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蒹葭沈鹤亭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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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转头看去，看到丁玥玥哭着朝马路中间跑去。他再也不顾不上心底的疑问，马上去追丁玥玥。乔念语被秦舒远撞倒在地，细碎的石子扎进了流血的伤口里。她跌坐在路上，忽然被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那是一根廉价的月牙项链，链条发黑，款式老旧，一看就是很多年前的东西。乔念语把项链捡起，越看越觉得眼熟。在月亮被乌云遮住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秦舒远的胸口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月亮纹身。 “原来是这样……” 那些被忽略的细节，此刻在乔念语的脑海中被串联成线。她终于明白，所谓的相爱十年，只是她的一厢情愿。青梅敌不过天降。过往的岁月中，秦舒远深爱的，一直都是丁玥玥。乔念语起身，紧紧攥着那条月亮项链。既然如此，她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了。她选择离开，成全这对爱而不得的有情人。她给自己定了一张出国的机票，然后回到房间，扔掉了所有精心挑选的婚庆用品。在看到客厅的结婚倒计时，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撕掉了上边的“结婚”二字，默默在心底将它改成了离开倒计时。乔念语下定决心，用这半个月的时间，与过往的一切做个告别，不让自己留下任何的遗憾。零零碎碎的东西太多，乔念语一直收拾到凌晨四点才睡着。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又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念语，醒了吗，我给你点了你最爱吃的小笼包。今天我就不回去了，婚纱照改天再拍吧，公司有急事，实在走不开。” 乔念语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翁声应了句，“好。” 或许是她答应的太痛快，又或许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太悲伤。秦舒远心底感到一丝异样，语气也随之放缓了些。 “昨天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了，我已经替你向玥玥道过歉了。” “嗯。” “玥玥说婚礼就是个面子工程，不用太上心，反正我们的感情这么好，不需要外在的东西来证明什么，一切从简就好了。” “都听你的。” 乔念语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这场婚礼，将会是史上最简单的一场婚礼。没有婚纱照，没有结婚证，没有司仪。更没有新娘。挂断电话后，乔念语起身，用马克笔涂掉了日历上“拍婚纱照”这个行程。秦舒远的工作很忙，乔念语不忍心在平时打扰他。所以她在筹备婚礼的时候，特意买了一个愿望日历。她把这些年想最想做的事情，全部都写在了这个日历上，想要尽可能趁着结婚一次性实现全部的愿望。如今这些注定实现不了的愿望，被厚厚的马克笔涂盖。成了心底无法言说的遗憾。乔念语轻轻叹了口气，她环顾四周，全部都是刺眼夺目的红。她花了一天的时间，把曾经精心布置的婚房清理干净。到了傍晚，她却在热搜头条上看到了秦舒远的身影。 “为博红颜一笑，宠妻狂魔秦总斥资八百万拍下古董月亮胸针。” 照片拍的太模糊，所有人都以为秦舒远身边的女人是乔念语。乔念语苦笑一声。原来婚礼省下来的钱，都用在了这里。接下来几天，秦舒远都没有回家。乔念语没有向往常一样过问秦舒远的行踪，为他周全打点。她向公司提交了辞呈，和几个关系好的同事做了告别。又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陆陆续续的联系身边的朋友，告诉她们自己即将出国的消息。几个朋友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其实我们都猜到了。” 其中一人把秦舒远的朋友圈点开，递给乔念语看。 “不熟悉人都以为照片里的人是你，可是我们一样都看出这是丁玥玥。” 乔念语这才知道，原来这段时间，秦舒远一直都在和丁玥玥在一起。从不更新动态的秦舒远，为此一天连发好几条朋友圈。两人一起去游乐园散心，去婚纱店试穿礼服，去山顶看月亮和星空。秦舒远对丁玥玥的爱，落落大方。唯独，屏蔽了乔念语。见乔念语一直沉默，朋友们都有些担心。 “念语，你没事吧？” “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人伤心，秦舒远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爱，要是他知道了丁玥玥的真面目，一定会把肠子都悔青了。” 乔念语笑了笑，把目光转向了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 “没事，我在就不在乎了。只是我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们……” 再有几天，她就要永远的离开这里了。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为秦舒远伤心。所以当多日未归的秦舒远出现在她面前，乔念语也依旧毫无反应。 rn 秦舒远似乎真的很忙。回来以后，眼睛也一直盯着手机，手一刻不停。乔念语抱着电脑坐在他的身边，默默把监控视频里的内容导入到U盘。导到一半，秦舒远突然抬起头来。他环在家中视一圈，“家里怎么突然变得空荡荡的，你没布置吗？” “你说的，一切从简。” 乔念语丝毫不担心秦舒远发现什么。自丁玥玥出现在以后，他的眼里就再也看不见任何的一切了。可这一次，秦舒远却意外的留意到了客厅里的倒计时。他笑了笑，“时间过得真快，还有七天我们就要结婚了。” 乔念语起身，又撕掉两页日历。 “我们的婚礼是在五天后。” 这两页写着的愿望是“一起坐摩天轮”和“一起看星空”。这两件事，秦舒远已经陪着丁玥玥做过了。秦舒远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漏掉了。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乔念语的手机响了。见是乔母打来的电话，乔念语拿着手机去了阳台。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秦舒远又在继续低头和丁玥玥聊天。 “谁的电话？我好像听到了什么签证。” “没什么，工作上的事。”乔念语随口敷衍道。秦舒远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可千万别搞什么蜜月旅行，我可没有时间。” “我知道。” 自从丁玥玥回来以后，秦舒远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她的身边，哪里会有时间做其他的事情。两人坐在一起，却相顾无言，陷入了沉默。乔念语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回卧室把那条月亮项链拿给了秦舒远。原本有些不耐烦的秦舒远，在看到项链以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怎么会在你这？我找了好久。” “路上捡到的，刚刚在网上刷到你发布的寻物贴，才知道是你的。” 两百万，寻找一条老旧的月亮项链。而他们婚礼的总花费，加在一起，都不到五十万。秦舒远对丁玥玥的偏爱，让乔念语都感到惊叹。秦舒远高兴的接过项链。乔念语看向他光秃秃的手指，忽然问道：“你的婚戒呢？” 他愣了一瞬，“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看着乔念语无悲无喜的脸，秦舒远觉得有些奇怪。就好像他弄丢的，不只是一枚戒指，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这种不安感让秦舒远很不舒服，他刚要解释，手机又收到了一条新的消息。是丁玥玥发来的消息。秦舒远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朝大门走去。走了两步，又转身在乔念语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对不起老婆，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什么事情都要辛苦你费心。” “我向你保证，等忙完了这段时间，一定好好补偿你，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过去的十年，秦舒远从没有对乔念语说过这样温柔缠绵的情话。他知道女人都爱听这些，只是乔念语太懂事了，懂事到不需要人去哄。所以他自然而然的选择，去哄那个爱哭爱闹的丁玥玥。乔念语望着秦舒远离开的背影，一言不发。要是在以前，她一定十分开心，觉得自己捂化了那座万年不变的冰山。可是今天，她满脸嫌弃的洗了把脸，然后按部就班的忙自己的事情。时间就这么缓缓而过。很快到了结婚的前一天。日历被撕的只剩下薄薄两页。今天日历上对应的愿望是，“一起吃团圆饭”。这是乔念语在心底埋藏了二十多年的心愿。可是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个愿望永远都不会实现。乔母不会原谅丁父，就像乔念语不会原谅秦舒远一样。乔念语也不多纠结。她给自己化了个淡妆，穿上最喜欢的那条白裙子。一个人去看了电影，一个人点了整份的情侣套餐，一个人去坐了摩天轮。在摩天轮转到最高峰的时候，夕阳西沉。太阳缓缓落下，红灿灿的晚霞笼罩着这座她从小生活到大的城市。微风拂面而来，乔念语张开双臂，她觉得在这一刻，好像所有回忆全都就此消散在了晚风里。直到夜幕彻底降临，乔念语买了最后的一个冰淇淋，走出游乐园。她吃着冰激凌，坐在附近的长椅上，抬头仰望漫天繁星。她最为珍爱的就是头顶这片星空。在她无数次被赶出家门的时候，都是年少的秦舒远拉着她的手，陪她躺在草坪上看星星。不过没关系，身边的人会变，头顶的星空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