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红血,一时倒成了浓阴雨雾中最鲜艳的色。 院中阒然如死,季邈在哀声中,不徐不慢地扫视过所有人。 “今晨孤想说的就是此事。”他转头看楼思危,得体地问,“楼寺卿,可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么?” 楼思危面色不虞,但依旧稳着心神,拜礼道:“下官已然明了,多谢世子。” 血腥味随风飘转,引回了远空的猛禽,乌鸾掠翅俯冲,正正落在季邈肩上,同他一起盯着院中人。 “诸位帮着看家护院,这番情谊孤自然记着。”季邈说,“奉旨办差最容易,别自作主张就能攒下功绩,节外生枝便要出事。梁千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梁丰额角已经沁了细珠,不知是雨雾还是汗,他匆匆擦了一把,应声道:“世子教训得是,下官一定严加管教,再不会发生任何手下人僭越之举。” “那便再好不过了。”季邈说,“今日之后,若谁胆敢再擅动家母的东西......” 他环视一遭,冷然道。 “孤便要谁的命。” *** 午时雨停后,连安大街内积水已被官渠吸走不少,水位由小腿肚降到了脚踝处,宋朝晖稍稍挑着凸处走,终于没再浸湿靴袜。 他盯着脚下里,朝旁侧循例接引的胥吏道:“连安大街这地下渠排水效果挺好啊。” “元宵后才刚疏通过。”胥吏说,“十年通一次,挖了几十辆牛车的淤泥秽物走,连水道里的苔藻都给掏干净了,如今可不厉害着嘛!” “得嘞宋大人,劳您再跑一趟。人还都还在屋里侯着,一个也没走。”胥吏三步并作两步,跨街而上推开门,弯腰道,“您请吧。” 宋朝晖点头入门,临到与司珹一前一后入临时公堂时,十余位红倌齐齐回首,看了过来。宋朝晖当即进入正题,按序一一问话,刑房书吏舔墨铺开纸,随之奋笔疾书。 人问到最后,才终于轮到段隐青。 魁首段隐青前踏一步,行礼后,方才垂眉敛目地开口。他哪怕在名妓堆里也最出挑,白衫墨袍、长身玉立,轻描淡写地答话时,像引颈敛翅的鹤。 司珹微微眯起眼。他立侍宋朝晖身侧,一个字也没有说。 主位上宋朝晖依例问话,照旧毫无收获:凶案后再无宾客来访,阁中闭锁人人自危,锦衣卫阁外环伺守卫。五起凶杀皆发生在雨夜,雷声闪电雨幕遮天,夜间耳边满灌风声,什么异响也听不见。 实在哪哪儿也挑不出错。 临时审讯到了尾声,宋朝晖今日来回奔波了好几次,已是身心俱疲。他揉着眉心,挥手秉退了众人,要来书吏的记录,要自己伏案整理一番。 临到屋内只剩下两人时,司珹终于道:“宋大人,我再去阁内转转。” “折玉可是有所怀疑?”宋朝晖问,“方才那通讯问,有谁表现得不对劲么?” “没有。”司珹说,“在下不过见汝阳兄毫无头绪,于心不忍,想着帮点小忙罢了。” 司珹转过屏风入庭院,再缘游廊到中庭。采青阁内妓子屋门紧闭,院中廊下皆无人,就连龟公杂役也见不着,想来凶案惹得人心惶惶,骇着了所有人。 中庭右侧偏角里单独围出个院子,内有小阁楼。院中晚春海棠零星缀在绿枝间,萧瑟天色里显出活俏。 司珹跨门而入,正对上刚刚端盆而出的段隐青。 司珹问:“段魁首,这是你的院子么?” “是。”段隐青很快回神,将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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