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方便行动。劳烦你替她收拾一下行李。” 苏妙漪随手掏出些碎银,塞进那女使手中。 穆兰坐在床榻上,神色怔忪,“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带你离开这鬼地方!” 苏妙漪头也不回,又对着那女使问道,“你之前是不是说,傅舟在前厅?” 女使还没弄清楚状况,下意识点头。 苏妙漪道了声谢,蓦地转身朝外走,眉眼间一片风刀霜剑。 一改方才进傅府时的偷偷摸摸,这次她却是光明正大、无所畏惧地从主院里走了出去,甚至还趁一打瞌睡的护院不注意,从他的刀鞘里抽出了一柄朴刀。 苏妙漪就这么冷着脸、提着刀,一路气势汹汹地穿过行廊,直奔前厅而去,引得下人们都纷纷驻足,惊愕不已地看过来,可众人相视一眼,竟都不愿上前阻拦。 “砰——” 苏妙漪一脚踹开了虚掩着的厅门,浓郁难闻的酒气扑面而来。 苏妙漪皱着眉掩鼻,视线在厅内扫视了一圈。果然,傅舟喝得烂醉如泥,大喇喇地躺靠在铺地的绒毯上,身边还乱七八糟地滚着好几个酒坛。 “畜生……” 苏妙漪咬牙切齿地叱骂了一声,径直冲了过去,抬起一脚,朝傅舟身上狠狠踹了过去。 猝不及防挨了这一脚,傅舟惊醒,正迷迷糊糊时,就见一柄朴刀竟是直接朝他劈了下来—— 傅舟的瞳孔骤然一缩,猛地朝旁边滚去。 耳畔传来轰然一声响,他原本靠着的席案被朴刀直接劈成了两半。 傅舟瞬间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也彻底清醒过来,不可置信地望向双手握着刀的苏妙漪,“苏妙漪?你是怎么进来的?你要做什么?!” 苏妙漪冷笑,“我要做什么……我要找你索命!” 傅舟脸色遽变,张口便要唤人,“来……嘶。” 话音未落,苏妙漪的朴刀却是又落了下来,重重地敲在了傅舟的肩上。不过这一次,她却用的不是刀刃,而是用的刀柄。 方才劈开席案,不过是吓吓他罢了。她还不想真的因为这么个人渣去蹲大牢! 苏妙漪泄愤地用刀柄在傅舟身上胡乱敲打着,傅舟仓仓皇皇地站起来,本能地想要反抗,可却因宿醉的缘故,脚下踉踉跄跄,竟是站都站不稳,又硬生生挨了好几下…… 来找傅舟算账前,苏妙漪本想着见好就收,揍他一顿就跑,可一想到穆兰脸上、身上 的伤,她就杀红了眼,恨不得把傅舟的脑袋都锤开。 脚下忽然被滚落的酒坛绊了一下,苏妙漪的动作忽然顿滞,却叫傅舟发现了反击的机会。 趁苏妙漪还未站稳,傅舟一把夺过朴刀,远远丢开,随即单手掐住了她的脖颈,口吻无不怨毒,“你这个疯女人……竟还敢闯到我的眼前来……” 颈间的力道不断收紧,苏妙漪拼命挣扎着,却发现自己竟然挣脱不了。 有那么一瞬,她望着傅舟那张扭曲而狰狞的面孔,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在踏入这里前,她甚至还以为穆兰被欺凌、被打骂,是因为她不敢豁出一口气与傅舟拼争到底,是因为她变得软弱了。可直到被傅舟掐住的这一刻,苏妙漪才恍然共情了穆兰这些时日的恐惧和无助…… 原来,不敢反抗的背后,是反抗不了,是男女之间天差地别的力量悬殊。 苏妙漪眼尾的红晕愈发艳丽,她屏住一口气,从袖中拔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妆刀。 “苏妙漪……” 傅舟眼底杀意毕现,说话间,冲天的酒气和怨气掺杂在一起,喷涌而出,“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已经是临安城的新知府,怎么可能只是个小小主簿?!什么李徵,什么通判,他们都算个什么东西……” 厅堂外,已经围聚不少下人,悄悄观望着里头不管不顾发疯的傅舟,和被扼住脖颈的苏妙漪。这些下人几乎都挨过傅舟的拳脚,于是依旧没有人敢上前劝和。 就在这时,穆兰却在女使的搀扶下,匆匆忙忙赶到了。 下人们一惊,纷纷散开,“夫人……” 下一刻,傅舟掐着苏妙漪的画面就映入穆兰的眼里。 穆兰神色骤变,竟是瞬间提起一股气力,忽地甩开了身边女使的搀扶,几步冲进了厅堂,随手拾起了被抛在地上的那把朴刀,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放手!” 伴随着这一声吼,傅舟身后又袭来一道劲风,他眼底倏然恢复了一丝清明,终于松开了苏妙漪,侧身向旁边避开。 然而这一次他却没有那么幸运,穆兰不像苏妙漪一样,只是想吓唬他,她是真的动了杀念,所以劈砍而来的朴刀还是在傅舟胳膊上拉了一道口子…… “咳咳咳。” 颈间的桎梏消失,苏妙漪趔趄了两步,捂着脖颈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的手掌下,已经多了一圈青红的掌印。 与此同时,穆兰手里沾了血的朴刀也当啷一声坠地,此刻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恰如她此刻惨白的脸色。 “你这个毒妇……” 傅舟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手臂上洇出的血痕,沿着袖袍一点点滴落,“你竟敢对我动手?你这是弑夫!!” 穆兰怔怔地望着地上的朴刀,有些站不稳,“……” 苏妙漪强撑着快步走过去,一把扶住她,哑声道,“……我们走。” 傅舟蓦地瞪大了眼,捂着受伤的胳膊,抬脚便要追过来,“穆兰你敢?!” 苏妙漪猛地回身,手里又捡起了那把朴刀,刀锋对准了傅舟,“她有何不敢!” 傅舟被迫顿在原地,死死盯着穆兰,咬牙切齿地,“你是我傅家妇,今日若敢踏出这傅府一步,别怪我休了你……” 这次回过头的却是穆兰。 出乎傅舟的意料,她的眼里竟是难得没了惊惶和惧意,只剩空洞洞的寒意。 穆兰回头看了傅舟一眼,却什么话都没说,便收回视线,握紧了苏妙漪的手腕,挤出一个字,“……走。” 傅舟僵在原地,眼睁睁地望着她们二人相携离去,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厅外的下人们怒吼道,“还不把夫人拦下来?!” 然而厅外却鸦雀无声,更无人动作。 *** 苏妙漪带着穆兰出了傅府,来时的马车就候在府门外不远处,她搀着穆兰刚要上车,竟是忽然听得一声唤。 “苏妙漪?” 男人的嗓音有些陌生,可细听又似乎在哪儿听过。 苏妙漪一愣,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毫无赘饰的窄袖黑袍,在冷风中趋走的青年从马车另一边经过,停了下来。 苏妙漪看清青年的面容,反应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睁大眼,“李,李大人!” 来人正是临安城的新任知府李徵。寒冬腊月,他穿得十分单薄,连件外袍都没披,额头上却沁着细细秘密的汗珠。 苏妙漪愕然地,“李大人这是……” “冬日趋走,强健体魄。” 李徵言简意赅。 语毕,他探究的目光落在了苏妙漪颈间的痕迹上,又越过苏妙漪,望向她身后的人。尽管那人第一时间就躲藏了苏妙漪身后,掩饰地低下了头,可仅仅一眼,也叫李徵看出了不少端倪。 挽着发髻,是个已经嫁做人妇的年轻夫人,身上的披风看着也是不错的料子。可脸颊上却带着青肿的伤痕,额头上也包扎着白色纱布…… 李徵微微蹙眉,盯着穆兰露出的一片衣角,话却是问苏妙漪的,“苏老板,你们可需要衙门帮忙?” “……” 苏妙漪抿唇,想了想,刚要开口,衣袖却被牵扯了一下。 穆兰的声音轻飘飘传至她耳畔,“……快走吧,我怕他追出来。” 李徵离得远,并没听清穆兰的声音,只察觉到她说了什么,便将蠢蠢欲动的苏妙漪按了下来。 “目前我们自己还能解决,就不劳驾李大人了……” 苏妙漪又向李徵道了声谢,便与穆兰一起上了车。 马车驶离,李徵掀起眼,这才看清了那府邸牌匾上的“傅府”。 他本就蹙着的眉头愈发皱成了“川”字,脸上掠过一丝明晃晃的憎恶。 “渣滓。” 李徵神情冷刻地吐出二字,继续沿着街巷趋走起来。 马车上,穆兰与苏妙漪相对而坐,二人都低垂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穆兰先打破沉默,指了指苏妙漪颈上的掐痕,“……没事吧?” 苏妙漪眼眶忽然有些泛酸,故作无事地别开脸,“我皮糙肉厚,没事。” 顿了顿,她朝窗外看去,忍不住问道,“方才你为何不在李徵面前告傅舟一状?李徵是个秉公持正的好官,若知傅舟做了什么,定会……” “定会治他的罪?” 出乎意料,穆兰垂着眼,神色竟是冷静异常,“他李徵不过是个知府,又不是皇帝,难道就听凭我的一面之词,便连过堂都不用,治罪一个主簿吗?” 苏妙漪咬咬牙,脱口而出,“那咱们就把傅舟告上公堂!” 穆兰转头看她,忽然唇角一扬,竟是笑了起来。 苏妙漪怔住,“怎么了,你笑什么?” “我笑……如今竟然也有我知道,可你却不知道的事了。” 穆兰牵扯了伤处,笑容微敛,“苏妙漪,你知不知道按照我朝律法,妻告夫罪,无论虚实,徒两年。” 苏妙漪一僵,蓦地睁大了眼,眼底既惊又疑。 的确,她对这条刑律一无所知。因为古往今来,似乎还没有女子真的在公堂上状告过夫婿,至少她从未听说过,可这样冷门的一条刑律,穆兰又是如何知道的? 忽然间,苏妙漪想到穆兰从知微堂借走的那些讼师秘本。 “难道我要为了状告他,把自己也搭进去,招来两年的牢狱之灾?” 穆兰轻声问道,却不知是在问苏妙漪还是在问自己。 “……” 一时间,苏妙漪竟也得不出答案。 二人无话,转眼间回到了苏宅。 大年初一,知微堂闭店,所有人都在家里。为了防止苏家其他人看见她们二人的伤,多嘴多舌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叫穆兰难过,苏妙漪在半道下车买了个帷帽和丝巾。 走进苏宅时,苏妙漪用丝巾系在了颈间,遮挡了自己被傅舟掐出的淤青,又让穆兰戴了帷帽。 正在打叶子牌、嗑瓜子的众人转头看见苏妙漪和穆兰,厅内倏然一静。 苏妙漪心口紧了一下。 可很快,众人就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苏积玉更是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穆兰啊,别把自己裹那么严实了。妙漪去傅府找你,我们都知道了。” 穆兰:“……” “你俩从小到大好了吵,吵了好,多少狠话都说过,过不了几天就又跟没事人一样……积玉叔已经习惯了,没什么丢人的,啊!” 苏妙漪:“……” 苏安安磕着瓜子的动作一顿,忽地想起什么,朝江淼和凌长风摊手,一板一眼道,“穆兰姐姐和姑姑和好了,你们俩赌输了,得一人请我吃一顿拨霞供。” 见无人在意穆兰戴着帷帽,只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苏妙漪当即拉着她去后院安置。 倒是凌长风,眼尖地注意到了苏妙漪颈间的丝巾,咦了一声,“你脖子怎么了?” 苏妙漪抬手摸摸丝巾,“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行吗?” 凌长风被噎得无话可说。 苏宅里恰好只剩下一间厢房,苏妙漪推门而入,将穆兰引了进来,“我会告诉我爹,你和傅舟起了些口舌之争,所以离家出走,打算在这儿先住上些时日。” 穆兰已经摘下了帷帽,放在一旁,“只要我在这儿住着,恐怕这脸伤是瞒不住他们的。” 顿了顿,她又自嘲地笑道,“其实也不用藏着掖着,我不介意。” 苏妙漪一愣。 穆兰抚着额头的纱布,“苏妙漪,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连你都瞧见了,难道还怕被他们瞧见吗?” 苏妙漪咬了咬牙,“你好的时候,我虽然会酸你几句,可你若不好,我绝不会看你的笑话。” “……我知道。” 穆兰默然半晌,才垂眼道,“我也一样。” 苏妙漪看了穆兰一眼,只觉得她们二人虽然看上去和好了,可隔阂却似乎比从前深。 这隔阂不是这段时日多出来的,更像是从前本就横亘在她们之间的那些积怨、歧见,又被傅舟一拳一脚地激了出来。 所以方才苏积玉说,
相关推荐:
妄想人妻
花样宠妻:猎户撞上小作精
双凤求凰
假戏真做后他火葬场了
流萤
碧荷衍生文
清冷仙尊时刻准备跑路
南安太妃传
玩笑(H)
那年夏天(破镜重圆1v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