终于不用再隐藏自己会骑马的本事,双腿踢了踢马腹,马儿飞快朝着西城外棠梨村方向跑。 宁濯仍旧抱着她,知道她骑马费劲,并没有圈太紧。 他的一言不发,反而让宋青苒有些不适应。 “去年王爷说教我骑马,可我还没来得及学就陷入了昏迷,一觉醒来却会了,你就不怀疑吗?” 宁濯轻笑,“怀疑什么?怀疑你换了个人?” 宋青苒沉默片刻,“那如果我告诉你,昏迷之前的那两年,我说过的很多话,做过的很多事,都只是为了取悦你而骗你的呢?” “比如?” “比如,我在王爷跟前娇弱无依,看似不能自理,其实都是我装的。” “又比如,我说喜欢王爷,爱王爷的那些话,全都不是真心。” “那又如何?” 从她后背传来的声音,有着几分毫不在意的慵懒。 宋青苒是真觉得他疯了,“我骗你你也不生气?” 宁濯唇上沾了她的发丝,他轻轻吹了吹,“你主动跟我坦白,我为何要生气?” 宋青苒大无语,直接开骂,“你他妈恋爱脑是吗?” “嗯,我是。” “……” 宋青苒气笑了,“王爷,你再这样,咱俩这天可就聊不下去了。” 宁濯扯了扯自己的宽袖,替她挡住侧边的冷风,“你想聊什么?” “我就是想告诉你,你费劲千辛万苦又是求佛,又是做灯祈愿的那个人,实际上并不存在,我是我,她是她,我们不一样。” 宁濯贴在宋青苒背上的侧脸往上挪了挪,下巴抵在她肩窝,稍稍偏头,薄唇里吐出温热的气息,激得她一阵颤栗。 “那你会跟我拜堂吗?” 宁濯问。 “会。” “这就够了。” 宁濯抱紧她,“我不管你是柔弱不能自理,还是像刚才那样凶我,亦或者脑回路不正常。总之,你就是你,我等的,永远只有一个宋青苒。” “脑回路你都知道?”宋青苒讶然,“哪学来的?” 宁濯当然不能说听了两年的心声学来的。 现在已经完全听不到了,代表她彻底剥开伪装与他坦诚相对,求之不得。 他大言不惭道:“你那位三师兄教我的。” “不对!”宋青苒突然反应过来,“我凶你了吗?” “凶了。”宁濯的语气里,仿佛有着那么一丝丝的委屈,“就刚才。” “……” —— 为了不招摇过市,宋青苒没有直接进村,她绕了道。 马儿最终在棠梨书院北面的松树坡脚停下。 宁濯知道这地方,他来过。 刚下马就大致明白了宋青苒的用意。 把马牵过去拴在树上,宁濯回头看她,“带我来见你娘?” 宋青苒抬头,望着被冰雪覆盖住的上山路,轻声呢喃道:“是带你来我娘坟前听个故事。” 宁濯微微一怔,胸腔内的心跳慢慢加了速,直至狂乱。 他不动声色,上前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上走。 松树坡这块地,是早年宋弘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只有郁霓裳的一座孤坟。 这个时代家族观念重,一般像宋弘那样官至高位的人,府上都会建祠堂。 但宋府没有,宋弘只是把宋兰一家接去了京都。 倒也能理解,毕竟宋弘不是真正的宋家人,又不好明目张胆供奉舒家先祖灵位。 宋弘偶尔会回来上坟,但从不让人重修郁霓裳的坟。 以前宋青苒不太能理解,不建祠堂也就罢了,为何不供奉郁霓裳的灵位,还不修坟。 现在她大抵明白了。 可能在宋弘心里,郁霓裳从来就没离开过,他一直在等她回来。 哪怕希望渺茫。 所以不供奉灵位,不修坟,是不想向世人强调,自己有个亡妻。 他想让郁霓裳回来得名正言顺。 坟头旁边有个棚子,里面放着除杂草的工具。 宋弘时不时会回来的缘故,郁霓裳的坟头上没有什么杂草,只是被雪盖得太深。 宋青苒拿起铁锹铲了雪,又从宁濯手里把自己的包袱接过来缓缓打开。 里头是上坟的香烛纸钱供果和一个小香炉,她还用干菊扎了一束漂亮的捧花。 好在路程虽颠簸,倒没怎么弄坏。 小心翼翼把捧花和供果放到墓碑前,宋青苒取出线香和蜡烛。 宁濯弯腰拿过香炉,用铁锹铲起湿土装满又放回来。 宋青苒掏出火折子点亮蜡烛,又燃了线香,递一炷给他。 宁濯举着香,与宋青苒一起,对着坟头拜了三拜。 “岳母大人在上,小婿突然到访,若有冒昧之处,望您海涵。” 宋青苒看了他一眼,在心里默念:“妈妈,苒苒来看您了。” 线香插到香炉里,宋青苒直接往雪地上一坐,瞥了眼宁濯穿着喜袍分外俊美的侧脸。 “王爷,如果我告诉你,我投胎的时候没喝孟婆汤,记得上辈子的事,你信不信?” 宁濯回望着她,漆黑的眼眸里,溢出宠溺的温柔,“我信。”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关于……我的上辈子。” 第258章 苒苒,我们成亲吧 山坡上寂静,只闻阵阵裹着寒意的雪风声穿过满山枯木。 宋青苒披在肩头的乌黑长发被吹起。 宁濯走到风口坐下,替她挡了挡,没说话,安静聆听。 宋青苒抬头,望着雾沉沉的天,缓缓说道:“上辈子,我有个貌美温柔的娘,却没摊上一个好父亲,他对我娘动辄打骂,扇耳光,踢小腹,都是家常便饭。” “因为是亲人,所以他最明白我娘的痛点,每次骂人,总能精准拿捏住我娘的痛点来刺她。” “可笑的是,那些痛点,明明是他们初婚时,那个男人承诺好会一辈子替我娘抚平的,最后却变成了他伤人的语言利器,毫不留情地狠狠扎向我娘最疼的地方。” “后来我在外地念书,有天晚上突然得了信,我娘死了。” “我本以为,是她对人生无望而做的自我了断。” “可我没想到,回去后我从监控录像里看到,那个男人举着一把斧头,把她的脸凿得面目全非,再翻回背面砍,整整十二下,入殓师尽了最大的努力都没办法复原半分。” “那段录像,成了我一辈子最大的噩梦。” 宋青苒说到这儿,下意识地蜷起双腿抱着双肩,声音控制不住地在颤抖。 宁濯不懂“监控录像”是什么,但意思他明白了,深深拧着眉。 这样的残忍过往,说出口一次,便是对宋青苒的一次残忍凌迟。 难怪去年在城外,她会因为见到疯子杀人而惊吓过度陷入昏迷不肯再醒来。 宁濯挪过去,长臂将她搂入怀里。 并没有第一时间出言安慰。 这一刻,言语间的同情是把刀,会让她更痛。 沉默陪伴才是最好的安慰。 宋青苒顺势靠在他胸膛,眼眶猩红,口中因为用力呼吸而吐出一圈圈的白雾。 过了很久,宋青苒才慢慢从他怀里抬起头,睫毛濡湿,眼底的红还没退去,神色却分外认真。 “宁濯,这样一个千疮百孔的宋青苒,你还想娶吗?” 这是宋青苒第一次,直呼他全名。 不是以外室的身份,不是以臣女的身份,而是,他未婚妻的身份。 “娶。” 宁濯揉揉她的头,一个字回答得干净利落。 没有花哨多余的承诺,可就是这一个字,让宋青苒感受到了沉重的分量。 宋青苒凝视着他,许久之后破涕为笑,“宁娇娇,你是真的恋爱脑。” 宁濯笑着重新将她圈入怀里,把身上的体温渡给她,嗓音醇厚悦耳。 “既然你说要重新互相认识,那就不能光是你一个人剖白,我也说说我自己吧!” 宋青苒眨眨眼,没有接话,默默将脑袋枕在他臂弯。 听到头顶男人的声音徐徐传来。 “小的时候,我娘总盼着有个女儿。” “我大哥二哥为了哄我娘开心,就变着法地骗我穿上小裙子,梳着花苞头,戴上漂亮的珠花,说是这样就能见到娘。” “于是我跟着他们去了军营,我娘一见到我,激动得险些落下泪来,还给我取了个小名叫娇娇。” “我那时候特别讨厌这个称呼,一心想着,总有一日,我也要变成像爹那样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永远摆脱‘娇娇’这个难听的小名。” “十四岁一战成名的时候,宁家门槛都快被媒人踩烂了,很多姑娘想嫁给我。” “我那时候心高气傲,谁也看不上,我娘问我,我便放下豪言,说将来要娶这天下最美最娇的姑娘,让她替我背上‘娇娇’二字。” “可是还没等我娶上,就碰到了国战。” “国战与普通的战争不一样,几乎是出动全国兵力,两国必有一国惨败,元气大伤。” “结局也确实如此,却比想象中要惨烈得多,北齐大败,南凉惨胜,两边都没捞到好处。” “那一年我十八岁,站在大门外等爹娘兄嫂凯旋,最终等来了五具冷冰冰的棺材,二嫂承受不住打击,早产而亡。” “几个小侄还年幼,就意味着,此后家族所有的重担都得压到我肩上。” “我便是那个时候开始变了性情的,疯魔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 “祖母不让我出门,我便趁夜出去,日夜兼程,想要冲到北齐上京取了齐皇的项上人头与他同归于尽。” “后来经高人点拨才迷途知返。” 话到这儿,宁濯拨了拨左腕上的菩提珠。 珠子在他如玉指尖发出清脆的声音。 “但其实真正让我沉敛下心性的,是你。” 宁濯的视线,从菩提珠挪到了宋青苒的面上,锁住她的目光。 “因为你,我第一次知道,有些事情不必循规蹈矩也能达到最佳效果。” “也是因为你,我对‘责任’二字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他说到这儿,无奈地笑了一下,“正因如此,后来的无数次,我都想把你脑子里关于我给你定规矩的那一幕抹去,让你彻底忘掉,好好管管我。” 宋青苒直起身,‘啧’了一下,“不对劲啊,你描述的我,怎么跟我在你面前表现的不太一样?” 宁濯眼皮一跳,“有吗?” “本来就不一样。”宋青苒瞪着他,“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的伪装了?” 宁濯浅浅弯唇,“可能,是在你口若悬河把长公主忽悠得晕头转向还倒贴银子给你的时候?”
相关推荐:
开局成了二姐夫
镇妖博物馆
恶蛟的新娘(1v2)
深宵(1V1 H)
芙莉莲:开局拜师赛丽艾
沉溺NPH
乡村桃运小神医
山有木兮【NP】
弟弟宠物
白日烟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