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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语气平淡,却潜藏着一丝残忍和冷酷,“容府受了如此大的屈辱,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你活着一日,那人的把柄便存在一日。他会日日夜夜、寝食难安,生怕你突然对容氏的人松了口,将他供出来……” 说着,他忽而放轻了声音,清隽的五官被蒙上一层暗影,棱角陡然锋利,“若你是他,怎样做才能安心?” 尤婆子瞳孔微缩,目光不自觉飘向坐在主座上的知府。 见她眼神似有松动,青年的唇角兜起一丝弧度,语调愈发轻缓,如同蛊惑一般,“反之,若你现在供出幕后之人,不仅可以减罪一等,而且容氏允诺,不论你流放到哪儿,定派人护你周全,绝不叫人伺机报复……尤寿,你不过是遭人唆使,罪不至死。可究竟要不要这条活路,就在你一念之间……” “大人!” 尤婆子重重一颤,忽然盯着知府的方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号啕起来,“大人!是你说的,是你告诉我……县主与容二爷有奸情,容二公子就是他们二人的奸生子……也是你让我来府衙击鼓鸣冤……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知府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开口,身后却是传来一道厉声呵止,“此人诬告未遂,已然神志不清,竟连知府大人都胡乱攀咬,还不将她拖下去——” “且慢。” 容玠眸光微动,拦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衙役,“这尤婆子胡乱攀咬的,似乎不是知府大人,而是尹大人您吧?” “尹大人”三字一出,众人第一时间还不知他说的是哪一位,可顺着容玠的视线,所有人的目光却齐刷刷汇集在了站在知府大人后方的那位通判身上。 尹通判的表情僵了一瞬,紧接着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荒谬绝伦!我与容氏无冤无仇,为何要费尽心思收买这么一个老妇,就为了在公堂上诬告扶阳县主?” 公堂上的对峙瞬息万变,直叫衙门外围观的百姓们看得目不转睛,大气都不敢喘。 容玠定定地望着尹通判,面上仍挂着不深不浅的笑意,眼底却蕴着幽暗,“是因为我。” 尹通判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骇人。 知府也懵了,“容玠,你此话何意?” 容玠低眉敛目,答道,“回禀大人,尹大人的独子尹璋与我是府学同窗。近日,学官们正在品议唯一一个直取入仕的名额,待选名单里,尹璋仅次于我。通判大人散播谣言、诬告家母,便是为了让学官们以‘家世不清白’为由,将我从名单里抹去,好让尹璋能顺理成章地直取入仕。” 这番话一说完,衙门外的人群又是发出一阵茅塞顿开的惊叹声——“原来还有这一出!” 尹通判脸色青白,指着容玠道,“你信口雌黄,有何……” “我还有人证。” 容玠波澜不惊地打断了他。 下一刻,三个被黑布蒙罩着头的人便被衙役们带了上来,推搡到了堂前。 三人瘫倒在地上,头上的黑布被一下揭开。 浓重的酒气瞬间在公堂上蔓延开,直叫苏妙漪忍不住蹙眉,以袖掩鼻,又搀着扶阳县主往后退了好几步。 看清那三个醉醺醺的酒鬼面容,尹通判蓦地瞪大了眼,一下冲了过去,“璋儿?璋儿!” 尹璋被尹通判晃醒,迷迷糊糊地咧嘴笑起来,“……爹?你是我爹!” 见尹璋神志不清,尹通判厉声对着容玠嚷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苏妙漪忍不住冷嗤一声,“通判大人的眼神不好使,连鼻子也是摆设吗?令郎一看就是喝多了,宿醉未醒啊。” 话音未落,尹璋忽然惊喜地叫了一声,一把推开尹通判,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边打着酒嗝,一边结巴道,“这,这不是府衙公堂吗?我,我已经做官了?我已经当上官了!” 他回身将另外两个人拉起来,“杨兄、方兄,快醒醒!我已经到了汴京,我成知府大人了……” 另外两人揉着眼睛,站都站不稳,也浑浑噩噩地向尹璋道贺,“恭,恭喜尹兄!贺喜尹兄!总,总算扬眉吐气,把那容玠拽、拽下来了……” 听着话锋不对,尹通判刚想要冲上去,屏风后的端王却发话了,“拦住他。” 两个护卫当即从屏风后绕出来,将尹通判按下。尹通判被堵住了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尹璋和他那两个狐朋狗友,醉醺醺地在公堂里大放厥词,如入无人之境。 “这府衙,怎么和咱们临安的府衙有点像啊?” “废话!衙、衙门不,不都长一样吗……” “你是什么人,还不滚下来,给知府大人让座?!” “容,容玠?你怎么也在这儿?!” 尹璋跌跌撞撞地到了容玠跟前,眯着眼瞧他。 “尹兄你定是眼花了!容玠他怎么可能在这儿……他那样见不得人的家世,哪个学官敢举、举荐他去汴京啊……” “还,还得是尹兄你们家手段高明啊……要不是你们找了个容氏发卖的老婆子去击鼓鸣冤,这事情能闹这么大吗……” 闻言,被扣押的尹通判又死命挣扎起来,可却被护卫按下,动弹不得。 尹璋浑然不觉,竖起一根手指,嘚瑟转了个圈,“一百两!我,我爹给了那老媪一百两……” 说着,他又打了个酒嗝,脸色通红,“相当于用这一百两买了个官、官位……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衙门外顿时传来几声愤慨的谩骂。 知府的脸色黑如锅底,下意识往屏风后看了一眼,只见那位端王殿下眯了眯眸子,周身气压也低了不少。 见状,知府一拍惊堂木,叱道,“还不把他们都押下去!” 衙役们一哄而上,尹璋三人却还在不依不饶地呼嚎,“大胆!你们竟敢对本官动手……” 一片混乱中,苏妙漪缓缓放下衣袖,若有所思地望向站在公堂另一侧的容玠。 这位通判之子固然荒唐,可就如此心急,偏要在开堂前夜与人庆功宴饮么?她不信巧合,这其中必然少不了容玠的推波助澜。 还有,人人的醉酒之态不同,若要确保他们上了公堂,定能像此刻这般目眩神迷、口不择言,只要在酒里掺入那么一丁点致幻的药草,被酒气一熏染,任谁也发现不了丝毫痕迹。 容玠似有所察,转眼看过来。 苏妙漪眼睫一垂,移开视线。 短短一日,从去尤府搜集认证物证,到为尹璋几人设局,容玠在关键时刻倒是没掉链子…… “前段时日临安城流传的那份小报,我也一并找到了源头。” 容玠的目光落在苏妙漪身上,“是玉川楼的杂役。” 语毕,他才转向知府,“近日的风波皆因小报而起,既然诬告一事另有主使,那小报上语焉不详的慕容府恐怕也并非巧合,还请大人将那杂役传上来,一并查个清楚。” 苏妙漪眼眸微微一亮。 尹璋父子的确是借了流言之事,想要彻底铲除容玠,可玉川楼仿造的小报,却未必是他们的手笔。 这一点,她清楚,容玠不可能不清楚。 可正如傅舟此前所说,若单论那段“慕容氏”的新闻,官府其实难以追究。可此刻因为有了尹璋父子的指使诬告,那段新闻还有留言板上点名道姓的留言,便有可能是他们环环相扣的阴谋,于是才有了一查到底的理由…… 容玠是想借诬告一案,顺藤摸瓜引出玉川楼! 果然,知府点头应允。 那玉川楼的杂役被带了上来,不过令苏妙漪失望的是,此人竟然决口不提武娘子,更是与玉川楼撇清关系,然后便将一切事情栽到了尹通判头上,说是受他指使。 尹通判对此却是抵死不认,他甚至松口说自己的确收买了尤婆子,但还是发毒誓说小报之事与他们尹家无关。 眼见二人僵持不下,屏风后的端王轻咳一声,知府会意,叫两个衙役将他们通通押了下去,择日再审。 目送他们二人被押走,容玠眉峰微蹙,心知这杂役多半已是玉川楼的弃子,而尹璋父子则成了小报一事的替罪羊。 自此,公堂上这出由流言而起、几近转折精彩纷呈的县主私通案总算告一段落。 转眼间已经过了午时,太阳升到了正上空,衙门外围观的人群饥肠辘辘,又被晒得出了一身汗,于是三五成群地想要离开。 公堂上,知府也暗自拭去额上的冷汗,长舒一口气,朗声道,“既然此案已然明了,那么……” 退堂二字刚要出口,苏妙漪却突然从旁站了出来,“大人!” 知府的一颗心霎时又悬了起来,“又怎么了?” 苏妙漪打起精神,扬声道,“民女以为,此案还未结束。义母这些时日为流言所困、深受其害,元凶恶首自然是煽风点火、别有图谋的尹家父子,可他们还有帮凶!” 帮凶二字传到府衙外,登时叫那些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看客们停住了脚步,又朝衙门外乌泱泱地涌了回来,一边揉着发麻的腿叫苦不迭,一边催促着苏妙漪别再卖关子。 知府亦是头疼不已,连敲了几下惊堂木,嘴里喊着肃静,随即才转向苏妙漪,“说吧,何人是帮凶?” 苏妙漪缓缓转身,先是看了一眼面露惑色的扶阳县主,又扫视了一圈众人,除了容玠低垂着眼、无动于衷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在等她说出那个帮凶的身份。 衙门外的人群亦是如此,他们眼巴巴地看着,看着公堂上的苏妙漪转过身,面朝着他们的方向,手指一抬。 “民女今日要替县主举告的帮凶……” 目光扫过那些翘首企足、望眼欲穿的面孔,苏妙漪掷地有声地撂下四个字,“就是他们!” 一瞬死寂后,衙门外的人群骤然掀起轩然大波—— 扶阳县主眼里也掠过一丝错愕。 “你说你要告谁?” 知府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妙漪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民女要告的,就是这临安城里每一个听风是雨、以讹传讹,只靠推测、猜疑和臆断就妄议他人品行和私隐的好事者!” “苏娘子。” 赶在知府开口之前,傅舟便唤了她一声,提醒道,“我此前分明已经告诉过你,按照我朝律例……” “我知道。” 苏妙漪径直打断了他的话,“按我朝律例,散播流言的人从未被定罪。可古往今来,被谣言杀死的性命,却数不胜数!其中尤以女子居多!” 顿了顿,她又转过身,看向府衙外那些对她横眉冷对、嗤之以鼻的面孔,“你们不是喜欢听故事么?那我就再同你们讲一个百年前的故事……故事发生在清河县,女子叫巾莲。” 话音未落,登时就有断断续续的嗤笑声从外传来。 苏妙漪垂眼,缓缓踱步到公堂外,“我知道你们在笑什么,你们都知道这位清河县的巾莲,你们知道她美若天仙,知道她不安于室,知道她最后伙同奸夫毒杀了自己的夫婿……” 衙门外,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苏妙漪究竟想干什么。 苏妙漪话锋一转,继续道,“那你们又有几个人知道,这位巾莲其实是位知书达理、温柔仁善的名门淑媛,与夫婿更是伉俪情深、恩爱美满。可谁料后来因仇家嫉恨,他们二人才被编排进了话本,村村传唱、乡乡张贴,成了人尽皆知的侏儒和毒妇。一朝声名尽毁,最后夫妻二人不堪其辱,跳河而亡!” “……” 衙门外的嗤笑声消失了。 “流言被传出去的那一晚,我去见了义母,我告诉她,我会帮她澄清一切。可她同我说了一句话。” 苏妙漪深吸了一口气,“她说,□□之名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扶阳县主眸光微颤,及时别开了脸。 苏妙漪抬起头,望向那刺眼的日光,“其实也不对。泼在地上的水尚且能被晒干,可□□之名却会像刀刻斧凿一般,永远印在一个女子的身上……” “如何自证,才能让它们没有存在过?清者自清,真的不是一句空话么?就算今日在公堂上,我们已经找了这样多的证据,证明那些荒唐无稽的话是有心人刻意捏造,你们真的就相信了吗?空穴才来风,无风不起浪……你们之中又有多少人,已经打算用这轻飘飘的两句话来掩饰自己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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